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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會展中心還有彩排,莊凡心沒待太久,安排些事情后就走了。從設計部出來,通往電梯間的長廊上,江回勾著針插立在那兒。

    莊凡心頓住腳步:“你還想挨揍?”

    江回伸出手:“你那天掉的,還給你�!�

    莊凡心奪過,往前走,江回攔了他一步,他緊皺著眉:“滾開�!�

    “別再胡言亂語了。”江回說,他在辦公室門外聽見了,“你讓我待不下去,不怕我抖出舊事?你也干不了?”

    莊凡心毫無懼色,甚至有一絲灑脫:“不用你麻煩,辭職信我已經打好了�!�

    第92章

    莊凡心怔著:“什么……”

    一小時前飄了陣雨,

    來得急,

    停得快,

    此時天穹水青,彎著一道玫瑰色的彩虹。顧拙言拾階而下,周身純黑色的西裝三件套,

    勾勒出寬肩窄腰和兩條長腿,一絲一線都妥帖合適。

    他沒有系領帶,襯衫也松著一�?�,

    踩過潮濕的磚石從一片楓樹下繞出來,

    進主樓側門直上環(huán)梯。到三樓衣帽間,他停下,

    沖里面穿外套的薛曼姿吹了聲口哨。

    “別催了,著什么急�!毖β藢χ┮络R,

    “雨停了嗎?”

    顧拙言說:“停了�!彼桓卑贌o聊賴的態(tài)度,特意在楓園溜達一圈才過來,

    沒想到還沒打扮好。

    薛曼姿瞧他一眼,從頭到腳地掃,面上露出那種母親看兒子的滿意:“這么帥,

    還特意穿一身新西裝?”

    顧拙言說:“莊凡心給我做的�!�

    “手藝不錯�!毖β丝陀^評價,

    注意到顧拙言手里拎著的盒子,“那是什么?”

    顧拙言答:“小禮物,都是熟人,不好空著手去。”

    薛曼姿被“熟人”二字逗笑,從首飾柜里揀一枚戒指戴上,

    拎上包:“走吧。”

    成衣秀是午后四點開始,顧拙言和薛曼姿到會展中心時剛兩點半,原以為會門庭寥落,結果門外擠滿了年輕女生。

    B區(qū)一片繁忙,遠遠望見U型臺上莊凡心的背影,走近些,聽清是在開集體會議。莊凡心抓著一只耳麥:“運輸組暫時完工,不要在外面亂晃,現在去休息室吃點東西�!�

    一撥人歡呼著散了,莊凡心繼續(xù)道:“工程組和舞臺組做秀前最后一次檢查,調試所有設備,務必詳細,一分鐘為一段地過,確保沒有任何問題才行�!�

    大家齊齊應聲,很有干勁兒。莊凡心叮囑道:“負責臺前的組別不許進入后臺,要去跟我申請。”他看一眼手表,“接待組做準備,各大媒體快到了。”

    顧拙言一直在遠處望著,偶一斜眸,發(fā)覺薛曼姿亦然�!把ε�?”他欠嗖嗖的,“我愛看就算了,怎么你也那么專注?”

    薛曼姿懶得嗆,反而說:“這孩子成熟了不少�!�

    顧拙言藏著私心,他了解薛曼姿喜歡什么樣的人,認真上進,能干負責,所以提前過來讓他媽瞧瞧。

    開完會,所有人忙起來,莊凡心跟著攝影檢查,隨著鏡頭移動,他“啊”一聲,迅速朝顧拙言跑了過去。半路看見薛曼姿,生怕忙慌的樣子不好看,又改成碎步小跑。

    至身前,莊凡心頓時靦腆起來:“阿姨,謝謝您來捧場�!�

    “謝謝你的邀請�!毖β苏f,并以女人的敏感立刻察覺,“染頭發(fā)了?”

    莊凡心染了黑發(fā),不似天生的深棕色溫柔,但襯得皮膚更白,有股水墨般的沉靜清冷,他頷著首,露出耳垂上熠熠閃光的方鉆耳釘。

    薛曼姿問:“這對耳釘……”問到一半,猜到了。

    顧拙言承認:“我看他有耳洞,就送給他戴了�!�

    莊凡心反應片刻……這耳釘原本是薛曼姿的?老天爺!他無措地瞪大眼睛,抬手欲摘,可是戴過的又不能歸還,手臂滯在半空不知何去何從。

    怎料薛曼姿并未責怪他,只不悅地教訓顧拙言:“你懂不懂事兒?送東西不自己挑、自己買,拿現成的,涵養(yǎng)都丟哪里了?”

    莊凡心難言情緒,像是大吃一驚,或者受寵若驚,他管不了顧拙言了,只顧自己懂事兒:“阿姨,還有一小時才開始,我?guī)バ菹⑹野��!?br />
    人生際遇的確奇妙,當年在藝術展上薛曼姿第一次見莊凡心,識破兩個小孩兒的地下情,兜轉十年,如今她來參加莊凡心操辦的秀展。

    將薛曼姿送到休息室,顧拙言跟著莊凡心去后臺,在廊上走,莊凡心矜持全無:“這對耳釘居然是阿姨的,你怎么能拿來給我?你當時怎么想的?啊?還不告訴我一聲!”

    顧拙言說:“我玩兒大富翁贏的,就歸我了啊�!�

    “你少來!”莊凡心摘下來,“我剛才嚇死了!尷尬死了!”

    顧拙言一步擋在前面:“摘它干什么,我媽都看見了,摘下來她以為你嫌棄呢。”拈起一枚,撥開那耳際烏黑的碎發(fā),重新戴上。

    莊凡心好憂愁:“阿姨沒有生氣吧?”

    “沒有,不聊我媽了行不行?我又不是媽寶。”顧拙言捧住莊凡心的臉,順著鬢角向上,風揉流云般撫弄細密的發(fā)絲,“漂亮是漂亮�!�

    這詞叫人害臊,顧拙言又說:“瘦了一圈,這幾天怎么過的?”

    每天僅睡兩三個小時,記不住吃飯,生生操勞所致。莊凡心繃著弦兒還好,此刻一繾綣便有些撐不住,環(huán)著腰往顧拙言胸前靠,脈脈的:“你穿這身真好看�!�

    “是你手藝好�!币恢軟]見,四下無人,顧拙言忍不住低頭偷香。

    將要吻住了,廊上打開一扇門,陸文冒出來:“哇靠!”

    顧拙言氣得翻白眼兒,攬著莊凡心走過去,想揍一拳卻沒下得去手,陸文減掉了五公斤,整個人瘦高瘦高的,那股荷爾蒙味道下多了一絲清俊。

    這扇門內是另一個世界,紛忙的衣香鬢影,繚亂的粉面蠻腰,一水兒的模特已完成妝發(fā),換好衣服,只等候秀展正式開始。

    莊凡心牽著顧拙言往里走,拉起的帆布形成幾塊區(qū)域,最里面,造型桌上堆著瓶瓶罐罐,墻邊的金屬架上掛著一身衣褲,他也是要打扮的。

    顧拙言莫名期待:“換上我瞧瞧�!�

    莊凡心沒有忸怩,脫掉身上的簡T和仔褲,赤裸著脊背與雙腿,到架旁將衣服一件件穿上。半中式的亞麻襯衣,熨燙得不見褶皺,衣領和袖口壓著一點刺繡花紋,月白色,讓顧拙言聯(lián)想到被他扯壞的睡衣。

    扣好西褲,細直的腿包裹其中,若隱若現地露著點白凈的腳踝。莊凡心刻意不管袖口的紐扣,袖管寬松,垂一截在骨感的手腕下。他拿著一塊帕子,也是月白色,兩手擺弄幾下折成三山形。

    走到顧拙言面前,莊凡心將折好的手帕塞進顧拙言的西裝口袋里,露出的山尖兒上繡著淺金淡綠的月桂葉,和他衣領上的一樣。

    顧拙言恍然明白:“情侶裝么,莊設計?”

    莊凡心撫在那胸前的手向下滑,捉住顧拙言的腰,秀展快要開始了,他忙里偷閑說著最情真的話:“你把我揣起來了,謝謝你收留我�!�

    顧拙言剎那眼熱,抱著莊凡心默了良久,待分開,他拿出一路拎著的禮物,是一瓶香水,名字叫眾神的氣息。

    莊凡心被握著手腕噴上一點,呼吸可嗅,淡淡的乳香,鋒凜的金屬,沉淀后的好木。顧拙言看著他,輕聲說:“秀展結束抽一天時間給我�!�

    “嗯�!鼻f凡心自然會應,“你想做什么?”

    顧拙言道:“跟我回家見見長輩�!�

    莊凡心發(fā)愣,不眨動的眼睛泛起潮濕,眼角漫上一抹粉色,他遲鈍地點頭,再點一下,而后連連點個不停。

    從后臺出來,秀場內已經坐滿七成,會展中心外的粉絲們更是沸騰許久了。前排都是男星女星,各個英俊瀟灑花枝招展,媒體記者四處拍照,一排排鏡頭比追光燈還閃。

    顧拙言陪薛曼姿落座,最好的位置,母子倆一模子刻出來的高冷,十分惹眼。期間溫麟來打招呼,怎么也是相過親的,薛曼姿替顧拙言不好意思,誰知溫麟把莊凡心夸得天花亂墜,臨走還特官方地來一句,請多多期待吧!

    顧拙言手機振動,顧寶言發(fā)來信息:“哥,給我要一張林哲東的簽名!”

    莊凡心給那丫頭請柬了,可惜學校有課不能來。顧拙言哪肯紆尊降貴去找小明星要簽名,直接回:“沒這人�!�

    “少蒙我,我上網看見他在現場的照片了!”

    刷刷發(fā)來好幾張,顧拙言對著照片找了找,看見了,無動于衷地回復:“真人就那樣,喜歡他不如喜歡陸文,陸文再等會兒就紅了�!�

    顧拙言沒再搭理顧寶言,上網瞅了瞅,關于“莊生曉夢”這場秀的討論熱烈非常,一則silhouette本身就很有名,二則,裴知和程嘉樹親自宣傳,眾多明星捧場,三則,提前發(fā)布的部分設計圖飽受好評,大眾是真的喜歡。

    隨著現場的明星先后發(fā)布照片,網絡中的熱度不停增加,而冠名方GSG也達到了目的。顧拙言裝好手機,距開始僅余五分鐘,忽然一陣喧嘩,程嘉樹姍姍來遲吸引了一眾注意。

    身邊的空位被填補,程嘉樹挨著顧拙言坐下。

    秀場內逐漸暗下來,U型臺的兩側出入口內排著準備就緒的模特,裴知登臺,對本次秀展進行解說致詞,時間一到,高級成衣秀“莊生曉夢”正式啟動。

    前射燈打下來,明亮得不真實。整片場地的配色淺淡端莊,無花飾點綴,幾根繞柱用朱紅鋪色,繪了繁復的仕女圖,柱外,竹枝作骨紗作面,特制圓筒狀屏風罩上去,朦朦朧朧,將瑰麗變成清麗。

    每一處細節(jié)都美得動人,顧拙言望著紗面,想起他和莊凡心重逢那晚,他假意攆人,莊凡心盤桓不定,躲在屏風后悄悄地看他。

    音樂不經意間響起,箏蕭和鳴,像初春冰下潺潺的流水。模特一步一步走上U型臺,踩著中線,追光燈灑落在身上,服飾的所有細節(jié)亮相給看客。

    每個人都很專注,或者說都被設計所吸引,衫或裙,緊或弛,外行看色彩圖案,內行看裁剪廓形。顧拙言被碰了碰,薛曼姿問他:“全部是小莊設計的?”

    他答:“是,獨立設計�!�

    服飾的花紋點綴異常出彩,哪怕是一朵云,一片花,凡有圖案的地方皆無比繁復,這種精致是獨一無二的,是莊凡心在過往的歲月里畫珠寶設計圖磨出的耐心。

    而每處圖案雖奪目,卻嚴格把控著面積大小,此外是空山似的留白。剪裁流暢,面料飄垂,既有媲美英法中世紀華服的精細,也有相較古希臘服飾的自然瀟灑。

    顧拙言始終記得,莊凡心不足十七歲參加ACC設計比賽,最終以中國圍棋為元素,棋局走勢為線條,設計出一頂冠冕“白棋皇后”,奪得冠軍。

    他不懂服裝設計,也不懂藝術,但他懂莊凡心這個人,所以他看懂了這場秀,博采中西之長,極致的風雅,濃淡拿捏得恰到好處。

    陸文出來了,他是男模中最帥氣亮眼的一個,服飾在男裝里也稱得上壓軸之作。顧拙言抿著唇在座位上笑,掏出手機想拍一張,發(fā)現顧寶言發(fā)給他四十多條未讀……

    是不是瘋了,顧拙言沒點開,拍完收起手機。

    一場秀沒有太長時間,兩側的媒體蠢蠢欲動,都在等待設計師亮相后拍照。后臺里,麥冬已經幫莊凡心化好妝,很淡,但是氣色好了許多。

    后臺組所有人都忙得不可開交,在短暫的時間內為每位模特補妝換衣,將近尾聲,所有模特魚貫而出,貓步踩著中線,成功走完這場萬眾矚目的成衣秀。

    莊凡心等在出口處,深呼吸,最后一名模特離開U型臺,場內燈光變幻,他邁開步子走了出去。

    顧拙言直直望向展臺頂端,莊凡心在期待中亮相,黑發(fā)盈著燈光,月白色的襯衫有股醉后不知天在水的溫柔,那一張面容叫他心動過,癡迷過,無可奈何過……此刻他遠遠凝望,仿似觀一顆啟明星。

    若有似無的,座下有一些嘩然,顧拙言疑惑地環(huán)顧四周。

    莊凡心向前行走幾步,在更開闊的位置站好,接過麥克風準備致謝。

    突然間!一名記者沖上了U型臺,動作又快又猛,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時候,其他媒體人員蜂擁而上,全部沖了上去。

    不足十秒,莊凡心被團團包圍,數不清的麥克風擠在他面前,他有些慌,采訪安排在秀展結束后,為什么會這樣……

    第一位記者提出問題:“莊總監(jiān),二十分鐘前silhouette另一位設計師發(fā)布長文揭露,你看了嗎?”

    莊凡心怔著:“什么……”

    不知是誰問:“你曾經念過珠寶設計是不是?”

    莊凡心腦中嗡的一聲,空空地看著前方,而鋪天蓋地的問題霎時砸來。

    “九年前你曾抄襲他人的設計作品,拒不承認,是不是真的?”

    “你誣陷對方有沒有道歉?”

    “你因為此事被學校開除,還是另有其他原因?”

    “所以才轉去攻讀服裝設計嗎?”

    “你在美國差點因故意傷人被起訴,險些入獄,你還記不記得?”

    “這些年你還抄襲過嗎?”

    “這次成衣秀有沒有借鑒其他人的設計?”

    ……

    鎂光燈刺目地閃爍,四下是鼎沸的嘩然,周圍是一聲聲的逼問。莊凡心的面容慘白下去,釘在原地被網似的審判掐住喉嚨,咚的一聲,手里的麥克風落在了臺上。

    像末日來臨前的最后一聲心跳。

    他快要窒息,以為重回了那個夏日,“救救我”三個字如鯁在喉,直到掛斷電話也沒能說得出口。

    莊凡心閉上眼失去了意識,而這一次,奔來的顧拙言將他緊緊攬入了懷中。

    第93章

    你聽我解釋。

    高級病房里,

    莊凡心躺在病床上,

    暮色投射進來,

    把輸液袋中的藥水染成了橘紅。他沉睡著,冷汗一滴一滴從額頭流下,淌濕了鬢角。

    在急診樓做檢查時醒過一次,

    渙散地瞇開眼,轉瞬又緊緊閉合,他是疲勞過度加上突然刺激導致的暈厥,

    血壓和血糖都很低,

    伴隨著強烈的心悸反應。

    床畔,顧拙言盯著那張臉龐,

    憔悴,蒼白,

    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破碎成粉齏。他用紙巾給莊凡心擦汗,怎么都擦不干凈,

    只有干燥的紙團被洇濕。

    門推開,陸文從會展中心趕來,還沒卸妝,

    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顧拙言問:“秀場的情況怎么樣?”

    陸文回答:“亂成了一鍋粥�!�

    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

    明星們怕牽扯,能走的都立刻走了,模特們原本等著和設計師一同謝幕,都堵在后臺議論,有兩位silhouette的形象代言當場要求解除合約,

    還有那群挖采訪的記者……

    “裴知是老板,正在應付。”陸文道,“他說忙完就立刻過來�!�

    聽罷,顧拙言起身:“幫我看著他,我去打個電話。”

    他走到病房外的長廊上,打給GSG的公關負責人老徐,吩咐對方和silhouette溝通一下,一起處理當前的麻煩。

    負責人回他,薛總已經吩咐過了。

    顧拙言看向對面的休息室,薛曼姿握著手機走出來,對上他,說:“我聯(lián)系過老徐,網上的事情盡快冷卻,先保持沉默,澄清還是承認等小莊醒了再說�!�

    顧拙言道:“那些不會是真的�!�

    “如果,我是說如果�!毖β撕芾潇o,很客觀,已經想好任何可能,“拙言,那些是真的話,無論你多愛他也要和他分手,他不配。”

    顧拙言無比篤定:“沒有那種如果�!�

    薛曼姿把話說完:“好,假如小莊是被冤枉的,不管消耗多少人力和財力,必須給他一個清白�!�

    顧拙言說:“我知道�!�

    薛曼姿問:“通知小莊的爸媽沒有?”

    “還沒。”顧拙言有所顧慮,莊顯煬和趙見秋在旅行,還帶著一位老人,突然告知的話怕慌里慌張在路上出什么事情。

    薛曼姿道:“網上的消息哪瞞得住,估計很快就知道了�!彼锨稗愚宇欁狙缘奈餮b,“別把父母想得太脆弱,即使老了,也是能保護你們的�!�

    她鮮少垂頭喪氣,此刻卻嘆息一聲,那么精彩,傾注了那么多心血的秀展,誰能料到在最后一刻付諸東流。轉念她又笑起來,拍顧拙言的肩膀:“坎坷遲早要邁過去,早一天也好,至少現在你能陪著他�!�

    顧拙言心念一動:“謝謝媽�!�

    薛曼姿攏一攏外套,準備走了,恢復成公事公辦的模樣:“GSG是冠名的贊助集團,你負責的,后續(xù)處理不好就回公司領處分�!�

    返回病房,顧拙言替下陸文,兩人不說話、不動彈地盯著莊凡心的臉,許久,陸文扭開頭,先沉不住氣地罵了一聲:“操他媽的!”

    顧拙言掏出公寓鑰匙:“行了,幫我回家取點東西,衣服,毛巾牙刷什么的。”

    陸文接過,沒多廢話便往外走,走一半停住:“眼下事情多,你需要幫忙就叫我吧�!彼D了頓,“裴知雖然是凡心的朋友,但公司那攤子事兒他得頂著,估計沒那么多精力�!�

    顧拙言說:“我知道,你去吧。”

    窗外正是黃昏如火,俯瞰下去,天地間的人和車小得像一粒沙,再瞧瞧病床上的軀體,渺小的人不知承受著多大的苦楚。

    手機振動不停,家里面,顧寶言和薛茂琛輪番打來,公司里,副總和廣告部的人也不算消停,還有看到新聞后的連奕銘和蘇望,甚至是遠在榕城的齊楠……

    天徹底黑了,拔完針,顧拙言握著莊凡心的手,一點點將冰冷的皮膚焐熱。醫(yī)生說,莊凡心已經進入睡眠,他太疲憊,并且對清醒狀態(tài)感到排斥和恐懼。

    裴知來了,風塵仆仆的,從事發(fā)后一直在四處周旋。他撲到床邊端詳莊凡心的睡態(tài),不敢高聲地問:“醫(yī)生怎么說?”

    顧拙言遞一杯水:“輸三天液,他需要靜養(yǎng)�!�

    裴知猶豫道:“突然暈厥是因為今天的事……對么?”他怕顧拙言不明白,解釋一句,“不是舊病復發(fā)什么的?”

    顧拙言立刻蹙起眉:“什么意思?”

    裴知回答:“凡心有那么一兩年和我斷了聯(lián)系,后來告訴我是生了病,但我不知道具體是什么病,今天檢查的時候醫(yī)生有提到嗎?”

    顧拙言腦中有一瞬的空白:“那段時間,是不是出事后的一兩年?”

    “……是�!迸嶂酒鹨活w心,“但愿他只是不想面對朋友,而不是真的生了病�!�

    正說著話,陸文拎著一只行李包回來,看裴知也在,有點傻地揮了揮手。這光景本是愁云慘淡,裴知卻苦中作樂地笑了,罵道:“你真夠倒霉蛋的�!�

    “我還行吧�!标懳恼f,“對了,有幾個記者在醫(yī)院門口�!�

    裴知說:“我知道,跟了我一路�!�

    眼前閃回莊凡心被包圍逼問的畫面,一幀幀,顧拙言反而愈發(fā)沉靜。他交代道:“裴知,先說公事,成衣秀舉辦前凡心簽過保證書,這件事給silhouette造成的損失我?guī)退撠煟阋埠媒o公司一個交代。”

    裴知馬上反駁:“沒關系,我可以幫他�!�

    “不行,你不能幫他�!鳖欁狙哉f,“這件事已經鬧大,不要用你們的好友身份幫他,你對他完全公事公辦,之后,對其他人才能不留情面地秉公處理。”

    “其他人”指誰不言自明,裴知懂了。

    顧拙言道:“聽說江回是程嘉瑪的男朋友,他和程嘉瑪我都會查�!彼蠊饷鞯赝ㄖ�,君子風范地表態(tài),“我不認識程嘉樹,但如果令你夾在中間為難的話,對你說聲抱歉�!�

    裴知干脆地說:“沒什么抱歉的,需要幫忙盡管開口�!�

    公事暫且說完,顧拙言確實有個請求:“這事兒瞞不了多久,莊叔叔他們知道后應該會第一個聯(lián)系你,就說凡心我照顧著,請他們路上別太著急�!�

    一件件安排妥當,陸文旁聽著:“哎,我干點什么��?”

    時候不早了,顧拙言說:“你送裴知回去吧,甩掉那些記者不成問題吧?”

    這點事兒是小菜一碟,陸文和裴知離開了。房內歸于安靜,顧拙言找醫(yī)生談了談,他不了解莊凡心這些年的病史,希望明天做一套詳細的身體檢查。

    入夜,顧拙言洗完澡爬上床,用冒著熱氣的身軀給莊凡心供暖,那雙手腳冷得像冰,被他握住,貼住,摟在懷里哈氣。

    他無法想象,也不敢想象,這雙畫畫的手如何去故意傷人?

    當年的那通電話背后,莊凡心經歷著什么樣的絕望?

    懷中的身體微微顫動,莊凡心流了太多冷汗,迷糊地討水喝,顧拙言含住一口,低頭印上那嘴唇渡進去。

    “還要什么?”他問。

    莊凡心似在夢囈,斷斷續(xù)續(xù)地念顧拙言的名字。

    顧拙言每一句都應,撩開莊凡心的黑發(fā),摩挲對方的眼尾。“我……”莊凡心緊閉著眼皮,聲若蚊蠅,“我……不好了。”

    “什么?”顧拙言哄他,“你沒有不好�!�

    莊凡心囁嚅著:“我……等不到……你了�!�

    顧拙言說:“我來了,我就陪在你身邊�!�

    “等不到了……”莊凡心的意識完全混亂,不在今朝,而是回到了多年前的美國,“我……想……”

    顧拙言心頭狂跳,他猜測莊凡心說的話是曾經發(fā)生過的片段,他嘶啞地探究:“凡心,你要說什么?”

    他籠罩住這副身體,全神貫注地聽,琥珀色的燈光下莊凡心顫抖著嘴唇,口齒間黏糊糊的,咕噥出一句回答。

    猝然,顧拙言聽清了。

    莊凡心說的是,我想死掉。

    顧拙言的心被狠狠扎透,僵在床上,緩了半晌才重新將莊凡心抱緊,他一下下?lián)崦f凡心的脊背,摩擦得手掌發(fā)燙,莊凡心終于埋在他的肩窩里睡熟。

    約莫十點半,手機開始又一輪振動,連環(huán)的消息幾乎爆滿,裴知,薛曼姿,公關部的老徐……顧拙言估計出了什么事兒,拿著手機去洗手間回應。

    他上網一瞧,老徐的動作快而嫻熟,江回的那篇長文已經撤下熱點。

    而就在一小時前,一個陌生的賬號發(fā)布出一段監(jiān)控視頻,畫面中是兩個男人,面向鏡頭的是莊凡心,背對著的人看不清,但他知道是自己。

    是某一晚加班,顧拙言去silhouette找莊凡心,在打樣室,他試穿襯衫然后主動和莊凡心接吻。視頻卻被移花接木,先是接吻,再是他脫衣服的鏡頭,后面就斷了。

    這份暗示人人都明白,評論中已經充斥著污言穢語,gay,親熱,短時間內引起巨大的關注。趁熱打鐵,那個賬號半小時后發(fā)布了第二段視頻,很短,是莊凡心在會議室里向江回動手的監(jiān)控。

    兩則視頻迅速發(fā)酵,分別掛上了熱點新聞,如果江回的長文只是引起時裝和設計行業(yè)轟動的話,這則“男男激情”的視頻徹底占據了大眾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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