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吃蔥、不吃花生，吃餃子的時候一定要沾醋。

    「望鄉(xiāng)，如果你舍不得你的同學(xué)�！�

    「好，你可以帶上她一同走�！�

    我驚訝于他的讓步。

    他嗓音清亮且華麗，像是歌舞廳里時興的西洋樂器。

    一字一句，給望鄉(xiāng)描繪著異國美好的畫卷。

    那里有世界上先進的一切，那里沒有戰(zhàn)亂，安定且繁榮。

    他說得一臉狂熱，握住了望鄉(xiāng)的手：

    「我保證，你去了那里，就再也不想回來！」

    望鄉(xiāng)問他：

    「都走了，那誰救國呢？」

    銘西一滯，隨即道：

    「望鄉(xiāng)，救國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要身先士卒。」

    「等我們掙很多錢了，可以拿出一些，來賑濟災(zāi)民�！�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

    望鄉(xiāng)譏誚地看著他：

    「銘西，國亡了，你就算有再多的錢，也還是亡國奴！」

    她一把掃掉面前的碗碟。

    在破碎聲中，她罵得聲嘶力竭：

    「以前的奴隸，黥首刖足！」

    「若再不反抗，再不斗爭，任由國破家亡，土地被列強瓜分。」

    「以后走在街上，不用刻字，黑眼睛黃皮膚，就是奴！」

    「亡國奴！�。　�

    銘西狼狽地捂著碎瓷片劃破的臉：

    「想要救國的人那么多，不差你一個！」

    「萬一……」

    「就差我一個呢？」

    望鄉(xiāng)一臉失望：

    「銘西，你遠渡重洋，見了那么多世面�！�

    「怎么就變成了一個懦夫呢？」

    我站在望鄉(xiāng)身旁，就如同冷宮中，她一直陪伴在我左右那樣。

    面對她的控訴，銘西只重復(fù)著一句話。

    一句話，仿佛就可抵得上千軍萬馬：

    「陳望鄉(xiāng)，說到底你是個女人�！�

    「嫁人生子，是你的命！」

    銘西又走了，他落荒而逃，卻又像個得勝將軍。

    望鄉(xiāng)哭紅了雙眼，捶打著自己斷掉的腿：

    「我是什么命？是什么命？！」

    在冷宮中，她天不怕，地不怕，像個打不死的戰(zhàn)士。

    在屬于她的

    1919，她沒了武器，被心愛的人戴上了鐐銬。

    我捧著她的臉，一字一句地說：

    「覺醒是你的命，救國是你的命�！�

    「除此之外的，都是狗屁！」

    望鄉(xiāng)，你記住，其他的東西都是狗屁。

    為你斬斷枷鎖，便是我的命。

    14

    「望鄉(xiāng)，你可以信任我的，不論任何事�！�

    「你的腿斷了，我就是你的腿�！�

    望鄉(xiāng)瞪圓了眼睛，像一只不設(shè)防的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