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我有件事想求付小娘子——”敏郡王尷尬一笑,語氣有點(diǎn)兒忐忑。
付拾一:???什么事兒這么不好意思?
“我有一朋友,想學(xué)一門手藝。”敏郡王悄悄的打量付拾一的表情:“我想著,都是女子,或許叫她跟著付小娘子最合適。”
這下付拾一就不由得反過頭去打量敏郡王了:什么人至于敏郡王如此重視?
敏郡王被一看,就更緊張了。
付拾一想了想,就問他:“那你問她,她想學(xué)什么?多大年紀(jì)了?”
“十六,讀過書,從前家里也是做官的,只是最近家中出了點(diǎn)事——”敏郡王又開始期期艾艾:“學(xué)什么都成,就是也給她尋個安身的地方�!�
他那樣子,一看就知道必然是沒有把話說完,所以付拾一就揚(yáng)眉:“所以,她倒是什么身份?你將話說完了�!�
敏郡王“嘿嘿”訕笑:“就是還想請付小娘子出面幫忙,將人去帶回來。她現(xiàn)在……是罪臣之女。其實也不是我認(rèn)識她,是我與她爹有交情,就見過幾面。她爹出了事兒,就求到了我頭上。我去尋她了,她不太愿意跟我走……”
付拾一明白了。于是白了敏郡王一眼:“那你帶我去看看?暫且安置一段時間也成,但是看她自己想做什么。”
敏郡王忙不迭應(yīng)了。
當(dāng)即讓人調(diào)轉(zhuǎn)了馬頭,直接去接人。
付拾一到了地方,才知道大約是罪臣之女,如今是被貶為奴。
官奴是不能贖身的。除非得到官府赦免。但是想要赦免,幾乎是不太可能。
所以付拾一見到那女郎時候,那女郎的狀況并不太好。
因為奴隸身上是有印記的,所以……她現(xiàn)在剛烙印完,可能傷口有點(diǎn)發(fā)炎,故而發(fā)著低燒。
官奴一般兩種去處,要么作為宮中低賤的粗使奴婢,要么就是賣給達(dá)官顯貴。
她容貌尚可,已是定下了要賣去做樂伎。
付拾一只看一眼,就驚嘆一聲:果然是好顏色。這病歪歪的樣子,更惹人憐愛~怪不得敏郡王這么心急火燎了。
敏郡王因怕她不同意,就沒出面。
“你叫什么?”付拾一笑瞇瞇問她。
女郎抬眸看付拾一一眼,大概覺得沒那么討厭,面上冰雪之色緩和一點(diǎn):“羅樂清�!�
名字上上了,付拾一立刻點(diǎn)點(diǎn)頭,裝模作樣又問了兩句:“識字嗎?”
“會。”羅樂清手指緊了緊,大概是明白自己接下來會遇到什么事兒,冰雪臉上就多了幾分茫然無措。
付拾一咳嗽一聲,拍出金子:“行了,就她吧。我正好缺一個這樣的�!�
“敢問貴人,您買回我去做什么?”羅樂清卻忽然問了句,嘴唇抿得死緊,仿佛付拾一敢說出個不好的,她就敢立刻去尋死。
付拾一隨口編了句:“做丫鬟。幫我記東西�!�
羅樂清沒吭聲了,顯然也算滿意。
等她收拾完了自己小包袱,跟著付拾一出來,就瞧見外頭等著的敏郡王。
于是她一下變了臉色,轉(zhuǎn)身就要回去。
付拾一一把拉住她,無奈笑起來:“你是真蠢還是假傻?再回去?賣去平康坊你以為能比跟著他好?再說了,也不叫你跟著他,你先跟我回去,把話說清楚。”
羅樂清猶豫了一下,到底立場不堅定,還是跟著付拾一走了。
敏郡王識趣的改成了騎馬,沒上馬車。
付拾一忍不住有點(diǎn)納悶,就問羅樂清:“敏郡王到底怎么得罪你了?至于見到他跟見到了洪水猛獸一樣嗎?”
羅樂清的聲音比冰雪還冷:“我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得,看來是有八卦!
###第778章
過往曾經(jīng)(中秋加更)###
付拾一從來都是有八卦精神的。
聽見這句話的瞬間,登時眼睛里就有了光。近乎熱情的一把握住了羅樂清的手,付拾一半點(diǎn)不見外:“他是不是跟你有仇?”
敏郡王這個憨憨,不像是能跟人結(jié)仇的樣子�。�
羅樂清含糊其辭的點(diǎn)點(diǎn)頭,卻沒打算細(xì)說的樣子,反而看住了付拾一:“你是誰?你和他什么關(guān)系?”
付拾一實話實說:“我就是個做飯的。我叫付拾一,我們就是普通的朋友——”
“付拾一!”羅樂清卻一下變了臉色,臉上也瞬間漲紅:“那個轟動長安城的仵作,付拾一?!”
這話讓付拾一有點(diǎn)兒懵:我什么時候這么有名,我怎么不知道?
不過她還是點(diǎn)頭:“是我,不過我也沒那么——”厲害。
羅樂清沒給付拾一說完的機(jī)會,她竟然紅了眼睛,作勢要跳車:“我要回去!”
付拾一徹底懵了,不明白這是發(fā)生了什么。
不過,好歹是一把抓住了這個姑奶奶的手,不敢叫她真跳下去:“到底是怎么了?我也沒得罪你啊——”
羅樂清氣狠狠的看著付拾一,眼眶紅紅的,一點(diǎn)沒了最開始的冰雪美人樣子:“你和他是不是想合起伙來羞辱我?退婚還不夠——”
付拾一抓住了關(guān)鍵詞,一愣一愣的:“你和敏郡王有過婚約?他找你退婚了?”
“你不知道?”羅樂清狐疑的看付拾一,明顯不信。
這個事情付拾一上哪知道?她就差舉天發(fā)誓,才算是讓羅樂清暫且信了。
然后付拾一花了點(diǎn)時間將羅樂清和敏郡王之間關(guān)系搞明白了:說是定親也不算,就是口頭上那么一說。
但是羅樂清是真當(dāng)敏郡王是未婚夫——這一點(diǎn)是付拾一從她態(tài)度上猜的。
可惜敏郡王去羅家把話說清楚的時候,鄭重其事的說了他想娶付拾一。
于是……
搞清楚來龍去脈之后,付拾一一把按住了自己的額頭,只覺得頭快炸了。
她也有點(diǎn)明白敏郡王為啥那么一副心虛的樣子。
這叫什么事兒?別說人家羅樂清想跳車,她這會兒尷尬得也想跳車了……
羅樂清此時也過了最開始的憤怒,然后恢復(fù)了冷美人的樣兒,開始不動聲色的打量付拾一。
剛好就到了拾味館。
付拾一跳下馬車就準(zhǔn)備找敏郡王進(jìn)行毒打。
結(jié)果敏郡王的隨從道:“我們郎君已是有事提前走了�!�
重重的噴一口氣,付拾一道破真相:“我看不是有事兒提前走了,而是逃命去了吧!”
羅樂清探出頭來,面上晦暗不明:“你叫馬車送我回去就成。”
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陽穴,付拾一有氣無力:“你先下來,有話好好說。干嘛要回去啊,他們也不會退錢——”
“錢”這個字,就跟有魔法一樣,讓高傲如冰雪寒梅的羅樂清一下低頭,一聲不吭乖乖的就下來了。
且跟著付拾一進(jìn)了拾味館。
拾味館里一如既往的熱鬧,飄蕩著飯菜的香氣。
羅樂清神色有那么一瞬間的恍惚,而后就捂著肚子一臉尷尬。
付拾一感嘆:長得好看的人,就算是這個時候,也好看。
“你先坐,陪我吃點(diǎn)東西。忙了一天,餓死了!”不由分說,付拾一就指了后院的桌子。然后一扭身就到了廚房。
這個時候,付拾一就隨便端了一個粉蒸排骨,拿了點(diǎn)紅燒雞塊,又加上了一碟子泡菜,拿了兩個饅頭就出來。
廚房里一團(tuán)亂,她在里頭晃悠明顯就擠了起來。
“先吃飯,邊吃邊說�!备妒耙粚z頭要往羅樂清手里塞,剛要塞進(jìn)去,就想起一件事情來:“洗手了嗎?沒洗手先洗個手�!�
那地方腌臜,還經(jīng)常死人,里頭不知多少細(xì)菌。
羅樂清臉上有點(diǎn)點(diǎn)掛不住,面色不是很好看。付拾一卻堅持:“病從口入,你現(xiàn)在還病著,盡量多注意�!�
“而且我們這里還有小孩子。抵抗力也弱。”
因了這句話,羅樂清又打量了付拾一一眼。最后乖乖洗手去。
手把手教著洗過手,付拾一將筷子和饅頭都塞到了她手里:“這些菜都吃了,別浪費(fèi)。”
說完自己也拿一個。
怕羅樂清不好意思夾菜,付拾一幫她夾了兩筷子:“吃吧吃吧,回頭大不了讓他給錢。他那么對你,你可沒必要替他省著�!�
羅樂清不由自主就被帶歪了,惡狠狠的吃了兩口之后,先是驚嘆于食物的美味,而后回過神來:我不能欠他的啊……
付拾一就
###第779章
新官上任(國慶節(jié)加更)###
大唐驗尸官第一卷第779章新官上任拾味館多了個羅樂清,大家也沒覺得多驚訝,就是春麗有點(diǎn)兒惶恐——羅樂清看著比她更能勝任丫鬟這個事情。百度搜索文學(xué)網(wǎng),更多好免費(fèi)。
付拾一寬慰春麗:“沒事兒,你們用途不一樣。你負(fù)責(zé)跟著我,幫我打雜撐場面,她負(fù)責(zé)幫我記東西�!�
也就是助理。
春麗焉噠噠:“小娘子定是嫌棄我吃太多了�!�
付拾一誠懇臉:“我沒有,我最喜歡看你吃飯了。特別香!真的!”
一旁的羅樂清目瞪口呆:“她不是你丫鬟嗎?”到底誰是主人?
眾人:……嗯,我們小娘子就是這么隨和!
夜里羅樂清堅持打地鋪,然后被付拾一趕去和春麗睡,結(jié)果第二日發(fā)燒更嚴(yán)重了些。
一大早春麗就被她傷口嚇哭了:“小娘子小娘子,你快去看看!”
付拾一去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兒了:燙傷感染嚴(yán)重,再不處理,真的會死人。
好在家里就有燙傷膏,只是消毒時候有點(diǎn)疼,付拾一親自上手將腐肉刮下來,又將燙傷膏糊上,再蓋個紗布上去。
羅樂清疼得出了一身大汗,卻不肯歇著,反倒是堅持跟付拾一去了衙門。
付拾一拗不過,就想著去一趟一會兒隨便找個借口打發(fā)她回去歇著。
結(jié)果沒想到,就趕上了新官上任。
當(dāng)看著陛下踏入長安縣衙門那一瞬間,付拾一覺得蓬蓽生輝這個詞,還真不是阿諛奉承。
自帶燈光特效,大概也就這個意思了。氣場一米八啊一米八。
付拾一狗腿迎上去:“陛下——”
謝雙繁等人都呆住了:昨兒還在憂心忡忡的想著會不會來阻礙辦案的,或者能力不行的長官,結(jié)果今日,來了個大唐最厲害的人物。百度搜索文學(xué)網(wǎng),更多好免費(fèi)。
幸福來得太突然,以至于讓人有點(diǎn)承受不住。
陛下滿意看著眾人反應(yīng),大手一揮:“辦正事吧。”
眾人呆愣片刻,才猛然如同按了啟動鍵,開始各司其職。
顯然陛下還是更信任付拾一,直接看向了付拾一:“說說,你和李長博兩人暗度陳倉,暗度出個什么結(jié)果了?”
付拾一實話實說:“還沒出什么效果呢。這不,刑部剛才開始蠢蠢欲動。您應(yīng)該了解得比我們多�!�
而后付拾一讓厲海將昨日查探結(jié)果說了。
厲海請示:“今日是否拿人?”
陛下倒干脆利落:“拿。”
付拾一總覺得,陛下今日就要將這個事兒辦了。
果不其然,在陛下金吾衛(wèi)的協(xié)助下,人很快就拿到,還抓了一雙。
而且金吾衛(wèi)估計沒少處理這種事情,拿了人先搜身,將嘴里的毒藥都掏了出來。
而高力士親自去要當(dāng)年付縣令的案子,刑部也不敢藏私,直接就拿了過來,就連刑部尚書都跟著過來了。
付縣令的案子,當(dāng)初就是刑部尚書主辦的。
刑部尚書如今胡子一大把,走路都顫顫巍巍,也算是經(jīng)歷數(shù)個朝代的老臣。
而直到今日,付拾一才算是明白了為何當(dāng)年付縣令會死。
那時候,陛下還未登基。
而太平公主黨還很活躍。當(dāng)時,有一筆賑災(zāi)款項不翼而飛,最后牽連到了付縣令頭上。
主謀是證據(jù)確鑿。
付縣令是被攀咬出來的。
可當(dāng)時并無什么證據(jù),只憑主謀攀咬罷了。
只是最后李縣令自己認(rèn)了罪,故而才被一同處死。
陛下看了卷宗,便問刑部尚書:“定案如此草率?既無證據(jù),如何定的?”
刑部尚書顫巍巍拱手:“他自己也招認(rèn)了,且簽字畫押,卷宗里都有�!�
這話說得陛下似笑非笑起來:“朕還沒到了老眼昏花的年歲�!�
付拾一:總覺得陛下有點(diǎn)諷刺刑部尚書的意思呢?
想必刑部尚書也有這樣的感覺,所以神色略尷尬,干脆沉默不做聲了。
陛下卻不肯放過他:“他既然招認(rèn),自然要交代貪污多少,如何運(yùn)作,為何這些都沒有?”
“他不肯交代這些,而且關(guān)押起來不久,他舊疾復(fù)發(fā),最后人都不清醒了——”刑部尚書無奈解釋:“不過款項本來也沒來得及分,已經(jīng)全部追回,所以也就沒再費(fèi)工夫�!�
這個事情,也算是暫且解釋過去。
此時此刻,厲海他們的審問也是有了結(jié)果。
兩人雖是死士,互相之間卻感情不錯,本來都是咬死了不肯說,結(jié)果拿著對方性命一威脅,倒是都招了。
而且怪有意思的是,兩人都是譚泉那個上司,陳斌派來的。兩人明面上的身份,是陳斌手底下的兵丁。
于是,陛下臨時又將陳斌請過來。
等待過程中,付拾一只覺得吧……怪熱鬧的。
只是這兩個人身上,并沒有付拾一以為有的銅牌。
這一點(diǎn)頗讓付拾一有些失望。
而陳斌還沒到的時候,李長博卻過來了。
李長博身上還有傷,他一出現(xiàn)付拾一就怒了:“你怎么不在家乖乖呆著?”
就連陛下也驚奇:“你來看熱鬧?”
這隨意的語氣……
最后陛下十分愛憐的讓李長博坐在了他下手位置,好好呆著看熱鬧。
那一副寵臣的樣子,看得眾人是目瞪口呆。
尤其是在暗處偷偷看熱鬧不敢露面的敏郡王,更是酸了:這怕是李長博的親叔叔吧?
付拾一就很喜滋滋:我家小男朋友前途不可限量�。�
陳斌不多時被帶來,身上還穿著甲胄呢——當(dāng)時正操練,就被“請”來了。
一進(jìn)來,看到地上跪著的那兩個下屬,陳斌便臉不紅心不跳的承認(rèn)了:“是我叫他們來傷了李縣令的�!�
那樣子,就像是在說讓兩人來摘豆角。
于是長安縣縣衙的一眾人等,都怒了。
可面對這么多憤怒目光,陳斌心理素質(zhì)好得不能再好,只是對陛下跪下行禮:“是末將辜負(fù)了陛下的厚愛與信任�!�
陛下陰沉沉的看住了陳斌,那目光,好似要將陳斌身上扎兩個洞,好看穿他的內(nèi)心。
付拾一這才想起:對了,陛下應(yīng)該和陳斌關(guān)系不錯來的。
陛下攢夠了怒氣值,才忽然發(fā)問:“為何?”
語氣竟是有些沉靜。
陳斌跪在那兒,說了句很是站不住腳的話:“我不喜他。”
這個理由……果真是任性。任性到荒誕。。
以至于陛下真就這么被逗笑了。
###第780章
糊弄誰呢###
然后陛下笑過了,就走過去,抬腳就將陳斌踹翻,咆哮道:“你當(dāng)朕是傻子,還是天下人是傻子?”
陳斌被踹了這么一腳,半點(diǎn)不敢有怨言,畢恭畢敬又重新跪好。
陛下抬腳還要再踹,可究竟還是沒踹:“朕再問你一次,究竟是為何?”
這一回,陳斌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道:“因為討厭他。他將我屬下扣押,又得罪王家,我便想給他個教訓(xùn)�!�
“是想給個教訓(xùn),是想要我的命?”李長博淡淡開口,眸光卻冷冽:“若不是我有些身手,恐怕那一下便能要了我的命�!�
付拾一當(dāng)然知道那傷口多深。更知道陳斌是在撒謊。
于是付拾一也笑了,覺得陳斌果然是當(dāng)大家都是傻子,好糊弄。
陛下死死的盯著陳斌,面上神色說不出的失望,問出來的話,卻無比犀利:“朕在想,你究竟想護(hù)著誰�!�
陳斌卻不回答了,只是沉默的跪著,仿佛是無可辯解。
高力士看著陛下額上明顯冒出來的青筋,一時之間心中憂慮無比,卻也不能開口勸慰。
就在眾人都不知接下來會如何的時候,文安郡主來了。
文安郡主穿一身艷麗的楓葉紅裙子,匆匆騎馬而來,衣袂翻飛之間,全是一片焦急。
不得不說,李家人的基因真是強(qiáng)大,生出來的都是俊男美女——哪怕是敏郡王,也只是被肥肉掩蓋了真正的顏值。
楓葉紅是極其難以駕馭的顏色,可文安郡主卻穿得一派和諧。
尤其是付拾一看著那胸口的高聳,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然后默默的……彎腰駝背,慫巴巴的不想同框。
她忍不住分神:或許李家人是有什么秘方。
文安郡主一來,就直奔著陛下去了,連跪在那兒的陳斌都沒有多看一眼。
她到了陛下跟前,張口就是一句:“聽聞陛下震怒,我便來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惹了陛下不痛快!待我用鞭子抽他!”
說完看著陛下那樣子,便有些著急的勸:“不管是天大的事情,陛下都一定要保重自身才是。大唐還要靠陛下呢�!�
陛下聽完這兩句,臉色明顯緩和了很多。
如果之前怒氣值已經(jīng)瀕臨爆表,那么現(xiàn)在他的怒氣值,就快到安全范圍內(nèi)了。
付拾一看住文安郡主,忍不住有點(diǎn)兒佩服。
怪不得人家文安郡主被這么受寵,那不是沒有原因的。
只是這文安郡主越是受寵,越是對陛下能影響情緒,那對付拾一和李長博反倒是不利。
陛下對著文安郡主面色稍緩,“你坐罷�!�
付拾一瞅著那樣,就覺得不太妙。
文安郡主坐下后,仿佛才看見自己丈夫,微微驚訝:“陳斌犯了什么錯?竟惹得陛下如此不開心?”
陛下懶得開口,勉強(qiáng)壓著怒氣:“你且問他!”
于是文安郡主就看住陳斌:“你做了什么?”
陳斌言簡意賅:“我因心中不忿,便命人傷了李縣令。此事東窗事發(fā),惹了陛下不痛快。”
付拾一忍不住瞥嘴。
而文安郡主則是臉色鐵青:“你為何心中不忿?我說了,人家李縣令受寵是李縣令的本事,陛下也并非不中用你!而且,譚泉的事兒,是他自己做了錯事,根本就與咱們沒有干系,讓你不要管了!你為何不肯聽我的話?”
說著說著,文安郡主眼圈兒忽然紅了,恨恨道:“陛下若要你抵命,我是絕不會求情的!”
說完就毅然決然轉(zhuǎn)開頭,不去看陳斌。
這一出,付拾一簡直就想給文安郡主鼓掌:這話一套一套的,說是不求情,可聽聽這些話,哪一個罪過是能要人命的?!
付拾一覺得自己用肚臍眼都能看明白的事情,可偏偏就是有人眼瞎。
陛下面色已經(jīng)徹底緩和下來,對著文安郡主時候,簡直是寬慰語氣:“你放心,他還罪不至死�!�
付拾一:陛下這意思,就是不會要了陳斌的命了唄!
文安郡主顯然不是第一次順桿子爬了,姿態(tài)神色都十分熟練的瞪了一眼陳斌,勒令道:“你還不快跟陛下謝恩!”
陳斌乖乖聽話,磕頭謝恩:“多謝陛下不殺之恩�!�
一眾人等:……文安郡主這就是來救夫婿的。陛下您真看不出來嗎?
某位假裝眼睛不太好的大人物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自己心愛的小妹,咳嗽一聲,道:“行了,既是說了不殺你,你便好好說說,為何要做這種事情。朕不信你竟是如此愚蠢!”
付拾一捂住了眼睛偷看陛下:陛下,你的光輝形象快掉完了!自欺欺人也要有個限度��!
李長博咳嗽一聲,略略側(cè)開頭。
于是付拾一就關(guān)切問一句:“李縣令怎么了?是不是特別疼?”
微微頷首,李長博也是裝模作樣:“傷口有些疼。”
陛下微妙的看了兩人一眼:你們演戲一唱一和的是想做什么?
付拾一給他比口型:“偏心�!�
這個陛下看懂了:……朕好難。
李長博咳嗽兩聲,然后說了句十分關(guān)鍵的話:“譚泉是因為得了密令,所以才要?dú)⑷�,他已全部招了。陳郎君與譚泉關(guān)系不錯,還替他保媒,想必關(guān)系一定很不錯吧?”
“所以陳郎君會不會也知道譚泉到底是為誰辦事?”
這話算是靈魂拷問。
陳斌卻回答得斬釘截鐵:“李縣令想多了,這件事情怎么可能?我若知道這個,便不會與他交好!”
李長博似笑非笑看一眼陳斌,然后看一眼方良。
方良就將一張紙呈了上去:“陛下請過目。”
陛下看了一眼,疑惑:“房契?”
付拾一一下子就知道那是什么房契了,當(dāng)即震驚的看李長博:李縣令這躺著休養(yǎng)也沒少辦事啊!這么快就連這個證據(jù)都準(zhǔn)備好了?該不會這個房契,還是陳斌的吧?
果然很快陛下就更納悶:“陳斌的房契?有什么問題?”
“這里之前開了酒館,而那家酒館,就是譚泉他們互相聯(lián)系的地方�!崩铋L博微微一笑,“出了事兒之后,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
這個事情,可以說成是巧合。
可天底下真的有這樣的巧合嗎?
眾人看向陛下,就等著陛下表態(tài):陛下要非說信,那也著實沒有辦法。
陳斌立刻道:“這個事情,我卻不知。租賃一事,都是交給牙行辦的。我連面都沒出過——”
###第781章
曾經(jīng)滄海###
蔡氏那副樣子,讓人覺得她是瘋了。
可是,卻也讓人覺得她有些可憐。
付拾一想起一句話來: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墒强蓱z之人,卻不該縱容自己成為可恨之人。
蔡氏已是癲狂了。
李長博繼續(xù)問她:“所以是你授意人去買毒蛇的?也是你讓人將蛇毒下在食物里,給你丈夫吃的?”
“嗯。毒蛇我說我要用來配藥。底下人為了討好我,自然處處留心。不過饒是如此,也用了差不多半個月才弄到手�!�
“那蛇毒是我親自下的。那菜是我親手做的。從前,他很愛吃,輝兒也愛吃。所以我叫人給他送去,我知道他一定會吃�!�
“而后我用他心浮氣躁,不想被人打擾的由頭,叫人不許靠近涼亭�!�
“他死了之后,是我讓管家將他推進(jìn)荷花池的�!�
“荷花池里的水一泡,他七竅流血的事情,就徹底的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了�!�
蔡氏冷冷的笑著:“他到死,都不會發(fā)現(xiàn)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就像我我到死,我都不知道我兒到底怎么被害死的——”
付拾一輕聲開口:“令郎的確是摔死的。這一點(diǎn)毋庸置疑。”
蔡氏卻立刻反駁:“那好好的怎么會摔下去?必是有緣故的!你說是不是?”
“我問過當(dāng)時的小廝,都說是不知怎么一回事兒,好好的人就摔下去了!當(dāng)時也沒喝酒,怎么會?!”蔡氏只要一提起自己兒子的死,就激動萬分。
那猙獰的樣子,像是恨不得掐著付拾一的脖子,強(qiáng)迫她跟自己一樣,認(rèn)為那就是謀殺。
李長博立刻問了句:“那當(dāng)時可有人在?或是你覺得是誰最可疑?”
蔡氏卻一下子啞口無言。
沒有人在。
也沒有任何證據(jù)。
甚至她找不到一個可疑的人。
好像這件事情真的就只是一個意外。
可是蔡氏卻根本不相信。
所以即便是啞口無言,最后她還是倔強(qiáng)的不肯開口,一臉的執(zhí)拗。
面對蔡氏這種情況,李長博慢慢開口:“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情?”
蔡氏疑惑的看向李長博。
李長博就繼續(xù)說下去:“假如他真的一心要防備你,厭惡了你,他又怎么會被你算計?明知道菜是你送來的,又怎會多吃?”
若不是記掛著舊情,又怎會因為那一點(diǎn)情意從而對一個菜念念不忘呢?
這句話就像是一下子給蔡氏來了個醍醐灌頂。
甚至蔡氏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她臉上的表情也從狠厲變成了一種茫然。
仿佛意識到這件事情讓她有些無措。
最后蔡氏就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不僅整個人都癱軟了一些,就連表情也變得驚慌。
這種狀況持續(xù)了很久,最后蔡氏才強(qiáng)行讓自己定了定心神,搖了搖頭:“就算還有情義,也不過是一丁半點(diǎn)兒。敵不過哪個小妖精招招手勾勾魂。”
付拾一想了想芯妲,覺得蔡氏這個話也沒有錯。
可能在這樣的男人心里,那一點(diǎn)情義就已經(jīng)是十分多了。主要是分享的人太多,所以每一份都不會太多。
這么一想付拾一有覺得清河郡王死得怪不冤枉的。
但是法律就是法律,犯罪就是犯罪。
李長博淡淡言道:“既然你對殺人一事供認(rèn)不諱,且招供出幫兇,那么這樁案子就可結(jié)案了�!�
蔡氏沒有多說一句話,冷漠的看了李長博一眼,又看了付拾一一眼:“我兒子真是摔下去死的?”
“是。”付拾一輕聲回答將真相告訴她:“那么重的傷,就算當(dāng)時立刻被發(fā)現(xiàn),也絕不可能救得回來�!�
但是付拾一沒有說,當(dāng)時人沒有立刻摔死,而且還往前爬行一段距離。
蔡氏狠狠的閉了一下眼睛:“我還是不相信他是自己踩空了摔死的,好好的一個人怎么會自己往山崖底下走?”
付拾一看了一眼李長博,猶豫片刻說了句:“也有可能是被推下去的,但是事情已經(jīng)過去太久了,現(xiàn)場恐怕也沒有什么證據(jù)�!�
“我可以叫人重新布置出來。”蔡氏立刻就說了這么一句,眼底也是灼灼的光亮。
她眼底的期待太深,以至于付拾一都不知道該怎么拒絕。
現(xiàn)場還原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專業(yè)的人來還原。
蔡氏就算讓人不至好現(xiàn)場,可是也不能確保就和當(dāng)初一模一樣。
所以付拾一只能求助地看向李長博。
付拾一已為李長博會拒絕,然而沒想到的是,李長博去嘆了一口氣,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了下來。
蔡氏頓時就來了精神,甚至說道:“只要你們能幫我找出殺害我兒的真兇,我愿意將我全部嫁妝送給你們�!�
付拾一聽著這豪氣的言語,一時之間差點(diǎn)把口水都流下來。
作為一個郡王妃,蔡氏手里的私房錢肯定就不少,加上當(dāng)初的嫁妝——
付拾一覺得恐怕是能夠亮瞎自己的眼睛。
不過仔細(xì)想想,蔡氏就算把嫁妝留著估計也沒有什么用。
畢竟蔡氏現(xiàn)在殺了人,而且傷害的還是自己的丈夫,怎么也是要抵命的。
就算沒有抵命,流放個幾年,說不定就在路上死掉了。根本不可能回得來。
不過這個錢肯定是不能要的,李長博義正言辭的說了一句:“為民申冤,本就是我們的職責(zé)�!�
付拾一差點(diǎn)給李長博鼓掌。
那表情,那語氣,簡直就是正義的化身。
蔡氏這頭立刻叫人帶話回去。叫人將那日的布置全部還原。
也幸虧那天是在郡王府里出的事兒。否則的話,還真是不好辦。
蔡氏想到了自己的管家,微微嘆了一口氣,忽然要求李長博:“他的罪能不能用錢買?我愿用千金贖罪�!�
畢竟只是一個從犯,而且又是奴仆,對于蔡氏的命令,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反抗。
所以說起來管家也的確是有些可憐。
但是律法就是律法,李長博搖了搖頭。
但是言簡意賅的說了句:“不過放心,不會太為難,他也不會判太重。求著押解的人照顧一二,應(yīng)該不會有事兒�!�
蔡氏若有所思。
李長博卻沒說太多。
只是轉(zhuǎn)頭出去了,對付拾一低聲言道:“一會兒就去走個過場就行�!�
###第782章
可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