第20章
他笑著對我說。
“別怕......”
“爸爸!”
我失聲尖叫。
耳膜鼓噪。
早聽不到警車的聲音。
我再次醒來,是在醫(yī)院。
“別怕,小朋友。”年輕的警察揉過我的腦袋,笑意溫柔,“兇手已經(jīng)抓到了�!�
兇手落網(wǎng),但是爸爸命懸一線。
渾身多處肋骨粉碎性骨折,甚至有永久殘疾的風險。
那天,他就只差三厘米的距離,就會跟車一起摔下懸崖,粉身碎骨。
他不怕嗎?
他當時只知道,他需要救他的女兒。
“你爸爸真的很愛你�!�
我鉆進病床的被子里,建一個牢牢的小城堡,不發(fā)一言。
爸爸轉(zhuǎn)出重癥病房的第三天,醒了,不顧眾人勸阻,執(zhí)意坐著輪椅去警察局見了殺害媽媽的兇手。
“別攔著我�!彼f。一句話,陰寒孤僻的逼開了所有阻攔的人。
其實他的執(zhí)拗,一點也不比媽媽的固執(zhí)要少。
所以這么多年,他還能跟夏枝糾纏不休,也跟媽媽水火不容。
媽媽生前是這樣,媽媽死后,還是這樣。
在媽媽離開之后,每天接我放學的人變成了爸爸,其實那天,他只比兇手晚了三分鐘,就到了幼兒園。
原來時間,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這是我第二次來到警局,跟在爸爸身后。
上一次爸爸還算鎮(zhèn)定,黑色西裝,妥帖矜貴,這一次他坐在輪椅上,西裝穿的太空蕩,銀絲眼鏡冰冷架在鼻梁上,我才驚覺,他瘦的好像只剩下一幅骨架,在支撐著皮囊。
第一十九章
關(guān)在警局里的兇手,在看到被警察推進來的媽媽之后,短暫愣神,然后緩緩用牙齒咬下了手上套著的黑色皮手套,露出三根畸形的手指。
兇手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秦硯禮!好久不見!”
那一秒。
爸爸坐在輪椅上,深黑沉郁的瞳孔劇烈震動,手指陡然攥緊了輪椅的把手,骨節(jié)駭白!
我困惑的看著爸爸。
“爸爸,他是誰?”
“秦硯禮!你還記得我嗎?!”兇手突然爽朗大笑起來,直直用力拍著桌子,“我猜,你也不敢忘了我吧?”
因為他的手,是被爸爸親手打斷的。
一年前,陳東還是夏枝的追求者之一。
夏枝回國,得知爸爸結(jié)婚的消息,傷心的厲害,在酒吧買醉,不斷給爸爸發(fā)消息,說爸爸不來,她就找其他人。
那時候陳東陪在夏枝身邊,想要趁人之危,強迫夏枝屈服。
那天媽媽在醫(yī)院發(fā)著高燒,一個人掛號打針,而爸爸沖進酒吧,一拳狠狠掄過侵犯者的臉,一拳又一拳發(fā)瘋的揍下去。
失控的情緒。
是心疼的痕跡。
打斷對方三根手指。
時至今日,陳東面對警方的詢問,在口供上如實說道。
“因為我對秦硯禮懷恨在心,所以想要報復(fù)他妻子。”
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都明白了!!
“你怎么能——”爸爸重傷未愈,掙扎著從輪椅上起來,極力克制,緊咬著牙,雙目血紅如困獸!
從來沒有,如此失魂落魄!
陳東拍手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充滿悲憫和報復(fù)的暢快,看著爸爸的臉,還有怔怔站在身后的我,片刻之后,從我眼中移開目光。
“你知道嗎?我動手的時候,她甚至連掙扎都沒掙扎�!标悥|輕聲說,“我就那么把她往地上一推,用刀捅進她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