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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蘇曼冷笑一聲,“三嬸子說的對�!�

    陳三起媳婦以為蘇曼咋也得爭辯幾句,沒想到這么好欺負(fù),得逞的笑露出一半。

    就聽蘇曼對著大隊長道,“叔,今年我家和趙三叔家合伙一起種,他家的地多,這牲口多給我劃出來三天!”

    你無賴不講理,我就解釋什么自己已經(jīng)分家,這么做是對的?你不上線,我也不能順著你的話頭自證,你渾說什么一家子,我就說合伙。

    趙三叔就是大丫的爹,他什么脾氣蘇曼太知道了,今天來晚了,在后面急的直跳腳。

    聽著蘇曼的話,忙喊了句,“小曼說的是,我們兩家合伙種地,一起排牲口!”

    陳三起還在說著,“啥合伙不合伙的,蘇曼,你媽就在后面,你跟她排后邊去!”

    趙三叔幾下子就擠過來,大嗓門直接蓋住陳三起,“對,對,大隊長,我家和小曼家今年合伙,先給小曼家種,我們?nèi)硕�,使三天半牲口足夠了。�?br />
    要不是蘇曼提他家,他家都得排到半個月后去,說先給蘇曼家種,就是領(lǐng)情的意思。

    其實,一大家子一起排牲口,還是一個小隊的幾家合伙一起排牲口,都能說得過去。

    陳三起可以用一家子一起排的由頭欺負(fù)蘇曼,趙三叔現(xiàn)在借著蘇曼的話說兩家合伙,他屁都不敢放一個。

    剛才陳三起整那一出,明目張膽的欺負(fù)人,屋里人誰不知道咋回事,事不關(guān)己,抱著膀看熱鬧。

    這一下子,他們都得往后排三天,肯定就不樂意。

    趙三叔那脾氣,誰敢惹他,還有老趙家一大家子,這股火氣直接對著陳三起就去了。

    “陳三起,你咸菜疙瘩吃多了吧,咸吃蘿卜淡操心!”

    “就是,人家蘇曼家和王老蔫家都分家了,個人排個人的,用你在這瞎叭叭啥!”

    “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生產(chǎn)隊的時候他就最懶,天天趟壟鉤子睡覺,我看就應(yīng)該把他家排最后!”

    陳三起傻了,這咋能怪他?狠瞪了蘇曼一眼,都是這個小娘們刁鉆!

    欺軟怕硬,這就是人性。

    蘇曼垂眸輕聲嗤笑了一下,抬眸。

    她早就知道,她和大哥人單勢孤,獨門獨戶的過日子,遇到事就容易被欺負(fù)。

    不過,欺負(fù)她的人,她也要讓他記住教訓(xùn)!

    清了清嗓子,高聲道,“趁著大伙都在,我順便說一聲。

    我家收曲曲菜,馬蘭菜,苦麻子,啥野菜都收,一分錢兩斤。”

    家里十二頭豬,長毛兔和肉食兔加起來一百多只,雞仔二百來只,還有五只小鵝。

    單喂糧食那得吃多少?

    現(xiàn)在山坡地里有的野菜已經(jīng)長出來了,下了這場雨長的會更快。

    單她和大哥挖,累死也供不上。

    蘇曼早就打算好了,和村里人買。

    一個半大孩子,不到半天就能挖一大筐,差不多十斤,就是五分錢,快趕上一斤苞米的錢了。

    誰不愿意?!

    立馬就有人打聽起來,“小曼啊,收多少�。渴盏缴稌r候?”

    “嬸子們挖完盡管送來,只要能挖到我家就收�!�

    現(xiàn)在吃不完,正好晾干,留著冬天喂,可比單喂糧食劃算的多。

    蘇曼也提出了要求,“灰菜不要,菜上不能帶露水�!�

    灰菜兔子吃完容易竄稀。

    至于帶露水,蘇曼這是給提個醒,別為了分量往上面噴水,我不收濕的。

    “小曼,你就放心吧,保證給你收拾的干凈的。”

    誰家沒幾個孩子,大人種完地也能去挖,這一天少說也得七八筐啊,算一算,都夠一家子一天的口糧了。

    那山坡地頭都是,就出一把子力氣,大伙心里一陣火熱。

    陳三起兩口子臉上的表情僵住,徹底傻眼。

    對上蘇曼皮笑肉不笑的臉,那意思也很明確,誰家的都收,都能跟著掙兩個小錢,就你家的不收!

    兩人悔的腸子都青了。

    想著到時候舔著臉,裝作今天的事沒發(fā)生過,死皮賴臉的送去,看她收不收!

    也不想想,你再沒臉沒皮,人家不給你結(jié)錢,你還能咋辦!

    蘇曼這次也是給村里人一個警告,欺負(fù)她得掂量掂量,她那有了好處,你可是沾不著。

    什么同村人的情分,什么做人要仁義,只有真實的利益,才最擺布人心。

    田玉芬看著婦女圍著蘇曼,說這說那,眼中閃過一絲沒落,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此時,韓寶珍在招待所的一個房間里,她對面的凳子上坐著的,赫然就是王老蔫!

    第100章

    各自報仇

    本以為做完那筆交易,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的兩個人,面上平靜,心中卻都百感交集。

    鎮(zhèn)糧站這樣的單位,每天自然會按時送報紙,王老蔫的工作清閑,坐在辦公室里喝茶水,看報紙,自然也看到了蘇曼的報道。

    他不僅識字,而且他少年時,也在城里的學(xué)校讀過書,十五歲那年,母親才帶著他和大哥,搬到了趙家窩鋪落戶。

    看報紙自然不成問題。

    蘇曼兩兄妹不僅脫離了他的掌控,日子還過得有模有樣,而他的老大每天卻只能看著四角的房頂,這讓他如何不恨!

    兩個小畜生,想過好日子,做夢吧!

    他已經(jīng)買好了敵敵畏,泡上玉米面餅子,只要往那牲口棚子里一扔!

    那些牲口就都得藥死!

    讓兩個小畜生一場空!賠死!

    不過,這幾天他也遇到了麻煩。

    上面的領(lǐng)導(dǎo)下來檢查,有人舉報,他們存在監(jiān)守自盜的行為,而且他是重點調(diào)查對象。

    一時間弄的他焦頭爛額,才沒顧得上下手。

    他對那個大人物的一點恩情,換了一份工作,還換了老大自由,若是這次工作被捋了,再去找人家,怕是會覺得他貪得無厭,未必會再伸手幫忙。

    正一籌莫展的時候,韓寶君來找他。

    他第一眼就認(rèn)出了她。

    十六年了,臉上除了留下歲月的痕跡,她幾乎沒什么變化,大家出身,氣質(zhì)高貴,典雅。

    韓寶君像是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再做一筆買賣,如何?”

    “我能得到什么?”

    十六年前,在省城的醫(yī)院,這個女人答應(yīng)他,只要帶走田玉芬母子三人,永遠(yuǎn)不要再出現(xiàn),就給他一筆錢,足夠他治好母親的病。

    他十分痛快的答應(yīng)了。

    救了母親,讓母親又多活了五年多。

    還帶走了那個狼心狗肺之人的老婆孩子,兒子被他弄成傻子。一雙兒女,這些年一直被他當(dāng)做奴隸一樣的使喚。

    也算是對那個冷血無情之人的報復(fù),出了心中的半口惡氣。

    沒弄死那兩個小畜生,這口惡氣就不算出完。

    “鎮(zhèn)糧管所所長的位置�!�

    韓寶君輕飄飄的一句話,王老蔫極力壓制住內(nèi)心的狂喜

    “好!”

    “你要我做什么?”

    所長的位置,自然要付出代價。

    韓寶君把報紙鋪在桌子上,點了點報道上蘇曼的照片,“看住她們娘仨,永遠(yuǎn)不許出清市!”

    “上報紙這樣的事再不許發(fā)生!”

    “好!”

    “怎么做,你知道吧?”

    “明白�!�

    平庸,自然會老實的守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會出去亂蹦跶,也就不會出現(xiàn)在韓寶君的生活范圍內(nèi)。

    出了招待所,王老蔫之前平靜的表情裂開,涌現(xiàn)出濃濃的不甘和失望。

    這些年,他一直猜測著那個狼心狗肺的下場。

    今天,看到韓寶君那周身的氣勢,依然是睥睨一切的樣子,還有她對那田玉芬和那兩小畜生的在意。

    這一切都說明,他挺過了那場劫難,如今還是人模狗樣的,身居高位。

    他怎么沒死了!

    縱然再不甘,他也拿他沒辦法,這股恨意,只能都發(fā)泄到他的孩子身上。

    至于他的妻子,已經(jīng)被他霸占,像丫鬟老媽子的似的,服侍他,伺候他的一大家子!

    韓寶君與他算是不謀而合,他一定會看住這兩個小崽子,不會讓他們出現(xiàn)在人前,要是被那人知道他做的這一切,怕是會一槍崩了他。

    想到那個脾氣粗暴的陰狠家伙,王老蔫不由打了個哆嗦,快步回了鎮(zhèn)糧站。

    韓寶君的出現(xiàn),讓王老蔫想起了許多以前的事,下班回家,看著田玉芬擺桌子的側(cè)臉,不禁有些發(fā)呆。

    田玉芬每日家里地里的忙活,邋遢的也沒功夫沒閑心收拾自己,可還是比村里其他婦女白凈,清秀。

    “老蔫,想啥呢?給你冰好的白酒,一直拔在井里呢�!�

    “�。堪�,今天高興,再給我炸個花生米,我多喝幾杯�!�

    “欸~”

    好啊,喝的越多越好。

    田玉芬這次從鎮(zhèn)上打的是度數(shù)最高的白酒。

    拔涼的白酒,度數(shù)再高也不烈,少了烈性辛辣,醇香更濃。

    王老蔫過年的時候,在田玉芬的提議下喝過一次,就有些上癮。之后,都要冰涼著喝。

    酒性最熱,拔涼著喝,涼性就要用五臟六腑去溫,長期的喝下去,傷肝傷胃,最后。。。。

    田玉芬不傻,王老蔫怎么對她的,她心里清楚。

    現(xiàn)在,更是變本加厲。

    她圖的,不過是他的好成分,給她一份庇護(hù),不再整日提心吊膽的生活。

    可現(xiàn)在的日子,她實在難熬。

    一個繼母,帶著一個殘廢的大兒子,親生的小兒子過日子,當(dāng)家男人暴病而亡,這樣的家庭成分,應(yīng)該比現(xiàn)在還要更好吧?

    沒了王老蔫,王大寶也不會再疏遠(yuǎn)看不起她這個當(dāng)媽的。

    這個家就是她說了算,日子苦是苦了點,卻舒心。

    熬上幾年,王大寶能接班了,日子自然就好過了。

    田玉芬用鏟子扒拉著花生豆,臉上卻帶著一抹笑。等夏天最熱的時候,出了一身的熱汗,井拔涼的白酒當(dāng)水喝,她的苦日子就到頭嘍。

    手腳麻利的還炒了個雞蛋,放在了王老蔫前面的桌子上。

    蘇曼家也在吃晚飯,高粱米干飯,燉豆腐,糖醋蛋。

    正是一年中青黃不接的時候,冬菜早就見底了,現(xiàn)在蘇曼家的飯桌上最常吃的就是豆腐,雞蛋。

    蘇曼養(yǎng)的那些雞,有一百多只都是小母雞,可還沒開張下蛋,雞蛋都是她花錢買著吃的。

    蒸雞蛋,煮雞蛋,炒雞蛋,雞蛋是個好東西,可來回就那么兩樣也吃夠。

    糖醋蛋是她照著系統(tǒng)里的食譜書,新學(xué)的。

    把雞蛋整個打進(jìn)油鍋,先煎的兩面焦黃。

    然后把雞蛋盛出來,切好的蔥絲倒進(jìn)煎雞蛋剩下的鍋底油里,炒出蔥香味。

    再把煎好的雞蛋鋪到蔥絲上,倒入調(diào)好的料汁。

    料汁很簡單,鹽,醬油,味精,糖。

    快收干料汁時,鍋邊倒醋,糖醋蛋就做好了。

    蘇曼不是很喜歡甜口的菜,糖少放點,起到的是提鮮的作用,咸鮮口,帶著醋香和蔥香,很是下飯。

    蘇華今天吃飯格外的快,造了三碗高粱米飯,一抹嘴就下了桌,“曼,我出去一趟�!�

    “大下黑的,哥你干啥去?”

    蘇華說了句,“報仇”

    ,扛著鐵鍬就走了。

    第101章

    春種

    聽了蘇華的話,蘇曼連忙放下碗,緊跑了幾步,在院門口拽住了蘇華。

    “哥,陳三起也沒占到便宜,他家使牲口還排到了最后,你就別去了。

    你抄家伙去打架,陳家人多,不是擎等著吃虧呢嗎!”

    蘇華眼中閃過一抹無奈:我又不傻。

    明知道他家人多,干不過,等著去挨揍嗎?

    壓低聲音,蘇華說了自己的打算。

    蘇曼眼中晶亮,“哥,再等一會吧,人徹底靜了,別被他家人發(fā)現(xiàn)嘍�!�

    還補充了句,“我和你一起去,給你把風(fēng)�!�

    蘇華看妹子一副等著明天看大熱鬧的樣子,還想親自參與,這個好信勁,嘴角扯了扯,點了點頭,“中。”

    第二天,村里人都笑瘋了。

    范二嬸繪聲繪色的描述著,“你們是不知道,我家大伯子早上出去抱柴禾,前腳和陳三起還打了聲招呼,后腳他就進(jìn)了廁所。

    咕咚一聲,也沒在意。

    抱完柴禾一抬頭,哎呀媽呀!陳三起從廁所出來了,從腳底板到腦瓜頂,掛的都是大糞,腦袋上海頂著一坨!”

    旁邊的嬸子

    噦~

    了一聲,“這是囫圇個都掉進(jìn)去了��!沒頂了�!�

    “可不是咋的,還吐了好幾口大糞湯子~”

    噦~

    “一滿坑��?,他家人可夠能拉的�!�

    哈哈哈哈~

    “聽說他媳婦端出好幾大盆水,都沒沖干凈�!�

    “現(xiàn)在可不像夏天,糞坑里進(jìn)的雨水多,現(xiàn)在那里面干嘟嘟的,可不好沖掉�!�

    噦~

    哈哈!

    “最后啊,陳三起頂著滿身屎,跑水庫里扎了好一陣猛子,才把一身的糞給洗干凈”

    現(xiàn)在的天氣,可是剛脫了夾襖,一身濕漉漉的,陳三起凍得哆哆嗦嗦,縮脖端胛的蹽回家。

    噦~

    噦~

    范二嬸幾個邊說著,邊惡心,蘇曼笑的歡快極了。

    夏天最熱的時候,發(fā)酵過后,那個更酸爽,到時候還可以給他再安排一次,不一樣的體驗!

    陳三起的笑話,足夠村里人又笑一陣子。還把孫勇鬧的笑話,大正月的光屁溜丟的大笑大喊,我是太監(jiān)孫公公,又撿了起來。

    湊到人堆里,沒事就拿兩人打镲玩笑。

    過了兩天,就輪到蘇曼家使用牲口農(nóng)具。

    蘇曼和蘇華把犁杖,磙子等農(nóng)具,還有種子尿素,都放到板車上,青騾拉著板車,一大早就去了地里。

    趙三叔早就帶著一家人等在地里。

    看兩人來了,打過招呼,就哈哈笑著上前給青騾套犁杖。

    趙三嬸大丫幾個也上前,動作麻利往下搬東西。

    車上兩個大布袋子,上面印著:尿素,含氮量保證46%以上,凈重40公斤。

    還有兩個小袋子,里面裝的是種子。

    經(jīng)年的老農(nóng)民,上手一摸就知道,一個里面是苞米,另一個里面還是苞米。

    都是苞米種子,還分兩個袋子裝,不是蘇曼吃飽了撐的閑的慌,而是一個是普通的苞米種,種出來的苞米人吃喂牲口都行。

    另一個是種種子田的,是任務(wù),每家每戶的責(zé)任田,都要分出三分之一,種種子田。

    種子田比一般的苞米伺候的要更精心,抽條,授粉,長出來的苞米都是做苞米種子的。

    秋收后,要一顆不留,全部統(tǒng)購上交。

    趙家窩鋪今年是第一年有種子田的任務(wù),前幾天韓瑤還說,“到時候偷摸藏下點,來年就不用買種子,剩下一筆錢。”

    想法倒是挺美,蘇曼還記得上輩子,大喇叭三番兩次的廣播,一顆種子都不許留。

    到時候上面會下來人檢查,發(fā)現(xiàn)留了會處罰。

    有的人家就是不信邪,偷摸的留了五畝地的種子。

    好家伙,你家多少地,應(yīng)該交多少種子,那都有數(shù)。

    差了這么多,直接就來家里搜查。

    為了找藏起來的苞米種子,炕洞都給刨了。

    那家人眼見著要扒房子,嚇得忙把藏到岳家的苞米種子給拉了回來。

    說沒錢交罰款?罰的全家口糧就剩了個底,連肥豬老母雞都給抓了,往板車上一放,板車也給推走了。

    第二年,誰家也不敢了。

    多說留個三兩斤,那個一般看不出來。

    趙三嬸也和蘇曼叨咕了兩句留種子,蘇曼也提醒了她一下,別頂風(fēng)上,說著話,套好了犁杖,就開始干活。

    蘇華扶犁杖,趙老四給他拉牲口,兩人在前面蹚壟。

    扶犁杖需要一把子力氣,牲口在前面拉犁杖,扶犁的人按著犁杖把,得保證把犁杖鏵按進(jìn)壟里,才能把壟蹚開。

    也需要巧勁,蹚開的壟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淺。

    深了,土蓋的就厚,苗可能被壓的長不出來。淺了,苗扎根淺,等苗長高,一場風(fēng)雨,全趴地里。

    扶犁還得保證蹚出來的壟是直的,尤其是與旁邊人家挨著的邊壟,不能偏。

    既不能往自家這邊摳,留下的地方,那擎等著別人往你家欺占。也不能往別人家那邊剜,那就是擎等著吵架干仗。

    有的左人,蹚出來的壟是S的,惹出不少的笑話。

    蘇華十五歲就開始扶犁杖,跟尺子量的似的,跟在后面點種的趙三嬸,一邊干一邊夸。

    “你三叔干了這么多年,蹚出來的那是啥玩意,都不如大華一個大小伙子!”

    還順帶著拉踩一下自家男人。

    實在是,趙三叔扶犁杖那手法,怪讓她沒臉的。

    去年挨著王老蔫家那塊地,王老蔫家先種的,趙三叔一個沒扶住,直接躥過去四五米遠(yuǎn),種子尿素都給蹚出來了。

    犁杖也撒了手,牲口墜著犁杖,滿大地里撒歡,趙三叔就在后面追牲口,邊跑邊吆喝,“嘿!嘿!前面那誰,快幫我攔住~”

    招的滿大地里種地的漢子都往哪跑,幫他逮牲口。

    蘇曼也想起了去年趙三叔鬧得笑話,憋住沒笑出聲,趙三叔就在后頭咧。

    跟在蘇曼后面撒尿素的趙大丫卻噗呲一聲笑出來,“今年我二哥說他扶犁~”。

    趙三叔在外脾氣爆,在家里對著兒子也是抬腳就踢,不時也會對趙三嬸吼兩嗓子。

    卻從不和趙三嬸動手打架,也不說重話。

    兩人要是因為啥事吵起來,急眼了就喊一嗓子,“我不和你一個婦女一般見識”,自己躲去別人家串門。

    被自家老婆子貶斥了,就在后頭嘿嘿的笑。

    犁杖蹚的快,一個人點種肯定是跟不上,蘇曼和趙三嬸兩人,一人點一段,倒騰著才能跟上犁杖。

    趙三嬸抬頭看了眼前面的蘇華,這半年多,蘇華的變化她可都看在眼里,不由起了小心思。

    “小曼啊,你哥今年二十四了吧?”

    “是啊�!�

    蘇曼往壟里點了兩顆種子,左腳踩在上面,間隔一腳的距離,又點了兩顆,右腳跟上來,一邊點種,一邊小步在壟溝里走。

    “和小苗那事徹底拉倒了?”

    趙三嬸試探的問。

    第102章

    糊弄你

    跟在她身后的趙三叔,一小捏尿素撒在種子旁,看蘇曼低頭在前面點種,緊走兩步,在后面捅咕了她一下。

    這個敗家老婆子,在家里叨咕幾句就算了,還真敢提�。�

    就聽前面的蘇曼道,“是啊,小苗嫂子和我哥,性格上相處不來,得過一輩子呢,這也不是能將就的事�!�

    趙三嬸回頭瞪了眼自家男人,那意思老娘的事你少管!

    繼續(xù)道,“可不是咋的。

    不過,你哥這歲數(shù)也得抓緊了。

    我和你說小曼,我娘家二哥家的小閨女,長得可好,比你哥小兩歲。

    是個頂頂好的姑娘!

    哪天來我家串門,你過來嘮會嗑?”

    趙老三跟在最后面,用腳培土,把種子尿素都蓋住,不由翻了個白眼。

    他媽啥時候能聽句勸啊~

    瞎話真是張口就來,也不怕風(fēng)大閃了舌頭。

    以前就琢磨過表姐和二傻哥的事,她嫌棄二傻哥憨傻老實,挑不起家里的門戶,怕以后表姐日子過的憋屈,就壓下沒提。

    現(xiàn)在二傻哥看樣是好了,聽說還去別的屯子賣糖,能做買賣掙錢,那心眼肯定是夠用。

    村里人也不再叫二傻,都叫他大華。

    他媽這心思就又動了起來。

    可也不想想,表姐的情況。

    不僅時不時就犯瘋病,還總是口吐白沫抽羊角風(fēng),這病還是為了一個考上大學(xué)回城的知青落下的。

    大過肚子,雖然那孩子被偷摸的送走了,可村里哪有不透風(fēng)的墻,早就傳的到處都是。

    雖然二舅找去了學(xué)校,把那知青鬧的被學(xué)校開除。還找去了他家,還有他爹媽的單位,鬧的他們灰頭土臉,得到了一些賠償,可表姐這病也做下了。

    不是他不偏心自家表姐。

    她這種情況,和大華哥,實在是不合適。

    還有,他二哥對蘇曼的那點心思,現(xiàn)在早就歇了,他媽這心眼子,今天特意沒讓二哥下地,就怕和蘇曼有接觸。

    嘖嘖,他媽還管奸不傻呢,可誰又是傻子?

    趙三嬸的娘家就在隔壁村,就隔著二里地,村里人有隔壁村有親戚的,有做兒女親家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趙家窩鋪早就有人知道。

    而蘇曼知道,還是趙大丫當(dāng)成秘密,親口告訴的她。

    趙大丫趙聽了趙三嬸的話,急的回頭直對她使眼色,親娘欸~

    你整這一出,以后我和小曼咋處!

    臉上火燒似的,伸手拉了拉蘇曼的后衣擺,“小曼~”

    被趙三嬸警告的瞪了一眼。

    可那是你親表姐,誰遠(yuǎn)誰近分不清?敢漏老娘的底,看我回家不削你的!

    繼續(xù)把自己侄女夸成一朵花,“十里八村都找不出這么好看的姑娘,侄女隨姑,那模樣啊,和我年輕時一模一樣~

    ”

    順帶還把自己夸了一下。

    蘇曼一陣無語,趙三嬸肯定不知道大丫和她說過她表姐的事,在這糊弄她。

    被這么糊弄,心里也是一陣的不喜。

    兩家正合伙種著地,她也不好就擺臉子,隨意的應(yīng)付了一句,“我家房場批下來,房子還沒蓋呢,不著急�!�

    她本來是打算開春蓋房子,可知青點那個院子,寬敞,她住著住著還住習(xí)慣了,加上那窗戶門結(jié)實都是新?lián)Q的,索性就先住著。

    房場先批下來,等以后再蓋。

    現(xiàn)在,正好拿這個當(dāng)借口。

    趙三嬸也不知道是沒聽明白蘇曼話里的拒絕,還是她潛意識里覺得蘇曼就不會拒絕,繼續(xù)說著。

    “這有啥,我二哥說了,他最寶貝這個老閨女,男方?jīng)]房子沒彩禮都不要緊,他騰出一間屋子,給老閨女結(jié)婚用�!�

    蘇曼頓住,這不是招上門女婿嗎?

    也是,那個姑娘的那種情況,心疼閨女的,可不是招女婿到家里親眼看著,照顧著最放心。

    對那姑娘以前的事,蘇曼不予置評,可趙三嬸這說媒藏著掖著,太不地道了。

    這就是看她們兄妹沒有爹媽給長眼,以為能隨意擺布呢!

    以前蘇曼遇事總是給別人留三分顏面,可有些人她不但不會收斂,還會蹬鼻子上臉。

    也不給趙三嬸留臉了,直接戳破,“三嬸說的你二哥家的小閨女,是叫張蕊不?”

    趙三嬸眼睛轉(zhuǎn)了一下,“是啊”,心說,糟了!

    蘇曼竟然認(rèn)識侄女,那對她的事想必也知道不少。

    她本來是想瞞著,侄女平時跟好人一樣,就是偶爾犯病。

    蘇曼蘇華年輕,懂得啥說親要打聽女方的根底情況,胡里八涂的結(jié)了婚,知道了也晚了。

    正心虛著,就聽蘇曼說,“我哥前幾天賣糖回來還說,張蕊在河套那把人家孩子腦袋都打出血了,都送鎮(zhèn)衛(wèi)生院了。

    三嬸子,你二哥家這回賠了不少錢吧?”

    額。。。。汗。。。

    她都不知道的事,蘇曼竟然都知道,趕明兒種完地,她得去二哥家看看。

    趙三嬸支吾了一下,“��?啊~”

    不過,隨即就是一陣惱怒,蘇曼蘇華這兩個有媽沒爹的拖油瓶,外來戶,什么時候輪到他們挑剔她侄女了。

    不識抬舉!

    撒氣似的,手里的一把苞米種子,都甩到了壟溝里。

    趙三叔知道她這是又來脾氣,哪有這么糟踐東西,禍禍人的。

    剛想在后面捅咕她,蘇曼后腦勺跟長了眼睛似的,好巧不巧的回頭正好看見,就走了過來。

    彎腰把壟溝里多余的種子撿了起來,“就剩這一個大地頭了,三嬸子歇會吧�!�

    禍禍人被人家看到,還指到明面上,趙三嬸臉色就有些掛不住。

    蘇曼可不慣著她這脾氣,假裝當(dāng)做沒看見,維持面上一團(tuán)和氣。

    以前,前后院住著,趙大丫還總和她一起,誰又不知道誰呢?

    趙三嬸臉上掛著不樂意,說了句,“那你自己干吧。”

    擰著身子就走了,回地頭歇著去了。

    兩人這就算是鬧了個半紅臉。

    趙三叔忙找補,“嗨,你三嬸就這樣,臉急,過會就好了。

    小曼,你也歇會,剩這點,三叔和老四一會就干完了�!�

    她臉急?我就要包容?憑什么?

    有話當(dāng)場說,有氣當(dāng)場發(fā),絕不憋悶自己。

    蘇曼勾了勾唇,揚聲對著趙三嬸的背影喊了句,“三嬸子這脾氣可得改改,糟蹋糧食可是要挨雷劈的!”

    第103章

    心自在

    趙三嬸一腳絆在土拉卡上,差點沒跪壟勾子里。

    趙大丫一直跟著蘇曼呢,小心的覷著她的臉色,怕她生氣。

    看著趙三嬸栽歪了好幾下才穩(wěn)住身子,討好的伸手拉住蘇曼,對著她眨了眨眼,兩姑娘就笑了起來。

    聽到笑聲,趙三嬸氣悶的回頭瞪了一眼,蘇曼這個死丫頭,什么時候這么嘴毒了。

    還有大丫,這個臭丫頭,看著她媽笑話這么好看嗎!

    趙三叔暗暗松了口氣,還好有大丫在,這個死老婆子,畢竟是長輩,整這一出多跌份!

    回去可得好好說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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