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想想,還有點心鋪子的。買喜餅他們都知道,但是也跟我沒多大關(guān)系啊——”
周媒婆說到了這里,就說了句:“要不然,會不會是其他人?”
她還是腦子很活泛:“他們有沒有共同的親戚,或者是廚子?辦喜事哪有不請廚子的——買點心,做衣裳,這些人也都知道啊�!�
被她這樣一說,還真是這么一回事兒。
一時之間,眾人還真的有點被開拓了思路。
于是七嘴八舌開始踴躍發(fā)言。
看著這個異常熱鬧的一幕,付拾一有點囧:這哪里是縮小范圍,這分明是增加范圍��!
付拾一最后一把扶住了額。
再看李長博,倒是一臉平靜,好似半點也沒有什么頭疼的樣子。
最終,李長博清了清嗓子,看一眼厲海:“你去走一趟,見見剛才媒婆說的那幾個人�!�
“知道地址的那個幾個�!�
眾人一下子噤聲:那我們說的那幾個,其實都沒有用唄……
周媒婆也是一臉尷尬。
付拾一差點笑出聲。不過她也心知肚明,沒有這個開拓思維,其實也真不好排除某些人的嫌疑。
周媒婆忽然想起來:“還有挑夫。幫忙把嫁妝挑過來的挑夫——他們都是年輕郎李長博微微揚眉,看厲海一眼。
厲海頷首,而后直接帶上周媒婆去找人了。
付拾一揉了揉眉心:“這個案子怕是今日就能破案了。”
李長博微微頷首:“也就能夠知道,是不是同一批人做的了�!�
對于這個事情,付拾一覺得,恐怕還真不是一起的。
今日這個新娘子,是挺好看的,當時那人既然動了心思,如果真是心狠手辣的,絕不會收手。
但是如果這樣的話,案子就不太好查了。
一來時間過去太久,現(xiàn)場都破壞得一干二凈,二來尸體付拾一也見過了,確定沒有特別多的線索。
兩個加起來,案子連個頭緒也沒有。
車縣令當然不管那些,一聽說這個案子當天就能破,登時就高興得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他熱切的看著李長博,正打算開口說點什么,就被徐坤拉到了一邊去。
徐坤得意洋洋的看車縣令:“怎么樣,聽我的沒錯吧?我告訴你,李縣令不僅破案厲害,還一點也不貪功勞。”
車縣令有點感慨:“果然是陛下看重的人,真的是年少有為�!�
頓了頓,他又有點納悶:“你說他圖什么?”
這話給徐坤問住了,半晌都答不出來。
付拾一耳朵好,這些話都聽見了,于是她悄悄的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李長博,壓低聲音:“對啊,你說你圖什么?”
李長博眼神都沒動一下,然后語氣淡然:“不是我家未婚妻好奇嗎?”
付拾一頓時噎住:“就因為我好奇?”
“大概也希望世間少些惡人,多些太平�!彼Z氣稀松平常得像是說去買袋鹽。
付拾一:……拯救世界的偉大,愣是被你說得如此寡淡輕松。一點也沒有激情四射的感覺。
沒等付拾一緩過神來,李長博就把問題丟了回來:“那付小娘子如此勞心勞力,又圖什么?”
這個問題,付拾一琢磨了一下,然后格外認真的回答了:“大概是閑得慌?畢竟拿了那么多俸祿,不好好干活,總覺得有點心虛?”
一旁聽著二人聊天的方良:……我總覺得郎君和付小娘子都是在開玩笑。
一本正經(jīng)得的開玩笑。
但是,方良覺得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郎君和付小娘子在這方面的想法,絕對是高度一致!不然怎么能夠一起這么愉快的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清風悄過,付拾一和李長博一起打了個噴嚏。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點懵:???沒著涼啊。
此時,新郎官終于整理好情緒出來,他幾個兄弟也都跟著一起過來。
過來之后,新郎官期期艾艾的問了句:“案子破了的話,把人抓住,是不是錢就能要回來?”
徐坤斜睨他:“那就看人家花了多少了�!�
新郎官怪委屈的:“大喜日子,出了這么一個事情,這叫什么事?!一定是日子沒選好!”
付拾一幽幽的說了句:“不怪人家日子沒選好,你看看最近,有人敢結(jié)婚嗎?怪只怪,自己為什么非要著急——”
她拉長了尾音,投過去一個你知道的目光。
新郎官一下子啞了火,然后不吭聲了,垂頭耷腦的好不可憐。
最后,付拾一笑瞇瞇的寬慰他:“錢丟了不打緊,人在就行。再說了,過段時間,不還要吃喜酒嘛。放心,這次我們把人抓起來了,下次你就不用提心吊膽了。”
說完這話,付拾一也瞬間想明白一個事情:別的事情,也是辦酒熱鬧,而且也有錢財,可這波人只對婚禮下手——說明絕對是專門從事婚宴事宜的人!
怪不得李長博會如此篤定!
付拾一悄悄豎起大拇指:果然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第1385章
甕中捉鱉###
面對付拾一的催促,李長博終于緩緩開了口:“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寫借條問商戶借糧!”
這樣一句簡單的話,頓時就讓在場的幾個人全都懵了。
劉遠松更是覺得,李長博說的每一個字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合在一起,他還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付拾一經(jīng)歷了最初的震驚之后,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李長博的意思。
她就這么看著李長博,倒吸一口涼氣伸出了大拇指,高高豎起:“這個主意可真損!”
眼看著李長博的面色黑掉,付拾一趕緊又補充后面半句:“不過我很喜歡!”
為了表達自己的態(tài)度,付拾一的語氣異常堅決,面色也是無比誠懇。
李長博這才微微揚眉,翹起了嘴角。
劉遠松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小心翼翼的問:“李縣令的意思是——”
李長博言簡意賅,似笑非笑:“很簡單,就是賴賬不還,然后讓商戶去告狀�!�
劉遠松眨了眨眼睛,良久才說了句:“告,告狀?”
“正是如此。給他們一個機會將你推上替罪羊的位置,而后再由我出手——”
李長博面上笑意更盛,同樣眼眸中的銳利也更加明顯:“來一個甕中捉鱉�!�
“那萬一要是失手了呢?”劉遠松顯然是有些顧慮:“這里天高皇帝遠的,萬一他們豁出去了,連李縣令你的帳也不買呢——”
“放心,還有信鴿與長安城中飛鴿傳書。另外陛下在來的時候授予我虎符一塊。必要時候還可以調(diào)令劍門關(guān)一帶的兵力�!崩铋L博直接就給劉遠松塞了一顆定心丸。
“況且我李家是世家大族,本身就與蜀地各大家族有聯(lián)姻,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敢動我。”
對于這一點,李長博還是十分有信心的。
但是很顯然,這顆定心丸劉遠松并沒有吃下去。
他反倒是苦了臉:“人家是不會動,您可是會動我呀!”
劉遠松并非出自世家大族,往上數(shù)三輩才開始發(fā)跡。
到了他這一代才終于有了他這么一個做官的。
要說人脈,那是沒有的。
但凡要是有點人脈上頭也不敢如此的刁難劉遠松。
李長博微微一笑,和劉遠松四目相對:“你又有什么好怕的?一切有我�!�
付拾一也是信心爆棚:“放心,就算是你真被人暗殺了,我也一定親自替你尸檢,查出真兇!”
本來付拾一沒說這句話還好,一說這句話,劉遠松頓時就覺得自己一口氣差點上不來了——
他艱難的捂著胸口,面色復雜地對付拾一道謝:“我真是多謝付小娘子你了——”
付拾一謙遜道:“不用不用。我們也是多年的合作關(guān)系了,用不著如此見外——”
劉遠松心塞得不想說話。
周洲弱弱的提醒了一句:“拾一,劉縣令的意思是大可不必看著他被暗殺——”
李長博掩唇咳嗽一聲,遮住自己翹起的嘴角。
付拾一假裝沒聽見,樂呵呵的說起了人生大事:“對了,我有點餓了,你們餓了沒有?咱們要不去吃點東西吧?”
周洲立刻搖頭拒絕了:“我還是先回去洗個澡�!�
經(jīng)歷了高度**的尸體,周洲到現(xiàn)在都還覺得自己鼻子尖上縈繞的全是那股臭味。
付拾一惋惜的嘆了一口氣:“那就太可惜了,這個時辰,街那頭的趙記板鴨應(yīng)該好了吧?”
周洲趕緊走了。
他怕自己再聽下去會忍不住當場吐出來。
劉遠松也沒什么胃口:“我去琢磨琢磨,該向誰去借糧�!�
“每個商戶都借。利息是借九還十。”李長博直接就將自己心里頭的計劃跟劉遠松挑明了:“這樣的利息沒有人能拒絕,他們一定會借給你。”
“等到糧食到時候,你先將糧倉填滿,剩下的就拿去修建大壩。”
李長博笑容加深:“不出意外,今天夜里我就會收到郡守的回信,看在我的面上,他一定會拿一些糧食過來,到時候修堤壩怎么都夠了。”
劉遠松頓時怦然心動。
修建大壩是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
而修建大壩缺的就是錢和糧食。
如果說能夠?qū)⒋髩涡藿ㄆ饋恚瑒⑦h松那是做什么都愿意:這些天他就差自己卷起袖子,跟著一起去修大壩了。
不過劉遠松還是知道李長博說的,這個法子并不像是說上去那么輕松,所以人說自己要琢磨琢磨,根本不敢輕易下結(jié)論。
而付拾一則是帶著李長博直奔趙記板鴨。
板鴨其實就是一種鹵鴨子,趙記每天就出一鍋,天不見亮宰殺完畢后,就下鍋鹵煮。
等到快要中午的時候正好出鍋。
板鴨這種東西,其實熱騰騰的更好吃。
李長博有些疑惑的問:“拾味館不是也有嗎?”
付拾一幽幽的嘆息:“拾味館的板鴨比不上趙記板鴨的一半�!�
“他們的鴨子都是精心挑選過的,肥瘦很均勻,一點兒也不會膩。更不會干和柴。”
說到這里,付拾一小小的吸溜了一口口水,然后再看一眼李長博:“相信我,你吃上一次就會終身難忘!”
李長博表示了小小的狐疑。
不過在去板鴨店的路上,付拾一又買了兩塊剛剛蒸出來的米糕。
米糕其實蒸法和做蒸餅也是差不太多。
只不過對溫度要求更加苛刻。不然就根本蒸不出來香甜的米糕。
雪白的米糕上面點綴了幾顆黑黑的芝麻。
雪白和黝黑在這一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裊裊升起的熱氣,更帶來了一股特殊的香氣。
付拾一之所以會停下來,完全就是被這股香氣給蠱惑了。
最后付拾一悠悠的嘆了一口氣,老老實實的掏錢去買:我買還不行嗎?何至于用這種殺傷力巨大的方法來困住我的雙腿?!
不過當米糕入口的那一瞬間,付拾一還是瞬間感動得熱淚盈眶:有什么是比在饑餓的時候,吃上這么一口香甜蓬松又濕潤適口的米糕,更讓人覺得滿足?
看著付拾一那副樣子,李長博也忍不住低頭小口咬了一口。
然后瞬間也跟著微微瞇起了眼睛:果然是人間美味。
------題外話------
大家明天見啦~
###第1386章
這是任務(wù)###
大唐驗尸官第一卷第1386章這是任務(wù)回去之后,厲海那頭不擔心,付拾一比較擔心除辛抗拒。于是決定親自上陣去勸說——順帶圍觀第一現(xiàn)場。
王二祥雖然并不知情,但是很顯然,他具備超高的靈敏嗅覺,死乞白賴的跟著一起來了。
過去時候,除辛正在配藥。
付拾一看著那些藥粉,納悶極了:“這些藥粉是做什么用的?”
“金創(chuàng)藥�!背寥崧暯忉專骸安涣既丝偸軅粲刑匦У闹寡�,幫助傷口愈合,豈不是很好?”
付拾一嘴巴張成“O”形,隨后用熱切隱藏八卦,上去殷勤的追問:“那你之前不是配過了嗎?怎么覺得不好用?”
“嗯,效果還是不夠。”除辛皺眉:“你不在時候,為了抓個匪徒,厲海受過傷,那藥對他不太管用�!�
付拾一腦袋上天線都要豎起來,開始積極捕捉空氣里的曖昧分子——總覺得,好像是甜絲絲的呢?!
隨后,付拾一把李長博的計劃跟除辛說了,然后還不忘記拍了拍除辛的肩膀:“你是任重而道遠啊�!�
除辛手一抖,藥粉都散出去,驚愕的抬頭看著付拾一:“這……主意怕是不妥吧。”
付拾一在桌子邊上坐下來,撐著腦袋無辜的看著除辛:“哪里不妥當?你不愿意?”
“你和李縣令更適合點,你們本來就是未婚夫妻——”除辛到底是除辛,還是智商在線的,一下子抓住了關(guān)鍵:“厲海畢竟還沒有說親事,不太妥當。雖然我們知道只是為了抓住兇手,可畢竟是厲海第一次——”
“他家里人或許也會覺得不吉利。”
除辛還出了餿主意:“不行的話,新娘子還可以讓二祥假扮�!�
看著除辛冷靜的臉龐,聽著她篤定的語氣,付拾一扭頭看王二祥。
王二祥正下意識的摸自己的絡(luò)腮胡。
四目相對:……
付拾一收回目光,總覺辣眼睛:我就沒見過這么濃厚絡(luò)腮胡的新娘子!這新郎官多想不開,才敢去提親?!
王二祥也弱弱的出聲:“我怕厲不良帥打死我�!�
除辛盯著王二祥瞅了三個呼吸,最后遺憾放棄:“是不太行�!�
就在付拾一和王二祥松了一口氣的時候,除辛已經(jīng)有了新的人選:“方良也不錯,他比較瘦,裝扮一下,也可勉強……”
“方良定不會同意�!备妒耙恢苯泳秃敛华q豫拒絕掉:“方良他畢竟不懂藥理。而且,男性骨骼和女性就不同,眼睛毒辣的人,一眼就看出來了�!�
除辛顯然孜孜不倦:“那春麗?不然還有馬牡丹也不錯——”
“春麗性子咋咋呼呼的,我怕出事。馬牡丹……我也和她沒那么熟,不好提啊。”付拾一實在是找不出借口了,趕緊使出絕招:“你就答應(yīng)吧!人家厲海都沒意見!還是說,你有別的喜歡的人了,所以不樂意?”
付拾一和王二祥齊刷刷的看住除辛。
直接就把除辛看得臉頰有點紅,她羞惱道:“胡說八道!我是什么情況你還不知曉——人家厲海那般好,你也不怕委屈了他?”
付拾一還沒說話,王二祥就斬釘截鐵的保證:“為了破案,他連命都不要,這點委屈算什么!”
這話一出,付拾一一腳就跺在他腳面上,柳眉倒豎:“委屈厲海什么了?我們除辛美貌溫柔,又醫(yī)術(shù)了得,分明是委屈除辛了!”
王二祥抱著腳跳,表情是懵逼加扭曲:付小娘子怎么了?!
付拾一又認真看除辛:“不過是比旁人多了一段經(jīng)歷,怎能如此貶低自己?你別說是厲海了,就是什么高官世家,你也配得!”
頓了頓,她又想起來這么說,對厲海有點不友好,于是趕忙又加上一句:“不過,那些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要相信,總有人會真心待你。只要是真心實意,他就只有心疼你吃過的苦,受過的委屈,斷沒有嫌棄的道理!”
“誰敢嫌棄你,我打爆他的狗頭!”付拾一咬牙切齒的發(fā)誓。
王二祥嘴快,“哪里用付小娘子你出面?厲�?隙◣ь^就去了。再說了,除辛還會用毒呢!遇到那種人,毒死他!”
說起這個事情,除辛登時面色黯然,笑容也勉強起來:“別說這話,那件事情,總歸還是我大錯特錯,做了糊涂事�!�
從前見識少,到底還是心胸狹隘了些,想事情也太極端。
所以才釀成大錯。
而如今,見多了人間這些陰暗事情,她才真切感知到當初的想法和做法,到底是錯得有多么的離譜。又是多么的不值得。
付拾一瞪了一眼王二祥,輕聲寬慰:“既然知道錯了,又有機會去做別的事情造福人間,去彌補曾經(jīng)的罪孽,那就好好的活著�!�
王二祥也點頭:“救一百個人,什么罪抵消不了?!”
除辛也不知到底聽進去沒有,反正看笑容是緩和了一點。最后她也松了口:“這個事情,既是為了破案,那我也沒什么好推辭的。只是厲海如果不愿意,換別人也是一樣的�!�
“他肯定樂意!”付拾一指天發(fā)誓:不樂意就讓厲家祖宗一個炸雷劈死他!因為這樣下去,將來肯定指望不到他來傳宗接代!
除辛溫柔微笑:“你這真是……”
不過,厲海還真沒有不愿意。
當他回來,李長博將這話說了之后,他當時就驚了一跳。
付拾一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面無表情的撲克臉,居然還能做出這么高難度的表情嗎!果然是好瓜!
厲海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出聲:“可人已找到�!�
付拾一:……怎么沒有雷!
李長博的表情也裂開一瞬,隨后才恢復如初:“無妨,現(xiàn)在只是懷疑,加以試探,更快結(jié)案。而且,徐縣令已去準備了�!�
付拾一熱切看厲海:“快點答應(yīng)吧。人家除辛都沒說什么,難道你一個大男人還要扭捏害羞一下?”
厲海直接行禮:“諾!”
那叫一個干脆利落,一個字廢話也沒有。
付拾一:……我還以為你真的要鋼鐵直男到底!原來也不過爾爾!
厲。真鋼鐵直男。假公濟私。海和李長博交換了個眼神,然后再一次鄭重行禮:“多謝李縣令�!�
###第1387章
不可胡說###
既是人選定了,那怎么做得天衣無縫,就要好好琢磨了。
付拾一臨時當起了總導演——李長博這幾日,要去述職,將堤壩的事情稟告清楚,而徐坤的辦事能力,實在是不能讓人信任。
于是,付拾一認認真真的寫了一個安排表:
總導演:付拾一
副導演:王二祥
男主:厲海
女主:除辛
龍?zhí)祝喝舾?br />
反正兩邊衙門里的人,都是隨便付拾一挑選。
徐坤雖然辦事能力不行,但是并不妨礙他有一顆近距離觀摩兇手的心,所以他強烈要求,要友情出演。
付拾一猶豫片刻,最后就給他安排了個十分合適的身份:土豪岳父。
至于男方家屬,直接就沒有。只設(shè)定幾個隔房叔伯,到時候作為主婚人,送新人入洞房。
畢竟,只有這種新婚夫妻獨居的情況,才有誘惑力。
至于媒婆,當然還是請的周媒婆。
周媒婆本來知道有人想請自己,當時高興得不行,幾乎手舞足蹈,但一進屋子,看見了付拾一和厲海等人,當時就腿一軟,直接跪了。
付拾一有點羞澀:“哎呀,這離過年還早呢,這么早拜年也不合適啊�!�
眾人:……
周媒婆也是一臉無語。本來還緊張害怕的心情,也被這么一句話給弄沒了。
她小心翼翼爬起來,打量眾人,就是不敢開口問。
付拾一笑瞇瞇:“你別怕,真給你錢�!�
周媒婆一愣,明顯的不相信:“真的?”
付拾一點頭:“真的,不要怕,我就是給你介紹生意而已�!�
周媒婆緊繃著的神經(jīng)松了點。
只是等到付拾一將事情整個講了一遍之后,她登時嘴角抽搐:“小娘子管這個叫介紹生意?”
付拾一無辜臉:“反正都是操辦婚事,都是掙錢,我們到底是什么目的,和你沒關(guān)系呀。這不是介紹生意是什么?”
周媒婆苦著臉求饒:“小娘子還是饒了我吧。這樣的事情,我哪里做得來?我膽子小,到時候萬一壞了事,也不好——”
“哦。這樣�。磕悄阕甙伞备妒耙贿z憾的松了口,末了還友情提示:“到時候你媒人的身份被剝了,可不管我的事情。還有,萬一傳出去什么不好聽的話,也跟我沒關(guān)系——”
周媒婆本來已經(jīng)往外走了,這下聽到這話,就僵硬了。
徐坤這個時候,擺出了官腔來:“你也別怕,我一般也不會因為小事情打人板子�!�
周媒婆的腿,又被面條怪附身了。
她睜著淚汪汪的眼睛,那表情,真的是完美詮釋了什么叫苦大仇深。
付拾一笑瞇瞇。
徐坤皮笑肉不笑。
厲海的目光,像是在凝視一個死人。
形勢比人強,周媒婆還是選擇做了一個識時務(wù)的俊杰:“我辦,我辦,我辦還不行嗎!”
付拾一虛偽的夸獎:“周媒婆真是勇氣可嘉,大大的良民!”
周媒婆一點笑不出來,帶著哭腔確定:“我真的不需額外做什么?”
“嗯。就隨便宣揚一下,咱們這位新娘子是多么多么有錢,咱們新郎官是如何如何幸運,又是如何如何命苦就行了�!备妒耙徽嫘膶嵰猓骸澳阏f,是不是很簡單?!”
周媒婆咬牙:“簡單�!�
“那需要什么,價格幾何,你和咱們徐郎君去談吧。”付拾一笑呵呵:“他是女方父親,身份也合適�!�
徐坤起身:“來來來,我與你細說�!�
周媒婆挪動小碎步,走得那叫一個緩慢端莊。
不知道的人,光看她的表情,定會以為她是要去赴死。
等他們一出去,除辛就壓低聲音請教:“怎么半年不見,我覺得你有做活土匪的潛質(zhì)?”
付拾一也壓低聲音,嘴唇微動:“這都是跟李縣令學的�!�
眾人:???我怎么覺得付小娘子在冤枉李縣令?
反正不管如何,這個事情,就這么一步步按部就班的進行下去。
雖然簡陋,比不得正�;榧弈菢樱且餐ο衲敲匆换厥聝�。
為了掩人耳目,除辛還是要買一身嫁衣的。
這年頭,還講究一個紅男綠女。所以,男子穿紅,女子穿綠。
付拾一跟著除辛上街去買衣裳。
嫁衣比普通衣裳,顯得更加莊重和富貴。
掌柜的幾個問題下來,就給除辛:
###第1388章
真情假意###
大唐驗尸官第一卷第1388章真情假意除辛面色是難得的嚴厲。
付拾一愣住。
四目相對之下,除辛陡然收回目光,語氣重新溫柔起來:“這話讓別人聽了,實在是容易誤會�!�
付拾一仔細看除辛的臉,總覺得是有點兒可疑的泛紅的。
她撇嘴:“一個男未婚,一個女未嫁,又有什么好誤會的?大不了,就在一起嘛。厲海那樣喜歡旺旺,肯定也愿意�!�
除辛搖頭:“厲海是好人。值得配個好的�!�
付拾一還想說點什么,除辛卻故意岔開了話題,說起了婚服,又說旺旺在家等著吃奶,還是趕緊買了回家。
然后,除辛就拽著付拾一走了。
反正出去時候,除辛有點松了一口氣的架勢。
付拾一一臉懵逼被拽著走,腦子跟不上身體。
不過,過了沒多久,她忽然琢磨過味來:除辛從頭到尾,說的是厲海應(yīng)該配個更好的!而不是,她不喜歡厲海!那是不是說,至少除辛心里頭,是真想過這個事情,甚至也是不排斥的?!
想明白這一點,付拾一眼神亮晶晶的看著除辛的后腦勺:哎呀,我真是個平平無奇的小天才!
這個秘密,付拾一當然沒蠢到了要去點破。只是回頭悄悄分享給了李長博。
李長博聽完之后,登時也微笑:“付小娘子這下明白他們之間最大問題在何處了么?”
付拾一懵:“問題?我沒覺得他們之間有問題啊。這有什么問題?”
李長博點了點桌面,失笑:“一個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意,一個顧慮著身份,兩個都捅不破那一層窗戶紙,就算天天在一起,也是無濟于事�!�
付拾一仔細一琢磨,發(fā)現(xiàn)的確是這樣。
她猶豫片刻,就和李長博商量:“那,要不然我去告訴除辛?”
李長博斜睨付拾一,語氣涼涼:“付小娘子難道以為,他們會聽進去?”
付拾一:……除辛肯定聽不進去。聽明白了也會假裝沒明白。哎,干著急。
李長博這才慢悠悠說下去:“順其自然就好。他們自己不著急,我們著急什么?”
時間一日日過去,付拾一導演的大戲終于要上映。
時間也過去了快三日。
到了好戲上場那日,除辛早早的換過衣裳,然后等著花轎來接。
厲海今日也打扮了一番,還別說,修了一下胡子,將衣裳換過之后,他看上去就比以前……更嚇人了。
少了那份隨意和粗獷之后,剩下的,全是冰冷冷的殺氣!
付拾一嘴角抽搐:“你還是笑一笑吧。不然,看著可嚇人了。我怕那兩人不敢上門�!�
厲海默然片刻,努力醞釀之后,終于還是牽了一下嘴角。
付拾一后退一步,慘不忍睹的捂住眼:“算了,你還是別笑了。你就記得,不要盯著任何人看就行。現(xiàn)在我給你化個妝�!�
化妝是肯定要化妝的。畢竟那天所有人都見過厲海。
首先,付拾一把厲海的眉毛畫得耷拉一些,角度圓潤一些,不要那么棱角分明。
然后將眼尾也畫得平一些。
然后,再往鼻梁窩處,來點淡淡的陰影粉——本來就挺好看充滿男人味的鼻子,就變成了那種秀氣筆挺的感覺。
后退一步看了看,想了想,付拾一再用筆給他的發(fā)際線修出個挺好看的樣式來。
加上修過胡子,下巴看上去很不一樣,此時厲�?瓷先ヒ呀�(jīng)像是變了一個人。
付拾一想了一想,再用胭脂直接給厲海畫了個微笑唇角,以及將本來輪廓分明的唇邊,暈一點紅出去——這樣,看上去就很不一樣了。
一切弄完,付拾一滿意點頭:“是不是不一樣了?”
眾人崇拜驚嘆臉:“還真的是不一樣了!付小娘子太厲害了!”
付拾一微笑接受,并且謙虛謙虛:“哪里,哪里。只不過是畫人像畫得多了,熟能生巧而已�!�
這話一出,眾人頓時明白畫的都是什么人像……
于是,又開始一臉驚恐。
就連厲海也垂下眼皮,陷入沉默。
付拾一拍了拍他:“快去接親吧。”
就這么一句普普通通的話,卻讓厲海一下子就變了模樣,居然緊張起來。
他繃著背脊,抿著嘴唇,就連拳頭都握緊了。
只不過,從表面上看不出來,畢竟他的表情,從來都是沒有表情……
這個事情,一直到他翻身上馬時候,付拾一才覺察:這韁繩都拉滑了?腳蹬都沒踩穩(wěn)?這還是咱們的不良帥厲海嗎?
付拾一肚皮里狂笑:原來不管是誰,到了這個時候都緊張?
轉(zhuǎn)頭,她又想起李長博來,頓時若有所思:李縣令他不知到時候會怎么樣?
送了厲海出門之后,付拾一就叫張春盛準備飯菜——演戲自然要全套,結(jié)婚嘛,當然要吃喜酒,要吃喜宴的。
這頭厲海一路到了“岳父家”接人,自然是一切順利,在周媒婆的操辦下,又熱鬧又喜慶。
只不過在見到了打扮妥當?shù)某習r,厲海還是微微頓了一下,忍不住的多看兩眼。
除辛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然后……差點沒認出來。
等確定的確是厲海之后,她又忍不住笑:這還是厲海么?這倒像是個小白臉了。
她一笑,厲海登時背脊更加僵硬了。
周媒婆怕露餡,趕緊將除辛塞進了花轎里,匆匆忙忙讓出發(fā)回去。
只是,喜轎里紅彤彤的,滿目都是喜慶,除辛看著看著,就有點恍惚起來:總覺得,不像是假的。
而那頭厲海坐在馬上,聽著嗩吶喧囂聲,也有點心猿意馬:倒像是真的。
一對新人,都是心思恍惚。
而其他跟著的人,也覺得新鮮。
在所有人注意不到的地方,有兩個人,悄悄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一個略帶貪婪。
一個,略帶猶豫和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