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四下打量著我的屋子,毫不客氣地撥弄著我桌上的湯藥:「呵,假孕婦還敢喝這么好的東西,余晚瓔,這里沒有別人,你別裝了,你就是沒有懷上孩子!」
我端起湯藥,一飲而盡:「李姑娘,怎么能這么說,你我腹中都有夫君的胎兒,不應該都高興才對嗎?」
她冷笑:「你還在裝模作樣?我告訴你,裴景山答應過我絕不會碰你,你肚子里根本不可能有裴家的孩子!你有本事發(fā)誓��!你們燕國人不是最喜歡發(fā)誓嗎?」
我當即抬手發(fā)誓:「我腹中已有裴家之后,完完全全的裴家血脈,如有半句虛話,全族無后而終!」
老天在上,我說得句句實話,根本沒有弄虛作假。
肚子里的孩子,的確是裴家的血脈。
至于是誰的,就不必言說了。
我信誓旦旦的模樣讓公主沉默。
燕國人的確愛發(fā)誓,甚至把誓言看作很重要的承諾。
她咬牙:「即便如此,我還是不相信,等裴景山回來,我會親自問清楚的!」
「夫君已經死了,李姑娘�!刮倚垂�,溫柔地提醒她。
她又抬起她高傲的下巴:「我知道。算了,量你一個深宅婦人也不懂�!�
說完,她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閉口不提換屋子的事,離開我的屋子。
等人一走,紅錦就將我扶倒塌上。
我閉著眼:「你再找人傳播一些消息,就說,趙國公主,已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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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瓔,你可算來了。你可知道外頭在傳些什么嗎?」
婆母拉著我坐下,壓低聲音。
我傳出去的,我自然知道,當即點頭,安慰婆母:「娘,你放心,趙國公主孤身一人出現(xiàn)在京中,與我們又有什么關系?」
婆母搖頭:「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覺得,這趙國公主的面容,與后院的李姑娘相似嗎?」
我大驚失色:「娘,你的意思是!夫君叛國,和趙國公主在一起了?這百年來,燕國和趙國可是死敵,老將軍可就是在戰(zhàn)場上出事的��!」
我開始自言自語:「不可能,夫君不是那樣的人,他答應過我和我一生一世的,連妾室都未曾納,這消息肯定是假的。娘,你就是太疑心了。堂堂公主,怎么會給夫君當外室呢?」
在我的勸導下,婆母面上的表情變得舒展,語氣堅定:「也是,我兒斷然不會和趙國小兒攪和到一塊去!」
我喊來婆母身邊的嬤嬤:「你可知,外頭傳的那些消息,有提到過趙國公主的面貌嗎?」
嬤嬤皺眉,想了半天:「聽說這趙國公主的肩上,有一處蝴蝶胎記�!�
「蝴蝶胎記……」我看向婆母,「娘要是還有疑心,不如找人給李姑娘換身衣裳,看看她身上是否有胎記。」
婆母面色大喜:「還得是你,想得出這個法子!」
嬤嬤奉命,帶著一身新衣裳,送到后院。
沒一會兒,便面色凝重,湊在婆母的耳邊說話。
我不用偷聽,光看她的表情都知道在說什么。
果然,嬤嬤說完,婆母就如臨大敵:「晚瓔,后院的李姑娘,恐怕真的是趙國公主……如今,這可如何是好?」
我當即露出心慌的神色:「這……不如一同將此事上報給朝廷,讓皇上決斷?這可關系到兩國的外交,若是趙國來要人,這……娘,你是一家之主,此事,應當由你來決定�!�
把問題重新丟給婆母,她面上也驚魂未定。
一個敵國公主,懷著孩子出現(xiàn)在自家后院,這換了誰,都有些不好受。
更何況,裴家和趙國可是有血海深仇的。
婆母的臉色變了又變:「把我的頭面拿來……不,晚瓔,你去�!�
得罪人的事情,就輪到我了?
我心里冷笑,面上不改:「好的娘,兒媳自然會為你分憂,只是兒媳進宮寥寥數(shù)次,如今還腹中懷著胎兒,一個人進宮難免膽怯。還有,若是皇上問起,這趙國公主是如何進京,又如何進我們裴家的,兒媳該怎么作答?」
猶豫半天,婆母才說道:「那就讓景川與你一同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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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馬車中,我和裴景川面對面。
明明前幾日才說想見我,如今見面了,他又說不出話來。
我看向馬車外,等待少年郎的開口。
快進宮的時候,他突然說道:「嫂嫂,身子骨可還好?那日可有弄疼你?」
我客套道:「自然不錯�!�
他壓低聲音:「你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我抬眸看他:「這很重要嗎?你只需知道,這孩子是裴家的血脈,就夠了�!�
就當我以為他不再說話時,他突然抓住我的手,逼迫我看向他:「余晚瓔,你敢說,那夜你只是被藥蒙了心智,對我沒有一絲真情嗎?你為何還端著這一副清冷的面貌?我與裴景山長得有何不同?你為何不能對我心動!就因為我比他小嗎!」
他雙眼猩紅,看著我,倒讓我有種異樣的心動。
當初算計他與我共赴良宵,是我負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