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還特意去后院找了一下,土一點新翻動的痕跡都沒有。
就猜想那錢王老蔫肯定貼身帶著呢。
上午她在地里來回的竄,就是在偷偷的留意著他呢。
看他藏到了豆子捆下,本來是想悄悄的收進空間里。正好她被迷了,她和大哥都不在地里,連嫌疑都一并洗去了。
丑妮和二傻都是勤快能干的,兩人收完自留地的高粱,推著獨輪車回家,王老蔫他們也才到家不一會。
丑妮還特別留意了一下,王老蔫臉上的表情愣是一點看不出他丟了半數(shù)積蓄。
還神色如常的吩咐田玉芬,“收拾三十雞蛋,再逮只老母雞。
聽說志峰那孩子從醫(yī)院回來了,傷的挺厲害,得好好補養(yǎng)補養(yǎng)。”
這個老狗der,還裝相呢,好像他今天才知道趙志峰回來的信似的。
田玉芬順從的應(yīng)著,“行,用不用再添三斤豬肉?”
為了繼女的事,她倒是考慮得挺周到。
“不用了,有老母雞就盡夠的了。
萍啊,你一會把自己收拾干凈的,挑件好看的衣裳穿,和爸一起去看看志峰�!�
王老蔫前半句回田玉芬,后半句看向了自己二閨女。
王萍半垂著頭,只能看見耷拉著的嘴角,看不清表情,嘟囔了句,“爸,你自己去吧,我一會找虎妞有事�!�
她今天去供銷站打醬油,那有好幾個人都在議論,趙志峰連個人模樣都沒有,哪個部隊還要病秧子�。�
她跟著他,不但過不了城里人的日子,還得天天伺候一個累贅,早早成為一個寡婦!
這門親事早黃早拉倒。
王老蔫以為她是姑娘家,面子矮,不好意思當著長輩的面和對象說話。
“中,這樣也顯得咱家閨女有身份,不是那隨便輕狂的�!�
丑妮在心里冷笑一聲,王萍有身份?
那還不如說怡紅院里都是賣藝不賣身的清白人,還真會往自己閨女臉上貼金。
上輩子她和趙志峰黃了之后,天天都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往鎮(zhèn)里去。
看中了鎮(zhèn)里供銷社的小何,明知道小何有老婆,還是勾搭著他。
知三當三,可不是以后那個開放的時代才有的,這和時代無關(guān),和人品有關(guān)。
那小何也不是個好東西,對王萍沒有多少真心,有黃花大閨女主動貼上來,他就是耍戲玩,破了她的身子。
卻沒想到中了套,被王老蔫和王老大堵到了被窩里。
一頓胖揍之后,揚言要報公安,嚇得小何從被窩里滾出來,當場就跪下了。
流氓罪,不但好好的供銷社工作沒了,還得坐牢,連直接槍斃都有可能。
最后,小何立下字據(jù),和老婆離婚娶了王萍。
雞蛋和母雞家里都是現(xiàn)成了,田玉芬讓丑妮挑肥老母雞,抓了一只,把腳綁上,放在雞蛋籃子里。
王老蔫提著就去了趙家。
看到趙志峰的樣子,嚇了一跳,受到了今天的第二次沉重打擊。
原來那個精神的帥氣小伙子,現(xiàn)在眼窩子深陷,顯得眉骨高高凸起,那眼睛像是兩個黑洞。
顴骨貼著肉皮,整張臉上都沒有一兩肉,好像都透著一股灰敗的死氣。
瘦骨嶙峋的身子,衣裳有肩膀撐著,里面空蕩蕩的。
在醫(yī)院治了兩個月是這副鬼樣子?這跟死人就差著一口氣了吧。
王老蔫心里打了個突,趙志峰完了!
他舍了老臉,降低身價,給閨女爭取來的好婚事,想讓閨女過上城里人的日子,怕是要落空了��!
強笑著穩(wěn)定下心神,和趙家人客套起來。
另一邊,王老蔫提著籃子去趙家,王萍就出門了,也不知道去干什么,連招呼都沒和田玉芬打一下。
“你二姐這是咋了?我這個后媽當?shù)陌�,還想讓我咋地,出去連聲都不吱。
丑妮,你去看看你二姐!”
田玉芬今天一直在家,王萍從供銷站回來,那臉色就不對勁。
剛才王老蔫提出讓王萍一起去看趙志峰,她坐在炕上,視線正好看到王萍的表情,哪里是嬌羞不好意思,那明明是真心實意的躲著不去。
加上下晌隔壁的吳嫂子過來坐了一會,趙志峰的事她也聽說了,王萍怕那心里肯定不痛快。
這要是跑出去想了左道,王老蔫還不得怪到她身上啊,沒看好閨女。
丑妮連白眼都不想翻了,你親閨女差點讓人害了,你還有閑心管人家的閨女。
不過,她心里嘲諷一笑,她媽要是知道王老蔫害她,真不知道是會和王老蔫翻臉,還是勸她要忍?
回了句,“知道了”,轉(zhuǎn)身也跟著出門,卻沒去找王萍,一路去了村子的大西頭。
第15章
小苗
抻了抻衣角,敲響了一個破敗的小院的門。
“小苗嫂子在家嗎?”
“哎~在呢,丑妮啊~快進來~”
小院雖然破舊,收拾的卻很干凈,屋里的炕上放著一個簸箕,里面都是黃燦燦的苞米,是今年新收的。
小苗正在搓苞米粒。
旁邊的小丫在已經(jīng)寫滿了字的本子上,一筆一畫的寫著一、二、三
。。
那鉛筆頭應(yīng)該是太短了,用紙卷成一個筒,把鉛筆頭的尾巴纏在紙筒里,增加鉛筆的長度,好握筆。
“小苗嫂子,這苞米咋不曬干了再搓,濕著可費手�!�
小苗爽朗的笑了一下,“嗨!也不怕妹子你笑話,我們娘倆啊,都快斷頓了�!�
臉上沒有因為生活拮據(jù)而自怨自艾。
輕笑一聲,嘴角卻掛著一抹諷刺。
“妹子想必也知道,我們娘倆被老趙家分了出來,一袋子半的苞米面,挺到現(xiàn)在,連糊涂粥都吃不飽�!�
小苗的夫家也姓趙,她丈夫叫趙志山。
去年冬天,隊里讓每戶出個壯勞力出義務(wù)工,小苗的婆家就讓她男人去了。
背石頭,修路。
山坡放炮時,那滾落的大石頭正正砸在她男人身上,當場就死了。
出義務(wù)工死個把人在那些人眼里算什么,怕被上面領(lǐng)導(dǎo)記過,直接把責任推到了她男人身上,說是沒按著規(guī)定躲避。
什么光榮稱號,為集體奉獻通通沒有,象征性的給了三十塊錢,就讓家里人把尸體領(lǐng)了回來。
男人一死,小苗和小丫母女沒過幾個月就被分了出來。
一個村住著,這事丑妮當然知道。
“趙家分給嫂子的地,今年收成咋樣?能夠吃不?”
“那一畝三分的地,去了交公糧,提留款,還能夠吃啥?”
年初村里按著人口分地,每人三畝一分地。
她和小丫分的那六畝二分地,都混在婆家,記在公公名下。
分完地,婆家就請了村支書和趙家的三爺爺,做主把她和小丫給分了出來。
呸!好一個德高望重的長輩,裝模作樣的老王八犢子。
說什么你公婆不容易,家里人口大,還有小姑子小叔子沒成家,你要體諒。
就用一畝三分地把她打發(fā)了。
說起這個,小苗臉上的笑變成了輕愁。
她怎么樣都無所謂,可憐她的小丫要跟著她過苦日子。
看著旁邊乖巧的趴在炕上寫字的小丫,丑妮夸了一句,“小丫這字寫的多周正,該上小學了吧?”
“是啊,今年秋天就該上一年級了。我這個當媽的沒能耐,五塊錢的學費都湊不齊�!�
說到這個,小苗臉上的愁色更重。
丑妮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生活艱難,閨女上不起學,跟卡在小苗的嗓子眼似得,她一捅一個準。
生活艱難小苗不怕,可讓閨女上學是她的一個執(zhí)念。
以前村里的那些知青,削尖了腦袋也要考大學,說考大學就有出息,有好工作,能成為人上人。
她的小丫,她也要送她去上學,以后出人頭地。
那些誣賴她家志山,死了還要往他頭上扣帽子的畜生,她要讓小丫替她爸討回來。
趙家那些狗東西,她男人死了,就欺負她們母女,她的小丫要給她爭口氣,以后把他們都踩在腳下,欠了她的通通都給她還回來。
可是,她們娘倆喝米湯都喝不飽,那五塊錢的學費她怎么湊的出。
借了幾家,都沒人敢借給她,怕有借無還。
小苗暗自咬牙,不行,她就去賣!
趙寶力已經(jīng)盯了她好幾個月了,只要她吐口,就能給小丫掙到五塊錢的學費。
丑妮看著小苗的表情變化,輕聲道,“我和小苗嫂子做筆買賣如何?”
聽了丑妮的話,小苗就是一喜,丑妮可是個能干的姑娘,沒準真有掙錢的路子。
“你說說看�!�
“小苗嫂子和我哥說個親事怎么樣?我給你三十塊!足夠小丫上完小學了�!�
聽了這話,剛才還一臉期待的小苗,跨噠一下撩了臉子。
“丑妮妹子拿我這個寡婦耍戲玩呢!
我這輩子生是趙志山的人,死是他的鬼,死后也是要和他殯骨的�!�
為了生活,為了小丫,她能賣自己一回,兩回,卻只能有趙志山一個丈夫,這輩子都不變!
丑妮連忙安撫,“嫂子別激動,就是張羅親事,頂個正在說親的名兒。
十天半個月,多說兩個月。
到時候?qū)ν饩驼f兩邊仔細考慮過,還是不合適,親事作罷。
咋樣?”
她和大哥要分家出去,總要有個由頭,還有一個契機。
而小苗和大哥正在說親事,就是由頭。
至于那個契機,上輩子不久之后就會發(fā)生一件事,那就是分家的契機。
丑妮的話,說的小苗越發(fā)疑惑,假說親,丑妮這丫頭搞什么鬼?
“你要干什么?”
丑妮笑了笑,“不管我要干什么,肯定不會害人,更不會害小苗嫂子。
我先給你十五塊錢定金,事成之后再給你十五。
嫂子,你就說干不干吧?”
不過這個多少對小苗的名聲有些損害。
“干!”
小苗干脆的道。
管她要干什么,有了這三十塊,她就不用對不起志山,出去賣。
她的小丫也能上學,以后再不會和她一樣,會過上好日子。
和小苗說定,丑妮留下十五塊錢,寫了一個字據(jù),讓小苗按了手印。
沒有印泥,小苗直接在手上剌了個口子,按的血手印。
送丑妮出來時,小苗臉上的表情都舒張開了。
“丑妮妹子,那我就托媒人去說和了�。俊�
“嗯吶,嫂子辦事,我放心�!�
從小苗家回來的一路上,丑妮想著她上輩子的結(jié)局。
這也是個可憐人,小丫上輩子也很慘。
小苗為了給小丫掙學費,委身給了趙寶山,被他老婆把兩人堵在柴禾垛里,把她打了個半死,名聲也徹底毀了。
后來,她又想著去山上打些獵物,去城里換錢籌學費,這一上山,就再沒回來過。
村里人進山去找,只帶回來碎成破布的衣裳,還有被啃光肉的白骨。
能確定她的身份,還是因為她鑲的那顆村里獨一份的銀牙。
有一年她采蘑菇,不小心絆到了樹枝子,一顆門牙正好磕在石頭上,是趙志山帶她去城里鑲的。
村里沒幾個男人會這么疼老婆,兩人結(jié)婚后都沒紅過臉,這也是小苗為什么生死都只認趙志山這一個丈夫的原因。
她死后,小丫被帶回了趙家,也就是給一口飯吃不餓死,一天到晚干不完的活。
到了年紀,早早就嫁了出去。
嫁給鎮(zhèn)上的一個老瘸子,給家里換了一個正式工的名額。
那老癱子自己不能人道,就想盡辦法折磨小丫,稍不順意,手邊有什么就拿什么打小丫。
她身上的傷就沒好過,不到三十,就去了。
第16章
紅臉和白臉
現(xiàn)在小苗還沒走到那一步,小丫還是一笑缺了兩顆牙,連忙用手捂住嘴的可愛小丫頭。
丑妮之所以選中小苗,一是信重她的人品,二也是想讓她和小丫免去上輩子的悲慘結(jié)局。
丑妮邊走邊合計自己的分家計劃,里面的漏洞還要一一補足。
這幾天王老蔫家的日子過的很平靜。
丑妮每天晚上睡覺前,都在系統(tǒng)里學上一個多小時的課程。
下地掰苞米的時候,她也是邊干邊學。
一到三年級的課程她上輩子學過,大部分的字也都認得,簡單的算數(shù)也能做。
現(xiàn)在就是快速的重新系統(tǒng)復(fù)習一遍,進度很快。
已經(jīng)把一到三年級的課程都翻了一遍。
開始認真學習四年級的課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重生,有了上輩子幾十年的思維邏輯和理解力,她現(xiàn)在學起東西來,一點就通,學的飛快。
至于積分,她把高粱,大豆,玉米,都放了幾粒到系統(tǒng)里去賣。
還有田間地頭的各種草,野菜,山上的蘑菇,連各種樹的樹皮她都摳了一塊。
剛放上去就被買走了,一共掙了5600積分。
再把這些東西放上去的時候,系統(tǒng)就提示:“不能售賣已經(jīng)賣過的東西�!�
隨手就能拿到的東西她都已經(jīng)放進去賣了,暫時還沒碰到新的,也就沒有積分到賬。
不過,她不著急,因為現(xiàn)在的課程她都聽得懂,還不需要花費積分請私教。
老王家按部就班的,把剩下的那兩塊地也都收了回來。
高粱,大豆,晾曬干,就要送到場院打場,脫粒。
苞米也要把苞米粒搓下來。
那些壞粒,爛粒,都要挑揀出來。
要保證干爽,一點水分都不能有,不能有殘次的下等品,才能拉到鎮(zhèn)上,一個村一個村的交公糧。
十月的天氣,雖然冷,可坐在背風的窗臺下,陽光一曬,還暖洋洋的。
田玉芬腳還不能走路,坐在那搓苞米卻是沒問題。
拿著改錐把苞米棒先穿下來兩趟苞米粒,然后就一手攥住苞米棒,另一只手拿著一根苞米嗆,就著穿出來的那趟空隙,一搓就能搓下來一小片。
七八口人一起干,一會就搓了一小堆的苞米粒。
正干著,院門被推開。
“王二兄弟在家呢?”
趙寶田笑著走了進來。
“寶田大哥來了,快屋里頭坐。”
趙寶田嗯啊的應(yīng)著,就跟著王老蔫往屋里去了,一看就是有事。
進屋前,王老蔫給王老大丟了一個眼神。
今日太陽暖,窗戶半開著給屋里透風。
里面交談的聲音,坐在窗臺下的幾人也都聽的清楚。
趙寶田以前每次都是稱呼“老蔫”,這次卻是格外客氣。
“王二兄弟,你看志峰和小萍定親也有一年多了。
這次志峰回來,休假時間也長,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把兩人的婚事辦了吧�!�
三爺爺來看過志峰,說沖沖喜,沒準這身子骨就好了。
這是咱們老趙家最有出息的一個孩子,可不能就這么折嘍。
他老人家人老成精,經(jīng)歷的事也多,聽他的話準沒錯。
老話講沖喜,也有一定道理,人逢喜事,這精神頭上來,這病自然就好了一多半。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聽了辦婚事幾個字,王老蔫這心就是一顫。
心說話,就你那兒子,還休假時間長,怕是過幾天跑到閻王爺那休假去了吧!
拍了下大腿,很開明似的,“嗨!這個也不忙,兩人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相處相處,省得結(jié)了婚以后性子不對路�!�
明眼人都能聽出來,這就是搪塞之詞。
也為了以后提出退親做準備,性子不和,多好的借口。
趙寶田哪里能聽不出來,心里罵了句這個蔫壞的癟犢子。
看志峰有出息,上趕著結(jié)親的是你。
現(xiàn)在見著他不行了,往后剎的也是你。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現(xiàn)在換他低一頭了。
咬咬牙,“小萍嫁過去我趙家肯定不能虧待,咱們說好的彩禮是五十塊,我再加三十,你看咋樣?”
還不等王老蔫開口,王老大就進屋來了。
攤手攤腳坐在凳子上,一副二不掛五的樣子,“寶田叔,那八十塊頂個啥用?”
“看大侄子說的,八十塊在咱們村,那可是蝎子粑粑獨一份了。
也就是王萍這姑娘我實在看重,才舍得�!�
王老大嗤笑一聲,“叔兒,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村里人可都在傳,趙志峰活不了幾天了。
我二妹嫁過去,那就是守寡!
你八十塊就打發(fā)了?”
趙寶田聽了心里就是一喜,能討價還價,那這事就是有門。
“大侄子,叔家的日子也不富裕,那你看,多少合適?”
“咋也得一百塊錢的彩禮!”
多了二十,趙寶田心里就是一松,正想張口答應(yīng)。
“再給我弄抬二八大杠!”
啪嚓!心里掉進一坨冰坨子。
這就是獅子大開口。
一百塊的彩禮,已經(jīng)是十里八鄉(xiāng)最高等的了。
更別說自行車,全村也就支書家有那么一輛,還有以前隊上的倉庫保管員家里有一輛。
要二百多塊錢,還有自行車票。
那稀缺的玩意,去哪整?!
趙寶田蓋的那五間紅磚大瓦房,窗戶上全安了玻璃,也就花了七百塊左右。
王老大要這個價碼,都快趕上再起三間大瓦房了。
趙寶田那臉色咵嗒一下就撂了下來。
還要壓下脾氣,好好說和。
“大侄子,你看你這。。。�!�
他話沒說完就被王老蔫打斷,只聽他厲喝一聲,“你個混球玩意,說啥呢!
哪里聽來的渾話,志峰還好好的養(yǎng)病呢!
別咒你妹子!
要是志峰不行了,五百,一千,就是五千,我也不能讓你妹子進門就守寡,吃那個苦!”
“也是,志峰要是真不行了,結(jié)婚那不是坑二妹嗎?!
寶田叔不是那缺德的人!
我看這樣,就按我剛才說的彩禮,一分不少,否則別想娶我妹子!”
王老蔫那次看望趙志峰回來,就囑咐好了王老大,一直提防著呢。
這父子倆一唱一和的,就是給趙寶田話聽。
而且,王老大扮紅臉。
他說了不著調(diào)的話,惹怒了趙寶田,也是欺到了趙家那一大家子。
萬一以后趙志峰好了,這門親事還得做。
大不了到時候王老大下跪磕頭賠禮,他一個小輩,面子上也不損傷什么。
只要王老蔫沒和趙寶田紅臉,他再賴皮賴臉的配上幾句不是,一切都有轉(zhuǎn)寰的余地。
第17章
靠自己
趙寶田也想到了這一層,他的臉色是又黑又紅,黑是氣的,紅是惱的。
這些對話,窗臺下一邊搓苞米,一邊分出一個耳朵聽的田玉芬,還有侯月菊都聽出來是什么意思了。
就是在堵趙寶田的嘴。
王萍卻是血往頭頂沖,扔下搓了一半的苞米棒子,騰一下站起身,就沖進了屋里,跑到王老大面前。
嘶聲大吼,“王大全!
你個缺德玩意,拿妹子換好處,你不得好死!
我以后就當沒你這個大哥�!�
說完,抹著眼淚,轉(zhuǎn)身就跑出院子。
身后還傳來王老蔫假意的呵斥,“你個臭丫頭,在你寶田叔面前大吼大叫,像什么樣子,還不給我回來,給你寶田叔賠禮道歉!”
回應(yīng)他的是“哐當”一聲摔大門的聲音。
丑妮坐著小板凳,太陽曬的她大眼睛微瞇,看著王萍跑出去的背影,暗暗罵了句
“蠢貨!”
心里也升起一抹羨慕,有父兄這樣護著,真好。
不過,她大哥雖然憨傻,也總是護著她,沒有父親護佑不要緊,沒有母親疼愛也不要緊,
她要撐起自己和大哥的那片天。
有了這個岔頭,趙寶田再說不下去,看樣還得回家重新合計。
王老蔫一邊賠不是,一邊把他給送了出去。
送走趙寶田,王老蔫那顆懸了好幾天的心,終于落到了實地。
現(xiàn)在肯定不能答應(yīng)結(jié)婚,這門親事卻也還不是退的時候,得再等等。
萬一趙志峰福大命大,他閨女還得跟著他去城里享福去呢。他要死了王家都沒退親,還敢對她閨女不好?虧不虧心!
若是沒有萬一,他趙志峰都那樣了,老王家的閨女都有情有義的沒和他退親,也能落個好名聲。
而且,不管退不退親,只要趙志峰死了,小萍這個克夫的名聲多少都會沾染上一點。
有個重情義的名聲,正好把這點彌補上。
沒準再找婆家,還能高一頭咧。
王老蔫有種一切盡在掌握中的得意。
卻沒想到,王萍一氣之下,一路跑到了趙志峰的面前,侮辱,咒罵,撒潑,把他在外給她經(jīng)營的好名聲,敗了個精光。
給她做的打算,也被攪了個稀碎。
現(xiàn)在,他這股得意勁還沒過去呢。
半個小時后,就被沈三姑打了個措手不及。
“老蔫、玉芬,都在家呢��?”
沈三姑推門進來,村里人到別人家串門,都是差不多的開場白。
“啊~
三姑啊~
快屋里坐�!�
“不用,坐這就行了�!�
沈三姑坐在了王萍剛才坐的那個小板凳上,隨后拿起了一棒苞米搓。
村里的勤快人就是這樣,到哪,手里都沾著活,不閑著。
沈三姑臉盤微胖,身子卻有些清瘦。
這個年代,有的人家還吃不飽飯,村里想找?guī)讉肥胖的也困難。
現(xiàn)在說親的都喜歡說白胖白胖的,那就代表著家里的條件必定富裕。
只有那樣的家庭,才能養(yǎng)的出來一身的白胖。
當然,沈三姑這種是特例,她天生的圓臉盤,那肉好像都長到了臉上。
村里正經(jīng)人家說媒,一般都去托她,能說會道,人也正派。
從來不因為被人塞了三瓜倆棗的好處,說悖心的話,把人往火坑里推。
看田玉芬腳上還纏著紗布,那上面還透著血痂,先是關(guān)心了幾句。
就直奔正題。
“我這回來啊,是你家的大喜事!”
說媒說慣了,那口氣,那表情,讓人看了心里先喜慶三分。
“哎呀!那可多謝三姑了~”
田玉芬很上道的配合著。
王老蔫一聽是說媒,暢快的心情咵嗒一下,就跌落下來。
暗暗瞟了眼丑妮,這小賤人,名聲都壞了,還有人來說媒,看樣他的計劃得抓緊!
田玉芬卻是喜出望外,閨女名聲壞了她也時常發(fā)愁,沈三姑肯說和的人家,必定不是那些不著調(diào)的。
“三姑,是哪家的小伙子?”
“小伙子?”
隨即沈三姑就反應(yīng)了過來。
“嗨!也怪我沒說清楚,不是丑妮,是二傻~
我是給二傻來說和的!”
“二傻?”
這回,田玉芬真是又驚又喜。
“可不是!”
接著,沈三姑就先把二傻好好的夸了一頓。
“玉芬啊,二傻咱們都知道。那孩子腦袋是有點毛病,可是老實認干,人也勤快,誰跟了他那保準是受不了氣,過得是踏實日子�!�
自己的兒子被夸,雖然知道他有缺陷,田玉芬臉上還是一副認可的表情,心里美滋滋的。
二傻要是娶個媳婦,再有個后,她管他上半輩子,兒女管他后半輩子。
自己以后老了的那天,也能安心閉眼了。
“三姑,說的是誰家的閨女?”
“嗨!玉芬,咱們都不是外人,我也不和你說那虛頭巴腦的話。
要真是個沒有缺陷的大姑娘,配給咱們二傻,你心里不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