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警衛(wèi)員小劉,看首長臉色漲紅,情緒激動的從辦公室出來,還以為出啥事了。
“首長!”
忙跟在身后。
一聲首長,才讓蘇廣慕的腦筋從激動中清醒幾分,心中還升起了幾分膽怯。
二十年了,他把孩子弄丟了,讓他們受了那么多的苦。
現(xiàn)在他突然出現(xiàn),說我是你老子,蛋蛋會是什么表情?會認他嗎?
球球會認他嗎?
想了想,蘇廣慕站住,轉身又走回辦公室,吩咐小劉,“去把趙志峰叫來!”
“是!首長!”
小劉跑步去通知,根據(jù)剛才的情形判斷,心里默默的為趙團長點了根蠟。
半個小時后,趙志峰一臉凝重嚴肅的從首長辦公室出來,小劉心中一震,印證了之前的猜測,趙團長被首長給修理慘了!
第195章
認親
當蘇曼聽到趙志峰告訴她,首長是你的親生父親,他已經(jīng)全部調查清楚時,大眼睛微瞪,一動不動的看著趙志峰一張一合的嘴。
之后他的話一個字都沒聽到腦中。
兩輩子都曾偷偷期盼過的親生父親,竟然是大首長。
她還見過兩次,威風赫赫,滿身的氣勢,和她打招呼時態(tài)度親和,也蓋不住久居高位的威嚴。
蘇曼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激動?狂喜?震驚?還是傷心?
好像都不符合她現(xiàn)在的心境,只輕輕的點了點頭,“哦”。
田玉芬被田玉良接走時,她就想過,親生父親是否可能也還活著,今天就這么毫無征兆的突然出現(xiàn)。
期盼的父親,驟然具象化,讓她有些無措。
當父親寬厚的手掌輕輕拍著她的頭頂,眼中蘊著濕意,叫她“蛋蛋”。
此時,哪還有平日的威嚴赫赫,聲音中仔細聽還帶著一絲顫抖,“我是你爸~
”
毫無預兆的,蘇曼驀的鼻子一酸,隨即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孺慕之情。
本以為難以叫出口的話,脫口而出,“爸”。
“好,好,乖蛋蛋,爸爸終于找到你了�!北桓赣H用慈愛愧疚的眼神看著,蘇曼有種被視若珍寶的感覺。
這,就是有父親疼愛的感覺嗎?
原來,竟有幸福的味道。
父女倆都克制著激動的情緒,雖然沒有抱頭痛哭,可父女親情油然而生。
蘇華接到蘇曼的電話,找到了親生父親,匆匆把手頭的工作了結,就回了省城。
父子見面相認,自然又是一番激動和溫情。
蘇廣慕看著眼前的一雙兒女,他的長子長女,在沒有他庇護的情況下,被王仲軒那個狗東西搓磨,依然自強自立,搏出今天這樣的一番成就。
了不起!
眼中除了自責,疼愛,還有滿滿的驕傲。
不愧是他的種,像他!
警衛(wèi)員小劉,還在觀望后續(xù),趙團長是被首長邊緣化,還是往死了操練,就聽到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趙團長竟然是首長的女婿,首長找回了他失散多年的一雙兒女。
突然有一絲迷茫,這個世界真實的樣子到底是什么?虛空中是否有存在些他不知道的玄幻東西?
...
認回一雙兒女后,蘇廣慕像是找回了失而復得的寶貝,整天嘴角都是上揚的,訓人時火爆的脾氣都溫和了許多。
最先就是帶著兄妹倆去看祖母,蘇奶奶依然健在,八十來歲,身體硬朗,精神矍鑠,自己住在干休所。
聽蘇廣慕講述完經(jīng)過,幽深睿智的眸中也難掩激動。
滿臉慈愛的看著兩人,“好,好,我兩個乖孫孫受苦了,回來就好
~
回來就好
~
”
不愧是她的子孫,沒有家族的庇護,身處逆境,依然長大成材。
“球球,你從小就對算數(shù)這方面有天賦,在研究所好好干,遇到什么困難,就來找奶,奶給你做主�!�
老人家對有些事門清,這是告訴蘇華,要是有人敢對他下黑手,貪占他的科研成果,他姓蘇,不必縮首畏尾,干!就完了。
“蛋蛋,女子也要干出一番自己的事業(yè),做的好!還不忘讀書明智,好!有出息。
以后,缺啥就來找奶�!�
意思也很明確,做買賣缺錢,就回家要,想干什么就毫無顧慮的去干,這就是給足底氣。
蘇曼蘇華都恭敬的說好,“知道了,奶�!�
老人家不住的點頭,好啊,好啊,球球這聰明勁,還有蛋蛋這腦袋瓜子的靈勁,像我!
兄妹倆又給蘇奶奶介紹趙志峰,李三丫,還有四個孩子。
一番相認,老人家對趙志峰和李三丫也夸獎鼓勵了幾句,很滿意。
抱抱這個孩子,親親那個,稀罕的不得了。
肥嘟嘟左一句“太姥最好~”,抱著老人家的脖子,右一句“太姥我和你最好~”,哄的老人家脖子上給戴了小金鎖,胳膊上套上小金鐲。
還給塞了個大紅包。
當然,也少不了蘇大寶和蘇二寶的,這兩個小家伙,也精著呢,知道抱誰的大腿。
韓寶君陪坐在旁,聽婆婆左一句“有事奶給你出頭”,右一句“做生意沒本錢找奶�!�
心里一陣的氣悶。
她的一雙兒女,也沒見這死老太婆這么寵慣,果然長孫,長孫女,就是不一樣。
連這兩個小孽種生的四個小崽子,死老太婆都格外看重。
包的那個大紅包得有一千塊吧!
死老太婆一直戴著的那副玉鐲子,小英一直惦記著她都沒給,卻一人一個給了兩個小丫頭片子。
可惱!可恨!
從在家屬院看到蘇曼這個小孽種開始,她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
礙于趙志峰的身份,她怕老蘇發(fā)現(xiàn),才一直沒再出手。
卻沒想到,蘇曼在那個窮山溝溝里,一步一步發(fā)展出那么一大片的產業(yè)。
蘇華這個憨傻的,竟然有了如今這樣的身份地位,成了省科研院最年輕的骨干。
她大哥多年從事科研工作,是泰斗般的人物,卻和她說,這個孽種的數(shù)學研究成果,連他也要垂涎三分。
讓她務必要把這個孽種籠絡好,為韓家添助力。
想到這,韓寶君縱使不甘,也要做出賢惠繼母的樣子。
順著婆婆的話,“大華,小曼,這就是你們的家,以后需要什么,一定要開口�!�
蘇奶奶正被四個小家伙哄的心里軟軟的,抬了抬眼皮,“對,有啥要求就和你們老子提,真以為給人當?shù)@么容易呢�!�
韓寶君的笑有一瞬的凝滯,又恢復如常。
當起了賢惠孝順的兒媳婦,“媽,您老人家找回孫子孫女,還有了曾孫孫,高興是高興,可情緒上別太激動。
上次華大夫可是囑咐您老,心情不能大起大落�!�
蘇廣慕也在旁點頭,“寶君說得對。”又老話重提,“媽,你年紀也不小了,要不還是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吧�!�
這么大年紀,人家老頭老太太都喜歡含飴弄孫,自己老娘倒好,喜歡自己住著清靜。
寶君給她請的小保姆,她也嫌棄人家干擾了她,給攆走了。
她倒是清靜,自己住著萬一有點啥事,不是讓他追悔莫及嗎!
第196章
虧欠
蘇奶奶瞥了大兒子一眼。
看他臉上都有了褶子,那討好的笑,還是和小時候一樣。
想到大兒子做的這些糟心事,大好的心情,也暗暗嘆了口氣。
大兒子機智勇猛,敢打敢拼,這些年也是一路高升,很有老頭子當年的風范,是蘇家當之無愧的當家人。
可家事上,卻糊涂的很。
先是看中了田玉芬,書香門第,田家老兩口卻嬌慣太過。
說句不好聽的,只會談情說愛,不懂經(jīng)營,不善世故。
那就是個花瓶,根本就擔不起蘇家長媳的責任。
蘇家被人陷害,也是從她那撕開的口子。
一家人四處凋零,老頭子也被人迫害致死,不過,也是蘇家疏于防范,被人鉆了空子,也不能怪她。
總算她還有幾分聰明,和大兒子登報離婚,保住了一雙兒女。
卻懦弱無能,自私自利,失去娘家和夫家的庇護,連母親的責任都擔不起,讓兩個孩子幾乎是被虐待著長大。
田玉芬也就罷了,她只是軟弱,最起碼她沒有害人之心。
可大兒子這個眼瞎的,勞改時又娶了韓寶君,那就是個口蜜腹劍的又壞又毒的女人。
韓家立身不正,培養(yǎng)出的韓寶君韓寶珍,都一個德行。
兩人回來時,孩子都生了,她能如何?只能把這碗夾生飯吃了。
看不上韓寶君,眼不見為凈,她才不和大兒子一家一起住。
倒是小兒媳婦,是她親自挑的。
有了大兒子的經(jīng)驗教訓,什么婚姻自主,戀愛自由,還得老子娘做主。
可為了大兒子的臉面,她也沒和小兒子一家一起住,寧愿自己住在干休所。
蘇奶奶又掃了眼旁邊的韓寶君,眸光暗了下。
大兒子被糊了心竅,有些事,看樣她要出手,查個清楚。
一屋子的孫子孫女,蘇奶奶一個一個看過去,最后落在蘇華蘇曼身上。
她本以為,蘇家的下一輩,守住基業(yè)就好。
卻沒想到,老頭子在天上護佑,把失散多年的大孫子大孫女給送了回來。
孤苦無依,他們尚且能拼出今天這樣的成就。
有了蘇家的助力,以后這一雙孫兒,成就將不可估量。
有了這一雙孫兒的拼搏,蘇家在某些領域也會開辟自己的勢力,壯大蘇家。
蘇奶奶一時間雄心萬丈,想著蘇家或許能更上一層。
如此,對韓寶君這個面慈心狠的女人,她也不能再聽之任之了。
一把老骨頭,不能再躲清閑,少不得對她約束起來。
想到這,蘇奶奶對著一臉殷切的看著自己的大兒子點點頭,“行,你給我搬回去吧。”
本來心中篤定,等著婆婆再次拒絕的韓寶君,心里忽扇一下,臉上也變了一下。
頭上沒有婆婆,她這些年過得自在。
這個死老太婆突然說住回來,雖然她早就退了,已經(jīng)不管事,不能妨礙自己什么,可終究讓人心里膈應。
心里把詛咒婆婆快死,面上還得裝出歡喜的樣子,“這可太好了,媽,不勞動您老人家,明兒我就帶小英小曼她們過來,給您老人家收拾�!�
她口中的小英,是蘇英,她自己的親閨女,和蘇睿是雙胞胎。
話中帶著蘇曼,這就有點意思了,才相認幾天的繼女,好像就應該歸她管,她能做主了似的。
蘇曼作為孫女,聽到蘇奶奶要搬到家屬院住,本也是想幫著收拾的,可這話從韓寶君嘴里說出來,就變了味。
你一個繼母,使喚繼女,又不是你從小照顧大的,分寸感,界限感呢!
蘇奶奶心中哼了一聲,看到?jīng)],這就開始作妖了,她不管行嗎!
蘇曼對自己的親媽,一次次的心軟,那是因為割舍不掉的血脈親情,現(xiàn)在也都已經(jīng)淡漠。
一個后媽,在我這算老幾?!
有些事,一開始就要立好規(guī)矩,省得別人一步一步趟著來,最后一步一步退讓,讓自己處于被動挨打的地位。
沒順著韓寶君的話應下,而是笑著和蘇奶奶道,“奶,我明天上午還有點事,下午再過來看你老人家�!�
她明天上午也是真的有事,經(jīng)過白大姐牽線介紹,要去一趟食品機械廠,還有縫紉機廠。
果園已經(jīng)進入盛果期,現(xiàn)在正是大面積下來的時候,黃桃再有半個月就能采摘。
開辦罐頭廠早就在她的規(guī)劃之中。
黃桃,梨,蘋果,山楂,,這些都上一條生產線,陳棟那邊已經(jīng)開始談妥了兩個銷路。
蘇奶奶笑著點頭,“你們年輕人,有事就去忙,晚上來奶給你做燜肉吃�!�
“欸~”
蘇大姑和蘇小姑忙跟著湊趣,說她們明天也過來吃飯,“媽做燜肉那是一絕,我們也借借大侄女的光。”
蘇奶奶做肉國營飯店的大廚都比不上,但她那雙曾經(jīng)拿槍的手,不耐煩做這些鍋臺轉的活,也是難得動手做一次。
大家伙都跟著湊趣,報名明天過來吃晚飯,老太太倒是有些后悔了,怪自己嘴太快。
這幫子猢猻都來,做那一大鍋,她不得忙活三個點啊。
失算了!
蘇家還有大姑蘇安茹,小姑蘇安忻,小叔蘇廣添,小姑和小叔是雙胞胎。
蘇大姑是省醫(yī)院的主任,小姑在部隊,副師級,小叔是軍工廠的廠長。
都是大忙人,知道大哥今天帶了孩子來見祖母,他們也都特意空出時間,過來認兩個孩子。
除了小叔帶隊去國外考察,小姑父帶部隊在外駐訓,其他人都來了。
蘇小姑英姿颯爽,還穿著軍裝,蘇家出事那年,她才新婚兩年。
摸了摸蘇曼左眼尾的一道淺淡的幾乎看不出的疤痕,“蛋蛋,這個疤,是你小時候小姑馱你玩,被樹枝子刮的。
當時出了好多血,可把我嚇壞了,還以為把你眼睛扎瞎了�!�
蘇大姑指指她,“你還好意思提,從小你就不讓人省心。
球球蛋蛋沒少讓你禍禍,大。。。”
似乎是想說什么,蘇大姑及時收了話。
暗道,好險,差點提起大嫂,韓寶君聽到,不定怎么多心呢。
轉了一個話題,“兜兜轉轉的,誰能想到咱們找了這么久,球球蛋蛋就在身邊。
你大姑父還在清市那邊的鋼鐵廠呆過好幾年呢,咱們在清市也是找過�!�
第197章
不怪她
小姑姑也道,“可不是,你小姑父就在你們鎮(zhèn)里的武裝部任職過。
沒準,球球蛋蛋都見過小姑父�!�
說著,蘇小姑把相框拿了過來,指著一個中年男子給蘇曼看。
蘇小姑還邊說著,“這全家福是去年媽過生日拍的,媽,今年你生日,咱們拍的才是真正的全家福�!�
蘇奶奶點點小閨女,“就你機靈”,倒還真是說到她心坎上去了。
蘇曼看著蘇小姑指著的人,好像在哪里見過。
全家福里,一大家子,二十幾口人,每個人的臉都很小,只能看出大概的輪廓和五官,并不能看清楚清晰的容貌。
她只覺得,有點眼熟,卻一時記不得了。
應著剛才的話,“我和哥,以前戶口本上登記的名字,叫王大傻和王丑妮,找不到也正常�!�
蘇小姑從牙縫里擠出一句,“這兩個狗東西,要是他們活著,我非剝了他們的皮!”
蘇大姑也是咬牙切齒,“王家沒一個好東西。”
小嬸也同仇敵愾,三人把王老蔫兄弟兩個,罵了個狗血淋頭。
蘇曼睜大眼睛,嘴唇微張,對蘇家的親人又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大姑和小姑說出去都是響當當?shù)娜宋铮鹪陔娪爸破瑥S工作,還是個文藝工作者。
三人卻在家里,潑婦罵街。
罵著罵著,一個沒控制住,難免罵到了田玉芬。
蘇廣慕聽到這個名字,神色不由暗了暗。
自從看到那份調查,他就下意識的不去想起這個名字。
聽到三人罵她也不是個好東西,心中滋味莫名。
玉芬,她是被嬌寵著長大,兩人自幼相識,從互有好感,到情意漸濃,最后結婚生子。
他們有一對可愛聰明的兒女,有一個美好的家。
一夕之間,突逢巨變。
他被審查下放,最擔心的就是他們母子三人的安危。
后來,一次意外,他和寶君發(fā)生了關系,寶君一直暗中照顧他,就那一次她就懷了孩子。
一個清白的女子,他只能對她負責,心中對玉芬一直是滿滿的愧疚。
平反后,他到處托人找她們母子三人的下落,卻一直一無所獲,三人像是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
這些年,夜深人靜,他想起來,就自責,就難受。
玉芬跟著王老蔫走了,也是因為他是表小叔子才信他幾分。
日子艱難,她沒有丈夫依靠,和王仲軒那個狗雜碎搭伙過日子養(yǎng)孩子,他并不怨她。
她也是受了他的連累。
他和韓寶君結婚,也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沒有資格去責怪她。
可心里還是怨的,她終究沒有護住他們的孩子。幾年前與田家相認,明明可以讓兩個孩子過的更好些,她卻一走了之,就相當于拋棄了兩個孩子。
生下兩個孩子,卻沒盡到養(yǎng)育的責任,說到底,他和玉芬,都虧欠這兩個孩子。
以后,他會好好護佑兩個孩子,把他們缺失的父愛補足。
可玉芬,她。。。
曾經(jīng),她對兩個孩子是那么的呵護,嬌慣,疼寵。
孩子發(fā)燒,她整夜整夜的不睡,一直陪著,滿眼的心疼,寧愿病的是自己。
蛋蛋半夜發(fā)疹子,他又在部隊沒回來,她自己背著孩子,大雨拋天,膝蓋都摔破了,送去醫(yī)院。
孩子好了,她自己卻累病了。
曾經(jīng)她滿心滿眼,除了他就是孩子。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對孩子也不管不顧起來。
知道她現(xiàn)在京市,他要不要去見她一面?和她談談,不要讓她們母子三人,心里留下遺憾。
只要有血脈親情在,一切補救都還來得及。
還有,他也欠她一個解釋。
蘇廣慕的表情,韓寶君都看在眼里,心里暗恨,那個狐貍精,到底老蘇的心里還一直記著她。
那邊,蘇奶奶卻正在說著搬到家屬院后,要去蘇曼家拜訪趙大奶的事。
人家替你照顧看護孩子,作為大家長,不親自上門拜謝,不合禮數(shù)。
蘇奶奶是真心感激那位還沒見過面的老姐妹,兩個孩子艱難的時候,她給予的親情,對兩個孩子的心里何嘗不是一種慰藉。
蘇奶奶沒過幾天,就搬到了家屬院。
搬回來的第二天,就準備了禮物,來小院看趙大奶。
聽到院子里的動靜,趙大奶笑呵呵的迎接出來,并沒有托大。
蘇曼笑著給兩位老人家引薦。
“奶,這就是我大奶,大奶,這就是我奶”
介紹完,蘇曼就站在一旁,等著兩位老人家招呼客套。
等了一會,兩個老人家卻都沒吱聲,神色似乎還都有些不對勁。
蘇曼疑惑的左看看,右看看,“奶?”“大奶?”
心里納悶,這兩個老太太,這是怎么了?
蘇奶奶像被定住了般。
趙大奶的身子有些發(fā)抖。
張了幾次嘴,蘇奶奶才發(fā)出聲音,“喜樂,是你嗎?”
抑制住激動,蘇奶奶極力不讓自己發(fā)出顫音。
對面的老太太,雖然臉上長滿皺紋,頭發(fā)也白了,可依稀還能看出年輕時的容貌。
當年,蘇奶奶也是上過戰(zhàn)場的狠角色,現(xiàn)在卻滿是小心翼翼,怕自己突然燃起的期望,短暫就破滅。
“是,我是喜樂。大姐,真的是你?”趙大奶聽到喜樂二字,就知道自己沒認錯。
不再克制自己的情緒,小腳飛快的走過去,抓住蘇奶奶的手。
“大姐。�!�
蘇奶奶聽到肯定的回答,心里涌現(xiàn)一股狂喜。
也用力的握住她,“小妹。。”
兩個老太太,淚眼對淚眼。
彼此緊緊的握住對方的手,千言萬語,貪婪的看著對方,她們都以為,這輩子再不會見到了。
卻沒想到,上天垂憐,她們姐妹還有再相見的一天。
大姐?小妹?
蘇曼猛然睜大眼,拍了自己腦袋一下。
她那天聽到奶奶的名字,腦中一閃而過什么,被大姑小姑問了句話,就拐到了別處。
現(xiàn)在想起,金喜寶!金喜樂!
奶就是大奶曾經(jīng)提起過的大姐?
這還真是緣分啊,兩輩子都對自己格外照拂的長輩,她也真心把趙大奶當成自家長輩。
竟然就是自己的親人,是自己的親姨奶!
第198章
規(guī)劃
蘇曼心里也激動著,忙給兩位老人撫背,怕她們情緒起伏太大,再出個好歹。
“奶,大奶,先進屋吧,你們坐下慢慢說�!�
“欸~欸~”
“進屋,大姐。”
“走,喜樂,咱們坐下說�!�
從蘇奶奶和趙大奶的言語中,蘇曼慢慢拼湊出了當年的事。
當年,金家兩兄弟,住在隔壁省。一個習武,一個接了父親的營生。
金家老大,經(jīng)營著一家武館,只有一女,名喜寶,就是蘇奶奶。
金家老二,有一手家里祖?zhèn)鞯谋臼�,也是小有名氣,一兒一女,一女名喜樂,就是趙大奶。
那時,這片土地上早就亂了,金老大寧擇不彎的武人習氣,不愿做走狗,得罪了當時的權貴。
武館被封,他也被押入牢中,出來時只吊著一口氣,交代了自己的女兒金喜寶一句話,就氣絕身亡。
金老二幫著侄女,讓大哥入土為安。
心中憤恨,大哥死的不明不白,還被扣上了一個惡霸的罪名,他一定要給大哥討個公道,還他清白。
只是,他還沒開始籌謀,大哥下葬后的第二天夜里,侄女一身是血的闖入房中。
“二叔,我給我爹報仇了!
你帶著嬸娘,弟妹,快走,越遠越好,他們找不到我,肯定會抓你們泄憤�!�
金老二呆若木雞,想教育侄女一番,女子應該賢良淑德,打打殺殺不是她應該做的事。
卻知道不是時候。
連夜收拾了金銀細軟,帶著一家人逃了出去,想帶著侄女一起,侄女卻說怕連累他們。
約定了等事態(tài)平息,再去找他們。
后來,戰(zhàn)火紛飛,金老二一家也到處逃難,這片土地也徹底亂了。
一家人再沒相見。
蘇曼聽著兩位老人的敘話,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也許,這也是上天的另一種恩賜,讓失散的親人之間,有著某種聯(lián)系,發(fā)生一些巧合,最后以這種方式相見。
兩個老姐妹團聚,這可是親小姨,蘇家的晚輩自然都來看望,又是一番熱鬧。
認過親后,慢慢的又恢復了以往的日子。
蘇曼那邊已經(jīng)和食品機械廠前期先預定了兩條罐頭生產線。
交貨之后,廠里直接送貨到趙家窩鋪,安裝,指導使用,還提供后期的技術支持,這些都不用操心。
家里那邊,蘇曼申請批了一大塊地,一半用來建罐頭廠。
廠房生產車間,她來省城探親前,已經(jīng)建成。
等生產線到位,就可以開始投入生產。
剩下的那一半,還空著,她規(guī)劃用來建服裝廠。
以后,牛仔系列的服裝,會流行很長一段時間,她打算做起來。
還有羽絨服的生意,她也很看好。
不過,這些都要一步一步來。
之前的農產品,她都是做熟悉的,開辦服裝廠,卻是要再好好考察一番。
場地有了,設備她也去縫紉機廠那邊了解了情況。
接下來,原料的進貨渠道,制版裁剪縫紉,也需要外招些經(jīng)驗豐富的人員。
再在附近招工些手巧的,由她們帶著培訓出來。
趁著現(xiàn)在假期,蘇曼決定親自去一趟羊城,到處看看,也學學開辦服裝廠的經(jīng)驗。
扔下嚎啕大哭,追到家屬院大門口,非要跟著她,被蘇奶奶和趙大奶一人一個差點閃了老腰才抱住的肥嘟嘟,坐上了去羊城的火車。
到了羊城,蘇曼還在出站口里,就看見了高出一大片人頭頂,拉著一條十分扎眼的紅色條幅。
上面明晃晃的寫著,“熱烈歡迎蘇廠長來羊城參觀考察”一行大字。
第一眼看見,目光從橫幅上一閃掃而過,蘇曼就開始在擠擠挨挨的人群中找溫昕。
她出發(fā)時就與溫昕通過電話,告訴了她到站時間,溫昕來車站接她。
溫昕是蘇曼的大學同學,兩人不是一個專業(yè),因為上選修課認識的,倒成了蘇曼在大學里最好的一個朋友。
邊走出出站口,蘇曼邊左右找著,才看到了條幅下的熟悉的身影。
溫昕戴著一個大墨鏡,牛仔短裙,花襯衫半掖在裙子里,長發(fā)新燙了細卷,扎了兩個蓬松的低辮子,一邊一個搭在肩上,花枝招展的正沖她擺手。
和她一起拉橫幅的還有一個年輕人,襯衫西褲大背頭,手里還拿著大哥大。
“小曼,這~
”溫昕蹦跳著往出站口看,蘇曼一出來,她就看見了,大聲的喊著。
蘇曼又看了看條幅,很想裝作沒看見,一臉淡定的走了過去。
溫昕來了個大大的擁抱,還表功,“怎么樣,小曼,派頭足吧?”
蘇曼無奈點頭。
足,太足了,她剛才還以為蘇廠長是何方神圣,哪個國企大廠子的領導呢。
“那個~
低調,低調,先把條幅撤下來吧~”
溫昕笑哈哈,給蘇曼介紹和她一起的年輕人,“
小曼,這是我哥,溫陽。
哥,這是蘇曼,我嫡長蜜�!�
溫陽也是個自來熟,和蘇曼打招呼,很闊氣的表示,“小昕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到了羊城,保證最高規(guī)格的接待�!�
溫陽自己做外貿生意,還開了一個飯店,是第一批好吃螃蟹的人,別看年紀輕輕,從他拿的大哥大就能看出,錢包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