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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走回官宅里,沒用多少步,賀蘭瓷吃飽了,剛擦干凈有點黏糊糊的手指,就見陸無憂脫了新?lián)Q的外衫,穿著中衣,把她按到在床上,道:“睡覺�!�

    賀蘭瓷本來已經(jīng)躺下了,又突然掙扎道:“你傷怎么樣了,讓我看看!”

    陸無憂道:“換過藥了,沒事。”

    賀蘭瓷道:“那也讓我看一眼!”

    陸無憂挑眉道:“你這么想脫我衣服?”

    賀蘭瓷只羞恥了一瞬,很快道:“別用這中話敷衍我!”

    陸無憂側(cè)過身,手臂從賀蘭瓷身下環(huán)過去,手掌按住她的肩膀,抱住她道:“睡醒了再看�!�

    賀蘭瓷還想再努努力,她畢竟剛睡過,就見陸無憂合上眸子,長長的眼睫覆蓋下來,遮住眼瞼下不明顯的青痕,就著這個姿勢,呼吸均勻地睡著了。

    “等……”

    賀蘭瓷扭了扭身子,發(fā)現(xiàn)他睡著了還抱得很緊。

    她默默心中嘆氣,在他懷里小心蹭動著,找了個相對舒服的位置,也閉上眼睛睡去。

    第90章

    九十章

    陸無憂老家特產(chǎn)的藥效反噬后知后覺來臨,這一覺睡得著實天長地久。

    蘇醒后,兩個人都很虛弱。

    賀蘭瓷也是看到榻上印著的血跡才知道,他又把傷口崩裂了,無奈之下給他重新止血上藥,陸無憂蒼白著面色道:“你可別又哭了�!�

    她輕手輕腳動作,反駁道:“我才沒那么�?��!�

    說完,想起自己一般都是在什么情況下哭,又有一絲微赧。

    原鄉(xiāng)城內(nèi)陸陸續(xù)續(xù)恢復(fù)了井然秩序。

    賀蘭瓷還又見到了昔日的楚瀾楚小姐,她似很不好意思:“一開始叔父還跟我說原鄉(xiāng)城肯定守不住……我勸他也不肯出兵。”

    她叔父便是此次前來的晃州總兵楚大人,曾是懷瑾太子舊部。

    總兵并非正式官職,大雍在節(jié)制地方權(quán)利上煞費苦心,通常指揮和練兵后備分開,以防將領(lǐng)做大,但邊境因為時常與北狄摩擦,不得不設(shè)總兵統(tǒng)領(lǐng),確實是手握一方地方兵權(quán)。

    賀蘭瓷無意糾結(jié)此事,只問道:“北狄還會再打過來嗎?”

    “叔父說應(yīng)該是不會,北狄內(nèi)亂,三王子是叛逃的才有此一劫,你放心吧�!背䴙懹痔鹧劬�,有幾分意動道,“不過你看到我上戰(zhàn)場了嗎?這一次我殺了十幾個呢!遲早有一天,我們能把北狄人都趕得遠(yuǎn)遠(yuǎn)的!”像星光亮起。

    賀蘭瓷不由一笑。

    她見完楚小姐,陸無憂也從楚總兵那回來。

    兩個虛弱的人對視一眼。

    陸無憂微聳肩膀,道:“他還問我有沒有意參軍,做個推官太屈才了�!�

    賀蘭瓷愣了愣,道:“那你怎么想?”

    她有點緊張,陸無憂要是有意從武,日后只怕這種危機關(guān)頭會很多,她無論如何要抓緊鍛煉,說不準(zhǔn)還要去看點兵法之類的。

    陸無憂隨口道:“我能怎么想?當(dāng)然是回答他「我志不在此」,不然我這么多年書白讀了?”

    賀蘭瓷不太贊同:“從武也不見得書就白讀,不然兵法何來?”

    陸無憂道:“從武可御外敵,而治不了內(nèi)患。為將者,在外生殺予奪,在內(nèi)一紙調(diào)令便能取人性命。

    楚總兵戰(zhàn)功赫赫,但他這次出兵迎了懷瑾太子的后裔,蕭懷琸現(xiàn)下明面上說不定還會褒獎他,日后恐怕便不好說了�!�

    賀蘭瓷沉默了一時,道:“所以你才想留在內(nèi)廷做文官?”

    陸無憂勾起唇角道:“那倒不是。打打殺殺太累了,還是應(yīng)付公文簡單。”

    賀蘭瓷:“……”

    回去后,再見到小表弟周寧安也覺得是劫后余生,可惜感動只持續(xù)了很短一瞬。

    賀蘭瓷當(dāng)時本想把他送走,誰知道他抱著門欄一副要與他們同生共死的模樣,賀蘭瓷沒時間和他浪費功夫,便沒管他。

    如今陸無憂名聲大噪,周寧安讀書不行,坑表哥一流,此刻正在一個茶館,和說書人似的講他杜撰的陸無憂傳奇故事,周圍坐了一大圈喝著茶聆聽的圍觀者。

    隨后,他便被陸無憂本人提著衣領(lǐng),硬生生給拖走了。

    周寧安還在掙扎:“爹,我這是夸你呢!”

    陸無憂道:“從小三頭六臂,三只眼睛,因為渡劫才被劈成一頭雙臂兩只眼,我怎么不知道我這么厲害?”

    周寧安振振有詞:“這樣才有人聽嘛,只說你天天在府上勤勤懇懇看書,有什么意思!接下來我還打算再給你和娘編點什么……”

    陸無憂道:“你打算怎么編?”

    賀蘭瓷也不由豎起耳朵。

    周寧安道:“就說當(dāng)初娘在河邊沐浴……”

    賀蘭瓷:“我不會在河邊沐浴�!�

    周寧安道:“假設(shè)、假設(shè)如此……然后爹你看見仙女的羽衣,瞬間便……”

    陸無憂打斷他:“我叫牛郎嗎?行了,你閉嘴吧�!�

    把周寧安押送回去,勒令他不背完《尚書》的「堯典」便不準(zhǔn)出來,周寧安怨聲載道,悻悻然眼神哀怨。

    陸無憂道:“幸虧不是我親生的。”

    賀蘭瓷不由點頭,隨后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之前丟給紫竹那個少年呢?”

    陸無憂道:“那小子還挺硬氣的,身上全是傷,肋骨都斷了一根,愣是一聲不吭,我還以為他沒什么事呢。不過習(xí)武大抵是個好苗子,我爹看了都會心動那種�!�

    賀蘭瓷:“……”

    這什么古怪形容。

    見她表情古怪,陸無憂又笑了笑道:“他好像也沒什么家人了,先養(yǎng)著吧。”

    花未靈睡醒過來,胡吃海喝了一頓,填飽肚子,見眾人都在,突然問道:“慕凌呢?”

    賀蘭瓷也沒再見到他,但心下大約知道是怎么回事。

    陸無憂道:“他回家了�!�

    花未靈撓撓頭道:“��?可他還有事沒跟我說呢,說好的守完城跟他慢慢聊的。不過……他自己回去沒事嗎?不會又遇到刺殺了吧?”

    花未靈道:“要不我去找他問問?”

    陸無憂道:“不用了,不太方便�!�

    花未靈奇道:“為什么不方便?”

    陸無憂道:“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花未靈琢磨著,琢磨了一會,也沒太糾結(jié)。

    等花未靈走了,陸無憂才跟賀蘭瓷道:“在楚總兵,我其實見到他了。就算不情愿,這次確實算欠他人情�!�

    賀蘭瓷略一思忖便道:“要還嗎?”

    陸無憂微微轉(zhuǎn)眸過來道:“這個得以后再說了�!�

    他眸光清清澈澈的,帶點水色。

    賀蘭瓷本來正事商量得好好的,被他這么一看,又覺得哪哪都不對勁,心尖一動,唇角莫名帶出點笑來。

    “你笑什么?”陸無憂突然問道。

    賀蘭瓷道:“想笑不就笑了�!�

    陸無憂的眼眸微微彎下來道:“你這樣看著我笑,我會覺得你現(xiàn)在對我有什么想法�!�

    以往這時候賀蘭瓷肯定會惱羞成怒。

    他還……挺喜歡看她那時候的樣子,所以才會不厭其煩、沒完沒了地逗她。

    賀蘭瓷也確實羞了一瞬,這也沒辦法,這是她從出生到現(xiàn)在,這么多年下來,養(yǎng)成的本能。

    然而先前那么多反反復(fù)復(fù)的思考,也并不是在徒勞無功的打轉(zhuǎn)。

    于是,她只是靜默了瞬間,在心里小聲鼓勁,然后坦然地點了一下頭道:“有的。”

    陸無憂愣了愣,有些意外,但隨后笑道:“什么想法?”

    賀蘭瓷垂著腦袋,最近發(fā)生的一切一幕幕在她腦海里過,不管是守城時望著遠(yuǎn)方大帳的陸無憂,還是去刺殺后重傷面色蒼白的陸無憂,甚至于眼前這個,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仍舊含著笑,帶點不正經(jīng),很放松的陸無憂,她又抬起眸子看他。

    陸無憂被她這種專注而試探的眼神看得心癢癢的,幾乎想再貼近一些,去嗅她身上的氣息,去在她身上落下親吻,可又很想知道她想說什么,便還是耐心等著。

    好像自己這輩子,最大的耐心,和最差的耐心,都栽在她身上了。

    官宅院子中間還種了一顆大樹,他們來時一直是光禿禿地支棱著樹杈,看起來四仰八叉,如今是真的開春了,嫩枝嫩葉抽芽生長,盈盈一片青蔥的翠綠。

    賀蘭瓷的手指尖在袖子下微微屈伸,反復(fù)幾次,道:“我覺得我想做的,和你想對我做的,是一樣的�!�

    笑意在陸無憂唇邊漾開,他道:“好狡猾的說法,還有呢?”

    賀蘭瓷些微不滿道:“哪里狡猾了,難道你要我直接說……”

    陸無憂道:“有什么不可以?我每次不都是很直接�!�

    賀蘭瓷看他的時候已經(jīng)帶上點瞪意:“我又不是你!”

    陸無憂莞爾道:“你不是已經(jīng)逐漸坦誠起來了,再邁出來一步便是了,也不是很困難……我可以給你舉個例子�!�

    他在她耳邊,氣息如嘆,音色低回婉轉(zhuǎn),“比如我現(xiàn)在,就很想要你,從外到里,仔仔細(xì)細(xì),一遍又一遍。”

    賀蘭瓷:“……”

    陸無憂抽了點身,似乎還認(rèn)真地看著她,建議道:“差不多就是這樣,你可以學(xué)一學(xué)。”

    賀蘭瓷:“……”

    她怎么有種,自己道高一尺,陸無憂會魔高一丈的錯覺。

    他是沒有上限的嗎?

    賀蘭瓷張了張嘴,半晌,突然道:“可是你的傷……”

    陸無憂隨口道:“不礙事�!�

    賀蘭瓷道:“不行!未靈說雖然你恢復(fù)的快,但要完全無恙,還要養(yǎng)一段時間,而且……不能再崩開了�!彼坪醺裢饩o張。

    陸無憂用指節(jié)抵著鼻尖,思忖著,微微一笑道:“那你可以,自己動�!�

    賀蘭瓷:“……”

    陸無憂補充道:“坐上來,別碰到我傷口不就行了。另外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們的床,終于換新的了�!�

    賀蘭瓷又動了動唇,耳尖都慢慢紅起來,道:“那、那我試試�!�

    陸無憂微怔:“……”

    還真的可以?

    陸無憂開城門,親自去送的。

    賀蘭瓷等在后面。

    奇怪的是,賀蘭瓷再看見那匹馬,居然已經(jīng)完全沒什么感覺。

    就好像她當(dāng)時向往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得到了。

    賀蘭瓷無感了,陸無憂還有點記仇,派人將頭顱送去,他似笑非笑道:“小王子若是還想比試,在下隨時奉陪。”

    當(dāng)初就很想打這個不懂事的小王子一頓。

    駱辰仰頭遠(yuǎn)遠(yuǎn)看了一眼賀蘭瓷,收回視線道:“不用了,那件事我不是已經(jīng)道歉過了�!�

    賀蘭瓷眉眼間,似是一片清明的澄澈,再沒有在上京時的那種拘束感。

    陸無憂和賀蘭瓷陸續(xù)把善后忙得差不多了,花未靈嘴饞,他們又重新煮了一回古董羹。

    周寧安拼死拼活背了兩篇文章,也坐到了銅鍋邊上,迫不及待地用筷子攪拌蘸料,花未靈涮著肉,突然想起:“他已經(jīng)走了嗎?”

    陸無憂道:“嗯。”然后給賀蘭瓷夾了一筷子肉。

    賀蘭瓷反手也給陸無憂夾了一筷子。

    陸無憂自然不甘示弱。

    很快,就聽花未靈嚼著肉道:“雖然你們感情好我是很開心啦,但你們能不能別光顧著夾,至少吃一口?”

    賀蘭瓷咳嗽一聲:“好、好的�!�

    陸無憂笑道:“這就吃�!�

    吃著吃著,院子里還探出個腦袋來,小少年腦袋上裹了繃帶,一雙眼睛很亮,是先前陸無憂救的那個在北狄軍營里的大雍俘虜,他收拾干凈后,倒意外生得不錯,眉眼間還有股少年人的銳意。

    賀蘭瓷見肉還有很多,便道:“阿歸,要不過來一起吃?”

    陸無憂則道:“反正那正好空了個位置�!蹦搅枞俗吡�。

    跟滔滔不絕喋喋不休的周寧安比起來,同齡的阿歸明顯乖巧很多,只埋頭吃肉,雖然食量驚人,周寧安都忍不住道:“你八輩子沒吃飯了嗎?”

    阿歸意猶未盡地風(fēng)卷殘云,聲音格外清爽地笑道:“你怎么知道?”

    周寧安:“你這人怎么接話的?”

    阿歸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道:“嗯?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啊,我不應(yīng)該這么回答嗎?”他轉(zhuǎn)頭去看飛刀切肉的陸無憂,“我可以再吃一盤嗎?”

    陸無憂道:“不覺得撐就行。”

    賀蘭瓷對這種貧窮感深有體會,又覺得只光吃肉不行,端了一盤子青菜過去道:“這個也吃了�!�

    阿歸立刻點頭道「好」,又沖她親切笑笑。

    周寧安不甘示弱:“我也要再來一盤!”

    陸無憂冷颼颼笑道:“你的份額已經(jīng)吃夠了,該回去背書了�!�

    周寧安瞪大眼睛,指著阿歸道:“他怎么不用背書!”

    陸無憂還未開口,阿歸先舉手道:“我也可以背書!”

    周寧安瞪他:“你是不是跟我有仇?”

    阿歸:“我只跟北狄有仇�!�

    聽著兩個小少年吵嘴,陸無憂不由跟賀蘭瓷道:“我怎么覺得我們像突然養(yǎng)了兩個兒子�!�

    賀蘭瓷托著下頜聽人吵嘴,她家家風(fēng)嚴(yán)正,食不言寢不語,很少有這種生活化的體驗,她抬手順便給花未靈也夾了點碧青的菜,微微揚起嘴角,道:“不是也挺好。”

    得知原鄉(xiāng)城里已經(jīng)太平了,嚴(yán)知府確實又聞風(fēng)趕了回來,一副他辛苦去求援,但只可惜沒趕上的遺憾嘴臉。

    柳通判此刻也看他格外不順眼,道:“但上報的文書可能已經(jīng)快抵京了�!�

    嚴(yán)知府怒道:“你們怎么可越過本府去上報!”

    陸無憂頭也不抬道:“因為此事是楚總兵上報的,我們只負(fù)責(zé)統(tǒng)計府內(nèi)傷亡損失,與撰述實情�!�

    封賞拔擢的公文卻是晚了一步才到,對于升不升陸無憂官這件事,看得出順帝真的是十分糾結(jié)。

    但陸守城的名聲卻是不脛而走。

    陸無憂名聲本來就大,當(dāng)初還有不少文人士子跑來晃州找他,查干攻城之時他們留在城里,眼見陸無憂帶著夫人不眠不休殊死頑抗,震撼地久久難以回神,自慚形穢之下紛紛寫信寫詩寫文傳給友人,還有不少傳回了上京。

    文可死諫,武可殉城,臣子做到這個份上,可道是拼盡全力。

    圣上再不明鑒,那著實是個昏陸無憂自七品推官,直接拔擢到了正五品的隨原府同知,暫代隨緣府事,連升四級,雖然他本來就是自六品的翰林官貶謫至此,外放五品,理論上來講都不能算升官,但還是不由讓人感慨這位陸六元之頑強。

    在陸無憂升官養(yǎng)傷的這段日子,兩個人只能忙里偷閑,大部分時間都很忙。

    一場戰(zhàn)亂打斷了隨原府的安寧,在讓百姓休養(yǎng)生息之際,還得接著干之前未干完的活,河道還是要疏通,賀蘭瓷的書院也總算磕磕絆絆開了起來。

    奈何孩童們見識過戰(zhàn)場殘酷之后,對念書的興趣遠(yuǎn)沒有舞刀弄槍大,紛紛嚷嚷著要去打北狄。

    賀蘭瓷心中無奈,想大喊你們看陸大人都棄武從文了!念書真的很有用!

    花未靈自告奮勇道:“習(xí)武啊?我可以教��!學(xué)成歸來,文武雙全嘛!”

    大家都十分歡迎這個漂亮又格外能打的大姐姐。

    就連周寧安都跟著去起哄湊熱鬧,只有被她安排進(jìn)去的阿歸在安心乖巧看書,他識字倒是件意外之事,賀蘭瓷剛有些安慰,低頭一看他手里捧著的書。

    “這是哪來的兵法?”

    周寧安道:“我給的啊,他幫我抄書,我?guī)退瓕α耍锬憧蓜e告訴我爹!”

    賀蘭瓷無語道:“你這稱呼能改改嗎?”

    周寧安道:“表嫂你不喜歡��?那沒事,以后我就只有表哥在的時候這么叫,我得擠兌他呀�!�

    賀蘭瓷更無語道:“你確定是在擠兌他?”

    他看起來分明也很樂此不疲。

    不過他干什么似都很樂此不疲,自從上回賀蘭瓷答應(yīng)他了之后,沒多久還真試了一次,回想起來,那種累到直不起腰的感覺還是很清晰。

    只能慶幸確實再沒有那種讓人恨不得讓人鉆地縫的「咯吱」聲,不然只怕更讓人無地自容。

    賀蘭瓷竭力不碰到他的傷處,也擔(dān)心他傷口崩開。

    陸無憂全不在意,還在欣賞著她,氣息凌亂道:“我平時……可沒有那么慢�!�

    賀蘭瓷迅速揮掉腦中的回憶,快步回宅子里,陸無憂正看著不知公文還是邸報,他官服換了一身,之前在隨原府里辦事還算僭越,現(xiàn)在是切切實實他說了算。

    她走過去,很自然地低頭便也看去。

    陸無憂道:“我們過段時間可能要回京了�!�

    “嗯?”賀蘭瓷疑惑,“述職嗎?”

    大雍地方官回京朝覲三年一次,京察年一般在京察之后,所謂先查京官,后查地方。

    本來是嚴(yán)知府的工作,陸無憂走馬上任,就落到了他頭上。

    “其實蕭懷琸可以指定不讓我回去的,但他沒拒絕,似有松懈。”陸無憂道,“你看。”

    賀蘭瓷此刻看了他面前的密報才知道,麗妃懷了孕,可順帝似乎已沒那么寵幸她,連帶著二皇子亦是,他現(xiàn)在又去夸三皇子天賦異稟,聰慧過人,連帶著他的母妃敬妃也升了分位。

    她還記得當(dāng)初在毓德宮設(shè)宴時,敬妃對當(dāng)時還是貴妃的麗妃低頭時的樣子,不禁唏噓。

    像當(dāng)年懷瑾太子那樣,太子黨羽都可以與皇帝分庭抗?fàn)�。不過因為放棄了麗妃和二皇子,打不打壓我也就無所謂了,適當(dāng)放過我,既是向朝臣示好,也能換個好名聲。

    我再干幾年,如果考評良上的話,說不準(zhǔn)還能被調(diào)回去,就是他可能活不到那個時候。”

    心頭沉甸甸好像壓下去一點,但賀蘭瓷又道:“圣上是真有此意?不會朝令夕改,只是掩人耳目?”

    畢竟先前蕭南洵和麗妃就像兩個明晃晃的靶子。

    陸無憂道:“未嘗沒有這種可能,所以你要跟我回京嗎?可能會有危險�!�

    “當(dāng)然�!�

    賀蘭瓷沒問是什么危險。

    反正她也渾不在意,她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溃骸澳氵能把我丟下嗎?”

    陸無憂手指又蠢蠢欲動地貼上了她的面頰,輕蹭了蹭,她望向他的眼睛里閃著細(xì)碎的光,輕輕顫動,之前她還是在用這樣的眼神看新鮮事物,看煙花,看快馬,看所有她覺得新奇的東西。

    不知何時起,她好像也會用這種眼神看他。

    賀蘭瓷等不到陸無憂的回答,覺得他磨磨唧唧的,便主動往前湊了一下,唇在陸無憂唇上飛快貼了一下道:“你的回答呢?”

    他回過神來,毫不猶豫地反身把她椅子里壓,開始了和賀蘭瓷剛才淺嘗輒止完全相反的親吻,含著點繾綣笑意,漫聲道:“你太敷衍了,來,我親給你看。”

    其實陸無憂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每一次想親她,都是一次情難自禁。

    第91章

    九一章

    踏上返京的路已是又過了大半個月。

    賀蘭瓷細(xì)細(xì)回想,這段時間發(fā)生了這么多事,總覺得過去很久,回頭望去也不過是數(shù)月罷了。

    陸無憂舉薦,這邊來的士子有舉人出身的,頂了陸無憂推官的缺,和柳通判一并處理他不在時隨原府的事務(wù),都交代的差不多兩人才出發(fā)。

    道路兩旁不少百姓相送,還有嚷嚷著:“陸大人早點回來��!”

    “嗚嗚我們會想您的�!�

    船艙里,陸無憂把茶具擺上桌,賀蘭瓷看著這熟悉的一幕,不由伸指戳了戳他的茶盞,道:“反正也不急,要不你再教教我?”

    陸無憂斜了她一眼道:“早發(fā)現(xiàn)你對這些不感興趣,就算了。不過今日我泡茶是因為……”

    他從下面取了兩個包好的烤番薯,仍然散發(fā)著極其誘人的香氣。

    “剛才路過那個小販硬塞給我的,讓我路上帶著吃,所以泡點茶清口解膩�!�

    賀蘭瓷眼前一亮,擦干凈手指就去剝軟塌塌的番薯皮:“確實很好吃嘛……對了,你怎么想起問我鎮(zhèn)安王的事情?”還是當(dāng)初姚千雪跟她說過的那個貍貓換太子的丑聞。

    陸無憂看她專注忙碌著,笑道:“沒事,隨便問問。小販還多給了我?guī)讉,待會去給未靈送過去�!�

    花未靈本來是想留下的,但知道慕凌這會已經(jīng)平安抵京了,還是覺得他這么不辭而別有點不夠意思,想至少告?zhèn)別弄清楚他想說什么再分開,再加上陸無憂破天荒地邀請她一起,花未靈便也很隨意地決定與他倆一道去往上京。

    賀蘭瓷還有點擔(dān)心:“你不是要回你們那個……嗯,江湖幫派,一直不回去沒事嗎?”

    花未靈滿不在意道:“就當(dāng)我閉關(guān)修煉了,避世是修煉,出世也是修煉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總歸是在做我覺得正確的事情!”

    她換了身干凈白絨絨的裘衣,領(lǐng)口處還有兩顆雪白的毛球球,隨著花未靈的動作一抖一抖的。

    賀蘭瓷情不自禁捏著白毛球,道:“之前覺得你和你哥不是很像,現(xiàn)在看起來也不盡然�!�

    在為人處世的原則上,倒是驚人的一致。

    花未靈道:“畢竟我們小時候還是一起長大的嘛!不過后來我哥就去念書了,變得越來越文縐縐的,考慮事情也越來越復(fù)雜……不過他自己不覺得累就好啦�!�

    “說實話,動腦子不累,其他事情都很累�!�

    賀蘭瓷替他辯解:“你哪有這么懶……”

    陸無憂挑起眼眸道:“我們新婚沒多久你不就知道了,要是沒什么事,補眠我能一直睡到下午�!�

    “但你在府衙里的時候……”

    勤快得不能更勤快了。

    “那不一樣�!标憻o憂道,“我在做自己喜歡的事,自然不會覺得累。你看,不管我做的事大事小,都是在改變這個世道……所以我當(dāng)初才會跟你說不管官位大小。”

    賀蘭瓷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很喜歡聽他說這些。

    像一點點補全了陸無憂這個人。

    如果他不是這樣的人,興許她也不會……

    抵京的路上相對之前順利許多,賀蘭瓷暈船的癥狀也有所改善。

    再次回到上京,這座大雍的都城仍然繁華鼎盛,散發(fā)著不動聲色的奢靡氣息,似乎與戰(zhàn)亂、饑荒、盜匪都有著很遙遠(yuǎn)的距離,曾經(jīng)的閨閣小姐賀蘭瓷也在空中樓閣里生活了許久。

    此時再看去,有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別發(fā)呆了�!标憻o憂叫住她,“回府了�!�

    “嗯�!辟R蘭瓷應(yīng)聲,輕巧地跳下了馬車,有種回家的感覺。

    可惜她爹不在。

    她和陸無憂守城的事情傳出去,賀蘭謹(jǐn)還特地從益州寫了封家信過來,賀蘭瓷以為他是來信慰問的,沒想到整封信通篇都在鼓勵他們抵死守城的氣節(jié),只字不提擔(dān)憂。

    陸府的門子一早就收到信,迎在門外,東西被陸陸續(xù)續(xù)搬下來,賀蘭瓷還有些怔怔的。

    陸無憂以為她在懷念,不由笑道:“下回要是再回來,應(yīng)該就是真回來了�!�

    賀蘭瓷回神,點頭道:“那你努力了�!�

    陸無憂糾正她道:“什么叫我努力,是我們努力,你不干活的嗎?”

    賀蘭瓷想想也是,笑道:“只能一起努力了�!�

    一草一木都格外親切,院子里他們新婚時剛栽種下去的玉蘭樹苗已經(jīng)有模有樣,距離成長參天,指日可待。

    她和陸無憂的書房里還堆放著臨走前倉促留下的書冊,那時陸無憂剛從詔獄出來,即刻便要出發(fā),當(dāng)然還有賀蘭瓷最懷念的凈室。

    晃州官宅里是沒有單獨凈室的,回回沐浴都相當(dāng)不便。

    關(guān)于這點,陸無憂顯然也深有體會,一回來便叫人燒水沐浴,賀蘭瓷還擔(dān)心他傷口未曾好全,敲了敲門。

    陸無憂除了衣物,泡在水里,拖著調(diào)子慢悠悠道:“進(jìn)來。”

    賀蘭瓷面不改色心狂跳道:“給你搓背。”

    陸無憂露出個不太正經(jīng)地笑來:“想看我沐浴直接進(jìn)來便是,我又不介意,反正禮尚往來�!�

    賀蘭瓷咬了咬唇,低頭探看他的傷,道:“你哪里我沒見過,用不著特地看……”

    陸無憂:“……”

    不過,陸無憂最懷念的可能是府里的廚子。

    雖然烤羊肉和古董羹味道都不錯,陸無憂的口味還是更偏青州那邊,喜歡味淡且清甜的菜式,

    賀蘭瓷倒是什么都可以,只是看見他挑著眉梢,桃花眼流轉(zhuǎn)間不乏期待,身體姿態(tài)放松地靠著椅背,手里轉(zhuǎn)著一枚精致小巧的茶杯等待的模樣,又覺得看起來很有趣。

    “怎么了?”陸無憂抬頭看她。

    賀蘭瓷轉(zhuǎn)開視線道:“沒什么。”唇角又浮出淺笑來。

    隨后她也略松了肩膀,很自然地往后靠去,道:“就是覺得,活著真好�!�

    窗棱外,春日的曦光投射下來,帶著濃濃暖意,為兩人身上都鍍上了一層金邊,散發(fā)著溫潤卻又奪目的光。

    花未靈比較風(fēng)風(fēng)火火,回來沒多久便問:“什么時候去找他?”

    陸無憂道:“不急,現(xiàn)在去找他可能不太方便�!�

    慕凌已經(jīng)回來了一段時日,他的身份在朝堂之上,乃至整個上京都掀起了巨大的風(fēng)浪,現(xiàn)在街頭巷尾尤能聽見有人在議論。

    “懷瑾太子的后裔回來了!”

    “是懷瑾太子當(dāng)年失蹤的親兒子!流落民間不知道多少年,沒想到他竟還活著!”

    “可惜了當(dāng)年的太子和太子妃……”

    其實上京百姓間已久不提及那個名字,但當(dāng)年的懷瑾太子風(fēng)頭太盛,人人皆知,都覺得他若登位,能為大雍帶來一個空前盛世,猝然間死于冤屈,這種戛然而止的遺憾便很容易令人久久難忘。

    人人爭相想要目睹這位懷瑾太子后人的風(fēng)采,不料他歸京之后便深居淺出,也不怎么露面。

    朝臣之間更是暗潮涌動,都覺得他回來的時候著實尷尬,如今順帝既已登位,懷瑾太子一脈反而便不宜露面,偏又是立儲的緊要關(guān)頭,簡直橫生枝節(jié)。

    甚至有擁立大皇子的朝臣覺得楚總兵簡直不識相,武將果然只會打仗,根本不懂朝政!

    凈在這添麻煩!

    也有人感慨楚總兵忠義,其父當(dāng)年便是教習(xí)懷瑾太子習(xí)武的武將師父之一,楚總兵雖是懷瑾太子的部下,也是懷瑾太子的莫逆之交,拼著得罪當(dāng)今圣上也要讓其恢復(fù)身份,如此一遭,將來只怕前途無亮。

    朝堂之上,其實有不少都是當(dāng)年的太子門下,畢竟當(dāng)初人人皆以和詹事府沾親帶故為榮,但如今只有少數(shù)不在意官位的臣子敢上門拜訪這位前皇孫。

    門口時不時便有人張望,錦衣衛(wèi)和巡城官兵也時不時就會路過。

    陸無憂料想,每一個上門拜訪的大臣大概都會被登記在冊,秋后算賬。

    花未靈很是納悶:“變成皇族這么麻煩嗎?見面都不行�!�

    陸無憂道:“是他身份格外麻煩而已,一著不慎,可能一輩子都會被幽禁�!�

    花未靈摩拳擦掌道:“我們要去救他嗎?”

    陸無憂道:“現(xiàn)在不急,你要是有話要說,我給他傳信,順便幫你捎帶一下�!�

    旁聽的賀蘭瓷不由問道:“你還能聯(lián)系上他?”

    陸無憂點了下頭道:“我還沿路派人保護(hù)他呢,援軍之事不是欠了他人情,多少意思意思還點�!�

    慕凌既然公開了身份,陸無憂暫且也算是安全了,他沒法糾纏花未靈,陸無憂也不至于對他心生敵意。

    花未靈想了想,道:“聽起來有點可憐。”

    陸無憂看著他妹若有所思的表情,打斷道:“普天之下可憐的人多了去了。”

    花未靈又琢磨道:“也是。”

    賀蘭瓷也忙著應(yīng)付送上門來的拜帖,比之以往更是成倍增長,最驚愕的是她甚至還發(fā)現(xiàn)了三皇子的拜帖,內(nèi)容是想請教文章。

    如今的三皇子可與當(dāng)初不同,敬妃升了敬貴妃,又是距離皇后一步之遙的位置,比起大皇子的仁鈍,三皇子才名更甚。

    陸無憂道:“大抵是想拉攏拉攏我吧,我在士林里名氣大,可以為他多博得些名聲�!�

    賀蘭瓷輕嘆了口氣道:“所以都還是為了皇位嗎?不過你以前不是還挺喜歡他的?”

    陸無憂笑笑道:“因為那時候他在我面前是個好學(xué)生,非要說多喜歡,倒也談不上……儲君未立,庶子便都有希望,心思活絡(luò)也很正常。”

    陸無憂考評忙得差不多,便是朝覲面圣了,圣體欠佳,拖了些時日,才在宮中設(shè)宴面見從四面八方趕來的地方官,賀蘭瓷隨他一并入宮。

    命婦的誥封是隨著夫婿品級變動的,跟著陸無憂任命一起下來的,還有她五品宜人的誥命。

    臨出門前陸無憂才叫住她道:“有件事可能得要你幫忙,你到時候看方不方便。”

    因為皇后不問世事,這次女眷設(shè)宴是在敬貴妃的永寧宮里。

    賀蘭瓷遙遙望著坐在主座上溫婉淺笑,卻又隱隱透著上位后揚眉吐氣感的貴婦,有點想不起當(dāng)初麗妃還是麗貴妃時她低眉順眼的神情,似乎已很遙遠(yuǎn),也很模糊。

    敬貴妃的神情竟有幾分和當(dāng)初的麗貴妃漸漸重合。

    不過她倒是用不著擔(dān)心再被下藥了。

    賀蘭瓷想著,聽見殿門口一陣喧嘩,有太監(jiān)的聲音道:“麗妃到!”

    隨著這一聲,本來還在細(xì)聲交談的女眷們都一時噤聲,好奇地朝殿門外望去,麗妃養(yǎng)胎不大出寢殿,這樣的熱鬧可不多見!

    賀蘭瓷也略微有一點點好奇。

    麗妃被內(nèi)侍扶著走進(jìn)來,面容有些憔悴,但依然妝點的十分美貌,口脂腮紅眉黛一樣不落,額間也依舊綴著那顆碩大東珠,只是比起先前雍容華貴的嬌艷,更多了幾分叫人心疼的楚楚可憐,她的腹部微微隆起,已是顯懷,正一手撫著腹部搖曳生姿地走進(jìn)來。

    不等她開口,敬貴妃已先溫聲道:“麗妃妹妹既然身體不適,還是養(yǎng)胎要緊,便不用來了�!�

    麗妃則輕輕搖了搖頭道:“妹妹身子已無礙,怎敢躲在宮中偷懶�!�

    敬貴妃不為所動道:“麗妃妹妹何必逞強,若是危及皇嗣,又該如何?來人,送麗妃回去。”

    麗妃卻是眼眸一低,似是含淚,越發(fā)顯得可憐:“只是出一出殿門,都不可以嗎?”

    賀蘭瓷吃著糕點看著熱鬧,有種置身事外的看戲感。

    她對后宅爭斗敬謝不敏,宮斗更是,但不喜歡不代表完全不懂,此刻也能大概明白,順帝估計最近都未曾傳召麗妃,她們殿中所言,自會有人傳給順帝,這般作態(tài)應(yīng)該也是給順帝看的,想讓他心疼、憐惜。

    賀蘭瓷要是個男子,可能這會都會有點于心不忍。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順帝居然真的疏遠(yuǎn)了麗妃。

    嗯?好甜……

    她低頭一看手里瑩潤潔光致致的軟糕,咬下去一口齒頰留香,想著敬貴妃宮中這糕點倒是味道不錯。而且,真的很甜,不知道待會能不能帶點回去給陸無憂。

    那邊麗妃已是暗暗垂淚,眼眶通紅,敬貴妃名門出身,顧惜顏面,不可能像小戶出身的麗妃一樣無所顧忌,當(dāng)下更是溫聲勸道:“麗妃妹妹,還是要愛惜自身一點,本宮親自送你回去可好?”

    麗妃磨磨蹭蹭著,過了一會,殿門外竟真的傳出了「圣上駕到」的聲音。

    賀蘭瓷立刻把手上的糕點渣擦干凈,認(rèn)真看熱鬧。

    順帝如今的模樣比起賀蘭瓷上回見到,確實氣色差了不少,人也似一下蒼老了五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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