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奉子成婚?……這傳聞可當真?”言清漓艱難的扯出一絲笑意,試圖讓自己表現(xiàn)的云淡風輕。
——清兒妹妹,你一定不知道吧,這一年來,子陽早已發(fā)現(xiàn)了我的好,他其實早就厭倦了你。
——你不會天真的以為,就憑你的身份能做上武英候府的世子妃吧?
蘇凝霜宛如一個獲勝者站在她面前說過的那些話,此刻如同洪水傾襲而來。
即便言清漓曾親眼目睹裴澈迎娶蘇凝霜的那一幕,可她心底仍有個聲音在隱隱同她說——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做出背棄她的事,定是有什麼緣由。
可那個六歲孩子的出現(xiàn)卻突然像一記驚雷,將她心中那一點僥幸瞬間震的粉碎,讓她忽然覺得自己萬分可笑。
慕晚瑩也對賽巧什麼的興致缺缺,見言清漓對武英侯世子夫婦的傳聞感興趣,便與她興致勃勃的聊了起來。
“當不當真不好說,只是那時武英候府傳出世子妃早產(chǎn)的風聲,以至于小世孫自打下生就身體羸弱,可后來又有接生產(chǎn)婆傳言其實世子妃并非是早產(chǎn),胎兒是足月生產(chǎn)的�!�
說到此處慕晚瑩才注意到周圍已經(jīng)有幾位小姐紛紛用異樣目光看向她,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自己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這般口無遮攔的談論婦人生產(chǎn)實在有傷大雅。
雖她自己從不認為這到底哪里不雅,但她生怕這位剛親近起來的小表妹會被她嚇到,便偷瞄了她一眼,發(fā)現(xiàn)言清漓神色未變后,才松了口氣。
同時她又更加覺得這位小表妹與那些的恪守規(guī)矩的深閨大小姐不同,性子倒是難得與她有些相似。
慕晚瑩稍稍壓低聲音道:“據(jù)說裴世子于大婚當日就披甲上陣前往了蒼陵,你想啊,若是如此,他與世子妃哪里來得及行周公之禮?所以后來才會有傳聞稱他二人早就暗通款曲,世子妃早在成婚前便有了身孕,恐是怕身子越來越大才那般匆忙的成了親。”
言清漓在慕晚瑩這一番話中捕捉到了其中一句,“你說……裴世子大婚當日就披掛上陣前往了蒼陵?”
當初她不想被寧天麟知曉她與裴澈的過往,便從未向他打聽過任何有關裴澈與蘇凝霜的事。
六年前盛家尚未傾覆之時,寧朝半數(shù)兵權都掌握在盛國公手里,武英候府并沒有太大實權,裴伯晟比起當年的老侯爺,能力也稍顯平庸,昌惠帝待武英侯府遠不像如今這般看重。
那時的裴澈雖也展露出一些將才天賦,可畢竟還是個尚未及冠的少年,又從未上陣領過兵,收復蒼陵這等重要之事昌惠帝怎會放心的交由他去做?
慕晚瑩被言清漓問住了,她也不知這其中因由,只知裴世子英勇無比,自大婚當日遠赴蒼陵后,一去就是近六載寒秋,期間從未回來過,也從未向朝中求過援,硬是獨自扛了多年終將東陽人趕跑、收復了蒼陵后才榮歸盛京。
“小表妹,你說這武英侯世子妃也是夠可憐的,若我新婚夫婿敢于成婚當日就拋下我一走五年多,中間兒一次都不回來看望我與孩兒,那我定要與他鬧個不死不休!”
慕晚瑩向蘇凝霜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頗為同情:“這世子妃不愧有溫柔才女的盛名,當真好性子,這么多年獨守空房竟也毫無怨言,堪稱賢妻典范了�!�
言清漓聞言淡淡一笑。
蘇凝霜還是一如既往的會偽裝,若不是她親眼見過蘇凝霜的真面目,想來也同慕晚瑩這般,被她的表象蒙在鼓里。
蘇凝霜暗暗戀慕裴澈十年都忍了,如今終于如愿以償?shù)淖隽怂氖雷渝�,再多等上區(qū)區(qū)五載又有何難?
只是言清漓想不通,裴澈為何要選擇在大婚之日急著前往蒼陵?
她知曉裴澈自年少時就胸有遠志,誓要做捍衛(wèi)寧朝的熱血兒郎,可他不是愛上蘇凝霜了嗎?怎會在蘇凝霜有孕之時一走了之近六年之久?
言清漓思來想去,只能姑且認為是六年前的形勢所迫。
那時盛家剛倒,龐大的兵權散落,正是武英侯府在昌惠帝面前立功爭權的最佳時機,難怪裴澈寧愿豁出性命也要領下那般艱難的任務。
呵,看來裴澈不倫是對她亦或是對蘇凝霜,在家族利益面前,情愛都是可以拋之腦后的犧牲品,可笑的是她當初竟傻傻的沉淪在他虛偽的情深海誓之中了。
也許蘇凝霜說的沒錯,裴澈當初應該就沒想過要娶她,畢竟她只是一介太醫(yī)之女,哪里及得上兵部尚書的嫡女能為武英侯府帶去更大的利益呢?
盡管分析的已如此透徹了,可不知為何言清漓心中總還是梗著一根刺,讓她無法咽下這口氣。
她不甘心自己曾付出過的真心就那般輕易的在負心人心中被抹去,也不甘心蘇凝霜得償所愿的做著高高在上的世子妃。
她發(fā)過誓的,要讓蘇凝霜失去所有,要讓蘇家滿門傾覆。
主坐席中,一身黑袍的俊逸男子忽然察覺到一道萬分冷冽的目光,他神色一凜,抬眸看向某一處,卻看到了一個清麗女子。
可當他看過去的時候,那女子已將目光移開,正與旁人談笑,仿佛剛剛那道目光只是他自己的錯覺而已。
裴澈微微蹙了下眉,低下頭又將杯中酒一口飲盡。
寧天文湊到言琛身旁始終在與他說話,言琛冷著臉有些不耐,并未注意到言清漓方才的目光所及,可寧天麟?yún)s將那道目光收進了眼底。
寧天麟雖與其他皇子們同坐在一起,可他回京后始終低調,又因是個“廢人”而不受昌惠帝重視,故也無人上前與他攀談。
且太子當初的死與他母妃盛貴妃有關,榮臻長公主也對這位四弟不是很熱絡,寧天麟倒是落得個清靜。
方才他察覺言清漓向這邊看來,起初還以為在看他,結果卻發(fā)現(xiàn)她目光幽冷的盯著武英侯世子看。
寧天麟不動聲色的看了那黑袍男子一眼,見他身旁的小世孫正仰著頭勸他飲酒傷身。
杯盞于手中慢慢轉動一圈,寧天麟又將目光移向裴澈身旁的三皇子寧天弘。
方才阿漓眼中的恨意那般明顯,大抵是在看寧天弘吧。
“諸位小姐們果真是才貌雙全、淑質英才,實在是令本公主大開眼界、欽佩不已,可還有哪家小姐愿意一展所長?”榮臻長公主將手臂搭在一名面首的腿上,那名面首便自覺的為她按揉起來。
不知不覺間,已有許多小姐們都展示了自己的才藝,還剩下一些性子內向的,坐在坐席中紅著臉猶豫不決。
長公主倒也不強人所難,見始終無人再出頭,便打算與幾位皇子與誥命夫人們商議今年的彩頭該花落誰家。
就在此時,朱妙琳忽然站起身,眾人詫異的看向她,方才朱妙琳不是已經(jīng)撫過一手秒如天籟的好琴了?
朱妙琳嫣然一笑:“公主殿下,妙琳斗膽,倒是想推薦一位妹妹,我這位妹妹出身顯貴、才貌俱佳,今年也是第一回來參加乞巧宴,想來是有些害羞,我便替她討個機會吧!”
長公主饒有興致,懶懶的撐著頭:“哦?是哪家的小姐?我這乞巧宴向來隨意的很,無需這般拘束�!�
言清漓靜靜坐著,盯著舌燦如花的朱妙琳,隱隱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朱妙琳轉過頭在諸多小姐們中間尋到她,眉眼一彎,向她招呼:“漓妹妹,之前京中流傳諸多對你不好的謠傳,不如借著這個機會證明一翻?”
朱妙琳神情關切,似是真的在為言清漓著想,真情實意的道:“如此一來,那些謠傳便可不攻自破,今后再無人敢論你是非了,如何?”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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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獻丑
言清漓此次出現(xiàn)在乞巧宴上,驚艶了那些原本認為她貌丑的人,令他們都忘了她身上還背著另外那個“粗鄙無知草包一個”的美名。
此刻經(jīng)朱妙琳這麼漫不經(jīng)心的一提醒,在場之人才紛紛記起還有這回事。
“小表妹,若你不愿,大可拒絕,長公主不會怪罪的�!�
慕晚瑩看出言清漓來參與乞巧宴應當是與她一樣,壓根兒未做過什麼準備。
拒絕?
言清漓微微勾唇。
若她拒絕了,便會立刻坐實了傳聞,到時外頭定又要傳言三小姐只是個繡花枕頭,小家子氣到連一門拿得出手的才藝都沒有,不敢在乞巧宴上向眾人展示一番。
可她若應了呢?
表現(xiàn)的好,雖能順利澄清傳言,但眾人也會認為這澄清謠傳的機會是她那位未來長嫂朱妙琳給她爭取來的,朱妙琳反倒能跟著落個“賢嫂”的好名聲。
反之,若她表現(xiàn)的差強人意,被冠上空有其表之名的也只有她言清漓一個,與朱妙琳無半點干系。
看來不論她如何選擇,朱妙琳都絕對不虧。
言清漓覺得有趣,朱妙琳怎就忽然對她有了敵意呢?莫非是她方才不太友善?還是朱妙琳已察覺到她與言琛過于親近?
若是后者,那朱妙琳的洞察力還是頗為敏銳的。
外頭那些不堪傳聞越過高墻也曾傳入到長公主耳朵里一些,只不過長公主此刻見言清漓生得一副清美動人的容貌,當即便認定那些都是謠傳。
她懶懶開口:“日前聽聞言國公失而復得一位女兒,想來就是言三小姐了,如今一見果真是位妙人,本宮的乞巧宴上沒那么多規(guī)矩,三小姐可愿一塊湊湊熱鬧?”
長公主不知朱妙琳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只是憐言清漓初來乍到,倒真心想給她一個一展才華的機會,也好早些融入盛京貴女的圈子。
“是啊,漓妹妹,你莫想太多,也不必有壓力。”朱妙琳仍舊神情關切,一口一個漓妹妹叫的熟稔不已。
寧天麟暗暗收攏手指。
他與言清漓相處一年多,從未見她碰過什麼書畫琴棋之類的風雅事,此刻又見她神色淡淡,便知她心中不愿。
思慮間,寧天麟正打算開口為言清漓解圍,卻被吉福按住了肩頭。
吉福向寧天麟搖搖頭,用眼神懇求他不可如此做。
寧天麟與言清漓如今在明面上不能走的過近,方才被寧天文撞見他們二人在一起已經(jīng)是個意外,若他此時再為言清漓說話,必定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正巧此時,一直沉默寡言的言琛及時開了口,他淡淡掃了朱妙琳一眼,又對長公主道:“榮臻公主,舍妹之前生了病,尚未大好,恐怕要讓諸位失望了�!�
未等長公主開口,言清漓便先道:“無礙的,兄長�!�
少女的聲音溫雅動聽,她從容自若的自席間走出,笑看了朱妙琳一眼:“朱小姐既然有此好意,清漓總不好拂了朱小姐的面子,不是嗎?”
這話聽在眾人耳中卻是另外一層意思了。
言外之意仿佛在說——我與你朱小姐不熟,也無意冒這個頭,但朱小姐你莫名其妙的邀我下場,那我為了給你些顏面只好應下了。
果然,朱妙琳面色變得有些難看。
言清漓倒不在意能不能澄清什麼謠傳,總歸她遇過盜匪又被士紳騷擾的過往已被寧天麟有心的給散布了出去,就算她今日能證明自己才貌俱佳,但在貞操名節(jié)上也仍是惹人懷疑,很難再有人家敢貿(mào)然求娶她了,所以澄不澄清的,又能如何呢?
不過言清漓卻不想趁了朱妙琳的意,誰讓她是朱家人。
言清漓向長公主福了福身,道:“多謝長公主殿下的抬愛,清漓從前在越州之時只懂行醫(yī)問診,在才藝上著實難登大雅,與在座小姐們相比定是相形見絀,不過若公主殿下不嫌棄,清漓便斗膽獻丑一回。”
言清漓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自己曾做過女大夫這件事,還坦誠自己技藝不佳,倒叫人覺得朱妙琳有些多管閑事了——人家自己都不在乎外頭的傳言,哪里需要她濫做好人替人爭取什麼自證的機會?
長公主眼前一亮,對言清漓反倒令眼相看了幾分。
要知道這世上可沒有幾名女子不畏人言、不懼名聲受損的。
“言三小姐言重了,可需要什麼?本宮命人去準備�!�
“回長公主殿下,無需那般麻煩�!�
言清漓轉身走向言琛,向他伸出手:“兄長,清漓需借你的冷月劍一用�!�
言琛雖不知言清漓要劍做什麼,但仍是二話不說就將劍給了她。
此舉又令許多人紛紛側目。
要知道習武之人都分外看重自己的兵器,冷月劍更是絕世寶劍,加上言琛此人有潔癖,從不許旁人碰他的劍,即使是他親爹言國公都不行,如今倒是毫不猶豫就給了他這位三妹,這兄妹二人倒真是親近。
言清漓可沒想那么多,她只是恰好需要一柄劍,又恰好言琛那里有。
拿了劍,她又轉身走到一把尚未被婢女撤下的古琴前,輕輕摸了摸琴弦。
就在眾人以為她可能是想彈奏之時,言清漓忽地抬頭婉兒一笑:“清漓不通音律,可有哪位公子小姐愿幫清漓伴樂一曲?”
這言三小姐倒是坦誠的有些令人欽佩了……
“佳人起舞,自當要有雅樂相伴,小生不才,卻專通言三小姐不通的音律,愿為小姐伴樂�!�
身著翠綠錦衣的俊朗公子“啪”的合上手中折扇,枉自風流的從席間走出,坐在了那把古琴前,抬頭看了看面前的白衣少女,唇角恰到好處的勾起,眸光中似含了春水一般令人沉醉。
“言三小姐,請�!�
管理優(yōu)雅倜儻之姿,不是第一紈绔陸眉公子又是誰?
湖心島上立即又開始竊竊私語。
陸眉的突然出現(xiàn)使眾人又想起了之前那件鬧得沸沸揚揚的京中笑談。
前些日子拼了命也要與人家言三小姐退婚的陸小公子,怎得這會在人家面前像個開屏孔雀似的,毫無顧忌的發(fā)起了春情?
瞅瞅,那一副人模狗樣,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是個什麼文采卓然的音律大家。
陸夫人見自家不孝子的老毛病又犯了,在周圍夫人們的掩唇輕笑下,恨不得立即與陸眉斷絕母子關系。
言清漓倒是有些意外陸眉會為她伴樂,她無視了陸眉那雙春水含情的長眸,道了句“有勞”后,便轉頭從一個侍婢手中拿起一只酒壺,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抬起寬大衣袖,仰頭對著壺口將酒釀飲盡。
一壺酒空,少女臉上泛起紅潤,甩手扔了那酒壺。
—【題外話】—
加更還沒寫完,我打算放到明晚發(fā)出啦,大家早點休息!
PS:看到有小可愛想知道陸眉看到阿漓真容后是怎么想的——其實他就是腦子太好使,一下就意識到自己讓阿漓給耍了,壞丫頭自己想退婚不開口,反而耍他當槍使。
第六十二章
劍舞
對于閨閣女子而言有些出格的行止,在那少女身上竟全然不顯粗鄙,令人實在想不到這充滿男兒氣的動作,居然也能被一個柔弱女子做得如此灑脫自然。
就在眾人還沉浸在言清漓方才的舉動中,她卻突然抽出冷月劍,眸光一凜,在醉意朦朧中動了身形。
劍刃出鞘的一瞬,陸眉的琴音也緊隨而起。
少女以微醉之姿,執(zhí)劍起舞,翻飛的芙蓉花裙擺四散而開,在時而輕緩時而急促的琴音中猶如偷逃出天宮的輕靈仙子。
她舞技雖有些生澀,劍式也只是花架子,可寶劍與美人融為畫卷,劍鋒凌厲之中多了女子的柔美,反倒呈現(xiàn)出一種剛柔并濟的美感。
言清漓并不擅才藝,上一世她除了在醫(yī)術上有極高天賦外,琴棋書畫歌舞女紅樣樣稀松,沒一樣拿得出手。
直到那一年的乞巧,她繡了一枚香囊送給了心上人。
……
裴澈從言清漓摔了酒壺那一刻便再未低頭飲過酒,他盯著場中微醺起舞的白衣女子,在她每一個抬手回身的瞬間都猶如被人狠狠攥住了心口,飲入腹中的酒液掀起滔天巨浪。
眼前少女的舞姿稱不上多麼曼妙,可那一招一式卻熟悉的讓他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人,將他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記憶連根拔起。
“子陽哥哥,給你的�!鼻逍闵倥咔拥膶⒁粋鼓鼓囊囊的物件塞到少年手中。
少年將手中之物拎到眼前瞧了瞧,發(fā)現(xiàn)是個歪七扭八的香囊后,忍不住大笑起來:“清清,你這女紅……”
少女微紅的臉在聽到笑聲后立即沉了下去。
“裴子陽!你笑什麼?不喜歡就還我!”
她惱羞成怒的跳起來去抓,少年卻將香囊高高舉起,憋著笑:“好好好,不笑不笑,不過清清,你的女紅到底是哪位先生教的?簡直誤人子弟�!�
少女怎么也抓不到那枚香囊,索性瞪了一眼:“是我沒有天賦,干人家先生何事?”
“誰敢說你沒有天賦?定是那先生不行,來!子陽哥哥教你。”
“你?你能教我什麼?”
“教你歌舞啊!”
少年二話不說就將一臉驚恐的少女圈在懷里,把自己的劍塞進她手中,握著人家的手緩慢而動:“看好了,這招叫仙人指路……這招是青龍出水……”
少年抱著少女一招一式的慢慢教她,滾燙的胸膛貼在少女背后,那張清秀小臉上頓時染上一層緋紅,她小聲嘟囔:“這哪里是歌舞?分明是習武,裴子陽你快放開我,我學不來�!�
少年不肯松手,反而將人圈的更緊,“學個招式即可,到時配上琴樂,就是一出劍舞,我們清清可是未來武英侯世子妃,總得有個一技之長撐撐場面不是?”
少女垂下頭,心里突然像抹了蜜似的,乖巧的任由那人教她這不倫不類的所謂“劍舞”。
待那幾招簡單的三腳貓劍招都教給了她后,她獨自在樹下練了幾遍,跑回少年面前,滿臉期待的問他:“子陽哥哥,怎么樣?我還行嗎?”
少女額頭汗涔涔的,氣息微喘,臉上的紅暈猶如鮮翠欲滴的漿果,令人忍不住想咬下一口。
少年喉嚨發(fā)干,他將少女手中劍取下,臉色很不好看:“不許練了,清清,日后你不可在人前起舞�!�
“為何?方才不還說要撐場面。”
還撐哪門子場面,不是憑白叫其他男子瞧去了她的美麗?
“咳,總之……就是不可,記住了嗎?要舞也只能舞給我一個人看。”
“才不!我練的那麼辛苦,待有機會我定要大顯唔……裴唔……”
蘇凝霜注意到自開宴以來就沒怎么抬過眼皮的裴澈,此刻竟被那起舞少女所吸引,目光沉沉的竟是有些有些發(fā)怔,她心中登時微微一緊。
言清漓自然也瞥見了裴澈一錯不錯的目光。
她淡淡勾唇,很好,總歸你還未完全忘記楚清。
裴澈啊裴澈,若你娶了旁的女子便也算了,可你娶誰不好偏偏是蘇凝霜?既如此,我怎能眼睜睜看著你們恩愛纏綿?
言清漓覺得這舞差不多可以結束了,她轉身之際向陸眉遞了個眼色,可陸眉似乎是有意曲解,琴音不僅不停,反而直轉而上、越奏越急。
言清漓趕緊跟隨層疊而起的琴音繼續(xù),片刻不敢松懈,雖仍是那幾招幾勢,可在如此密集琴音的帶動下,動作倒是比方才更加行云流水,令人眼花繚亂。
眾人一時都忘了呼吸。。
終于,言清漓在心中將陸眉罵了個狗血淋頭后,他才一曲終了,而她也香汗淋漓、氣喘不止。
一片沉寂之后,寧天文頭一個拍手稱道:“精彩,著實精彩�!�
這一聲令其他人如夢初醒,贊美之詞接踵而至。
裴凌在周圍公子們的躁動中發(fā)現(xiàn)自己方才竟看那女子的一出劍舞從頭看至尾,他怪異的蹙起眉,一腳蹬開面前礙事的矮幾,大搖大擺的離了席。
搞什麼?他竟會對那種靡靡之音分了神?定是昨夜未睡好的緣故。
言清漓在長公主與幾位皇子的贊賞后退下,回到了慕晚瑩身旁,完全“忘記”了陸眉的存在,一個感謝的眼神都未給過他。
張朝見陸眉獻殷勤失敗,幸災樂禍:“陸兄,真是可惜啊,若非那日你認錯了人,誤將丑女當成言三小姐而退婚,如今這絕色尤物豈不已是你府中的美嬌娘了?”
“誒!此事也不能全怪青時兄,那日我等不也都認錯了嗎?誰能想到那馬車竟不是言國公府的�!�
“青時兄,算了吧,天涯何處無芳草,人家言三小姐被你鬧得名聲盡失又被退親,能理你就怪了�!�
陸眉懶得理那群狐朋狗黨,他見過的女子眾多,敢肯定那日絕未認錯人。
這言三小姐竟狠得下心用那種法子激他退婚,情愿背上貌丑粗鄙病入膏肓的惡名也在所不惜,當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有意思。
賽巧的“彩頭”最終并未落到言清漓頭上,而是給了實至名歸的太傅之女,不過若說此次賽巧令人印象最為深刻的,眾人第一想到的仍是言府三小姐。
正宴不在湖心島,而是設在公主府一處大殿中,言清漓方才弄亂了發(fā)髻,便借公主府一間房梳整了一翻,待她整理妥當向大殿走去時,被人攔住了去路。
一身黑袍的高大男子出現(xiàn)在她面前,長身玉立、衣冠楚楚。
“子陽……有一事相問,貿(mào)然驚擾小姐,還望見諒。”
言清漓叩緊手指,迫使自己的身子不要發(fā)抖,她深吸一口氣,看向那人道:“哦?裴世子所問何事?”
裴澈有些失禮的盯著言清漓的臉看了片刻,終是黯然垂眸。
“子陽想問,言三小姐那套劍舞,是何人所授?”
第六十三章
發(fā)�。�4000珠加
管理)
言清漓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她料到裴澈會想起一些往事,卻沒料到他竟敢直接來問她。
怎麼?是那支舞勾起他的良心了?想起曾經(jīng)還有位短命女子被他辜負了?
“無人所授,是清漓自個悟出來的,令世子見笑了�!�
近看之下,言清漓才發(fā)現(xiàn)裴澈變了許多,沉穩(wěn)了,五官也更加成熟英朗了,只是眼中再無年少時期的蓬勃朝氣,大抵是多年來的戰(zhàn)場廝殺令他變得麻木不仁,倒是令人唏噓。
裴澈微微蹙眉,極少有女子會以劍招入舞,且她方才用的那些招式,雖常見,可卻與他當年教給清清的一模一樣。
自己悟出的?怎會如此巧合……
“世子可還有別的事?”
聽出言清漓在趕人了,裴澈沉默了片刻,開口道:“叨擾了。”
直到那男子的身影消失不見,言清漓緊繃著的身體才終于松懈下來,隨之而來的便是有些暈眩。
她踉蹌了兩步,咬著唇走向大殿。
遠處,一抹翠綠身影于假山石壁后走出,望著那女子虛浮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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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巧宴的重頭戲“賽巧”已經(jīng)結束,剩下的正宴不過就是普普通通的宴席。
大殿極為寬敞,一人一席,慕晚瑩坐在言清漓身邊。
別個小姐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著,恨不得什麼都不吃,只小口小口的抿一抿酒水,只為在滿場世家公子與皇子們眼中留下個端莊淑雅的好印象。
只有慕晚瑩毫不在意自身形象,豪爽的將每個菜式都嘗了一遍,然后分別向言清漓評點,告知她哪道菜好吃,盡職盡責的當好一位表姐。
言琛瞥了她二人一眼,剛好與言清漓對上,這一對視,他立刻想到那少女方才一支吸引了所有男子目光的舞,眸色頓時一暗,神情也跟著冷了下去。
言清漓不知那孤傲男子又在吃哪門子飛醋,她紅唇輕啟,向著那人無聲的說了句什麼。
言琛盯著她緩慢開合的唇形,忽地下腹一緊。
她在叫他:“哥哥�!�
少女神情純真,可眼神卻極其嫵媚,分明是在勾引他。
言琛趕緊移開眼,仰頭飲盡杯中酒釀,壓下想將那小姑娘帶走“教訓”一翻的沖動。
言婉與朱妙琳的心思從頭到尾都在言琛身上,他與言清漓這悄悄眉來眼去的一瞬間,恰好被她們二人看到。
另一邊,蘇凝霜以武英侯世子妃的身份,帶著幼子裴沖與眾位夫人們同坐一起,巧不巧的,她旁邊坐的是朱蓬源的夫人夏知春。
丞相府與武英侯府分別是二皇子與三皇子的兩股勢力,兩家立場相對,夏知春打算借機探探蘇凝霜的口風。
“聽聞世子妃今日是帶著裴老夫人的重任來的?怎麼樣,可有為府上小公子相看到合適人家的姑娘?”
如今武英侯府尚未娶妻的也只有裴凌這一位小公子,他娶了哪家府上的姑娘,便意味著那一府必然會站在三皇子一方。
蘇凝霜不疾不徐的給身側孩兒剝開一粒青橘后,才轉頭向夏知春柔聲道:“有勞朱夫人掛心了,凝霜倒也屬意了幾位姑娘,只不過仍要回去與母親商議一翻,且最主要得聽聽燕召自個的意思�!�
她為裴沖溫柔的擦了擦嘴角,嘆了口氣:“燕召那孩子性子野,若我們挑的不是他喜歡的姑娘,怕是要鬧的�!�
這話倒是圓滑,說了與沒說一樣。
夏知春知道從蘇凝霜嘴里也套不出什么話,便不再執(zhí)著,笑道:“也是,婚姻大事雖說由長輩做主,但也要考慮兒女之意,像我們妙琳啊,直接由皇上賜了婚,倒免了我這做娘的替她費心了�!�
夏知春語氣中難免有一絲炫耀之意——三皇子再有本事又如何?還不是令皇上心生忌憚了?若非如此,又怎會扶持二皇子?為言琛與她家妙琳賜婚?
蘇凝霜溫婉一笑。
這朱夫人當真是高興的太早了,其他皇子年幼的年幼,母族地位也不高,皇上扶持寧天文只是別無他選,又不是看好了他。
在皇上眼中,朝局只要能平衡下來,大家都能相安無事。
“凝霜也真心替妙琳小姐高興,能喜得一份良緣,可不是每個女子都有這等福氣的�!�
裴沖正津津有味的吃著青橘,忽然手中橘瓣不小心掉在了蘇凝霜裙角上,橘汁立刻染臟了華服,他慌忙抬起頭,結結巴巴的向蘇凝霜說道:“母親……對不起,沖兒并非有意……”
蘇凝霜眉心極快的蹙了一下,旋即又迅速展開,她撫摸著裴沖的頭,向他溫聲安撫:“無妨,母親先去換件衣裳,很快便回來,沖兒在這里乖乖等著,可好?”
裴沖誠惶誠恐的點了點頭。
夏知春將那稚兒的神情看在眼里,待蘇凝霜離席后,招手喊他。
裴沖知道夏知春是丞相夫人,可蘇凝霜不在身邊,他不知該不該過去,只能下意識的尋著裴澈的身影,卻未曾在大殿中看到他。
“小世孫,到這兒來,瞧你這雙小手臟的。”
夏知春主動將裴沖帶到身邊,用帕子給他擦了擦滿是橘汁的手。
裴沖年紀尚小,見夏知春對他關切,便小心的道了聲:“多謝夫人�!�
“怎得這般小心翼翼的?可是你父親不在京中的這幾年,世子妃沒有照料好你?”夏知春見裴沖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覺得他這性子不像是武英侯府地位尊崇的世孫,倒像是哪戶人家不受寵的庶子。
裴沖急忙搖頭,“母親很好……母親一直有好好照顧沖兒�!�
話是這么說,可孩子的眼神卻不會騙人,他更加驚慌的向四處看去,不敢與夏知春對視。
夏知春原本只是隨口一問,誰想見到裴沖這幅模樣,便忽然起了別的心思。
難不成這世子妃不似表面那般溫柔婉約?背地里教導孩兒十分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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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容和藹下來,拍了拍裴沖的手,循循善誘:“別怕,夫人與你祖母相熟,你且告訴夫人,可是你母親她——”
“沖兒�!�
聽到蘇凝霜的聲音,裴沖立刻一驚,連忙跑回到蘇凝霜身邊。
蘇凝霜神色微冷的看了夏知春一眼,旋即一笑:“可是沖兒頑劣驚擾到了夫人?若是如此,凝霜便代子向朱夫人賠個不是了�!�
夏知春也未能從裴沖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便只好借坡下驢:“世子妃哪里的話,孩子活潑可愛是好事,況且小世——”
夏知春話說到一半忽然臉色大變,渾身抽搐著仰倒在地。
身后公主府的婢子嚇得驚呼一聲,連手中的酒壺都掉了,碎片濺出去好遠。
這一下子大殿所有人都循聲看過去,朱妙琳在看清倒地之人后急忙跑了過去。
言清漓極快的向寧天麟瞥去一眼,寧天麟不動聲色的向她點了點頭。
夏知春已然失去了意識,可身子還在不停抽搐,就這么片刻的功夫,她手上臉上就已經(jīng)長出了許多可怕的紅疹子。
“母親!母親!”朱妙琳在婢子的幫忙下將夏迎春扶起,大喊道:“大夫!快請大夫!”
—【題外話】—
我知道在po這種快節(jié)奏平臺劇情占幅太多挺乏味,可以覺得我節(jié)奏慢或是寫的不好,但說我注水的朋友我可真的太冤了。
《謀妝》到目前為止平均每章2800字,《上位》每章3200字,我要想水文的話大可按字數(shù)收費,收益至少能翻好幾倍,何必費勁巴拉耗五六個小時擠出幾千字才收30po……老讀者應該知道以前po沒調價前,我劇情章都是設置1po、10po……不說是為愛發(fā)電吧,但也差不離了(自認為
我圖什么哇
o(╥﹏╥)o
就是想讓大家花最少的po幣多看點內容啊……頭都寫禿了,還說我注水,哼!委屈屈
那么問題來了:真心實意問問大家是不是覺得節(jié)奏慢?可能我自己沉浸劇情不自知,如果真的很慢,那我后面就減少點細節(jié),加快推進速度
(再悲鳴一句:我真的沒有水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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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妙手回春
夏知春被抬去了偏殿,長公主將府醫(yī)召來,這期間夏知春醒了一次,張著嘴劇烈的喘了幾下后又昏迷過去,待府醫(yī)趕到時,她不僅起了滿身紅疹,就連面頰與喉嚨都發(fā)了水腫。
知曉公主府今日來的都是達官顯貴,府醫(yī)不敢怠慢,墊著白布為夏知春細細號了號脈,卻發(fā)現(xiàn)這脈搏實在微弱。
府醫(yī)的眉頭登時擰成了一團,又趕緊察去看夏知春臉上和手上的紅疹,可因那些紅疹大部分都長在衣裳下面,府醫(yī)不敢冒犯,只能根據(jù)脈象猜測夏知春應當是中了毒,且會危及到性命。
朱妙琳險些暈過去,連忙懇求長公主救她母親。
長公主也沒想到事態(tài)竟這般嚴重,立即派人進宮去請御醫(yī),可公主府離皇宮尚有些距離,快馬來回也需一個時辰。
出了這么大的事,宴席自然也進行不下去了,賓客們都候在大殿,聽聞夏知春是中毒后,許多夫人小姐都驚慌不已。
長公主命人將夏知春吃過的食物一一試毒,卻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問題。
若食物沒問題,那便只能是有人給夏知春用了毒。
為夏知春布膳的公主府婢子被拿下審問,但那婢子口中喊冤,稱她除了布膳再未靠近過丞相夫人,而與丞相夫人坐得最近的只有武英侯世子妃,她們二人還說了好些話,丞相夫人也是在那時昏厥過去的。
武英侯府與丞相府因立場不同,私下不合乃是眾所周知的秘密,這般看來,比起一個與夏知春毫無關系的公主府侍婢,蘇凝霜反倒成了最有嫌疑的那個。
“妾身席間只與朱夫人交談了幾句,并未靠近過她,妾身可用武英侯世子妃的名義起誓,并未做過任何謀害朱夫人之事�!�
蘇凝霜是個能沉得住氣的,哪怕所有矛頭都指向了她,依然鎮(zhèn)定自若。
她雖已為人妻人母,可容貌仍似豆蔻芳華,此刻坦然而立,溫婉嫻靜的氣質將在場一眾夫人們都給比了下去,令人一看便覺得像她這般如仙的女子絕計做不出什麼惡事。
可二皇子寧天文巴不得武英侯府出事,當下便借題發(fā)揮道:“就算世子妃未曾靠近過朱夫人,可本王記得朱夫人昏厥前,小世孫似乎在她身邊?”
蘇凝霜詫然看向寧天文:“莫非端王殿下以為妾身會指使一個六歲孩童去謀害朱夫人?”
寧天文笑道:“本王可并未這麼說過,不過世子妃既然否認,那本王認為不如將此事交由大理寺去查,有大理寺出面,定能查個水落石出�!�
就算不是武英侯府所為,但能給老三的人找麻煩,也是寧天文樂見其成的。
“父親,沖兒沒有…——【加入Q親也沒有……”
裴沖聽懂了此事與自己有關,他仰頭看向已經(jīng)回到殿內的父親,焦急的向他解釋自己只是不小心弄臟了手,朱夫人替他擦了擦,不要讓大理寺的人將母親抓走。
裴澈眸色復雑的看了那孩子一眼。
沉思片刻后道,他向在場眾人道:“若此事真是世子妃所為,武英侯府絕不會徇私包庇,”說到此處,他停頓了一下,忽地又話鋒一轉,凌厲道:“可若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那我武英侯府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雖知裴澈維護的只是武英侯府的聲譽顏面,并非是為了她,可蘇凝霜仍是忍不住漾起一絲淺笑,向那男子柔情的望去了一眼。
就算裴澈心不在她又如何?往后的日子還長,只要她是他的妻子,就總有一日能走進他心里。
隱沒在世家小姐中的言清漓聽到裴澈這番話,撇著嘴角輕嘲一笑,當她眸光從裴澈那邊收回時,恰好看到了對面的陸眉正定定的瞧著她。
被當場發(fā)現(xiàn)偷看,那紈绔公子也泰然自若的很,甚至還沒臉沒皮的向她瞇眼一笑,不太聰明的樣子。
言清漓面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移開目光。
“二哥,此事是否是有人謀害還不好說,何以就嚴重到需要搬出大理寺了?難道不應當先緊著醫(yī)治朱夫人嗎?”三皇子寧天弘輕言淡笑:“莫非二哥絲毫不擔心你這位姨母的安危?”
二、三皇子平日在朝中就總是唇槍舌劍、互不相讓,寧天文還想反駁,榮臻長公主及時出言止了這無謂爭執(zhí)。
寧天弘說的對,此時應當先趕緊醫(yī)治朱夫人。
可此時,府醫(yī)忽然慌慌張張的從偏殿跑出來,“長公主殿下!不好了!朱夫人快不行了!”
大殿之中頓時一片軒然。
長公主頭疼不已,夏知春可是當朝丞相夫人、一品誥命,若她真死在公主府,定然是個大麻煩。
就在她一籌莫展之際,一道清麗的女聲自殿中傳出:“不如,讓臣女去看看吧�!�
孟氏見言清漓從人群中走出,心中惱她亂出風頭。
公主府的府醫(yī)都束手無策,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瞎湊什麼熱鬧?不過是個藥商之女,還真當自己是華佗在世了?
孟氏怕言清漓不小心將朱夫人給醫(yī)出個好歹,那她這個將幾位小姐帶出門的二娘也免不了要跟著受牽連。
言婉想的則與孟氏截然相反,她巴不得言清漓快些去自找禍事。
她倒真希望朱夫人被言清漓給治死了,這樣一來丞相府必然大怒要她一命賠一命,說不定朱妙琳與兄長的親事都能跟著黃了。
言清漓未理會孟氏的阻止,徑自走到人前,給了言琛一個安撫的目光后,平靜的對長公主道:“清漓自幼習醫(yī),略通些醫(yī)理,應當能幫得上忙�!�
……
內室中,言清漓將夏知春的衣裳解開,準備為她施針。
長公主方才猶豫了片刻。
雖有傳聞言三小姐在越州做過大夫,可傳聞到底只是傳聞,天底下醫(yī)術高明的女子寥寥無幾,她怕言清漓會弄巧成拙。
可御醫(yī)仍未趕到,朱夫人又要不行了,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了。
言清漓正要落針時,蘇凝霜將她攔下,遅疑問道:“言三小姐,你……可有把握?當真可以嗎?不如再等一等御醫(yī)吧�!�
為了令眾人放心,長公主請了幾位有品階在身的朝廷命婦跟隨言清漓一道去了內室,其實她的另一層深意也是想請這些夫人做個見證——若到時真出了什麼事,也是言三小姐醫(yī)術不精,與公主府的人無關。
蘇凝霜本不想去,但她不信任言清漓。
言國公府與丞相府就快綁成一條繩了,若言清漓私下搞些貓膩,在夏知春身上做出什麼誣陷她下毒的證據(jù),那么她的嫌疑就更難洗清了,所以她需得親眼看著。
朱妙琳方才得知她娘popo&7~3-9.5-4-3-0,5=4
快不行的時候就暈了過去,而與言清漓一同進來的幾位夫人見倒夏知春那滿身滲人的紅疹子后,生怕會染上,紛紛找借口躲去了紗簾外面。
只有蘇凝霜因為不放心,在旁牢牢盯著言清漓。
言清漓用了萬分忍耐力才能讓自己在蘇凝霜面前不露出一絲不妥,她轉頭笑著安慰蘇凝霜:“世子妃請放心,清漓過去曾見過類似病癥,心中有數(shù)�!�
她在蘇凝霜半信半疑的目光下安之若素向夏知春口中塞了顆藥丸,而后才開始施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