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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這個事兒,張二�;叵肓艘幌虏呕卮鸪鰜怼�

    張二牛當(dāng)時抱著瘸老三,而陳七狗因為個子高和瘦,所以就負責(zé)綁繩子。

    就這樣,將人向上舉起來,脖子套在那個繩子里就行了。

    這樣的解釋,也是合情合理。

    付拾一想起了死者瘸老三兩邊腋下破損的痕跡,這應(yīng)該就是用力拽著他的手造成的。她輕聲問了一句:“對了,他比你高不少,你怎么背的?”

    張二牛愣神一下,隨口就回了:“就拽著胳膊拖著——背不起來,他也不知道用力,只能拽著。”

    “你示范一下。”李長博看一眼王二祥,示意他上去配合。

    張二牛猶豫片刻,這才小心翼翼的讓王二祥背過身去,然后從背后拽著他的胳膊,這樣將人給拽到了背上——

    這個姿勢,對活人來說,的確是太艱難了。

    王二祥呲牙咧嘴的,感覺自己的筋肉都要撕扯開來。

    但是這個姿勢對死人來說,倒是能防止尸體往下溜。

    張二牛是做苦力的,知道怎么做更能使勁兒,怎么做更讓自己舒服些。

    付拾一又想起了瘸老三腳上的鞋。

    這樣一來,就能解釋出來,為什么鞋會掉一只,且剩下那只,是腳后跟上濕的,且有磨損痕跡。

    付拾一沖著李長博點點頭。

    李長博微微沉吟后,就又隨口問了張二牛一句:“對了,你們將尸體掛上去之后,就沒有動靜?里頭就沒人出來查看?”

    “途中也未曾碰到巡邏的人?”

    張二牛搖頭:“陳七狗就在這條街上做伙計,所以,他是知曉巡邏時間的�!�

    “我們特地避開了�!睆埗P⌒囊硪砜匆谎劾铋L博,顯然擔(dān)心因為這件事情自己再吃掛落。

    李長博這個時候自然犯不上計較這個,故而只隨意一頷首,并不多言,心頭更是想著陳七狗的事情:如果陳七狗就在這條街上做活,那么對于陳七狗來說,會不知道瘸老三不在永濟布莊嗎?

    這個事情,不等李長博想明白,張二牛又回答了另一個問題:“當(dāng)時我們將人掛上去之后,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就趕忙跑了�!�

    這個回答,一下子就讓李長博更加沉默。

    付拾一則是忽問了句:“瘸老三還有一只鞋不見了,你知道掉哪了嗎?”

    張二牛茫然看向了付拾一,顯然回答不上來。

    付拾一也不刁難他,隨后就道:“想不起來就算了。”

    這頭張二牛沒能完全緩過來,陳七狗就來了。

    陳七狗身上也是挺破舊的,背上還有點灰塵,據(jù)說是在幫人扛東西的路上找來的。

    他長得的確高,也較瘦,但不是那種干瘦!而是精瘦!體脂率特別低那種精瘦!除了皮和骨頭,就是肌肉那種!

    所以別看人家瘦,真要說力氣,肯定是尋常人比不上的。

    不過陳七狗面色陰沉,看向人的時候,總好像是帶著一點陰鷙。

    過來之后,陳七狗并沒有多說什么,只看了一眼張二牛,就老實的跪下了。

    那樣子,倒像是懶得多費口舌,所以直接就認(rèn)罪的意思。

    李長博微微瞇了瞇眼睛,并不打算讓陳七狗這么沉默下去,所以,他徐徐開口:“瘸老三是你與張二牛合謀殺死,你可認(rèn)罪?”

    陳七狗猛然抬起頭來,皺眉陰冷的看向李長博,高聲反對:“我們何時殺人了?”

    李長博不言語,于是陳七狗一下又冰冷看向張二牛:“你與他們說的?”

    張二牛被這個眼神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解釋起來:“我沒有,我只說了實情。當(dāng)時瘸老三自己莫名其妙就死了��!”

    但是想到了剛才付拾一的話,張二牛最終還是囁嚅一下,又驚慌道:“但是他們說,瘸老三是上吊死的,是被我們吊死了的!”

    陳七狗縱然氣勢驚人,可惜也畢竟是個普通百姓。

    聽到這里時候,他還是暴露了自己見識短的缺點,他也一口否認(rèn):“這不可能!當(dāng)時他已經(jīng)死了!我摸了脈的!”

    由此可見,陳七狗比起張二牛,還是要聰明一些。

    張二牛試的是鼻息,但是陳七狗卻知道摸脈。

    李長博緩緩道:“如何不可能?當(dāng)時他只不過是閉氣假死昏厥,你們未曾及時發(fā)現(xiàn),結(jié)果將人吊上橫梁,致其死亡——”

    他盯住陳七狗:“瘸老三死之前,已是許久沒吃東西了,你們難道不知?”巘戅閱筆趣戅

    張二牛聽著有點茫然的樣子。

    陳七狗卻不屑一顧:“他自己樂意挨餓。與我無關(guān)�!�

    “你知道?”李長博瞬間微瞇起了眼睛。

    陳七狗沉默了一小會兒,還是答了:“他所有錢都輸了,沒錢吃飯�!�

    “你們既一起賭博,為何也沒有同情他半點?”李長博再問,語氣有些聽不出來是責(zé)怪,還是好奇。

    而對于李長博這個問題,陳七狗的回答居然很讓人意外:“我為何要同情他?”&#21434&#21437&#32&#38405&#31508&#36259&#32&#121&#117&#101&#98&#105&#113&#117&#46&#99&#111&#109&#32&#21434&#21437

    “愿賭服輸。沒有人逼著他來賭。一切是他自己樂意。”陳七狗雖然臉上沒什么太多表情,但是眾人都分明從其中聽出了一點鄙夷的意思。

    而后,陳七狗還這么說了句:“寧可餓死也要賭,同情他做什么?”

    眾人仔細想了想這個道理,忽然就覺得……還是挺對的。

    瘸老三這樣的人,的確不值得同情。雖然瘸老三看似也挺慘,但是他在遭遇厄運之后,表現(xiàn)出來的并不是堅強這個閃光點,而是將內(nèi)心痛苦發(fā)泄在了家庭之中。

    一個男人,罔顧妻女老娘死活,且對妻子打罵,就算是功成名就,也不過是渣男。

    而一個男人,只要懂得心疼家人,懂得去努力扛起一個家,哪怕生活清貧,也是個絕世好男人。

    很顯然,瘸老三就是渣男。

    ###第1176章

    隱秘角落###

    李長博也是無言了很久,才緩緩的問出了下一個問題:“那你知曉瘸老三家中情況?”

    “知道�!标惼吖芬矝]有半點隱晦:“但是跟我沒關(guān)系。他跟誰賭錢都是賭,輸給誰都一樣。我不拿,也有別的人拿�!�

    所以他才會半點也不心虛。

    攫欝攫。李長博被他的理直氣壯噎了一下。

    付拾一心頭也默默道:的確沒毛病。

    但如果真換了付拾一,付拾一卻不會選擇去拿。因為怕良心不安。

    別人會不會難受會不會不安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需要安心。

    陳七狗反問了李長博一句:“他當(dāng)時死了,我們只是把尸體丟了,不算殺人。”

    李長博簡直佩服他這個態(tài)度,不過最終還是道:“無人能證明,他當(dāng)時已經(jīng)死了。反倒是有可能是你們?nèi)鲋e。我只知,最后驗尸結(jié)果,瘸老三死因是因為上吊�!�

    “胡說!”陳七狗一下暴躁起來,眼神顯得更加陰鷙:“你胡說!我才不會殺他!殺他臟了我的手!他就是一坨屎!他不配!”

    “那你們究竟做了什么?”李長博等得就是這一刻,旋即見縫插針就問道。

    陳七狗描述一遍,簡練得不能再簡練:“賭了錢,他輸光了,然后死了,我和二牛商量后,就說幫他家里一把,索性將尸體弄去他東家那兒掛著。別的沒了�!�

    “真的沒了?”李長博緩緩再問一句。

    陳七狗和李長博對視,語氣里居然有一絲絲的火藥味:“李縣令覺得還有什么?”

    李長博似笑非笑:“不如你再想想�!�

    陳七狗臉上很不好看:“我不懂李縣令在說什么。但是我什么也沒做。他當(dāng)時就是死了,我們只是將尸體弄走了�!�

    &#21434&#21437&#32&#31508&#36259&#38401&#32&#103&#111&#97&#102&#111&#116&#111&#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付拾一也不太明白李長博還想問什么,心頭多多少少有些疑惑,于是也看了過去。

    可李長博還是紋絲不動,面上神色也仍是那般。

    那種神態(tài),那種目光,不管是誰,被看久了心里都犯嘀咕。

    就在陳七狗再一次要暴走的時候,李長博忽出聲:“和瘸老三怎么死的無關(guān),是另外的事。你想想,你是不是還有話沒說?”

    陳七狗愣了。然后還真認(rèn)真想了想。

    最后,顯然他也沒想出來。而這種滋味,更讓他焦灼。

    李長博終于大發(fā)慈悲,徐徐吐出一句話來:“你與周永吉之間,有什么矛盾?”

    這話看似問得沒頭沒腦的,可卻一下子就讓陳七狗驚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李長博。

    李長博倒是寵辱不驚的。

    陳七狗回過神來之后,狠狠的瞪了一眼張二牛。

    張二牛被瞪得又是縮了一下脖子,同時表情也有點兒茫然和不可置信。

    巘戅筆趣閣戅。付拾一則是忍不住的搓了搓手,內(nèi)心忽然有點兒期待后續(xù)發(fā)展——這個案子,看來要有不一樣的發(fā)展了��!

    就是不知道里頭到底隱藏了什么樣的秘密!

    陳七狗遲遲沒有開口。

    李長博微笑催促:“怎么,這個事情,難道還需我提醒你?”

    陳七狗隱蔽的打量了一下李長博,心中不住衡量。而后陰沉的臉上,終于浮出了一絲絲不一樣的神色。

    他盯著李長博,索性大大方方承認(rèn)了:“從前我在他家做過活。他欠了我的工錢。我就報復(fù)他�!�

    “多久的事情了?”李長博緊緊追問,顯然半點放過的意思也沒有。

    陳七狗一開了口,反倒是沒了什么顧慮,當(dāng)即就道:“也沒多久,就是半年前。我就是弄壞了一匹粗布,他扣了我一個月工錢沒給�!�

    “就這件事情?”李長博揚眉。

    陳七狗很是干脆:“李縣令叫他來問就知道了�!�

    于是李長博就讓王二祥立刻去將周永吉也叫來。

    這個事情,其實到了這個地步,大家心里也都有了一點猜測:反正不管瘸老三是怎么死的,這個張二牛是完全被陳七狗給算計了!

    張二牛這會兒腦子也轉(zhuǎn)過來了,他猛的吼了一聲,就要撲上去錘他:“你他媽敢騙我!老子那么相信你!難怪你喊我快點跑,你是怕穿幫!”

    張二牛身手挺敏捷,一拳就錘在了陳七狗臉上。

    付拾一分明看見,陳七狗臉都被錘變形了!嘴角更一下子就往外冒血!

    可惜陳七狗也不是個站著挨打的,除了第一拳挨了個瓷實,張二牛后頭的拳頭就再也沒落到他身上。

    反倒是張二牛,明明先撲上去打人,最后反而是被打了好幾下。

    厲海上前一步,很是干脆利落的給了兩人一人一腳。直接就把兩人踢得分開,而且暫時行動不便。

    他偏偏還是面無表情:“這里不是你們?nèi)鰸姷牡亟�。�?br />
    付拾一被厲海干脆利落的身手給搞得有點精神亢奮,仿佛見到了大唐成龍:這要是去拍武打片,恕我直言,他怕是武打明星第一人!

    李長博也出聲說了句:“無妨,再想動手,先想想板子落在身上疼不疼�!�

    他這語氣甚至還有點溫和。

    就是聽得人心里頭有點兒發(fā)毛。

    張二牛消停了。畢竟他打也打不過,再打還要受罪,所以不得不老實了。

    但是他嘴里還是異常悲憤:“我跟你這么多年,你居然這么對我!”

    這一臉怨氣和憤怒,以及這句是很有歧義的話,差點沒讓付拾一一下子笑出聲來。好在最后是一把捂住了。

    不過她還是忍不住肩膀亂顫,眼珠子也亂看:要是張二牛是個嬌滴滴的女人,這句話聽起來就更合適了!這分明是一個怨婦在抱怨負心漢��!

    陳七狗還是依舊干脆利落:“你跟我一起賭錢而已。下了賭桌,連朋友都不算。怪也只怪你沒戒心�!�

    這話意思,分明就是:你傻你被騙,活該!

    付拾一對這個陳七狗這下是真的肅然起敬:這才是人狠話不多的典范�。《覍θ松差I(lǐng)悟得很通透的樣子!的確,賭桌上的兄弟,能叫兄弟嗎?最多算賭友!

    張二牛則是目瞪口呆,而且看那樣子,大概還真的有點兒傷心。

    不過他這樣,還是沒能讓大家生出多少同情心——而且還表示這種戲碼多來點也行:這簡直就是茶余飯后的歡樂�。�

    ###第1177章

    全國通用###

    周永吉本來以為終于是結(jié)束了。

    可剛坐下準(zhǔn)備吃口熱乎飯,就被王二祥心急火燎的拽著走了。一路狂奔,差點一口氣厥過去。

    說真的,要不是想到辛苦一年了也賺了不少錢,周永吉真恨不得當(dāng)場去世算了:這日子,還有活頭嗎?

    有了這股怨氣,周永吉見到李長博的時候,立刻就忍不住質(zhì)問了句:“李縣令!這個案子到底什么時候才結(jié)案!我這生意已經(jīng)做不下去了!”攫欝攫

    李長博淡淡的瞥了周永吉一眼,成功的讓周永吉收了聲音。

    周永吉訕笑賠罪:“我一時情急,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付拾一內(nèi)心輕哼:讓你們總想挑戰(zhàn)我家霸總的威嚴(yán)!渣渣!

    當(dāng)然李長博也沒想著要拖下去,直接就指著陳七狗問周永吉:“你可認(rèn)得他?”

    周永吉和陳七狗打了個照面。

    陳七狗雖然臉上挨了一下,半個臉腫了起來,但是還是那副陰沉沉的樣子。

    周永吉只看了一眼,就覺得晦氣:“怎么不認(rèn)得?他以前在我店里做過工�!�

    “你們之間有沒有過節(jié)?”李長博自然不會將陳七狗說的話直接問出來,所以就這樣再問周永吉一遍。

    不過周永吉說出來的話,也和陳七狗說辭沒有兩樣。

    就是半年前,陳七狗弄壞了一匹特別貴的布匹,所以周永吉就沒給陳七狗那個月的工資,直接讓陳七狗走人了。

    周永吉說到這里,還特別不痛快的說了句:“這人就不是什么好人!弄壞了東西,賠償那不是天經(jīng)地義?他背地里卻罵我是個周扒皮!”

    “周扒皮”這個稱呼實在是太熟悉,以至于付拾一一下子就分神想起了“周扒皮”的兒歌來:從前有個周扒皮,半夜三更來偷雞。我們正在做游戲,一把抓住周扒皮。問他為啥來偷雞,他說他老婆愛吃雞。

    好像全國各地每一個人,都知道一個周扒皮。

    而所有的土地主,都叫周扒皮。

    付拾一上下打量周永吉,憋得特別難受。

    李長博倒沒什么表情,只緩緩將瘸老三尸體的事情說了一遍。

    周永吉一下就驚了,然后開始指著陳七狗鼻子罵。

    陳七狗也不客氣,陰沉沉的說:“再多廢話一句,信不信我把你剁了!”

    周永吉一下就急了,高聲就沖著李長博喊道:“李縣令!李縣令!您聽聽這個話!我跟您說!這個人不是好人,我懷疑他不僅弄死了瘸老三,還殺了人!”&#21434&#21437&#32&#31508&#19979&#25991&#23398&#32&#98&#120&#119&#120&#46&#99&#111&#32&#21434&#21437

    這話就等于是一石激起了千層浪,一下子整個長安縣衙門都沸騰了。

    “上次有個富商來我這里買了布,我讓他去送布,可是后來我發(fā)現(xiàn)那布他根本沒送過去,是自己偷偷賣掉了換成錢賭了!”周永吉手指幾乎戳到了陳七狗臉上:“而且出了這樣的事情,那個富商后來居然沒再出現(xiàn)過!他家里人寫信來問我,我才知道原來那富商再也沒回家!”

    “我一直都懷疑是不是他殺了人,所以才辭退了他!現(xiàn)在我可以肯定,就是他殺了人!”周永吉激動得臉上潮紅,唾沫星子亂飛。

    但是那個振振有詞一臉肯定的樣子,也成功讓所有人都懷疑的看向了陳七狗。

    就在這一瞬間,陳七狗忽然猛的張口,一口咬住了周永吉的手指頭!

    周永吉當(dāng)場就慘叫了一聲!

    厲海更是當(dāng)機立斷一腳飛踹過去!

    可是沒有用!陳七狗居然怎么也不松口!

    其他人紛紛蜂擁上去,要將兩人分開�?烧娴鹊椒珠_時候,周永吉就慘叫得更厲害了,他的手指上,更是血淋淋一片。

    付拾一倒吸一口涼氣,“他的手指頭斷了!”

    周永吉拼命慘叫,死死的捏著手指頭根部。

    而陳七狗更狠,居然打死了也不肯開口!

    付拾一于是一個健步就沖了上去,毫不猶豫的捏住了陳七狗的下頷,然后直接給他的下頷骨給卸了下來!

    “咔噠”一聲之后,陳七狗的牙關(guān)就松了,而且根本合不上!

    他嘴里全是鮮血,看不清楚手指在哪里,付拾一只能伸手進去掏。

    可是摸了一圈,付拾一臉色就變了:“不行,他把手指頭吞下去了!”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這個陳七狗,太狠了!這樣一弄,不僅周永吉手指頭廢了,而且以后死都沒有全尸!就為了這么點事情,至于嗎?

    陳七狗臉上已全都是瘋狂。

    付拾一也覺得陳七狗真的是人如其名,就像是個瘋狗一樣!

    不過,她是半點也不打算縱容這條瘋狗!

    于是付拾一輕哼一聲,看了一眼厲海:“按他的頭,我給他催吐!”

    厲海立刻就將陳七狗的腦袋整個往下壓!幾乎要懟到地上!

    而付拾一則是兩指并攏,直接探進了陳七狗的喉嚨里,十分熟練地扣了一下,狠狠的刺激陳七狗的吞咽反射區(qū)!

    陳七狗控制不住得干嘔出聲,同時腹部更是有力的收縮起來——

    付拾一立刻閃電一樣的縮回了手。

    就在付拾一抽回手的下一刻,陳七狗胃里的東西瞬間就“嘩啦啦”從他嘴里噴涌而出!

    那些穢物更是噴灑一地!場面一度蔚為壯觀!

    關(guān)鍵是因為周永吉的血,那些粘稠的胃容物,更是呈現(xiàn)出紅色……巘戅BxWx.c&#111戅

    有承受力低一點的也忍不住有點想干嘔。

    付拾一雖然十分嫌棄,但是也立刻就找到了那半截手指,直接捏起來飛快沖出去!

    胃液里都是鹽酸,對手指是有腐蝕作用的,所以必須立刻清洗!否則的話,就會大大降低接回去的成活幾率!

    付拾一不確定自己還需要將這個手指頭接回去,剛才那一番動作,純粹是作為一個醫(yī)學(xué)生的本能。

    直到將手指和手都沖洗很久,她才后知后覺的干嘔了幾聲:真是惡心壞了……

    將手指頭沖洗干凈,付拾一直接用帕子包起來,然后在外頭又用雪包起來變成個大雪球,這才又用香皂將自己的手洗了好幾遍!

    直到確定洗干凈之后,付拾一這才抓起那個十分瓷實的雪球回了大殿里。

    大殿里也經(jīng)過了一番收拾和清洗。

    而羅樂清也幫忙先將周永吉的傷口處理了一下。

    ###第1178章

    你還要嗎###

    陳七狗依舊被按在地上,下巴還是脫臼的,哈喇子不停的冒出來,看上去有點兒搞笑。

    而周永吉則是臉上慘白,額上全是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剩下了憤怒和疼痛。攫欝攫

    付拾一將那個雪球給他看,認(rèn)真的問:“你還要嗎?這里頭是你的手指。我洗干凈了,你如果想接回去,我可以找人給你試試。但是如果不成功的話,可能你這一根手指整個兒都保不住�!�

    這個選擇,還是必須周永吉做的。

    只不過付拾一這樣的問法……多少讓人有點心驚肉跳。

    周永吉更是一臉震驚和荒誕。

    他遲遲沒有做出選擇。

    付拾一卻還是扭頭吩咐:“去請白大夫過來一趟,就說有個人手指頭被咬斷了,讓他帶上東西,趕快過來�!�

    手指頭未必要縫回去,但是傷口卻肯定要清理。

    所以,還得要白澤謄來。

    在白澤謄來之前,李長博抽空繼續(xù)審問。

    所以就得將陳七狗的下巴給接回去。

    付拾一本來不想動手,就示意厲海去:“你也會吧?”

    厲海面無表情:“我只會卸下來,或者捏碎�!�

    這冰冷冷的語氣,配上那個表情,真是無端端就叫人打了個哆嗦。

    付拾一只能自己上了。

    陳七狗那眼睛就像是揣著惡毒的刀子,付拾一一走過去,他就瞪著付拾一。

    付拾一叉出兩根手指頭,惡聲惡氣:“再看?再看給你眼珠子摳出來!”

    陳七狗就是一條瘋狗!付拾一覺得大可不必給他好臉色!

    而即便是如此瘋狗,在面對付拾一如此威脅時,陳七狗卻還是退卻了……他挪開了目光。配上大張著的嘴巴,和不停往下滴答的口水,看上去有點像個可憐的喪家犬。

    就在此時,付拾一伸手飛快的將陳七狗下巴一拽一推——輕輕松松的就將下頜骨復(fù)原了。

    付拾一做完了這些,退開之后,就忍無可忍的掏出了帕子,狠狠的擦了擦自己的手指。

    李長博則是淡淡的掃了一眼陳七狗:“富商的事情,是真的?”

    陳七狗活動了一下下頷,吸溜一下口水,然后才說了句:“我去的時候,富商人都不在了。行李都沒收。當(dāng)時客�;镉嬚f,他和他的隨從,頭一日出門就沒回來�!�

    他說到了這里,嘴角就露出了一個邪惡的笑來:“我猜,他可能是死了。所以我偷走了他的包袱。又吞了那一筆貨。”

    “不過他也沒多少錢,就一些散碎的銀子,還有一張存票。那存票也只區(qū)區(qū)十吊錢�!标惼吖返恼Z氣有些嫌棄和不滿:“還富商呢�!�

    李長博卻不奇怪:“他出門做生意的,長安繁榮,也不知定了多少貨物。錢也許都花光了。”

    “但是,你明知人失蹤了,卻不語人提起,反倒是做了這樣的事情——”李長博盯住陳七狗:“半點不心虛?就不怕人又回來了?”

    陳七狗滿不在乎:“真回來了,我還給他就行了。再不行……大不了打我一頓,難道還敢殺了我?”

    他陰冷的笑著,滿不在乎,那樣子只讓人想起了一句話來:世上最難纏的就是滾刀肉。

    而陳七狗就是滾刀肉。

    只要不會要命,他根本就不怕。

    “是嗎?”付拾一沒好氣的問他:“我現(xiàn)在倒懷疑,瘸老三的死,你就是故意的。你可能知道瘸老三沒死,但還是將他吊上去了�!�

    “而且你怕張二牛發(fā)現(xiàn)這個事情,所以就拉著張二牛飛快走了。這才以至于瘸老三沒死的事情,張二牛都沒發(fā)現(xiàn)!”

    付拾一話音還沒落,一直挺委屈的張二牛就忽然出聲了:“對對對,當(dāng)時是他拉著我走的!還說快點走,不然巡邏的人就過來了!”巘戅追書看zhU&#105ShU&#戅

    陳七狗一眼就看過去,嚇得張二牛一下住了口。

    而對于這樣的指控,陳七狗居然也很聰明:“你們誰也不能證明這個事情。我就是沒發(fā)現(xiàn)瘸老三沒死。我和張二牛一樣,都以為人是死了,這才將人吊上去的。”

    “富商的事情,我拿了錢,但是我沒殺人!”他的語氣,居然有了一種信誓旦旦。

    可這個時候,李長博卻并不想問這個事兒,反而是問張二牛:“你們常年在一處賭博,是誰設(shè)局?還有其他人參與?”

    “是陳七狗設(shè)局。他在長安城里有個房子�!睆埗A⒖袒卮鹆�,而且還有點竹筒倒豆子的意思:“那房子很破,是他娘留下來的。很多人都會過來賭錢,有時候人家賴賬不想給錢,他還會打人�!�

    “他還幫人要賬!和一些人混得很熟�!睆埗Uf到這里,聲音就小了很多:“前幾天,我過去賭錢,偷聽到他和另外一個人說話。那個人說晦氣,幫人去偷東西,結(jié)果撞見殺人了。還說這年頭女人就是信不過,婆娘居然殺男人,心毒。”

    張二�?匆谎坳惼吖罚骸拔覜]敢讓他知道我偷聽到了,怕那個人害我。那人還說誰要是得罪了他,就請那人去護城河喂魚!”

    眾人聽到了這里,就都有點兒明白了:這怕不是什么聚眾賭博就可以解釋了!這個陳七狗,不簡單!

    陳七狗此時看向張二牛的表情,已是冰冷得很了,而且張口就是威脅:“就不怕丟了命?”

    張二牛猛然埋頭下去,不敢再說一個字。

    李長博則是微微瞇了瞇眼睛:“我倒是要看看,誰在長安城能這么橫行霸道。到底是護城河里的魚餓,還是劊子手的刀更狠�!�

    陳七狗不言語了。

    可張二牛也是被嚇到了。

    就連周永吉臉上除了疼痛造成的扭曲之外,竟然也不說一個字了。

    付拾一擔(dān)憂看向李長博。她來長安城這么久了,幾乎沒有接觸到過長安城隱秘的那些黑暗勢力,但是這一次,她卻覺得,恐怕是真牽扯到了。&#21434&#21437&#32&#36861&#20070&#30475&#32&#122&#104&#117&#105&#115&#104&#117&#107&#97&#110&#46&#99&#111&#109&#32&#21434&#21437

    陳七狗有問題。

    畢竟要是一個普通賣苦力的,膽子是絕對不會有那么大的。畢竟,一個人處在什么環(huán)境,就會有什么樣的見識和想法。陳七狗其實是有點和張二牛他們這樣的人,格格不入的。

    陳七狗膽子很大。大得有點可怕。

    ###第1179章

    聯(lián)想一下###

    關(guān)鍵是,張二牛說的這件事情,讓付拾一產(chǎn)生了聯(lián)想。

    最近一次,偷東西撞見殺人的案子,只有一個案子,那就是和凜兒的阿爺有關(guān)。

    正是那個案子,直接讓凜兒先失去了阿爺,再失去了阿娘,成為了一個沒人管的小可憐。

    所以付拾一印象很深刻。攫欝攫

    她看向李長博,輕聲提醒:“凜兒�!�

    李長博其實也是想到了這個案子,這會兒聽見付拾一也提起來,就和她交換一個眼神,鄭重的頷首。同時更道:“先問這個案子�!�

    說完這話,李長博掃了一眼陳七狗和張二牛:“不管是故意也好,還是過失也好,你二人都導(dǎo)致瘸老三死亡,這一點無法改變。故而,你們有罪�!�

    “現(xiàn)在先將你們收押,至于如何懲處,有道商榷。再加上富商案也要弄清楚,故而今日先這樣。”

    他頓了頓,又看一眼周永吉:“陳七狗故意傷害他人身體,藐視律法,罪加一等。故而先打二十板子,再行收押!至于傷人罪,到時商榷過后,一并懲處!”

    “周永吉先治傷,之后調(diào)查富一事,你必須全力配合�!�

    對于這樣的決定,倒沒有人提出異議。

    于是張二牛,陳七狗都先被待下去。周永吉則是等著治療傷勢。

    說話間,白澤謄就來了。

    白澤謄的確對手術(shù)有很大的興趣,進來之后,連招呼也顧不上打,就直接奔到了周永吉跟前去,然后拆開了布條查看傷口。

    付拾一將情況簡單一說,而后再問周永吉:“你想好了嗎?要做手術(shù)嗎?”

    周永吉還是遲疑:“剛才您說,若是做手術(shù),也許能恢復(fù)如初?”

    付拾一實話實說:“有可能能恢復(fù)如初,但是也有可能會爛掉,最大的可能是,皮肉或許能恢復(fù),但是骨頭不一定能長好,就算骨頭長好了,功能應(yīng)該不可能完全恢復(fù)。不管手指靈活度,甚至感知程度,都會下降一部分。這種事情,還看運氣�!�

    白澤謄倒是極力主張動手術(shù):“付小娘子說得雖然沒錯,但是這種事情,還是應(yīng)該試一試。要知道,雖然不能恢復(fù)如初,但是至少看上去還是個正常的手。”

    “身體發(fā)膚授之于父母,不敢損毀也。如有損毀,若有機會恢復(fù)如初,那就更應(yīng)該拼盡全力試一試。”

    周永吉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意動神色。

    而付拾一則是不再開口。

    怎么說呢,周永吉是個成年人,他已經(jīng)清楚了各種可能,所以做手術(shù)也好,不做手術(shù)也好,將來后悔也好不后悔也好,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這和小路是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

    小路父母如今不肯要他,所以輪不到父母做決定,而小路自己尚是個嬰兒,什么都不懂得,所以,他也無法選擇!&#21434&#21437&#32&#39030&#28857&#23567&#35828&#32593&#32&#120&#105&#110&#100&#105&#110&#103&#100&#105&#97&#110&#120&#115&#119&#46&#99&#111&#109&#32&#21434&#21437

    所以付拾一才會覺得瞻前顧后。

    周永吉很快就做出了決定:“白大夫您的醫(yī)術(shù)我是相信的,既這樣,我愿意試一試!”

    付拾一也不廢話:“我來打下手。”

    其實這種手術(shù),真算不上什么大手術(shù)——畢竟再細微點的神經(jīng)吻合什么的,那根本做不了。也就是勉強將手指上能看見的血管,肌肉對上,做一下粗略的吻合,就直接縫合表皮。

    能恢復(fù)成什么樣子,全看運氣。

    但是付拾一卻注意到,白澤謄整個人都很興奮。

    雖然他竭力的維持著平靜,可依舊是眼底透出許多的瘋狂和光亮。

    付拾一皺了皺眉,在正式動手之前,問了一句:“白大夫你遇到什么好事兒了嗎?為何如此……高興?”

    白澤謄顯然壓不住這股亢奮,連話都多了起來,他一開口就完全破了功,然后眉飛色舞:“這樣的手術(shù),算不算是開了先河?之前我用老鼠尾巴做過試驗,但是還從來沒有在人體上試驗過!如果這一次成功了,是不是以后就可以嘗試胳膊和腿這種——”

    不得不說,白澤謄這種態(tài)度,讓人有點頭皮發(fā)麻。

    那種狂熱,沒讓付拾一覺得這是一種熱愛,反而覺得這是一種偏執(zhí)。

    熱愛和偏執(zhí),僅僅是一線之隔。

    瘋子和天才,也只是一線之隔。

    付拾一皺了皺眉,本想說幾句,但是看著白澤謄那態(tài)度,又覺得他必定是聽不進去,而且正月一過完,白澤謄以后……所以沒必要多說。

    說多了,影響了白澤謄的心態(tài),再影響了手術(shù),那就適得其反了。

    不過,付拾一還是提醒一句:“人體太過精妙,也太過細微,盡量做好吧。至于什么結(jié)果,咱們也就看天意�!�

    白澤謄點點頭:“是得看天意�!�

    做手術(shù)時候,白澤謄還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這一點,就又說明白澤謄依舊是個好大夫。

    至少是個很適合做大夫的人。

    這一場手術(shù),也沒要多久。幾乎連半個時辰都沒要。

    畢竟只是手指尖上一截指頭,還正好是從關(guān)節(jié)那兒咬斷的,所以處理起來就更容易了。

    將傷口清洗干凈,再將那斷指從雪球里扒拉出來清洗好,然后就開始了肌肉筋膜血管的吻合。

    最后就是將剝開的皮瓣進行縫合。

    縫合好了之后,當(dāng)付拾一松開了捆綁繩子,血液流通那一瞬間,付拾一死死的盯著那一根手指:“現(xiàn)在就能看看效果了。如果充血良好,就說明手指恢復(fù)可能性很大。”

    如果不能恢復(fù)血流,那么基本就只能在最快的時間,進行截肢。防止感染之后,造成更壞的后果。

    因為限制血流的緣故,那一根手指頭手術(shù)過程中,一直都是泛白的,直到這會兒,才慢慢的開始一點點恢復(fù)紅潤。

    但也僅限于是傷口后端部分。

    付拾一一直等了大概十分鐘,才看到接上去的斷肢恢復(fù)了一點血色。巘戅頂點網(wǎng)戅

    但是因為可能血流受影響的緣故,回流不是特別好,看上去有點兒發(fā)紫。

    不過,好在并沒有進一步惡化。

    付拾一懸著的心落回了原地,然后看一眼同樣專注盯著手指的白澤謄:“應(yīng)該長好的機會比較大。只是不知能恢復(fù)多少功能。”

    “哪怕是個擺設(shè)也好�!卑诐芍`的要求倒是很低,他明顯開心至極:“只要能長上,就算是很好了!至少是有了希望!”

    ###第1180章

    富商之死###

    大唐驗尸官第一卷第1180章富商之死手術(shù)雖然是成功了,不過周永吉因為被麻醉的緣故,一時半會兒還醒不過來。

    不過周永吉的家里人來了。

    周永吉的家里,只有一個妻子,兩個兒子成年后,就分家出去過日子了,一個閨女也嫁到了外地。

    而周永吉的妻子周王氏,年紀(jì)應(yīng)該也挺大的,長得挺胖,不過并不像是寇錢一樣胖得讓人喜歡。而是有點兇和壯的感覺。

    她一過來,就理直氣壯的問:“好好的,怎么就被你們弄傷了?傷成什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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