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這句話可以理解成趙聲閣陰陽怪氣陳挽沒有及時親自打電話邀請他，也可以理解成趙聲閣真的忘記自己給陳挽留過電話。
總之可以解讀成太多重意思，陳挽謹(jǐn)慎地解釋：“留了的，我住院那天晚上，您忘記了嗎？”
說完陳挽又有些懊悔，這實在很像嗔怪和埋怨，他完全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想確認(rèn)和提醒一下趙聲閣這件事情。
但好像怎么說都是錯，陳挽希望自己盡快恢復(fù)正常。
奇洛李維斯回信
第31節(jié)
趙聲閣好像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只是哦了一聲，悠聲道：“現(xiàn)在記起來了�！�
“……”
第35章
我不想敷衍你
陳挽實在摸不透他的態(tài)度，只好直接問：“那您明天晚上會來嗎？”
“有誰？”趙聲閣舉著手機走了一路，和園區(qū)里剛結(jié)束加班一邊走出公司一邊給伴侶或家人打電話的年輕打工人一樣。
“譚少、沈哥……”陳挽說了幾個名字。
“為什么叫我？”趙聲閣很嚴(yán)格，不但詢問出席賓客名單，還要審核邀約理由。
“……”陳挽都要懷疑是否自己已經(jīng)心思暴露，可他又覺得應(yīng)該是沒有的，大概是趙聲閣覺得自己和他還沒有熟到這個份上，所以才問得詳細(xì)一些，以確保安全。
陳挽鎮(zhèn)定得體地回答：“我住院的時候您幫了不少忙，還幫我找了阿姨，我還沒有謝謝你�！�
趙聲閣聽不出來是認(rèn)同還是不認(rèn)同這個說辭，淡淡說：
“這樣嗎�！�
“嗯�！�
趙聲閣對他的邀請沒確定接受也沒有直接拒絕，只是說：
“看情況，有空我就過去�！�
陳挽很干脆地說：“好的，那趙先生再見�！�
趙聲閣聽他絲毫沒有多要爭取的意思，看著車窗外飛過的車水馬龍，低聲說：“再見，陳挽�！�
說完，發(fā)燙的手機即刻陷入一片黑暗，電源徹底耗盡了。
對面掛得太快，陳挽根本無從猜測趙聲閣的情緒，但耳朵著實燙了一下。
每次趙聲閣叫他的名字都好像很鄭重，又好似很熟稔到尋常。
陳挽當(dāng)然知道這只是自己的臆想，可是他很難擺脫這種反復(fù)回味的習(xí)慣。
這通氣氛微妙語義不詳?shù)碾娫挃嚨藐愅煲徽硇纳癫粚�，直到第二天下午，他都不知道趙聲閣到底會不會出現(xiàn)。
陳挽是最先抵達酒店的，每一次門被打開，他都轉(zhuǎn)過頭去看一下。
直到指針指向七點，門久久沒有再動，陳挽的心終于像退潮的海水一樣緩緩平靜下來。
趙聲閣不會來了，陳挽專心招待起賓客。
來的人不多，五六個，秦兆霆也來了，陳挽沒有邀請他，秦兆霆在明隆晚宴之前就到歐洲出差去了，他應(yīng)該是回來之后從蔣應(yīng)那里聽說了陳挽受傷的事，便也跟著過來了。
“前段時間我不在海市，都沒趕上去醫(yī)院探望你，今晚冒昧前來，不會不歡迎我吧？”
陳挽微笑著說哪里，都是朋友，然后招呼其他人落座。
就在此時，箱廳的門“咔噠”一聲，開了。
陳挽正在給好友斟茶，沒來得及抬頭，以為又是服務(wù)生，說：“你好，麻煩――”
他抬起頭。
聲音靜止了。
趙聲閣今天沒有穿西裝，一件簡單的襯衫顯得很年輕，面對著一屋人的目光，波瀾不驚地走進來，解開胸前兩顆扣子，也看著一群人，不知道對誰說：“不好意思，路上堵車�！�
陳挽的心臟從沉入水底又躍升至山巔，不過表情仍是那副滴水不漏的微笑。
沒有對他的出現(xiàn)感到意外的驚喜，仿佛趙聲閣也不過是邀請名單上普通的一個。
譚又明懶洋洋走過去說：“哎喲，貴客啊，我還以為你又消失了，看來還算是有點良心�！闭f著就要在趙聲閣身邊坐下。
趙聲閣去到哪里都是坐主位的，一般是譚又明和沈宗年坐他兩側(cè)，或是他們一起坐在趙聲閣的同一側(cè)。
趙聲閣坐下來，隨口問：“今晚你做東？”
“噢，不是，”譚又明以為他真的不知道是陳挽做東，因為之前的確是他嚷著要幫陳挽籌辦這個出院宴，譚又明指著趙聲閣身邊的位置說，“來，挽，你坐這兒，今天你是東道主�！�
“……”
陳挽在各種場合從來都是無名小角，總是在無人注意的角落安靜地坐著，一下被推到這樣顯目的位置也沒有推脫，大大方方走過去，還是那副溫溫和和的模樣。
趙聲閣就坐在離他不到半尺的距離，他握杯的手指、性感的腕骨、漂亮有力的手臂，一舉一動盡在陳挽余光之中。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趙聲閣今晚好似興致缺缺，陳挽把菜轉(zhuǎn)到他面前說趙先生有興趣可以嘗一嘗，對方說了“好的”也沒有伸筷，也沒有看他。
陳挽抿了抿唇，剛想說話，秦兆霆就舉杯敬他，說祝賀他出院。
陳挽很爽快地喝了。
譚又明說他怎么只敬東道主，又說陳挽住院的時候，這里的就只有他沒有到院探望，今晚他來這兒蹭這一頓飯是沾了大家的光。
秦兆霆笑了笑，又很爽快地敬了一圈大家。
到趙聲閣的時候，秦兆霆舉著杯笑說：“明隆最近這么忙，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趙聲閣拿過陳挽面前的分杯，給自己的杯子倒上酒，隔空示意，說：“我也不知道你會來，”他看了眼陳挽，挺隨和地說，“看來陳先生的人緣比我想象中還要好呢。”
陳挽怔了一下，從陳挽到陳先生，他抿了抿唇，突然想起一件事。
雖然趙聲閣不一定記得和在乎，但他還是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這是禮貌問題。
等趙聲閣和秦兆霆喝完這一輪，陳挽轉(zhuǎn)向趙聲閣，也沒有靠太近，只是聲音放低了稍許：“趙先生，我不知道秦先生今晚會來。”
那天趙聲閣非常明確問過他邀請了誰，他也非常明確說了幾個人名，其中沒有秦兆霆。
剛剛秦兆霆敬酒的時候他才想起這一茬。
趙聲閣這樣的身份格外注重行蹤隱私，若是人人做東都像他這樣，邀請了趙聲閣之后，再帶一些不在他預(yù)期之內(nèi)的人過來，那就會給有很多想搭關(guān)系的人鉆空子。
這很忌諱，不道義，也不禮貌。
說得難聽點叫社交詐騙。
趙聲閣今晚第一次正式地注視陳挽，說：“是嗎？”
陳挽被他那一眼看得心悸，點頭：“是�！�
他不希望趙聲閣覺得自己不真誠，耍心機，誠懇解釋：“秦先生之前不知道我住院，我就沒有邀請他，應(yīng)該是聽譚少提了一起過來的�！�
“所以上次您問我的時候我沒說他的名字�！�
趙聲閣看了他一會兒，說：“我知道了，陳挽�！�
酒桌上有些吵鬧，趙聲閣這樣說話讓這一隅被隔成一個只有他們兩個人交談的空間，空氣都流淌得比別處緩慢濃稠一些。
陳挽心放下了一些，但被他看得有些熱。
趙聲閣眼神很沉靜，也很直接，還有一些深，會讓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其實陳挽一直想問趙聲閣在看什么，可又不知道怎么問，只好淡淡微笑著，故作從容禮貌地應(yīng)對。
上湯了，分成數(shù)個小碗份，客人們可以自己從轉(zhuǎn)盤上拿。
趙聲閣對于吃飯一般都很消極，陳挽眨了眨眼，說：“趙先生要試試嗎？菌菇淮山湯，老火燉的。”
主要是對胃好。
趙聲閣看著他說：“可以�！�
陳挽就拿了一碗，用勺子稍微攪了一下散熱氣才放到趙聲閣面前。
趙聲閣覺得如果可以，他甚至?xí)裎剐『⒆右粯右ㄆ鹨簧状狄淮挡沤o自己。
他心里有點想笑。
“謝謝�！�
陳挽抿著笑搖頭。
大概是因為之前誤打誤撞幫了趙聲閣的忙和住院的事，這個夜晚，陳挽發(fā)現(xiàn)趙聲閣其實也沒有想象中那么難捉摸。
他膽子大了一些，嘗試著給他又推薦了幾個菜色，趙聲閣竟然都沒有拒絕。
陳挽有些驚奇看了他一眼，趙聲閣也回視他，下巴微微抬起，好像在問他，干什么？
陳挽收回眼神，又閃出了那個念頭。
獅子。
趙聲閣真的很像某種大型貓科動物，威風(fēng)凜凜的獅子。
矜傲、內(nèi)斂、自持，看起來兇猛狠厲不動聲色，但其實只要順著他的意，他并不會真的跟你太計較什么。
他神色淡淡獨自坐在那里，很少說話，偶爾抬頭看看聒噪的眾人，又自顧自想自己的事情去了。
陳挽被他今晚配合的態(tài)度搞得有點暈頭轉(zhuǎn)向，突然感受到了投喂大貓的快樂，海鮮上來的時候，他為趙聲閣介紹：“這是足斤的深海蟹，養(yǎng)夠了天數(shù)蟹子不會腥，趙先生要嘗一嘗嗎？”
已經(jīng)吃得八九分飽的趙聲閣側(cè)頭看著他，沒說要，也沒說不要。
陳挽還是沒能完全習(xí)慣他這樣直直看著人的目光，用了很大的定力才能勉強維持平靜同他對視。
趙聲閣抿了抿唇，似乎是在找一個什么措詞，陳挽誤會他是嫌麻煩不想拆蟹，拿出東道主招待客人的禮儀說：“我給趙先生拆一個嘗嘗吧？”
趙聲閣本來是想拒絕的，但陳挽那么真誠地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趙聲閣就說：“那麻煩了。”
陳挽剝蟹的時候戴了手套，趙聲閣就這么一直看著他拆。
晚餐結(jié)束之后大家移步到茶廂，陳挽還是坐趙聲閣旁邊，茶臺比飯桌要小很多，兩人的膝蓋偶爾會碰到，腿也會因為動作不經(jīng)意地貼在一起。
陳挽不著痕跡收腿，他大腿的皮膚很燙，想挪過去一些給趙聲閣的長腿讓些空間，趙聲閣按住他，很有涵養(yǎng)地低聲說：“我沒事，你別擠到秦兆霆�！�
陳挽這才沒有動，只是把自己的腿規(guī)規(guī)矩矩攏好，盡量不與趙聲閣有肢體接觸。
趙聲閣不像他那么拘謹(jǐn)，整個人透著一種松弛感。
服務(wù)員上了茶點，經(jīng)理過來說：“陳先生，禮物都放到后臺保管起來了，禮單您要過目一下么？”
大家都帶了禮物來慶祝陳挽出院，少爺們送禮隨手都是一擲千金，人參補品奢侈品，什么都有，不知道誰還帶了一束很大的康乃馨，非常漂亮。
這樣等級的酒店一般會提供記禮服務(wù)，和客人check一遍再負(fù)責(zé)保管，以免遺漏。
陳挽看了一眼還給他，說謝謝。
經(jīng)理走了，趙聲閣忽然在他旁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陳挽，我沒有帶禮物。”
奇洛李維斯回信
第32節(jié)
陳挽怔了一下，他根本沒想過這個，笑道：“不用客氣，我那么遲才邀約您，您還能抽空蒞臨就是最大的心意了�！�
趙聲閣不理會他的客套，轉(zhuǎn)過頭看人說話的樣子很專注：“我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我不想敷衍你。”
他說這句話的語氣和神態(tài)沒有半點曖昧，只有坦然、直接和過分真誠。
陳挽腦子已經(jīng)有點轉(zhuǎn)不動了。
趙聲閣有時候說話很令人揣測，但直球的時候，就會直接在人心里投下一枚原子彈，也不管別人的死活。
趙聲閣是真的沒有什么送人禮物的經(jīng)驗，秘書和助理準(zhǔn)備好的都不算，所以他提議：“等你有空的時候我們一起去挑一個禮物吧，今晚我才是最該感謝你的人�！�
陳挽這次住院，都是因為他，既然是慶賀陳挽出院，那么最該送禮的也是他。
第36章
大紅袍
陳挽不確定趙聲閣是不是在客套，所以即便他很想要那份禮物，也只是很客氣地說：“沒關(guān)系，趙先生，你別這么想，你已經(jīng)幫我請了保安和阿姨照顧我了�！�
趙聲閣搖搖頭，說：“那些本來就是我應(yīng)該做的，算不得什么感謝�！�
陳挽還要再說話，服務(wù)員就進來了，往茶桌上擺上一道又一道工具。
是茶煙。
銀針單樅鐵觀音，一字排開。
上一次過了癮后，大家都很感興趣，紛紛上手，只有趙聲閣沒動。
陳挽問：“趙先生要不要試一試，他們家的茶葉還不錯，烘得很干，但不會燒喉�！�
趙聲閣看著各種茶葉，不知想到什么，搖了搖頭。
陳挽不知道怎么了，善解人意道：“是怕弄臟手么，不介意的話我給您卷一支？”他卷煙的手藝還不錯。
趙聲閣終于抬眼看他，片刻，問：“你給我卷？”
陳挽點點頭。
趙聲閣俯身看那幾味茶，手肘擱在膝蓋上，一只手撐著半邊臉，偏向他：“卷什么？”
“您想卷什么都可以。”陳挽好脾氣地說。
趙聲閣又轉(zhuǎn)回頭去看茶，隔了片刻，低著頭，不知道是對陳挽還是對自己，說：“大紅袍�！�
趙聲閣看向他，用很低的聲音重復(fù)了一遍：“大紅袍�！�
陳挽微怔了一瞬。
雖然他本來就是打算給趙聲閣卷大紅袍的，但他問這一句話的準(zhǔn)備是自己會得到一句“隨意”。
因為趙聲閣從來不透露自己的喜惡和愛好。
從前陳挽要靠猜，靠查，靠觀察靠推理靠做夢去推測趙聲閣喜歡大紅袍，但這一次是趙聲閣親口說要大紅袍。
陳挽笑著說好，戴上一次性手套卷了大紅袍，遞到他面前，趙聲閣沒有接，微微低頭，直接從他的指間銜住了煙。
嘴唇張開，咬在齒間，抿了抿，舌尖抵上煙嘴，整根煙上下動了動。
陳挽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趙聲閣的動作太自然了，好像本來就該這樣。
溫?zé)岬谋窍⒅苯訃姙⒌搅岁愅斓氖种干希父兊煤軤C，一路燙到了掌心和手臂，然后心的某一端也開始燒了起來。
趙聲閣咬著煙抬眼看陳挽，陳挽便掏出自己的打火機，恭敬為他點上，神情和動作都顯得很大方自然。
火光燃起的那一瞬，趙聲閣的臉被點亮，陳挽覺得自己是在點生日蠟燭。
不過他已經(jīng)沒有什么別的愿望了。
陳挽好滿足，心里從來沒有這樣舒暢過，親手卷的煙，親自點的火，趙聲閣一點點吸入肺里。
陳挽給自己也點了一支，含在唇間。
鐵觀音。
清香一直溢到了他的心肺。
趙聲閣看向他的打火機：“新的？”
陳挽咬著煙，沒出聲，只點點頭。
趙聲閣食指和中指夾住茶煙，說：“很特別。”
陳挽想說那送你，但又覺得很突兀，所以他只是拿開煙，說了個牌子的名字，便將打火機放回口袋里了。
“……”
有譚又明和卓智軒在的地方，都非常熱鬧，熱鬧得都有點吵鬧了，趙聲閣幾次要說點正事被打斷后，忽然用指節(jié)敲了下陳挽的茶碗，低聲說：“你跟我出來一下。”
陳挽不明所以。
其他人正在打牌聊天，以為他們出去上洗手間或是散酒氣，也沒在意。
露天臺。
趙聲閣靠著欄桿，雙手搭在橫桿上，風(fēng)把他的襯衫吹得落拓，很放松的樣子。
“趙先生�！�
燈光昏暗，陳挽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依稀看到鋒利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
“過來�！壁w聲閣輕聲說。
陳挽聽話地走過去。
趙聲閣嘴里那只大紅袍還沒有滅，巖茶馥郁的香氣飄散在風(fēng)中，和清淡的鐵觀音纏繞在一起，飄向很遠(yuǎn)的地方。
陳挽不知道趙聲閣要和他說什么，就這么靜靜和他并排站著。
酒店建在一個山莊里，露天臺外是黛山，蟬聲很密，萬頃松濤，月色如霜，夜風(fēng)吹來蟲鳴鳥叫，兩個人什么話都不說，也不覺得尷尬。
吹了會兒山風(fēng)，趙聲閣歪過頭，問：“陳挽，你是做能源中轉(zhuǎn)的？”
“是，”陳挽不知道趙聲閣為什么突然對他的職業(yè)感興趣，說，“趙先生這方面有需要幫忙的可以來找我�！�
他們站立的距離不算遠(yuǎn)，趙聲閣拿煙的時候會不小心碰到陳挽的手肘，他問：“你喜歡做這個嗎？”
陳挽怔了一瞬，從小到大也從來沒有人問過他喜歡什么，所以他思考了片刻，很認(rèn)真地回答趙聲閣：“喜歡。”
“偏向技術(shù)還是商業(yè)？”
“技術(shù)更多。”
但是，不會銷售公關(guān)根本就沒有技術(shù)可以做，所以他現(xiàn)在主要負(fù)責(zé)的都是商業(yè)板塊。
其實陳挽的科研能力很強，本科的時候就已經(jīng)申請了幾項專利了，如果可以不去應(yīng)酬不去走關(guān)系安安靜靜搞技術(shù)，他現(xiàn)在也是一名高級工程師了。
趙聲閣又問了他一些別的，不是很正式的談話，更像是一種朋友間的輕松的、隨口的閑聊。
他們之間很少有這樣的時刻，在一群人的聚會里兩個人單獨出來聊天。
陳挽都耐心地一一答了，說話也很真誠，沒有隱瞞。
趙聲閣的每一個問題都得到了很詳盡的答案，但沒有接收到相同的提問。
陳挽看起來對趙聲閣的事情不是很感興趣，絲毫不試圖打聽他的事情。
因此這更像是一場單方面的“面試”，而非雙向的交流。
趙聲閣等了一會兒，陳挽看起來是真的沒有這個意思，他就說：“你的履歷很漂亮�！�
“明隆寶莉灣要做一個衍生項目，海油隧道，需要更高速的儲油生產(chǎn)的中轉(zhuǎn)和裝置工程，你有沒有興趣？”
陳挽有些驚訝地望向他，明隆這種項目對科想來說無異于老天爺砸飯碗，更重要的是這是和趙聲閣的合作，陳挽很心動，但還是非常謹(jǐn)慎，思考了幾秒，面色也變得嚴(yán)肅起來：“趙先生，非常感謝您能想到我，不過科想是個剛成立幾年的小型公司，參與這樣的大工程恐怕在基金、儲備、經(jīng)驗和后勁上都會不足，您要慎重�！�
趙聲閣安靜地看著陳挽，多少人絞盡腦汁處心積慮要抱上明隆的大腿，只有陳挽說您要慎重。
趙聲閣唇角好似彎了一下，好像又沒有，因為他咬著煙，
陳挽不能確定。
趙聲閣手指一捻，從嘴里拿下細(xì)煙，溫沉問：“陳挽，你質(zhì)疑我的判斷？”
“……”陳挽忙解釋，“不是，只是說――”
“明隆有很專業(yè)的評估團隊，”趙聲閣見識過陳挽的執(zhí)拗和死心眼，想了想，換了種方式說，“我現(xiàn)在只是請你參與投標(biāo)，中不中標(biāo)由評估團隊說了算，我不插手的。”
趙聲閣背調(diào)過科想，典型的高精尖中小企業(yè)，低調(diào)，但實力過硬，做的都是精尖項目。
“這條線本來在白鶴堂手上，現(xiàn)在明隆和徐家接手，別人我不放心�！�
這種項目工程大期限長風(fēng)險高，技術(shù)是命門，趙聲閣疑心重，掌控欲強，勢必得陳挽這樣的人品和溫順的脾性才能滿足他。
“而且，”趙聲閣很直接地看著他，走近一步，目光漆黑，壓低聲音，意有所指，“是你自己撞進來的�！�
陳挽恍然，原來自己那天順手幫徐之盈算是誤打誤撞攪進這趟水里去了，但還是有些憂慮：“我是怕科想跟不上這么――”
“有明隆給你托底你怕什么？”
那么正常的一句話，從趙聲閣的口中說出忽然就有了那么點“有我給你托底你怕什么？”的意思。
趙聲閣是陳挽在這個世界最難拒絕的一個人，但他還是沒有馬上答應(yīng)。
趙聲閣單手掐著煙，彈了彈煙蒂，風(fēng)把他的頭發(fā)吹亂，顯得隨意和不羈，像一幅電影海報。
他在夜風(fēng)中，歪了歪頭：“敢橫穿三股車道和中央綠化帶直接撞擊巨獸吉普和大切諾基引擎，不敢接明隆的邀約？”
陳挽一怔。
趙聲閣怎么知道？
當(dāng)時天太黑了，那些具體的細(xì)節(jié)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嗯？”趙聲閣沒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