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祁鎮(zhèn)目光竟罕見的有幾分柔和,與痛楚?
“這里人多,擠著可怎么好?陛下再走丟了……臣要去哪里找?”
原來是為了這個。
林閆沒再推拒,也不太敢推拒,隨著人流往前走。
人群熙攘,難以行走。
他們走走停停。
祁鎮(zhèn)跟在林閆的身邊,目光一瞬不移得看著他。若是有人快要撞上他,他就伸手幫他擋開。若是被人群擠得無法前行,他就不動聲色地將人圈在懷里護好。
這是他的宴宴……
他光明正大的太子妃。
祁鎮(zhèn)不想在這里看什么花燈,只想把他抱回家,把他嵌進自己的懷里,把自己嵌進他的身體里。再也不要放他走。
三個人走到河邊。
宋銘端著花燈,笑容靦腆,望著林閆,“希望我能和陛下,長長久久�!�
祁鎮(zhèn)涼涼瞥他一眼,忍住了,沒把人一腳踹下去。
宋銘這個貴妃,還是他封的。
林閆聞言,臉都白了。
祁鎮(zhèn)造什么孽啊,自己老婆往他這兒送,親手給自己戴綠帽子。最后遭殃的肯定還是他。
林閆避了避宋銘的目光,覺得自己腦袋別在了褲腰上,晃晃悠悠下一秒就要掉了!
他拒絕,“我不要。你跟著我,老是和我分糖吃,我自己都不夠吃。”
祁鎮(zhèn)聞言,嘴角揚起。
“陛下和臣一起放吧。”
他拉著林閆蹲下身子,輕輕地將花燈放在水上,握著他的手輕輕一撥水。花燈就轉著圈兒得漂了出去。
林閆多看了兩眼漂出去的花燈,收回視線的時候,才注意到祁鎮(zhèn)一直在看著自己。眼神專注,深邃,好像有漩渦在眼睛里,要把人給吸進去。
“你干嘛這么看著我?”
該不會是嫌我話多,想往我嘴里塞煤炭吧?
“陛下的手沾了水,更涼了�!�
祁鎮(zhèn)從懷中掏出帕子,小心細致的為他擦拭,像是在對待一件上好的瓷器般。
林閆有點受寵若驚。
昨兒還對他那么兇。
今兒這么小意溫柔?
有詐!
一定有詐!
林閆連忙把手抽回來。
祁鎮(zhèn)手里一空,心一沉,望進林閆的眼睛里。那雙漂亮澄澈的眼睛里寫滿了戒備。
三個大老爺們站在河邊。
因為長得都很英俊,來來往往的姑娘都瞅他們,還有膽子大的,要往他們身上扔荷包。
要砸宋銘的,祁鎮(zhèn)沒管。
要砸祁鎮(zhèn)自己的,祁鎮(zhèn)也沒管,任由荷包落地。
但砸向林閆的,祁鎮(zhèn)反手就揮回去了。
祁鎮(zhèn)面露歉色,“陛下,臣要和你道歉。前日,嚇到你,是臣不對。臣以為……是有人在你背后使壞。陛下可有損傷?”
林閆指了指自己的后腰,“青了�!�
祁鎮(zhèn)伸手撫上他指的位置,控制不住得將他往自己跟前帶了兩步,“可有上藥?”
這個姿態(tài)有些曖昧。
林閆身處其中,未能及時發(fā)覺。
“嗯。”
祁鎮(zhèn)眼神里流露出懊惱。
要不是在大街上,他現(xiàn)在就想扒了看看。
“臣府上有好藥,一會兒叫他們拿給陛下。陛下,你能不能原諒臣?”
林閆震驚。
祁鎮(zhèn)道歉就道歉,居然請求原諒?
他這個攝政王不是一向非常我行我素嗎?
他是不是想……
放松他的警惕,然后把他給殺了!
謀權篡位!
兄弟,咋真沒這必要,你可以直說,皇位我拱手相讓!
宋銘見祁鎮(zhèn)氣勢弱了,自己的氣焰立馬就上來了,“你知不知道陛下燒了整整一晚!今日晨起都還在咳!早上進得也不香!”
祁鎮(zhèn)心疼得拉住林閆的手,轉頭給旁邊一個很不起眼的人遞了個眼神。
那人立馬上前,朝宋銘一拱手,“得罪了�!�
然后一個手刀,直接把宋銘劈暈了。
林閆瞪大眼睛。
宋——銘——!
祁鎮(zhèn)道:“我不會傷害他,只是接他去我那�!�
林閆興奮。
那敢情好!
他出來,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現(xiàn)在用不著他把宋銘打包丟進攝政王府了,省事了!
祁鎮(zhèn)望著他,問:“你沒有話要和我說嗎?”
林閆搖頭。
祁鎮(zhèn)似乎是篤定了,他應該有話對他說,凝視了他良久。赤裸裸直勾勾的眼神,讓林閆懷疑,祁鎮(zhèn)在用目光拆解他。透過他的皮囊,看他的內(nèi)里,直勾勾地抓著他的心臟,似乎是想從里剖出來祁鎮(zhèn)想要的話。又好像是要把他囫圇一口給吞了。
林閆都不敢和他對視,怕死。
祁鎮(zhèn)凝視著他。
宴宴,你是不記得我?還是氣了,不想認我?
“回宮嗎?”
“回�!�
祁鎮(zhèn)送他回宮,自己卻沒走,甚至跟著到了他的寢殿。
他要……干嘛?
不多時,小金子端了一個茶壺過來,倒了滿滿一杯。
林閆端起來喝,用喝茶掩飾自己的尷尬。
林閆喝了一口,就覺得有點兒不對。不像是茶,有點像果汁,香香的,甜甜的,帶點兒酒味,挺好喝的。
小金子解釋道:“王爺愛喝酒。這酒度數(shù)不高,陛下也能喝一些的�!�
林閆點頭,“宮里的酒都用這么大壺裝?”
當然不是。
這不是為了灌你么?
小金子又倒了一杯,遞給祁鎮(zhèn)。
祁鎮(zhèn)道:“臣陪陛下飲酒。”
前日的慘狀歷歷在目,林閆哪敢不喝。喝著喝著,就上了頭。舉著酒杯還要和祁鎮(zhèn)碰杯。碰了一杯又一杯。
腦仁熱脹脹的,精神卻很亢奮。
遲鈍得想到
——祁鎮(zhèn)該不會是在暗算他吧?
他往前想看清楚祁鎮(zhèn)的臉,直接趴在了他懷里仰著頭,姿態(tài)像極了索吻。
小金子極有眼色的中途就退場了。
此刻,偌大的宮殿,只有他們兩個。
祁鎮(zhèn)拎了拎壺,沒喝多少,人就已經(jīng)醉了。
他喚他,聲音艱澀,“明幼�!�
“嗯?”
他應了。
祁鎮(zhèn)的眼睛剎那間有了光亮,呼吸重了。
他緊緊托住林閆,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林閆微滯了一下,不等他吻下來,就摟住了他的脖子。迷醉的眼神,看著祁鎮(zhèn)的側臉,挑唇笑道。
“哥哥,你聽聽宴宴的心,慌不慌?都是被你嚇的,你好嚇人……”
祁鎮(zhèn)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了,被他臉上的笑,和帶著鉤子的眼神,晃得眼疼心亂。低頭要去吻他,卻被他笑著推拒。
那手沒什么力氣,姿態(tài)欲拒還迎,幾乎是擰著腰,把自己往男人懷里送。
祁鎮(zhèn)只略微加了點力氣,就吻上了他的唇。
很用力。
林閆不知道自己怎么親著親著,就站起來了,只知道自己的腰都被祁鎮(zhèn)摸軟了。站不穩(wěn),只能掛在祁鎮(zhèn)的懷里,柔軟的像一團云。
祁鎮(zhèn)干脆攔腰抱起他,一起倒在柔軟的錦被里。
手覆蓋上腰帶的瞬間,被按住了。
林閆笑容狡黠,像一只小狐貍。
“不行的,哥哥。你不是我的了�!�
第030章
他的明幼回來了
“我是�!�
林閆笑,“你不是。你又不喜歡我。”
祁鎮(zhèn)微微蹙眉,“你以為我不喜歡你,所以不肯認我?”
林閆搖頭。
祁鎮(zhèn)略一沉吟,“明幼,你叫什么?”
“林守宴啊�!�
“我問的是你真正的名字�!�
林閆想了一會兒,笑著說:“不能講的。”
祁鎮(zhèn)沉吟。
真正的名字不能講……
他的身上必然有某種桎梏存在。
不能講就先不講。
只要他是明幼,祁鎮(zhèn)不在意他的皮囊是什么。
祁鎮(zhèn)坐起身。
“你的身份也不能說?”
林閆點頭。
祁鎮(zhèn)若有所思,“你能回來,和宋銘有沒有關系?”
林閆再點頭。
“你要保護他?”
林閆再點頭。
也能這樣說。
有問必答,跟吃了吐真劑似的。
祁鎮(zhèn)心里有了答案。
只怕宋銘是什么神仙妖魔的轉世。林閆能回來的條件,應是需要他在人世間庇佑他。
應當是這樣了。
話本里常有這樣的橋段。
他將林閆拉起,不等他拽進懷里,林閆就跟沒骨頭一樣往他懷里靠,手不老實得玩著他的衣擺。
“將他放在我那兒,我養(yǎng)著他,可好?”
林閆捕捉到關鍵詞。
“我養(yǎng)著他”
那可太行了!
祁鎮(zhèn)垂眸,視線定在林閆的臉上。
視線膠著,房間里的溫度仿佛都在攀升。
祁鎮(zhèn)伸手捧起他的臉,在林閆以為他要親他,但祁鎮(zhèn)只是這么捧著他的臉看著他,像是打量什么愛不釋手的寶貝一般。
歡喜的,慎重的,深情地看著他。
祁鎮(zhèn)輕聲問:“明幼,你肯回來,是為了我嗎?”
他立馬答:“是啊�!�
都是你黑化!
脫離系統(tǒng)掌控!世界都快崩塌了!
我能不回來嗎?!
祁鎮(zhèn)被他這一句,絲毫不帶猶豫的“是啊”撩得心肺驟停,血都要沸騰了。像個還未開|葷的毛頭小子一般,急切地親吻他,一直親到林守宴受不住,將他推開。
祁鎮(zhèn)眼含笑意,“不肯告訴我名字,那我以后就叫你卿卿好不好?卿卿?”
醉酒林閆收到“親親”兩個字,一抬下巴,就親在了祁鎮(zhèn)的唇上。
“你還挺黏人的�!�
祁鎮(zhèn)失笑。
忍不住內(nèi)心感嘆,卿卿的確是個好稱呼。
“卿卿,我好高興�!�
林閆抬頭又親了他一下,嫌棄道:“你有完沒完?不喜歡我還叫我親你�!�
祁鎮(zhèn)抱著他笑,笑得胸腔震動。笑夠了,又捧起他的臉看,看不夠似的。
看得人心癢,想親。
他跟受了蠱惑一樣,低頭。
“誰說我不喜歡你?”
林閆忽然說:“暈,想睡�!�
……好吧。
祁鎮(zhèn)扶他躺好,守著他睡著了,也舍不得把視線挪開。握著他的手遞到唇邊吻了又吻。好一會兒,才把小金子喚進來。
祁鎮(zhèn)大概能猜到他是什么時候回來的了。
小皇帝咽氣那一天。
從那一天開始,到今天,發(fā)生的事情,樁樁件件,祁鎮(zhèn)都要知道。
小金子不明所以,但瞅著剛才攝政王對小皇帝的態(tài)度,不似往常,反倒讓人品出一股子親昵的味道來。
諂媚邀功,“陛下說很喜歡奴才呢�!�
祁鎮(zhèn)的臉一下子沉了,一腳把小金子蹬遠。
“滾!”
殿內(nèi)又恢復了安靜。
祁鎮(zhèn)坐到床邊,看著床上陷在柔軟錦被里的人,忍不住伸手在他的臉頰上輕撫。摸完又覺得不夠,指腹在他的唇上輕碾。
呼吸微重。
祁鎮(zhèn)余光瞥見殿內(nèi)花瓶里的花。
明幼曾讓宋銘給他送花。
一送就是好幾天。
他曾經(jīng)給了那么多暗示。
他未能領悟就罷了,還帶著他去臟污的大牢,還對他動粗。
明幼送的花,他只見過一回,其余幾次看都沒看就讓人丟了�,F(xiàn)在怎么想都想不起來,那些花是什么花。
他還給他送了菜……
祁鎮(zhèn)嘆了一口氣。
他給喂狗了。
祁鎮(zhèn)輕手輕腳地掀開林閆的衣服,后腰上,還有未散去的淤青。他輕輕碰了碰,林閆就哼了兩聲。
祁鎮(zhèn)低下頭,唇瓣在他的后腰上貼了貼。然后坐在床邊,手握著林閆的手腕,指腹搭著他的脈搏,一動不動得看著林閆,看了許久,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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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閆第二天迷迷糊糊的時候,看到了祁鎮(zhèn)的臉。還以為自己還在東宮,想都不想就把手往人家衣服里面塞。
他好像有好一陣兒沒摸這具肉體了。
摸著摸著,
手忽然被摁住。
祁鎮(zhèn)聲音隱忍,“陛下�!�
林閆一個激靈,嚇醒了。
嚇得直接抱著被子坐起來,活像個被人占了清白的黃花大閨女。
祁鎮(zhèn)驚訝于他的反應,怔了怔,道:“陛下昨夜喝了酒,不大老實,愛鬧。臣怕你有意外,所以才留宿�!�
這只是祁鎮(zhèn)的說辭。
實際上,他根本不敢走開。
他怕一時不查,明幼又會不見。
昨晚,他叫來了所有的太醫(yī),為小皇帝診脈。
從前祁鎮(zhèn)對這個小皇帝不上心,現(xiàn)在恨不得他一點兒頭疼腦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