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而味道雖然他也難以接受,可還細致的拿了個棍兒翻了一翻——
面對徐雙魚一臉“求夸獎”,付拾一艱難的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句:“徐郎君真是太棒了�!�
李長博顯然也有些接受不能,不過還是僵硬著跟風(fēng):“是啊,不愧是長沙郡的第一仵作�!�
徐雙魚有點飄,不過還尚存一絲理智:“第一是我?guī)熜�!我是第二!�?br />
付拾一:……你還挺謙虛。
一行人也沒立刻回去,李長博又叫了這所院子里的所有人出來問話。
謝雙繁這個時候就派上用場:他負責(zé)畫像。
李長博要給丁道梅畫像。
畢竟人不見了,不畫像,怎么找?
只是那畫像吧……
付拾一看著謝雙繁捏著毛筆左一筆又一筆,畫出來的畫雖然好看,可更像是個藝術(shù)圖畫……
而且那人的臉,不知抽象和美化了多少……
謝雙繁畫完了,他自己得意洋洋看一遍,然后傳閱眾人:“怎么樣?”
李長博沉默不語。
徐雙魚靦腆的笑:“我?guī)熜终f,我不擅長欣賞書畫�!�
見過丁道梅的人,面面相覷,不敢吭聲。
付拾一嘆一口氣:“還是我來吧�!�
這下沉默就變成了震驚:“付小娘子你會?”
李長博也挺驚訝的。
付拾一取出自己制作的石墨筆來:“那一張紙來�!�
付拾一雖然沒專業(yè)學(xué)過畫畫,不過學(xué)過顱骨復(fù)原。
這不僅是要求能用黏土往頭骨上填充出軟組織,從而復(fù)原死者樣貌。而且是要求,看到顱骨的時候,也要能畫出來。
畫畫水平爛沒有藝術(shù)性不要緊,反正只要真實。
付拾一聚精會神的根據(jù)描述的丁道梅面部特征畫畫,其他人聚精會神的湊在付拾一身后,看她畫畫。
付拾一落完了最后一筆,就問幾個鄰居:“是這樣嗎?”
鄰居們用力點頭,簡直都要驚呆:“有八成像了!”
付拾一得意一笑,轉(zhuǎn)頭看李長博等人。
李長博面色復(fù)雜。
謝雙繁一臉“我要去死一死”。
徐雙魚則是喃喃的說了句:“付小娘子我問你,世上有你不會的事情嗎?”
付拾一認真想了想這個問題,一本正經(jīng)開口:“當(dāng)然有了。”
“是什么?”徐雙魚覺得自己心里好受點了。
付拾一更正經(jīng)了:“不能讓女子懷孕啊!”
徐雙魚:……
李長博:……
謝雙繁:……
李長博第一次露出了個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來:“付、小、娘、子�!�
還在裝大拿的付拾一:“��?”
“我記得,你還沒出閣。”李長博說完這一句,深深吸一口氣:“去找周娘子去�!�
說完大步流星走了。
付拾一目瞪口呆:李縣令你剛才,是在嘲諷我要嫁不出去了對嗎?
上馬車的時候,付拾一看著謝雙繁和徐雙魚的鞋,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艱難的上了馬車。
一路上,她不停的對自己說:我不看,我不看,我不想,我不想,我堅強,我堅強!
可饒是如此,她一路上鐵青色的臉,還是讓李長博忍不住思忖:自己那樣說,對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是不是有點兒太傷人了?
謝雙繁偏偏還輕輕的捅了捅李長博的胳膊,示意他看付拾一。
李長博躊躇:不然一會兒還是道個歉?
下馬車時候,付拾一的表現(xiàn),就像是坐穿牢底終于出獄,差一點就熱淚盈眶。
她歡歡喜喜的去站到厲海旁邊:“咱們快去問吧�!�
厲海:……
徐雙魚也歡歡喜喜的湊上去:“咱們快去問吧!”
厲海臉皮抽了抽:別鬧!你們懂查案嗎!
付拾一默默往旁邊縮了縮:徐雙魚你離我遠點!
李長博一頭霧水,只覺得頭疼:“走吧。先問問左鄰右舍�!�
左鄰右舍還真有見過丁道梅的。
巷子口那家人斬釘截鐵的說,發(fā)現(xiàn)魚寡婦尸體的前一天早上,一大清早這個人就過來了。
手里還提著一個包袱。
其他人家,因為沒起那么早,所以倒是沒見著。
不過即便如此,也可以肯定,魚寡婦的死,和丁道梅是有脫不開的關(guān)系。
最后,厲海找來了周娘子。
厲海別的不說,先將戒指給周娘子看。。
周娘子頓時驚呼:“這是麗娘的!麗娘一直戴著,不過最后一次我見麗娘時候,倒沒見著�!�
###第68章
作案動機###
“那個時候就不見了?”厲海重復(fù)一遍。
周娘子確定:“我記得我還問過她。她說送人了�!�
“送給誰了?”厲海追問。
周娘子搖頭:“我問了,她沒說。不過當(dāng)時笑了一下,笑容怪怪的……”
眾人一時想不明白這些代表什么。
厲海又將畫給周娘子看:“見過這個人沒有?”
周娘子立刻認出來:“這不是我家郎君的一個老鄉(xiāng)嗎?叫丁……丁什么來的——”
“丁道梅。”厲海提醒。
周娘子點頭如搗蒜:“對對對,就是叫這個!”
“他是你家郎君的老鄉(xiāng)?你見過?”厲海又問,神色漸漸嚴峻。
周娘子點頭:“是,他三個月前在街上和我郎君碰見的,我家郎君才知道他來進城了。而后他還來家里吃過幾次飯。每次都是吃飯時候來——”
周娘子表情顯然有些厭惡:“穿得邋遢不說,還總是和我家郎君說話隨意,還勾肩搭背的……”
這些顯然和錢泰豪的儒雅斯文不匹配,怪不得周娘子這樣。
說不定周娘子還覺得是玷污了錢泰豪呢!
厲海琢磨一下:“你家郎君和他來往密切?”
“不是,每次都是他主動來找我們!”周娘子更厭惡了:“我暗示過他,可他轉(zhuǎn)頭還來。我家郎君偏偏又是個好心的,每次見了都是客客氣氣的,還跟我說什么,他鄉(xiāng)遇故知——”
“每次他來,都得買酒買菜,讓他吃滿意了,這才能行!”
李長博出聲問一句:“最后一回,你見他是什么時候?”
“是……五六天之前吧?就在麗娘死的前兩天。那時候我煩他,所以我家郎君是帶他出去吃的飯。直到夜深了快宵禁,我家郎君才回來,一身酒氣。不過應(yīng)該是喝高興了。他拉著我說了句,以后再也不用見丁道梅了。”周娘子努力回憶,其他的卻想不起來了。
厲海點頭,然后謝過周娘子,這才請了錢泰豪來。
錢泰豪有些惴惴不安,一見李長博,就主動開口:“李縣令,怎么樣了?”
李長博微笑:“有些事情,要問問你�!�
錢泰豪態(tài)度十分配合:“李縣令只管說,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付拾一看不慣他,悄悄的撇嘴。
厲海也沒遲疑:“你最后一次見丁道梅是什么時候?”
錢泰豪道:“是麗娘死的頭兩天。那天丁道梅來找我,我家內(nèi)人不喜他,我就帶他出去了。”
厲海言簡意賅:“他找你是什么事兒?”
錢泰豪沉默片刻:“找我要錢。說,他要回老家去娶親生子了�!�
厲海揚眉:“你給了?”
錢泰豪又嘆一口氣,“給了。他知道我和麗娘的事情,用這個要挾我,我只能給。當(dāng)時身上帶的錢不多,都給他了。連麗娘的一個戒指,我也給他了�!�
厲海拿出戒指:“是這個?”
錢泰豪一愣:“是�!�
“那之后呢?你就沒見過他了?”厲海又問了一句。
錢泰豪搖頭:“沒有再見過。”
“你覺得是他殺了麗娘?”厲海突兀的問。
錢泰豪想也沒想就點頭:“一定是他。他知道麗娘變賣東西的事情,所以,就知道麗娘有錢——”
錢泰豪說著說著,眼眶居然有點兒紅了:“是我害了麗娘。如果不是我,麗娘就不會被人盯上——”
“那丁道梅平日里還有朋友嗎?”厲海此時才拋出這個問題。
付拾一清楚,其實這才是關(guān)鍵。
錢泰豪一愣,隨后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他其實就是個地痞,我和他沒什么話說。每次要不是……我也不會那么有求必應(yīng)。”
李長博點點頭:“所以你對他其實也不喜�!�
錢泰豪除了苦笑之外,只感嘆:“一失足成千古恨哪。只怪我一時糊涂……”
“既是同鄉(xiāng),你們老家是哪里?當(dāng)初你怎么想到來長安的?”李長博似是有些好奇。
錢泰豪苦笑著答:“我們是靈州人,當(dāng)初我是在老家過不下去了。所以只能討飯過來。老家遭了災(zāi)。我讀了幾年書,所以就來這里當(dāng)掌柜,結(jié)果沒曾想被老丈人看上,就做了入贅女婿�!�
李長博沒有再問的,就讓錢泰豪先回去。
接下來,李長博就叫厲海他們帶著畫像去城門口問問,看看丁道梅出城沒。
付拾一見沒了進展,就道:“我要回去換身衣裳。就不同你們回衙門了,東西我回頭再來取�!�
李長博一愣:“那我叫方良送你——”
付拾一擺手:“不必不必,走走路活動活動,對身體好。”
李長博卻沉吟片刻,堅持道:“我也要回去換衣裳。”
謝雙繁和徐雙魚面面相覷:那我們怎么辦?
直到馬車絕塵而去,謝雙繁才不敢相信的捅了捅徐雙魚:“他們真走了?”
徐雙魚點點頭:“真走了�!�
兩人在這一刻,忽然同時領(lǐng)悟到了什么叫:差別待遇。
徐雙魚靦腆的問:“咱們走路回去嗎?”
謝雙繁想了想銀子,“走路吧,對身體好。付小娘子說的。”
徐雙魚乖乖“哦”了一聲,好奇的問:“付小娘子和李縣令是什么關(guān)系啊?”
謝雙繁:“呵呵,能有什么關(guān)系?一個是世家子弟,一個是普通百姓……”
徐雙魚卻堅持:“我覺得李縣令說不定看上付小娘子了�!�
謝雙繁:�。�!話不能亂說��!
“你看,付小娘子驗尸很厲害,畫畫很厲害,我覺得李縣令說不定是想讓付小娘子來衙門�!毙祀p魚認真分析,越說越覺得自己沒錯。
“對吧,謝師爺?你說呢?”
謝雙繁:我說個屁。
不過表面上,謝雙繁“呵呵”的笑,語重心長的教導(dǎo)傻孩子:“有些話呢,不能亂說的。付小娘子還要嫁人呢。肯定不會來做仵作�!�
徐雙魚懵懂:“為什么?”
謝雙繁反問他:“你娶媳婦,想娶一個仵作?”
徐雙魚認真的想了想,覺得還挺不錯的,于是欣然點頭:“愿意啊!她不嫌我,我也不嫌她。我們還可以一起商量——有個詞叫什么?琴瑟和鳴?!對,就是琴瑟和鳴!”
謝雙繁見鬼的看著徐雙魚臉上的向往,實在是忍不�。骸皦蛄耍∥揖筒辉搯柲�!”。
琴瑟和鳴個鬼哦!
###第69章
怎么回事###
付拾一和李長博在馬車上,難免說話。
付拾一是真有點兒好奇:“你覺得,魚寡婦到底是被誰殺死的?”
李長博沒正面回答,反倒是說起別的:“我叫人問過錢泰豪他們鋪子里的伙計和大掌柜�!�
付拾一有點兒跟不上思路,眨了眨眼睛,全神貫注的等著。
李長博覺得有點兒難得:“錢泰豪一直在偷偷的做假賬。偷岳父家的錢。前一段時間,還典當(dāng)了不少自己的文房四寶之類的東西�!�
付拾一霍然瞪大了眼睛:“那這個事情周娘子知道嗎?”
李長博搖頭:“這就沒人知曉了�!�
“但是據(jù)他們家的下人,和周圍的鄰居都說,他們夫妻二人關(guān)系極為和睦,從來也沒聽過吵架。偶爾周娘子不痛快,錢泰豪都一直小心翼翼哄著。”
“不過周娘子也沒在錢財上太過苛刻。每個月也給他一筆不小的花銷。”
付拾一沉吟片刻:“不過到底是不一樣的。是人就有自尊心。這樣仰人鼻息,他心里未必痛快�!�
否則就不會出軌。
更不會和魚寡婦連孩子都有了。
付拾一輕聲道:“不過,因為有了孩子,魚寡婦肯定是愿意和他私奔的。可是他自己呢?”
若說是為了孩子……周娘子也生了一雙兒女呢。
李長博道:“他自己說是想和魚寡婦私奔的。他連車都定好了�!�
付拾一微微一愣:“車都定好了?那倒是準備很足�!�
“目前最有嫌疑的,還真是這個丁道梅�!彼粥恼f,最后才皺眉:“可是沒有道理啊,丁道梅并不是魚寡婦的熟人。魚寡婦絕不可能毫無顧慮就開門�!�
李長博點點頭,“所以我問了錢泰豪,問他是不是被撞破了和魚寡婦的奸情,所以丁道梅也知道,他們變賣東西,準備私奔�!�
付拾一幾乎可以篤定:“錢泰豪肯定說,是�!�
“錢泰豪說,最后一次見到丁道梅,丁道梅問他要錢,說要回老家,他還給了�!�
付拾一笑得意味深長:“一個人好端端的,憑什么給另一個人錢?老鄉(xiāng)?他們兩人看起來,不像是有深交的�?v然是年少時候深交,可這會兒……也已經(jīng)是物是人非,再不可能說得到一起去�!�
周娘子討厭丁道梅,那錢泰豪就算一開始顧念舊情,可天長日久的……
李長博道:“可魚寡婦也不會莫名給丁道梅開門。”
魚寡婦孀居多年,和人來往都少,更別說光天化日之下,就讓那兩個人進來了。
付拾一頓時明白了李長博的意思:“你懷疑,他們是一伙的�!�
李長博“嗯”了一聲。
這個懷疑合情合理。
付拾一沉吟一下,“那魚寡婦死的時候,有沒有人看見錢泰豪?他那時候在哪里?有沒有不在場證據(jù)?”
李長博聽到“不在場證據(jù)”這個詞,忍不住重復(fù)一遍。
付拾一剛要解釋,就聽他說:“很貼切�!�
付拾一覺得,李長博的接受度,是越來越高了。
不過這個事情,李長博還真沒查過,所以……只能回頭再問。
到了橋頭,付拾一按照慣例提前下車,李長博則是過橋回家。
付拾一迫不及待燒水洗澡,整個過程不肯有一絲一毫的拖延。
而李長博好點,只是換了一身衣裳,倒沒大動干主要是因為杜老夫人那頭聽說李長博歸家,立刻就將他叫去。
杜老夫人的面前擺著兩塊五瓣櫻花樣子的香皂,看得出來,她心情極好。
李長博也就笑起來:“祖母很喜愛?”
杜老夫人頷首:“如此精巧,比澡豆好。我用你那塊試了試,效果很好。比澡豆好用。”
李長博:……祖母您不要這么不客氣好嗎?
杜老夫人好奇問他:“你和那位女郎,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李長博:……“還能有什么關(guān)系?我是覺得付小娘子的能力很強�!�
杜老夫人立刻會意:“想收為己用?”
李長博沒有否認:“我朝是有女子為官先例的�!�
杜老夫人皺起眉頭來:“那畢竟是前朝。而且,都是文職——”
“平陽昭公主,并不是文職。”李長博言簡意賅。
杜老夫人被堵得沒話說。只能皺眉:“那不一樣。”
李長博卻像是一根筋:“一樣,圣上十分賢明�!�
杜老夫人皺眉思量片刻,最后眉目舒展開來:“罷了,這是朝堂上的事情,我不管�!�
“我就問你,我打算請她來做客,你覺得如何?”
李長博還是言簡意賅:“祖母的客人,祖母自己拿主意就是。”
杜老夫人頷首:“這樣的女郎,我是真好奇�!�
李長博想了想,還是善意提醒一句:“那祖母做好準備,切勿太過驚訝�!�
付拾一的能力,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寶礦。任何人窺見一角,都會驚嘆。
“這樣厲害?”杜老夫人明顯狐疑。
李長博咳嗽一聲:“絕無夸張。”
杜老夫人就更好奇了。
李長博趕緊說一句:“我的那塊,您叫花嬤嬤送去我屋里。您的這個,可以用的�!�
杜老夫人舍不得:“用完了就沒了。”
李長博思忖片刻:“咱們兩家,可以多來往�!�
交情到了,自然就不愁了。
杜老夫人眼前一亮:“這倒是�!�
李長博借口衙門的事兒,告退出來,就揉了揉額頭。
如今杜老夫人行事,越來越有老小的架勢。
李長博深吸一口氣,跟方良吩咐:“叫人盯著老夫人,別讓她太皮了。”
方良咂舌:“郎君,不是我說您,老夫人每天一個人,難免無聊�!�
所以和皮不皮沒關(guān)系——純粹就是太閑了。
李長博:……“那就請外頭說書的去府上。”
方良搖頭:“那和真正能說得上話的人,還是有區(qū)別�!�
李長博被他說出三分愧疚:“今兒早些回家。讓廚房多準備兩樣菜�!�
方良這才笑嘻嘻起來:“不過,付小娘子真的是有心人,不僅郎君有,我也有呢�!�
李長博:……你在顯擺什么??
方良還繼續(xù):“也不知道付小娘子這樣賢惠,將來會嫁給什么樣的人?”
###第70章
證據(jù)有嗎###
李長博淡淡的說了兩個字:“多嘴�!�
方良:……我就是好奇。
這頭方良好不容易安靜下來,那頭李長博卻忍不住想:如果付拾一真的嫁人了會如何?
思來想去,李長博忽然有點兒覺得付拾一還是不要太早成親才好。
最好再有幾個幾年,至少帶出幾個徒弟來。
李長博抬手揉了揉眉心:“我叫你傳話給厲海,怎么樣了?”
方良頷首:“已經(jīng)叫人去了�!�
李長博回了衙門,厲海那頭就已有了消息。
錢泰豪在那日上午,一直在自己鋪子里。
伙計們都看見了。
李長博聽完厲海的回稟,皺著眉頭想了許久,也沒再舒展。
錢泰豪沒去,只是丁道梅去了。那么,是誰和丁道梅一起殺了魚寡婦的?
丁道梅現(xiàn)在,又在哪里?
李長博揉了揉眉心:“丁道梅那兒,找到人沒有?”
厲海搖頭:“城門口都問過了,沒有見過他出城的。各大當(dāng)鋪也都問過,沒有見他,也沒收過什么首飾。”
李長博沉聲道:“也不一定會現(xiàn)在就典當(dāng)�;蛟S要等一段時間,更甚至出城之后……”
“那丁道梅相熟的人呢?”他又問。
厲海壓低聲音:“找到了一個路二狗,和丁道梅關(guān)系不錯。聽說經(jīng)常一起混�!�
“人呢?”
“不怎么老實,綁回來了�!�
“不合規(guī)矩。”
“下不例外。”
厲海在說這四個字時候,臉上表情是非常的正經(jīng),語氣卻十分的敷衍。
李長博咳嗽一聲:“嗯,盡量按照規(guī)矩來�!�
這個盡量,怎么個盡量法,就讓厲海自己把控就好。
這個路二狗的確是個混混。
看那沒個坐像,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就知道他平時是個什么樣。
一湊近了,李長博就聞到了一股酸餿味。
他忍不住悄悄屏住呼吸,面上紋絲不動:“路二狗。”
路二狗本來閉著眼睛在打盹,這會睜開眼睛,“李縣令找某是何事?”
語氣聽著還文縐縐的,可偏偏那……神情吧。
厲海直接用刀鞘戳了一下:“老實點,坐好!”
厲海的威懾力還是很有用。
李長博眼睛稍微舒服了點。
“你認識丁道梅?”厲海直接問,語氣很粗暴。
丁二狗眼珠子骨碌碌轉(zhuǎn)一圈,“認識�!�
厲海瞪他:“有什么說什么,說一句假話,就把你吊起來打上幾棍!”
丁二狗:……你嚇唬我。
丁二狗努力讓自己正經(jīng)起來:“一定一定�!�
“你和丁道梅怎么認識的?”
“賭場�!�
“最近一次見到是什么時候?”
“七八天之前,他賭光了錢,說沒錢了。我那天手氣好,請他喝酒了�!�
也就是說,離魚寡婦死,并沒有多久。
“他說了最近打算沒有?”
“好像有提——”丁二狗拉長了聲音,忽然笑嘻嘻問李長博:“李縣令,我這么配合,不知有什么好處沒有啊?”
李長博淡淡瞥他:“不吃板子算不算?”
丁二狗算是發(fā)現(xiàn)了,這個李縣令,比起厲海還要可怕。
丁二狗焉了:“他說他要去要一筆大的,回頭不賭了,安安心心在長安城娶個媳婦,好好過日子。嘁,他要了多少回了,越給越少,怎么可能還有多的?”
“和誰要?”厲海追問。
“和他一個老鄉(xiāng)。他說,他知道那個老鄉(xiāng)的一個秘密——所以人家不得不出錢�!�
丁二狗說到這里居然露出了幾分羨慕來:“我怎么就沒這么一個老鄉(xiāng)呢?”
眾人被丁二狗這個想法震驚了一下。
這樣的事情,是犯法的知道不知道?
“他沒告訴你,那個老鄉(xiāng)是誰?”
“沒有。不然我也去了�!�
眾人:……
李長博深吸一口氣,按下自己對長安的擔(dān)憂:“那他后來人去哪里了?”
丁二狗搖頭:“那就不知道了。后頭他不找我,我也懶得找他。反正有錢了,他就該冒出來了�!�
“他沒有別的熟人了?或者,一起做事兒的人——”
對于厲海這個問題,丁二狗居然露出了嘲笑:“他個死窮鬼,一點錢都花在女人肚皮上了,要么就是在賭場,誰愿意和他來往?做事兒?他能做什么?懶得連身上跳蚤都不捏!”
這話直白得有點兒帶味兒。
李長博淡淡道:“那他沒讓你和他一起辦大事兒?”
丁二狗大搖其頭。
李長博又問了魚寡婦死的時候,丁二狗到底在什么地方。
丁二狗說在家睡大覺。
這就沒有不在場證據(jù)了。
李長博起身出來,厲海接著盤問。
李長博神色肅穆,謝雙繁過來撞見,便勸他:“哪有那么容易?破案本來就是難事�!�
若每個案子都能輕松破案,那就不會有那么的懸案疑案了。
李長博嘆一口氣:“只是感慨�!�
“咱們盡心就好�!敝x雙繁說句實話:“你是縣令,不只是破案。你看徐坤——”
徐坤壓根就不會破案。
別說驗尸房一次沒去過,就是死人,他都沒見過幾個。
每次破案,都是靠底下人。
如今曹及帆折損,徐坤正發(fā)愁呢。
李長博臉色發(fā)黑:“……他是他,我是我。人與人不同�!�
“我不是拿他和你相提并論,只想說,你不必如此在意,畢竟衙門還有別的事兒——”謝雙繁嘆一口氣:“宮里的賞花宴,你該上上心。”
李長博敷衍道:“嗯。知道了�!�
謝雙繁:……算了我懶得說了。
一轉(zhuǎn)頭看見了來取東西的付拾一,就招呼她:“付小娘子,你來取東西?”
付拾一笑著應(yīng)一聲,多走了幾步過來打招呼。
付拾一腦袋上赫然就有個大包。正好就在左邊額頭上,紅彤彤一片,腫得锃光瓦亮。
李長博和謝雙繁都愣了:“這是——”
付拾一就知道他們得問,當(dāng)下尷尬一笑:“踩著凳子拿東西,不小心摔了�!�
謝雙繁就問她擦藥沒,他那兒有傷藥。
李長博則是皺眉訓(xùn)誡:“一人獨居,便該萬事小心�!�
他本想說,這種事情就不要親自做,可想想付拾一如果不親自做,那交給誰去?于是只能住口。。
付拾一擺擺手:“擦藥啦,你們不用替我擔(dān)心。下次我會注意的。”
###第71章
換個思路###
付拾一這樣說了,旁人自然也就不好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