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
一碗蜂蜜水下肚,李長博這才看向了鐘約寒:“衙門里出什么事兒了?”
鐘約寒言簡意賅:“宋二牛認出了死者�!�
李長博頓時揚眉。
不過他不急著問下去,又看向了小山:“你們這頭呢?”
“其中有兩個人,我們最懷疑。一個是做竹匠的任察,一個是做木雕的任二木�!毙∩匠谅晫扇私榻B了一遍:“他們兩人走路,都是有些嚴重外八字,檢查過膝蓋,都有些變形。而且都有腿疼的毛病,任察腰疼,近幾年都不怎么做重活了。”
付拾一揚眉:“那其他人呢?”
“或是身形瘦弱,或是步態(tài)比較正常。最關(guān)鍵的是,這兩家家中還算不錯,不至于吃不起飯,都很魁梧�!毙∩街卣f道:“尤其是那個任察,他婆娘就是回了娘家那一個�!�
李長博若有所思:“那去將兩個人都帶過來�!�
里正兒子插話問了句:“確定是誰了嗎?”
李長博搖頭:“不急。”
里正兒子臉色不太好看:“咱們這里幾十年也沒出過殺人的案子。沒想到……如果是我們?nèi)涡杖俗龅�,我饒不了他!�?br />
李長博勸了句:“萬事都有國法,不可胡亂動用私刑。”
里正兒子不吭聲了,也不知在想什么。
李長博加重語氣:“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官府既然接管這件事情,那就得按照唐律來!”
里正兒子勉強一笑:“是�!�
付拾一低頭喝一口蜂蜜水,輕聲道:“最重要的是,為死者伸冤�!�
付拾一看向鐘約寒:“死者是誰?”
鐘約寒言簡意賅:“死者張金娘,是從張家村嫁過來的,正是嫁給了任察�!�
付拾一追問:“憑什么認出來的?”
“胎記�!辩娂s寒更加言簡意賅。
付拾一抬手揉了揉眉心。
這就有意思了。
李長博也覺得有意思,冷哼一聲:“看來,有些人是真大膽�!�
付拾一點頭:“的確是�!�
方良補充:“而且不是一般的大膽。”
不多時,任察和任二木都被帶到了。
任察一臉不滿,一進來就大聲質(zhì)問:“憑什么叫我來?”
任二木走得很艱難,付拾一一看就知道哪里出了問題。
付拾一問任二木:“你什么時候崴了腳?”
任二木一愣:“小娘子怎么知道我崴了腳?”
付拾一笑笑:“看出來的。而且傷得不輕吧?”
任二木點頭:“有段時間了,都敷藥半個月了�!�
付拾一看一眼李長博。
李長博頷首:“既然傷了腳,就扶著他坐下吧�!�
既然任二木傷了腳,那么這件事情也就不用再審問任二木了。
那腳印,很正常。
并沒有高低腳。
而且,任二木這樣,行動都困難,更不要說是將人分尸后再栽贓了。
除非他還有同伙。
付拾一看向依舊不滿的任察。
任察還是神色桀驁不馴,那副樣子,像是隨時要暴起傷人。
李長博開口:“任察,有人認出,死者就是你的妻子張金娘。我再問你一次,你妻子身上,是否有蠶豆大小的胎記?”
任察說得很肯定:“沒有!絕對沒有!我和我那婆娘成親十余年了,孩子都生了兩個,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有沒有胎記!她就是回娘家了,過兩日就回來了!”
付拾一冷笑一聲:“聽見有人說你妻子死了,你竟然半點情緒都沒有。你是知道人早就死了呢,還是覺得自己妻子死活都無所謂呢?”
付拾一這話著實犀利。
任察一時之間被問得有些語塞。
好半晌,任察這才悻悻的說了句:“胡說什么?我就是不相信!你們憑什么說那是我婆娘?”
李長博平靜道:“我已經(jīng)讓人去你岳父家了。你妻子到底在不在那里,今日就能見分曉�!�
任察依舊堅持:“不在娘家能去哪里?”
任察這幅態(tài)度,自然是讓審問幾乎進行不下去。
不過,李長博問起了背簍:“有人說,那背簍是你家的——”
任察高聲叫嚷:“憑什么說是我家的?那背簍爛成那個樣,我家會用?!”
任察有些暴怒。
李長博揉了揉眉心:“那腳印又是怎么說?”
任察不配合:“我哪知道那些腳印是怎么回事兒!我管不了那么多!這件事情和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付拾一提出:“那我們?nèi)ツ慵抑锌纯�,你�?yīng)該不反對吧?”
任察不肯:“你們想做什么?憑什么要讓你們?nèi)タ础?br />
李長博難得不耐:“官府查案,容不得你拒絕!”
付拾一沉吟片刻,提了個建議:“不行就叫死者兩個孩子來問問吧�!�
任察神色更冷:“孩子們都不在家,跟著她們娘去我岳父家了�!�
付拾一頷首:“那好吧。不過這樣一來,反倒是方便搜查了�!�
李長博看一眼付拾一:“現(xiàn)在去?”
“現(xiàn)在去吧。”付拾一輕聲道:“時間過得越久,有些證據(jù)就越容易消失。”
李長博便又看一眼鐘約寒和徐雙魚。
兩人趕緊殷勤的幫付拾一提勘察箱。
任察家說起來,就在宋二牛家的隔壁。
宋二牛家能搬過來,也是因為買了任察堂叔家里的老宅子。
聽說兩家關(guān)系還不錯。
畢竟離得這么近,只要不鬧出什么天大的矛盾,那也不可能那么斤斤計較。
尤其是宋家在村里做人,一向小心翼翼。
宋二牛的媳婦李櫻桃,這會兒聽見動靜,歡天喜地開了門,發(fā)現(xiàn)根本不是自己男人回來,頓時又訕訕的笑了一下。又討好的湊上來套近乎:“不知道郎君們過來又有什么事?”
李櫻桃這幅卑微的態(tài)度,就能看出平時為人處世怎么樣。
付拾一隨口一問:“你認識張金娘嗎?”
李櫻桃連忙點頭:“認識認識,怎么可能不認識?我們兩家就挨著呢——”
說完還指了指。
結(jié)果被任察兇神惡煞的瞪了一眼,她頓時低下頭去,不敢吱聲了。
小山粗暴的瞪了任察一眼:“怎么,當(dāng)著我們的面就這么兇!”
四目相對,任察到底和小山不能比,最后悻悻挪開了目光。。
小山推搡他一把,喝道:“給我老實點!”
###第160章
大膽一回###
李櫻桃悄悄看了一眼任察,見他真不瞪自己了,這才松了一口氣:“要是沒什么事兒,我先回去了——”
李長博卻改了主意,忽然出聲:“既然是鄰居,那么你應(yīng)該了解不少任察家的事情吧?”
李櫻桃微微一僵:“我怎么會了解——”
李長博安然看著她,卻不容她推脫:“離這么近,他們就算夫妻吵架,你們也聽的一清二楚吧?”
李櫻桃笑容更加僵硬了。
付拾一笑笑:“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查不出真兇,你丈夫就會被連累,你還不大膽一回,有什么消息都說出來?”
任察抬起頭來,兇性十足:“你敢亂說試試?!”
小山直接一腳踹他身上:“你再開口試試?!”
小山比任察更加兇性十足。
付拾一忽然有點明白為什么小山他們要叫不良人了。
和這些刁民匪徒打交道,若是不夠兇狠,不夠強硬,恐怕根本干不下去,也沒有威懾力。
所以大概在普通人眼里,和這些匪徒刁民打交道,還能鎮(zhèn)住他們的,肯定是更壞更兇,更加不是什么良民。
不過,付拾一卻深以為然:不兇一點,怎么辦案?對上任察這樣的,難道講道理?
李櫻桃干笑一聲:“這話說得,我能知道什么啊?金娘她溫柔的很,平時高聲說話都沒有過,別說跟人吵架了。他們夫妻兩個,關(guān)系也好得很。”
李櫻桃說完了這話,又想溜。
付拾一卻不肯放過她:“那他們家兩個孩子呢?你知道去哪里了嗎?”
李櫻桃隨口就答了:“前些日子不是送去他們舅舅家了?一直都沒回來呢�!�
付拾一揚眉:“很早就去了?那金娘這幾天去哪里了?”
李櫻桃沒想那么多:“昨天早上還看見的。說是回娘家一趟看孩子——”
李櫻桃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開始磕磕巴巴:“難道、難道、那是……”
付拾一“嗯”了一聲:“很有可能。”
她看一眼小山,小山立刻會意,伸手就將任察給制住了,不許他說話。
付拾一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問驚恐的李櫻桃:“張金娘胸口上,是不是有一塊胎記?”
李櫻桃下意識要回答,可又不知想什么,立刻緘口不語:“不、不知道!”
付拾一讓李櫻桃看李長博:“看見沒,長安縣的縣令在那呢。你要是說假話,他們就抓你回去打板子——”
這倒是唐律真有的律法。
干擾朝廷辦事,包庇兇手,便要以示懲戒。
李櫻桃還在遲疑。
付拾一將李長博說得更神:“李縣令一眼就會看穿你的�!�
李櫻桃頓時偷看李長博。
月色下,李長博面色冷峻,看上去有點不近人情。
李櫻桃改變了主意,壓低聲音說:“那我悄悄告訴小娘子,小娘子別說是我說的——”
付拾一欣然同意。
李櫻桃附在付拾一的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是有這個胎記。不僅是我知道,村里就沒人不知道的。金娘她啊……嘖嘖嘖�!�
雖然李櫻桃話沒說完,不過那幾個“嘖嘖嘖”,卻已經(jīng)什么都說了。
付拾一:你這個比說了還說得多呢。
付拾一看一眼李長博,微微一頷首。
李長博目光霎時幽深幾分。
最后,他看一眼任察,冷冷道:“進去查一查�!�
任察再不情愿,也沒辦法阻攔。
付拾一一進院子,就進入了工作狀態(tài)。
不過,她倒是不著急自己總結(jié),而是看向了徐雙魚:“雙魚,你來�!�
徐雙魚頓時遲疑:“我行嗎——”
付拾一頷首:“又有什么不行的?你就把你真實所想所感說出來就行了�!�
鐘約寒也說一句:“小事罷了�!�
徐雙魚差點哭出來:“師兄你夸我就不能直接說?”
鐘約寒斟酌一下,換了個說法:“你有這個能力�!�
付拾一目瞪口呆:這是多少年的摧殘,才讓徐雙魚明白那么一句話是夸獎……說實話,真的不是嘲諷嗎?
其他人也忍不住深深的疑惑:真的是夸獎?
鐘約寒無語:你們這么看我作甚?
徐雙魚深吸一口氣,開始了:“院子十分整齊,并且整潔,可見女主人十分勤勞。而且一定是這兩天剛收拾過——”
付拾一滿意頷首。
徐雙魚指著草棚子底下的竹子,還有沒做完的背簍,“這家人恐怕是靠這個生計養(yǎng)家糊口的。有一門手藝,不至于太窮。”
“不過,背簍不值錢,這個背簍,恐怕不是賣的。”
徐雙魚環(huán)視一圈:“他們家里也沒有背簍。”
付拾一更滿意了:很好,觀察入微,是個好苗子。
“更說明這個背簍是自家用的�!�
徐雙魚咧嘴一笑,竭力想做出意味深長:“這個背簍應(yīng)該不難,可沒做完,說明是今天或者昨天才剛開始�!�
這下連李長博也開始點頭。
李長博若有所思看那背簍,又看一眼任察,卻并不著急問。
而是示意徐雙魚繼續(xù)。
徐雙魚背著手往里走,背都挺直了——
付拾一差點被他逗笑了:娃娃臉實在是不適合做出這么一副老教授的樣子��!
屋子一共就三間。
一間堂屋,一間兩口子睡的屋子,一間是一雙女兒睡的。
堂屋里沒有什么異常。
也是收拾得很齊整,干凈。
地面也整潔。
進了臥室,同樣也沒什么怪異之處。
只是被褥凌亂一團,像是沒有來得及疊。
付拾一上去看了一眼,心中有數(shù)后,并不言語,而是看向了徐雙魚:“看出什么沒有?”
徐雙魚仔細的看了一遍,微微搖頭,羞愧無比的焉了。
付拾一又看一眼鐘約寒。
鐘約寒也搖頭,并未看出什么。
李長博好奇看向付拾一:付小娘子如此,必定是看出什么了。
付拾一沒賣關(guān)子,輕聲咳嗽一聲,就開口道:“你們仔細看枕頭上。枕頭一共有兩個。說明平時睡覺的人,肯定是兩個�!�
眾人齊刷刷點頭,都伸長脖子瞪大眼睛仔細看。
付拾一接著往下說:“再看枕頭芯子是谷殼�!�。
眾人問號臉:這怎么了?谷殼有什么不對嗎?這種枕頭不是很多人用嗎?尤其是鄉(xiāng)下——
###第161章
細微之處###
付拾一抿嘴微笑,一臉神秘。
反倒是李長博此時緩緩出聲:“因為是如此,所以睡過的枕頭,會留下印記。”
他一說完這話,頓時所有人都灼灼看向了那個枕頭。
兩個枕頭上,都有一個明顯的凹陷。
付拾一輕聲繼續(xù)往下說:“金娘出門前,肯定會將家里收拾利索�!�
“可是呢……她的枕頭上有睡過的痕跡�!�
付拾一環(huán)視一圈,聲音更加輕巧:“要么,她昨兒夜里是在家的,要么——她的枕頭被別人睡過了。是誰睡的呢?”
這個問題,讓聽見這話的人,都忍不住若有所思。
任察煩躁開口:“我睡的�!�
付拾一笑容更加古怪了:“一個人睡覺時候,都會下意識睡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去。而且,枕頭都是一樣的,想睡得更中間,撥開枕頭就行了�!�
李長博頷首。
其他人也跟著紛紛點頭。
這個事情,看著不起眼,也不是大事兒,可還真是如此。
鐘約寒看向付拾一的目光,不由得有些肅穆。
徐雙魚星星眼:“付小娘子真厲害!”
付拾一十分裝樣的一笑。
李長博也忍不住被逗笑了一瞬。
唯獨任察不肯承認這個:“說的都是什么東西?我聽不明白!我說了就是我睡的!”
“如果昨晚金娘回家,村口的人不可能沒有見到。”李長博忽然說了句。“可全村人,都沒有懷疑金娘在娘家的事情�!�
付拾一頷首:“所以這很奇怪�!�
小山忽然提了一句:“或許是避開所有人回來的。她自己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眾人眼前一亮:有道理啊小伙子。
任察還是不認賬:“不知道你們說什么!”
付拾一輕聲道:“咱們再去看看別的地方�!�
付拾一直接去了廚房。
李長博瞬間明白了付拾一的意思。
廚房的灶膛里,被付拾一翻騰出了一小團東西。
付拾一夾出那邊緣焦黑的一團,小心翼翼用鑷子剝離。
最終在中央部位,剝離出了一片布片。
付拾一嘆了一口氣:“為什么現(xiàn)在的人,銷毀證據(jù)總是用同一種法子——”
李長博唇角勾起:“大概是因為一樣的做賊心虛吧。”
付拾一揚了揚手里的小布片,笑盈盈的看任察。
李長博問他:“這個你如何解釋?”
“衣裳破了,就燒了�!比尾焖励喿幼煊病�
付拾一笑了。
小山直接踢了他一腳:“鄉(xiāng)下誰家衣裳破了不補?破得沒法穿了,還納鞋底呢!”
任察痛得怒目瞪小山:“我家的事情用你管?”
小山還要下手,付拾一覺得還是要服眾才行,于是勸了句。
小山這才住了手,不過摩拳擦掌的,就等著下一次任察送上門來。
付拾一掀開鍋蓋,就見鍋里只有半鍋水。上頭一個竹篦子用來蒸東西。
至于蒸過什么東西,就不知道了。
付拾一又找了找別的地方。
最后就在案板上找到了四個盤子,三副碗筷。
付拾一揚眉,側(cè)頭看任察一眼:“這可真有意思。你妻子不在家,你連碗都不洗了?”
任察粗聲粗氣:“你管得著嗎?”
付拾一搖頭:嘖嘖嘖,驢都沒你犟!可惜了,就是不知犟嘴到什么時候。
付拾一將每一根筷子都拿起來看了看。
然后將兩根筷子單獨挑了出來。
之后就是碗,每一個碗都仔細看了一圈。
最后,又挑了一個碗出來。
眾人好奇都要從眼睛里化成實質(zhì)跑出來了。
李長博卻了然點點頭。
鐘約寒沉吟片刻,湊上去仔細看了看,臉上也化成了了然。
徐雙魚也湊上去,最后啥也沒看出來,差點急哭了:要不,我還是聽付小娘子的,每天吃個豬腦子試試?
眾人:你們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看我們等著聽么!
任察不怕死,還要說話。
小山不著痕跡踢了他的小腿骨,疼得他一下子說不出來了。
付拾一指了指筷子和碗,笑瞇瞇的:“你們看,上頭有一些紅色的東西。”
“一般來說,要么是油印子,要么就是胭脂�!�
“如果是油印子,盤子上肯定也會有�?上ВP子上干干凈凈的——”
付拾一又說句大實話:“看家境,又養(yǎng)著兩個女兒,將來肯定還想生兒子的,金娘是無論如何舍不得擦胭脂的。”
眾人深以為然:有道理,有道理。
等到細細一琢磨,大家又露出個心照不宣的笑來: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兒——
付拾一笑瞇瞇的給大家上警鐘:“所以啊,以后你們可別做這樣的事兒,小心被發(fā)現(xiàn)了。到時候,臉上下不來。發(fā)生的事情,都會留下痕跡——”
眾人:……付小娘子你別說了。我們不會的。
李長博咳嗽一聲:“付小娘子說得很是�!�
眾人:李縣令你越來越有點狗腿子的意思了!
任察艱難開口:“你胡說八道!”
付拾一嘆了一口氣:“胡說八道什么?難不成是你自己趁著你媳婦不在家,擦了胭脂裝女人嗎?”
說到這里,付拾一若有所思:“如果真是這樣,你被撞破了,說不定惱羞之怒之下,還真有可能殺人——”
眾人簡直對付拾一要五體投地。
更不敢去往深處想:這么一個八尺大漢,胡子拉碴的,抹上胭脂……
眾人齊刷刷惡寒,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太可怕了。
李長博也不例外,不過他按住額頭,還是提醒了一句:“付小娘子,咱們還是盡量不要如此猜測——雖然也不是沒可能——”
但總歸太過荒誕了。
任察更是暴跳如雷:“你個瓜婆娘,你再說一遍!老子咋個可能做那樣的事!”
付拾一面對謾罵,微微一笑:“那是怎么樣?”
任察嘴巴張大了,卻又一瞬間閉上:“你管老子的——”
付拾一遺憾嘆了一口氣。
眾人:……你倒是說出來啊。你說什么,我們也相信的�?偤眠^現(xiàn)在這樣的說法……
付拾一又道:“咱們再去看看別的地方吧�!�
眾人都有點兒躍躍欲試:付小娘子大展神威,不知又要找出什么,好期待哦——。
付拾一摸了摸后脖子梗,總覺得有點毛毛的:誰在念叨我?
###第162章
新的發(fā)現(xiàn)###
大唐驗尸官第一卷第162章新的發(fā)現(xiàn)付拾一去了兩個孩子的屋里。
這次倒是沒發(fā)現(xiàn)什么有用的線索。
不過看著東西簡陋,被褥破舊的樣子,就知道任察家兩個女兒都不太被疼愛。
任察蓋的被子,都要好不少。
付拾一嘆了一口氣,有些感慨。
李長博看著付拾一,有些疑惑。
付拾一搖頭:“沒什么發(fā)現(xiàn)。”
付拾一想了想,又回了臥室。
臥室的確干干凈凈的,什么也沒櫻
付拾一想了想,又去院子里。
院子里也還是干干凈凈的。
“找一找斧頭,或者是砍竹子用的刀。”付拾一叮囑一句。
幾個不良人就開始翻找。
最后沒找到斧頭,只找到了一把開山刀。
開山刀上,有幾個卷口,還崩了幾塊。
付拾一閉上眼睛,回憶了一下尸塊斷面。
斷面上,劈砍的痕跡十分明顯,但是并無明顯的刀刃卷口。
付拾一搖搖頭:“不是這個�!�
任察又開口了:“不曉得你們要做啥子!”
付拾一冷冷的看了一眼任察。
這還是付拾一今第一次這樣看他。
一時之間,還真給任察嚇了一跳。他以為這個娘們就是個軟不唧唧的娘們呢。
“你家有木柴。要劈砍開肯定需要斧頭。可你家卻沒找到——你,斧頭去哪里了?”付拾一灼灼的盯著任察的眼睛,咄咄逼問。
任察扭開頭,強硬道:“我家沒有!都是借用別人家的!”
付拾一點點頭:“那好,叫里正去問問吧�!�
里正兒子從人群里鉆出來,“我這就去問問�!�
李長博卻將里正兒子叫住了,意味深長看他一眼:“有件事情,你需得提醒他們一句。包庇兇犯,其罪等同�!�
付拾一眨了眨眼睛,補充一句:“而且,兇手如此殘忍,若不抓出來,下一次被殺掉的,不定就是你們?nèi)渭业娜肆�。殺過一次人,兇手就不會怕殺人了。”
里正兒子聽完,神色都陰鷙了幾分。
他低下頭去:“李縣令的話,我記住了�!�
付拾一看著里正兒子走遠,又看一眼李長博:“不叫人跟著嗎?”
李長博搖搖頭,低聲了句:“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只要最后目的能達成就是�!�
付拾一點點頭。
徐雙魚低聲問鐘約寒:“李縣令什么意思?”
鐘約寒懶得解釋:“你只管驗尸就行了。其他的不必了解太多�!�
徐雙魚乖乖巧巧:“哦。”
付拾一扶額:我總算知道為什么徐雙魚是個傻寶寶了。就是你們這幫懶人教出來的!
因為暫時沒什么收獲,所以眾人就先回了里正家鄭
里正兒媳婦端上來吃食招待眾人。
這幾正是蠶豆下來的時節(jié),所以里正兒媳婦做了臘肉煮胡豆上來,還做了胡豆豬肉燜飯。
里正兒媳婦比起其他人雖然要落落大方一些,這會兒還是不好意思一笑:“家里沒什么好東西,只有這些地里的菜還算新鮮。給各位嘗嘗鮮�!�
付拾一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忍不住道謝:“這哪算什么簡陋?這簡直是太好了。”
胡豆煮臘肉,筍塊燉雞。
涼拌胡瓜,豆腐燉河蝦。
哪一樣菜都是地里現(xiàn)有的。
付拾一看著桌上的菜,只覺得自己已經(jīng)餓了。
付拾一期待看一眼李長博。
李長博笑了笑:“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眾人坐下來,里正媳婦幫忙添飯,里正陪著李長博。
付拾一謙讓:“大娘子忙活一下午,也該一起來吃點。”
里正兒媳婦笑道:“我和幾個來幫忙的媳婦在廚房吃�!�
又看一眼付拾一,大概是有些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