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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墨熄:“……”

    神農(nóng)臺長老喉結(jié)滾動。被君上罵“廢物”已經(jīng)夠恐怖了,接著又被望舒君打斷,現(xiàn)在更可怕,居然連鐵血殺伐的羲和君都卷了進來。

    他只覺得自己要昏迷了。

    磕絆半天,才勉強道:“可方、方才下官已多次診判,顧茫確……確實是什么也不記得了,整個人也都趨于獸性,羲和君……是為、為何覺得他沒傻?”

    墨熄道:“顧茫方才召出了魔武�!�

    神農(nóng)臺長老一聽這話,驟松一口氣,忙道:“羲和君誤會了,雖說召喚神武魔武,都需暗念咒訣。但是這也并非絕對,在宿主心意波動極大,或者非常危急的情況,就算不用念咒,武器也是能被喚出來的。所以這……這并不能說明什么�!�

    墨熄不作聲地聽著,臉上霜寒,眼睛卻一直一眨不眨地盯著昏迷中的顧茫。

    他看上去很鎮(zhèn)定,卻沒人發(fā)現(xiàn)他搭著的紫檀座扶手,已經(jīng)被生生捏地裂出了一道暗紋……

    這時候親貴中另有人開口了,他說道:“君上,不管怎么樣,顧茫實在是太危險了,今日要不是護衛(wèi)隊去的及時,恐怕又有人要喪命他手!”

    “就是,想想他造的那些罪孽,君上又何必心軟!不如殺了他算了!”

    像慕容憐一樣,認(rèn)為“活著折磨才有意思”的人畢竟只是少數(shù),大多數(shù)人還是信奉著“以牙還牙,以命換命”這種原始的教條,親貴中有許多人都和顧茫有血債,今日得了機會,自是不愿放過。

    一時間“立即處決顧�!钡暮袈暣笤�。

    君上轉(zhuǎn)著自己手上的玉珠寶串,忽然把寶串往紫檀案幾上一砸,兇狠道:“吵什么?”

    眾人立刻無聲了。

    “嘰嘰喳喳的,后宮吵完前朝吵,孤的頭都大了!”

    “……”

    君上指著神農(nóng)臺長老說:“你就是個廢物!要不是姜拂黎不愿意坐你這個位置,孤早不知撤你多少回了!”

    神農(nóng)臺長老欲哭無淚,心道,這個位置本來就是吃力不討好,要不是姜拂黎不愿意坐他這個位置,他自己都不知該請辭多少回了。

    君上消了會兒氣,忽然扭頭問侍官:“姜拂黎什么時候回來?”

    侍官也撲通給跪了:“……回稟君上,下官也是廢物,下官不知姜藥師行蹤……”

    “行了你起來吧�!本喜荒蜔┑�?fù)]揮手,“你倒不是廢物,姜拂黎本來就很難跟,你不知道就算了。”

    侍官差點哭出來:“多謝君上。”

    君上抬眼對眾臣說:“顧茫這個叛臣,若是要殺,兩年前孤就可以殺了他,留到今日,自是有孤的原因。”

    看到幾位貴族欲諫的樣子,君上不耐煩道:“你們不用啰嗦,先聽孤把話說完�!�

    “孤清楚,你們有不少親人友人都不幸命喪于顧茫之手,恨不能除之后快。這樣做,仇恨雖然得報,但除了報仇之外,重華得不到一星半點的成長。所以,孤要留著活的顧茫。他如今身上印記雖淺,神農(nóng)臺無法得取任何有用的法咒訊息。但神農(nóng)臺做不到的,姜拂黎未必做不到。姜拂現(xiàn)在做不到的,以后未必就做不到。孤可以等�!�

    頓了頓,又威嚴(yán)道:“顧茫失去的記憶,有用。顧茫身上的法咒,有用。顧茫這個人,活著比死了有用得多!”

    “重華雖從不修煉魔道,百年來只以正術(shù)為修行之根基,但若連了解都不敢了解,如此固步自封,不知燎國敵情如何�!彼湫σ宦�,“那么孤看,重華遲早也不會是燎國的對手!”

    君上居然想研究燎國魔道?!各人臉上都露出繽紛各異的神色。

    “這……”

    “重華怎么可以涉獵暗黑法力?就算是為了知己知彼,也還是太危險了啊�!�

    有個在場的親貴,是君上寵妃的哥哥,笨得很,此時忍不住問道:“君上,想要弄清燎國的黑魔力量,以后再抓俘虜不就是了?為什么非得是這個?”

    君上翻了白眼:“因為他身上傾注了燎國的大量心血,他和別人都不一樣。你怎么還沒蠢死?”

    一時眾人寂寂。

    過了好一陣子,慕容憐忽然起身,朝王座施了一禮,說道:“既然君上與臣等都明說了,臣等自然不會再有異議。只不過……”

    “你講�!�

    慕容憐道:“今日落梅別苑出了這樣的事情,說明顧茫體內(nèi)邪氣霸道,居然能沖破別苑外的防護結(jié)界,繼續(xù)把他留在那里,已經(jīng)不再周全�!�

    他頓了頓:“如果君上信得過,不如允臣將他直接帶回府上羈押,臣定當(dāng)嚴(yán)加看束,也算是為今日之災(zāi)贖罪�!�

    君上神情懨懨地思索了一會兒,道:“嗯……這也是個辦法……”

    慕容憐道:“多謝君上,那么--”

    他話未說完,卻被另一個低沉的聲音打斷。

    “不行�!�

    一直在旁邊閉目闔實,沉默不語的墨熄此時終于在他的紫檀尊椅上發(fā)話了。

    他抬起頭,看向望舒君,再一次重復(fù)了方才的否決:“不行。你不能帶走他�!�

    君上先是怔了一下,隨即頗為意外也頗有興趣地摸摸下巴,在望舒君與羲和君兩人中間來回看著。

    慕容憐僵了僵,嘴角研開一絲冷笑:“羲和君有何高見?剛才覺得顧�?赡鼙S杏洃浀娜瞬痪褪悄阕约簡�?”

    “我是這么說過�!蹦ㄆ鹕�,他的身高和他此時臉上的神情一樣令人趕到壓迫,“所以我?guī)��!?br />
    慕容憐瞇起眼睛:“憑什么?”

    墨熄言簡意賅:“憑你打過不他�!�

    “你——!”

    墨熄轉(zhuǎn)頭看向王座,說道:“君上,顧茫雖平日武力盡失,但若再次狂暴,實力不會低于今日。”

    “說的也是……”

    “他的戰(zhàn)力,您是知道的,論單打獨斗,整個重華難以有人出其左右�!蹦ǔ晾涞�,“請君上將顧茫遣于羲和府,我一定嚴(yán)加管束,不會讓他再傷及君上以及重華國任何一個人�!�

    “……”慕容憐沉默片刻,忽然冷笑道,“羲和君嘴上說的好聽,但要我看,你哪里是想保護重華,保護君上?”

    墨熄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慕容憐蒼白的面龐仰了仰,瞇縫起眼,“我什么意思,羲和君難道不清楚?”他下巴一偏,示意了一下顧茫的方向,“你把他帶回去,難道不是私心想護著他?”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蹦ǖ哪樕幌伦泳统亮讼聛�,“顧茫方才差點就死在我手上,我護他?”

    “那可不是差點兒?”慕容憐眼波冷淌,“可不是沒死?何況我在大殿外問羲和君是否真的想要親手掐死顧茫,羲和君不也沒有回答?”

    墨熄壓抑著怒火,說道:“我想要不想要,又何必說與你知道!”

    “是啊,你想要不想要,愿意不愿意,又何必說與我知道?你與他是什么關(guān)系,你們之間的事又怎會需要說給外人聽?呵呵,在座其他同僚忘性倒是大了,那不如我來提醒諸位一句吧�!�

    慕容憐頓了頓,瞳眸精光乍現(xiàn),“羲和君從前,不是顧帥的車笠之交嗎?”

    他這句話一出,其他人非但沒有驚訝,反而倒頗有些無語。

    墨熄和顧茫從前親密無間,大家都清楚。但顧茫叛國后差點把墨熄給捅死,這事兒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們倆的關(guān)系,早在那一刀刺下之后,就再也不可能回頭了。

    眾人都訕訕的,有幾位不尷不尬地笑了笑,也沒應(yīng)和。

    還有人則說:“望舒君,這都過去的事兒了,還有什么好提的……”

    慕容憐倒像是對他們的反應(yīng)早有預(yù)料,他只是疏懶地哼了一聲,嘴角咧開的弧度愈發(fā)危險:“好,我不提這個�!�

    他重新對上墨熄的目光,冷笑道:“那我就問問羲和君,你一向寡欲端正,從不沾染那些個風(fēng)月場所……那敢問你一個人去落梅別苑,私下里尋顧茫作什么?”

    墨熄心中咯噔一聲,心道自己去落梅別院探望顧茫的事情果然還是被那小廝說出去了。

    但他也沒打算否認(rèn),睨過黑眸,說。

    “尋仇,還能做什么�!�

    “既是尋仇,你又為何巴巴地親自喂他水喝,喂他飯吃?”字句在慕容憐唇齒間浸淫一番再堪堪吐出,毒蛇一般,“難不成是看到你的顧茫哥哥受苦——心疼了?”

    如果不是在重華宮,君上還在旁邊看著,墨熄一定已經(jīng)燃了十七八個火球砸過去,保不齊慕容憐的腦袋都已經(jīng)被砸下來了。

    “你是什么毛��?”墨熄怒道,“你跟蹤我?”

    慕容憐冷笑道:“落梅別苑原本就是我的場子,有什么跟蹤不跟蹤的。再說你自己做過的事,還怕別人知道不成?”

    有親貴見他們吵得激烈,忍不住勸道:“算了吧,羲和君一向面冷心善,他也就只是給了快渴死的人一口水而已,望舒君您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一口水?”慕容憐目露寒光,“可笑。對于死仇,尋常人不落井下石已是難得,羲和君卻還會雪中送炭,這番高風(fēng)亮節(jié),可真是令我大開眼界啊�!�

    說罷對著王座欠了欠身:“君上,今日顧茫不由我?guī)ё呖梢裕珔s絕不能由羲和君領(lǐng)回府上�!�

    君上難得看到慕容憐和墨熄當(dāng)庭吵成這樣,居然也不嫌頭疼了,看得津津有味。此時忽然被慕容憐這樣請求,一時心中還無決斷,沉吟道:“這個么……”

    見君上猶豫,慕容憐繼續(xù)道:“顧茫在落梅別苑,羲和君都能管他一口水喝,若是真被領(lǐng)進了門,誰知道羲和君還會管他管到什么地方去?”

    這話七分刻薄三分曖昧,在場一些貴族們覺得過了頭,都在朝慕容憐使眼色讓他別再說了。

    在重華,逛窯子宿男妓倒不是什么大事,可男子相戀卻是絕不允許的,尤其是像墨熄這樣的純血親貴——這類人的血統(tǒng)靈力太過珍貴,傳宗接代方為正道,所以重華明令禁止他們有任何不倫的愛戀之行。

    再者說了,羲和君這么清高尊貴的人,怎么可能和顧茫這種賤種臟貨搞在一起?眾人都覺得太荒唐,只覺得慕容憐作為墨熄的競爭對手,他是想給墨熄潑臟水想瘋了。

    也只有“被潑臟水”的墨熄本人知道自己是真的被戳中了痛處。

    慕容憐懶洋洋地:“羲和君,避避嫌吧,這件事,你就別再管了�!�

    幾許沉默,墨熄側(cè)過身來,眼神狠戾,盯著慕容憐,說道:“若我偏不袖手,你待如何�!�

    第24章

    彩頭

    “……”慕容憐沒有立刻接話,

    先是慢悠悠地翻了個白眼,然后頭也不轉(zhuǎn),

    瞧著面前的空地笑道,

    “那羲和君就等著和本王翻臉吧�!�

    言語間自稱已變,這顯然是抬了王族血統(tǒng)的架子來壓墨熄。

    墨熄心里門清,

    面上愈寒,周身氣質(zhì)令人畏怯。大殿內(nèi)靜了一會兒,

    誰都沒有講話,

    而后墨熄開口了。

    “你記著,顧茫身負(fù)無數(shù)秘密與血債,

    卻已因你一己私欲,

    在你手里出事�!�

    墨熄頓了頓,目光一沉,

    如寒冰碎裂,“這個人,

    我不會讓與你。望舒君若仍有指教,

    我拭目以待�!�

    “你——!”

    這兩人一個是世襲之王,一個是統(tǒng)軍之帥,此時眼光相匯,竟是電光火石。

    慕容憐臉皮蒼白薄透,咬牙切齒的動作映在皮膚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他恨恨磨了半天的牙,

    忽地大笑起來:“好!”

    “……”

    “你還敢說你不會護著他?你還敢說你恨他?”慕容憐瞳中光澤如鴆酒閃動,

    笑容驀地擰緊,

    “墨熄,你自己有沒有意識到?你今日跟本王說的話,簡直和當(dāng)年你落魄,顧茫攔在你面前護著你時,說的一模一樣!”

    墨熄冷靜俯視著他,臉上是一些微妙的薄薄情緒。

    “你根本就不可能恨得了顧茫,今日把他交給你,他日重華定會捅出大事!”

    “……”

    忽地,墨熄也笑了。

    他的笑容英俊到近乎奢靡,神情卻很冷:“顧茫護過我什么了?……我只知道他在我胸口留下了一道永遠也消失不了的疤,我只記得他要過我的命�!�

    “我恨他。”墨熄最后平靜道,眼里像下過一場清冷冷的雪,“你說他曾經(jīng)護我,抱歉,望舒君,那都是早已過去的事了。本帥記不清了。”

    他轉(zhuǎn)身,朝王座半跪下來,微微低垂了睫簾。

    “君上,在重華,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顧茫的法術(shù)。加之望舒君監(jiān)看有失,方有今日之災(zāi)。懇請君上,允我拘他回府,嚴(yán)加看教�!�

    慕容憐驀地回頭,厲聲道:“墨熄,你為何一回來就費盡心思要保他!你到底有何居心!”

    墨熄沒有再理會慕容憐。

    君上略作思忖,正準(zhǔn)備開口,忽有一位禁軍隊長奔至門外,急匆匆地和傳令侍官說了幾句話,侍官瞬間顏色大變,小趨到殿前:“君上,城內(nèi)急報!”

    君上差點把案幾踹了:“今晚上第二起了,又什么事?”

    侍官白著臉道:“城北紅顏樓出了命案,樓中娼妓與客人幾乎全部死亡,就連、就連承天臺的虞大人也……”

    “什么?!”

    眾臣聞言皆驚。

    就連君上驀地從王座起身,瞪大了眼睛,“何人所為!!”

    “不、不知……禁軍發(fā)現(xiàn)紅顏樓情況不對的時候,犯案的人已經(jīng)逃走了,還在墻上留、留下了一句話——”

    “什么話?!”

    侍官余驚未消,磕磕巴巴地答道:“鄙、鄙人孤寂,誠納妻妾�!�

    “鄙人孤寂,誠納妻妾?”君上念了兩遍,惱火道,“什么亂七八糟的,哪個喪心病狂的老光棍,寫了這種話,又殺了一群人,他到底是要殺人還是要女人?”頓了頓,更暴躁,“還有別的線索嗎?!”

    “暫、暫時沒有�!�

    君上又罵他的口頭禪:“廢物�。 �

    靠在王座上緩了一會兒,睫毛抖動,瞥到墨熄和慕容憐兩個人,君上心中忽地一動,計上心頭。

    “顧茫的事情暫且擱置�!本下鄙碜�,說道。

    紅顏樓一案來得雖然不是時候,但也確實可以拿來利用。畢竟殿前爭鋒相對討要顧茫的這兩個人,一個是血親,一個是重臣,回絕哪個都不好,而眼下出了這種事,正好讓他把攤子往外撂。

    “王城帝都居然能出如此血案,簡直忍無可忍。孤命你們倆即刻前往查案,誰先捉住真兇,誰來問孤討人。”

    慕容憐道:“聽君上的意思,是想拿顧茫當(dāng)個彩頭?”

    君上看了他一眼:“你們?yōu)榱藞髠仇都爭成這個樣子了,怎么,難道他還不夠格?”

    慕容憐笑了笑:“夠格。不過我是為了報仇,羲和君可不知道是為了什么�!�

    墨熄:“……”

    “行了慕容憐,羲和君一向君子之風(fēng),你別再為了點私仇胡亂掰扯�!本喜荒蜔┑�?fù)]手打斷他,然后指了指沉睡在神農(nóng)臺護陣中間的顧茫,說道:“羲和君,孤也想看看你和慕容憐誰更能耐。你沒意見的話,就這樣定了�!�

    墨熄道:“是�!�

    “那就著手去辦吧�!本限D(zhuǎn)著手里的珠串,說道,“誰贏了,誰帶他走。”

    于是顧茫迷迷糊糊中就成了兩位神君破案的彩頭。

    只不過慕容憐欲其痛苦。

    墨熄欲其……

    算了,他也不知道真把顧茫要回府上了,后面該怎么樣。這也不是他此刻該思考的事情。

    紅顏樓內(nèi),墨熄一身禁軍統(tǒng)領(lǐng)黑衣,負(fù)手而立,沉默地望著墻上那句用鮮血涂就的草書。

    依照君上的命令,神農(nóng)臺的藥修們正在樓內(nèi)處理著那些死狀凄慘的尸首。而他和慕容憐兩人被安排著查明真相,緝拿兇手。

    “娼妓死了四十一位,宿客死了三十七位,以及七名樓內(nèi)的雜役。”一名藥修在和墨熄備報道,“另外經(jīng)過名錄核對,還有五名娼妓失蹤�!�

    慕容憐也在旁邊聽著,聞言皺了皺眉頭:“失蹤?”

    “是的。”

    “殺了滿樓的人,連虞大人都未能幸免……那五名娼婦定然不會是自己逃走的,那多半就是被兇手給帶走了�!蹦饺輵z思忖道,“兇手獨獨帶走這五個女人做什么?真的抓來當(dāng)妻妾?”

    墨熄則來到血跡斑駁的樓梯旁,有幾個藥修正在處理虞長老尸首。見了他,紛紛行禮道:“羲和嗯。虞長老身中法術(shù)痕跡如何?”

    “回稟羲和君,好像是燎國的黑魔訣,但又不完全相似,您來看這里�!�

    一名藥修說著,掀開遮尸布的一角給墨熄瞧。

    “虞大人的雙眼被扣去,心臟也被挖走了,瘡口的血肉腐爛非常快,不像是尋常武器所傷的,倒像是……”

    墨熄皺眉接道:“厲鬼吃人�!�

    “是的,確實像是厲鬼吃人的痕跡�!�

    墨熄目光掃過虞長老慘死的模樣,兩眼凹陷的窟窿已經(jīng)開始流黑水,胸口的窟窿也是�?蓞柟須⑷送裰静磺澹趬ι项}什么“鄙人孤寂,誠納妻妾”,并不像是厲鬼的做派。

    他思忖著,目光慢慢往下移,停在虞長老血肉模糊的胸口:“其他人的尸身也這樣?”

    藥修翻了翻卷案,搖頭道:“不,只有十七個人被挖了眼睛和心�!�

    “名冊我看�!�

    如此死狀的第一個就是虞長老,后面的名字墨熄并不全部熟悉,不過眼熟的那四五個,確實都是些世家小公子的名字。

    “被挖心的全是修士么?”

    “還不能確定,但就目前的狀況來看,應(yīng)該是的。”

    修士的心臟是靈核所在,眼珠則是僅次于心臟之后靈氣最盛的位置,對于厲鬼精魅而言,吞服這兩樣?xùn)|西確實對它們的修為大有裨益。

    墨熄低頭沉吟著。

    就在這時,外頭忽有一位禁軍推門進來,他跑得急,大冬天額頭還冒著汗:“羲和君!望,望,望——”

    慕容憐桃花眼一瞥,頗覺有趣地笑道:“汪什么汪,你是在諷刺我們羲和君是狗嗎?”

    那禁軍吞了口唾沫:“望舒慕容憐笑容驟失,怒道,“你他媽的給我喘勻了再說話!”

    那名禁軍忙應(yīng)道:“是!有新的消息,顧茫暴走后,落梅別苑的嘯叫結(jié)界被損毀。方才管事清點苑中人數(shù),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人!”

    慕容憐一驚,上前一把揪住那名禁軍的衣領(lǐng):“怎么回事?不是之前就已經(jīng)核點過三遍,說一個人也沒有趁亂逃離嗎?怎么現(xiàn)在又說少了?!”

    這個禁軍還未回答,雪夜里一騎馬隊匆匆,原來是落梅別苑的管事秦嬤娘被人帶來了。她一下馬就撲通跪在地上,瑟瑟伏地道:“望舒君,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

    慕容憐都快氣暈了:“要死等會兒再死,先把話給我說清楚,你是瞎了還是傻了,之前點了三遍都說沒少人,怎么現(xiàn)在忽然又說少了一個!快說!”

    “望舒君恕罪——嗚嗚,奴婢先前只留心著苑內(nèi)的小倌歌女,仔仔細細合了好幾遍,確實是全都老老實實還在,可、可奴婢竟忘了……”

    “你竟忘了什么��?!”

    嬤娘嚎啕道:“奴婢竟忘了伙計房里還有一個臥床不起的廚子!”

    “廚子?”慕容憐一愣。

    秦嬤娘哭道:“是啊,一個多月前,您罰顧茫禁閉思過,伙食克扣。他餓得受不了,就摸去了小廚房里偷東西吃。那個廚子就是當(dāng)時撞見了他,對他出手打罵,結(jié)果觸發(fā)了劍陣,渾身都被砍傷�!�

    “……”

    “大夫說,這傷口最起碼要躺在床上養(yǎng)個三倆月,所以、所以我一開始并沒有想到他會有什么異舉,可誰知道,他居然趁著顧茫打碎了結(jié)界,偷偷地、偷偷地……”

    “廢物�。 �

    慕容憐勃然大怒,一腳踹在她胸口,將她踹在茫茫雪地里,指著她怒道,“你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zhǔn)�?!�?br />
    落梅別苑的所有仆傭和小倌娼女,那全都是和重華有深仇大恨的俘虜,雖然進苑之前他們就會被毀掉靈核,但各國法術(shù)自有精妙,聽說燎國從前就有一位黑術(shù)士,能夠把粉碎的靈核重聚。所以落梅別苑外,重重疊疊地布下了好幾道結(jié)界。

    可誰知顧茫這次暴走,居然把那些結(jié)界都打破了,打破也就算了,居然還有一個“臥床不起”的廚子忽然能跑能動,趁機溜走了,而管事竟到此刻才發(fā)覺!更要命的是,這廚子逃走后不久,帝都就出了近百人死亡的大血案——

    這事兒君上要是盤算下來,是誰的失職?

    還不是他慕容憐!

    思及如此,慕容憐那張蒼白臉上禁不住泛起一陣紅,眼前幾乎有些發(fā)暈。

    “顧�!櫭!彼鹊�,“又是你干的好事��!”

    倏忽回頭:“還不快去把那廚子的宗籍檔案給我調(diào)過來查��!什么來路!今年貴庚,生平往事,連他這輩子上過多少女人我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快去!!”

    “是!是!”嬤娘忙踉蹌著爬起,倉皇上馬奔走了。

    慕容憐嘩地一甩衣袖,又急又氣地回到紅顏樓里,仰頭對著墻壁上那一句“鄙人孤寂,誠納妻妾”呼哧瞪眼。

    左右親隨忽然忍不住上前提了句:“主上……”

    慕容憐沒好氣道:“干什么?!”

    “這事兒不對啊�!�

    慕容憐也是亂了神了,一怔:“哪里不對?”

    “顧茫一個月前打傷了這個廚子,一個月后顧茫暴走,廚子趁亂逃跑……”那隨侍的聲音輕下來,小心翼翼地看了慕容憐一眼,“您不覺得,實在是太巧了嗎?”

    慕容憐沉默一會兒,瞇起眼睛:“你說是那個廚子早就算計好了,要利用顧茫?”

    “又或許……顧茫不是被利用的呢?眼下出了這樣的事情,主上不如做最壞的猜測。您想,會不會是顧茫早就和那廚子商量好的?”

    慕容憐心中一緊。

    “那個受傷的廚子是哪國的俘虜?”

    隨侍正是因此而憂心,他低頭答道:“燎國�!�

    ……��!

    竟也是個燎國的狗賊?!

    慕容憐背后都在透冷汗了,他想,顧�!櫭4丝踢在王宮里!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他真的和那個廚子有個什么不為人知的密謀,兩人相互呼應(yīng),調(diào)虎離山,那么……

    慕容憐臉色驟變,頓了一會兒,他大步走向外頭風(fēng)雪中:“召我的金翅飄雪馬來!我要立刻回宮見君上!!”

    第25章

    采花賊沒有尊嚴(yán)的嗎?

    慕容憐匆忙忙地趕過去,

    君上倒是哼哼唧唧地不緊張。

    他一邊逗弄著炭盆旁的兩只金獸,

    聽它們你一言我一語地給他歌功頌德,

    什么“君上英俊瀟灑”,

    “君上氣華神流”,一邊隨口寬慰了慕容憐幾句,

    讓他專心去把案子結(jié)了,

    莫要擔(dān)心別的。

    “王城守備森嚴(yán),

    就算顧茫真的和那名廚子串通好,他能怎么樣。能翻了天嗎?”

    慕容憐焦急道:“君上切不可大意,

    此事到底是臣失職,

    若君上有所閃失……”

    君上把撥弄熏香的金香箸擱落:“行了,

    孤還不知道你?人是從你的別苑逃出來的,你急成這樣,

    也就是怕孤生氣追責(zé)�!�

    他說罷,

    似笑非笑地瞥了慕容憐一眼,“阿憐啊,你可是孤的血親兄弟,

    盡管放寬心,孤怎會因為這種事情就降罪于你呢�!�

    君上登基之后,

    照例都要叫自己兄弟姐妹們的官職封號,不過私底下,他還是偶爾會管慕容憐叫阿憐。

    尤其是在這種需要撫慰人心的時候,

    自然就更要體現(xiàn)血親的親昵了。

    “至于顧茫嘛,

    你要實在不放心,

    孤就將他關(guān)到陰牢里,料想他插翅也難飛�!�

    慕容憐勉強定了心神,應(yīng)了,繼而又問道:“君上,若之后案情需要,可否容臣前去提審?”

    “你審啊,有什么不能審的�!�

    “那臣的用刑——”

    君上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又哼了一聲:“人都說,鐵血羲和,酷吏望舒,此言當(dāng)真不虛。不用刑罰你就從別人嘴里撬不出真話了是吧?”

    慕容憐輕咳一聲:“那顧茫,畢竟不是一般人。”

    “行了,你要怎么審就怎么審吧,注意點分寸。孤看羲和君對他還是有些執(zhí)念,你們倆殿上斗嘴,斗一次孤瞧得有趣,斗第二次孤就嫌煩了�!�

    君上把玩著手里的玉珠,淡淡道,“自己拿捏穩(wěn)當(dāng),別讓孤看到他因為這件事參你的折子。”

    說罷翻了個白眼:“一個是軍機重臣,一個是世襲王親,為了報個私仇,弄得三歲小孩兒搶玩具似的。真當(dāng)孤看不出來�!�

    慕容憐:“……”

    旭日東升,曉光破暗,隨著城民陸續(xù)起床出門,談天嘮嗑。昨夜紅顏樓出的這樁血案很快就泄了出去,并且迅速傳遍了王城,成了帝都百姓們茶余飯后最熱火的談資。

    一時間,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垂髫小兒,聚在一起,竟都能說出些門道來。

    “就一晚上,整個樓里的人幾乎都死了,好慘吶!”

    “哎呀哎呀!天��!那兇手抓住了嗎?”

    “早跑了!跑之前還在墻上題詩一筆,寫的是‘易得千金無價寶,難尋一夜七次郎’!”

    “我聽說的版本怎么是‘鄙人孤寂,誠納妻妾’?”

    “呃……誰知道呢,反正現(xiàn)在紅顏樓已被重重封鎖了,除了調(diào)查此案的人員,誰也進不去。不過要我說,不管是‘易得千金無價寶,難尋一夜七次郎’,還是‘鄙人孤寂,誠納妻妾’,這聽上去都像是一起劫色不劫財?shù)陌缸印!?br />
    “莫不是一個有殺人怪癖的采花賊?”

    越傳越玄乎,到最后居然有位說書先生掰扯出了這樣一種說法——“紅顏樓濁氣太重,惹上了一個好色厲鬼,趁著月黑風(fēng)高殺人夜,跑進樓內(nèi),嘿嘿,男的,先殺后奸!女的,先奸后殺!那厲鬼勇猛異常,一晚上奸殺紅顏樓七十余眾,生冷不忌,居然連年過半百的虞長老都沒有放過!”

    一眾茶客目瞪口呆。

    “太喪心病狂了吧。”

    茶客中有個人忍不住噗地笑出聲:“哈哈哈哈�。�!”

    “岳小公子?你、你這是怎么了嘛。”

    “哈哈哈哈哈!”笑得前仰后合的人就是閑得慌的岳辰晴,他樂道,“聽了那么多版本,還是你的最好笑,一晚奸殺七十余眾,大兄弟,那采花賊怕不是勇猛,而是早泄吧哈哈哈�。 �

    本來挺駭然的氣氛被他這么一攪,霎時全都破壞了,人們都笑著搖頭,就連姑娘們也掩著嘴竊竊發(fā)笑。說書先生被弄得好生尷尬,偏對方又是岳家小少爺,不能逐客動怒,只得陪笑著說:“是,是,岳小公子說的是�!�

    遂《采花賊威猛,夜御七十眾》這出戲,在岳辰晴的一力改編下,變成了《采花賊早泄,怒殺青樓客》。

    城里沒心情聽這番議論的,大概也就是那些遇害客人的親朋,忙到焦頭爛額的禁衛(wèi)、神農(nóng)臺一眾,以及羲和望舒兩位神望舒府內(nèi),一名隨扈低頭道:

    “主上。您要提的落梅別苑的傭人來了。”

    慕容憐剛抽完兩筒浮生若夢,精神正沛,說道:“好,你讓他進來�!�

    傭人匆匆入堂,跪在慕容憐匯報:“小奴見過望舒神君,神君萬安--”

    “行了行了少廢話,我問你,你和那個落跑的廚子是住一個屋的吧?”

    “是的�!�

    “來,你跟我說說,那個廚子,平日里都是個什么德性啊�!�

    傭人道:“呃……那個廚子是五年期就被送到別苑內(nèi)的,平日里不愛說話,有些猥瑣,總是獨來獨往�!�

    慕容憐問:“此人有沒有和青樓女子結(jié)怨的過往?”

    “結(jié)怨倒是沒有。”傭人答道,“但是聽說他在燎國的時候挺好色,看到漂亮姑娘就想著要占為己有。據(jù)說還睡過他結(jié)義兄弟的老婆。”

    “……”慕容憐感嘆道,“是個色胚啊�!�

    一面這么嘆著,一面想,或許民間的說法沒錯,那個廚子沒準(zhǔn)就是有某種變態(tài)癖好的好色采花賊。不然他留那五個女人在自己身邊是為什么呢?

    慕容憐又問:“他和顧茫呢?可有往來?”

    “看上去是完全沒有私交的�!�

    “……”慕容憐沉吟一會兒,說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這奴仆退了之后,慕容憐又和隨扈道:

    “你給我把最暖和的那件銀狐裘袍取來,我要去趟陰牢,提審顧茫。”

    如果說慕容憐這邊側(cè)重于“審”,墨熄那邊則是完全側(cè)重于“查”。

    他在查案發(fā)的各種細節(jié)。

    紅顏樓之案,實在太過蹊蹺——若是厲鬼,如何題字?若是活人,何必挖心?

    于是墨熄令神農(nóng)臺繼續(xù)仔細查驗死者傷口,應(yīng)當(dāng)能再查出些端倪。

    果不其然,一一驗過后,藥修們發(fā)現(xiàn)了一些被掩蓋過的劍傷痕跡。但那些痕跡著實令人意外,甚至讓整個案情變得愈發(fā)撲朔迷離。

    “傷口有何異樣?”

    “……”那藥修猶豫一下,說了三個字,“斷水劍�!�

    墨熄驀地抬頭:“斷水劍李清淺?”

    “正是�!�

    墨熄喃喃道:“……怎可能……”

    劍術(shù)宗師李清淺,是梨春國出身的一位修士。

    他家境清貧,心地仁善,走南闖北十余載,斬盡妖邪無數(shù),但為人太過單純,很多時候明明是他冒著性命之危在替大家消災(zāi)辟邪,最后卻總被別有居心的修士占去功勞,所以出道十余年來,一直籍籍無名,日子過得很艱難。

    直到那一年,他打了“女哭山”之戰(zhàn)。

    女哭山位于燎國境內(nèi),原名叫做鳳羽山,但后來燎國軍隊不知從哪兒拉來了一批女人,足足上百個,全部都穿著鮮紅的嫁衣,在一片哀哭中被活埋于此。

    燎國國師的解釋是“夜觀天象,此地山神需祭�!�

    那些女人飲恨下葬后,怨戾沖天不散,多少散修前往鎮(zhèn)壓,紛紛命喪女鬼之手,所以鳳羽山就被周圍鄉(xiāng)人畏懼地成為“女哭山”。

    “女嫁山,夜哀哭,一恨浮萍身,二恨紅顏薄,三恨與郎永世錯。

    紅褙子,金冠纚,一笑芳容慘,二笑血淚流,三笑過客不能走�!�

    說的就是這座山頭活埋了無數(shù)紅顏白骨,如果要取道此山,必須在一天內(nèi)陽氣最重的時候,且隊伍中不能有小兒女子病人老人,不然就會勾動山中幾百個女鬼冤靈——只要背后聽到三聲笑,女鬼就會出現(xiàn),過客全部都得死在山中。

    李清淺聽聞此事后,便來女哭山鎮(zhèn)鬼,當(dāng)時他雖然誅過無數(shù)妖邪,然而因為從不擅經(jīng)營名聲,所以知道他的人并不多。

    當(dāng)?shù)毓俑娝荒贻p小道,衣衫上還打著補丁,一看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心中不忍,跟他說:“賞金雖然高,但山頭數(shù)百女鬼,煞得厲害,仙長還是惜命為上,別涉險啦�!�

    但李清淺只說自己并不是為了求財,而后就一人一劍,獨上了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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