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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昨晚留下的痕跡還沒有散去,在玉雕一樣的身軀上猶如鎖鏈。

    秦羽白靜靜看著,忽然道:“你是不是很恨我?”

    晏雙:“……”

    不好說。

    他本人當然是無感,走劇情嘛,碰上什么人都很正常,比這離譜多的他都遇上過。

    要說按人設(shè)的話,晏雙能恨秦羽白嗎?

    好像也不至于。

    高低秦羽白還幫他解決了養(yǎng)父的債務(wù)呢。

    ——當然是在晏雙還沒有發(fā)現(xiàn)“債務(wù)”其實是秦羽白一手設(shè)計的前提下。

    總的來說,秦羽白為他解決養(yǎng)父的賭債,但又強迫他簽下主仆契約,所以勉強就算是五五開吧。

    那還是無感。

    主客觀統(tǒng)一,晏雙實話實說,“不恨�!�

    “過來。”

    秦羽白伸了伸手。

    晏雙猶豫了一下,心想再跟秦羽白抬杠,真把秦羽白氣暈了,今晚就走不了劇情了,于是他一步一步很慢很慢地靠近著秦羽白。

    在只有一臂距離的時候,秦羽白伸出了手——那只受了傷的手。

    他的手觸碰到晏雙的腰間時,晏雙感覺到秦羽白掌心的溫度有些異常的發(fā)燙。

    晏雙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血跡已經(jīng)逐漸滲了出來,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態(tài)勢。

    秦羽白把人拉到自己的腿上,將晏雙的眼鏡摘下放到一邊。

    手指輕輕滑過晏雙脖子上的紅痕,他低低道:“疼嗎?”

    晏雙一邊被他肉麻得毛骨悚然,一邊快速地轉(zhuǎn)動大腦思考。

    事出反常必有妖。

    瘋狗殺人不用刀。

    手握劇本、經(jīng)驗豐富的晏雙立刻就悟了。

    感情線也加速了。

    縱觀秦羽白和晏雙的虐戀史。

    其實概括起來也很簡單,大概就是“他逃,他追,他們都插翅難飛”。

    先是虐身,然后虐著虐著感覺自己動心了,開始轉(zhuǎn)向虐心,虐心虐不明白了,就又開始虐身,虐身以后又開始虐心,這樣無限套娃,最終兩個人一起瘋。

    秦羽白還算是清醒的。

    有個白月光兜底,在自己徹底入魔前把晏雙給甩了。

    現(xiàn)在,因為晏雙的刺激,秦羽白已經(jīng)提前開始入魔了。

    秦羽白發(fā)現(xiàn)自己走錯了路線,搞虐身那一套,完全打不倒晏雙,嘗試開始使用稍微溫和的手段了。

    狂風暴雨只會讓旅人的外套越裹越緊,暖陽和風才有可能讓人卸下防備。

    秦羽白很聰明,也懂得及時調(diào)整策略,不愧是商場上的老狐貍。

    最重要的是,晏雙戳中了他神經(jīng)最敏感的部分,他輸給誰,也不會輸給紀遙。

    掌心溫和地撩過肌膚,晏雙坐在秦羽白的腿上微微發(fā)抖,他輕輕咬了咬嘴唇,“你別這樣。”

    秦羽白不說話,他將自己的額頭輕輕貼在晏雙的胸膛上。

    秦羽白的額頭溫度也有點高。

    像是發(fā)燒了。

    “既然我們簽訂了合約,就彼此好好遵守,在合約期間,不要總是惹我生氣�!�

    語氣淡淡,甚至帶了一點疲憊。

    對于一個年近三十的男人來說,這幾乎算是一種變相的撒嬌。

    當他惡語相向,極盡羞辱的時候,晏雙會本能地豎起渾身的刺,倔強地去抵擋。

    可秦羽白這樣服軟,晏雙會怎么樣呢?

    晏雙心想:好家伙,這就是“超級演員”民間的海選現(xiàn)場嗎?

    看來秦羽白是真的被氣狠了,對晏雙這么一個涉世未深的大學生都用上宮心計了。

    晏雙決定配合他。

    一起將感情線加加速!

    早刷完早下一個。

    “我……”晏雙遲疑地開了口,“我真的什么都沒做……”

    秦羽白抬起了臉。

    晏雙看出了秦羽白眼中冒出的亮光,心想:鐵子,你這水平在海選現(xiàn)場就已經(jīng)淘汰了你知道嗎?詭計得逞的時候眼睛不能亮得跟狼似的,瞎子都快被你閃復明了。

    “脖子……”晏雙繼續(xù)解釋道,“在宿舍太顯眼�!�

    秦羽白已經(jīng)聽懂了。

    脖子上的吻痕太矚目,紀遙跟他一間宿舍,看不下去就趕他去賓館,邏輯上說得通。

    不過紀遙會追到酒莊來要人,就有點過了。

    兩個人之間肯定還發(fā)生了什么調(diào)查不出來的事情。

    “既然是合約雙方,我想我們彼此之間也應(yīng)該有一點尊重,以后我會注意。”

    秦羽白的再次讓步立刻就讓晏雙仿佛做了什么錯事一樣低下了頭。

    “謝謝�!�

    聽到一聲輕輕的道謝,秦羽白轉(zhuǎn)過臉,嘴角一閃而過嘲弄的冰冷笑容。

    不過一個天真的剛剛成年的大學生,就算骨頭再硬,也絕不會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被包裝得極其甜美的陷阱,一旦掉落陷阱,就必將死無全尸。

    這一課,他替他上了。

    這是晏雙第一次用這具身體嘗試臍橙。

    因為“合約雙方,彼此尊重”,所以秦羽白提出了要求,他承諾不再在顯眼的地方弄出痕跡,晏雙也該“投桃報李”。

    秦羽白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fā)上,他衣冠楚楚,只解開了拉鏈,而晏雙如初生的羔羊般雪白無暇,毫無遮掩。

    “扶著我的肩膀……”秦羽白聲音淡淡,抬手環(huán)住晏雙的腰,血跡從紗布里不斷滲出,在晏雙的腰間也留下了淡淡的印記。

    這是晏雙的再一次初夜。

    秦羽白心中冷酷地想。

    標志著他落入了他的陷阱。

    第14章

    秦羽白度過了極其難挨的半個小時。

    可以說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晏雙太青澀,也太磨人。

    相比他與生俱來仿佛具有魔力般的身體,他的靈魂是生澀而又惶恐的。

    稀里糊涂地落到了這個地步,晏雙的手無力地搭在秦羽白的肩膀上,臉上白皙的皮膚一寸寸染紅,死死地咬住嘴唇,溫熱的眼淚從他眼眸中墜落。

    秦羽白不是第一次在床上看到晏雙掉眼淚。

    而這一滴眼淚不知怎么格外的不同,它不代表痛苦,它只代表羞恥。

    秦羽白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那滴眼淚已經(jīng)落在他的拇指上。

    他伸出手,去接了那滴眼淚。

    淚水順著他的拇指滑向掌心,與他掌心的鮮血合二為一。

    秦羽白忽然沖動,將晏雙深深地按入懷中。

    一聲短促的尖叫在他耳邊炸開,其中蘊含著不明的味道。

    秦羽白從頭皮麻到了腳趾。

    掌心用力地貼向晏雙的腰窩,秦羽白渾身僵硬,結(jié)束了這一場對兩人而言都算是酷刑的懲罰。

    晏雙在一瞬間失去了力氣,他趴在秦羽白的肩上,呼吸克制,只是一直在發(fā)抖,抖得秦羽白都要跟著一起顫了起來。

    理智宣告出走,秦羽白直接端抱起了晏雙。

    “不……”

    晏雙微弱地抗議著。

    這是他在床上對他說的第二個字。

    雖然是拒絕,卻是輕飄飄的顫音。

    有時候在床上說不,更能激起人的破壞欲。

    秦羽白每一次與晏雙見面,都在心里打定主意絕不和晏雙過夜。

    次次失敗。

    醒來時已經(jīng)又是早晨。

    這次是秦羽白先醒來。

    昨晚裝模作樣地說了一通互相尊重的話來哄晏雙入局,于是秦羽白就真的按照晏雙所說沒有留下太過分的痕跡,也沒有太不顧晏雙的感受。

    晏雙也沒有再強作啞巴,他會抖著嗓子小聲地在秦羽白耳邊提出“慢一點”的要求,秦羽白鬼使神差地應(yīng)了下來。

    不,不能說是鬼使神差,他是有目的的。

    缺愛的小孩,最容易騙到手。

    為了最終的結(jié)果,需要一些必要的犧牲。

    秦羽白冷淡地凝望著仍在睡夢中的晏雙,目光逐漸溫柔,——睡著的樣子看上去更像秦卿了。

    晏雙被7點的鬧鐘叫醒,房間里已經(jīng)沒有了秦羽白的影子。

    也好,省一場戲了。

    晏雙檢查了一下秦羽白的進度,劇情線6%,感情線12%。

    哈利路亞!

    晏雙簡直要喜極而泣了,退休以后他的自傳里一定要提到今天他所達成的偉大成就。

    精通人性的員工,如何用三天時間,讓鐵摳比的男人為他刷10%的感情線。

    銷量一定爆炸。

    送晏雙回學校的變成了一個陌生的司機,看上去是個老實的中年男性,連看也不敢多看晏雙一眼,“晏先生,今天由我負責送你回去�!�

    晏雙說了謝,坐到后排,拿出手機,翻到魏易塵的號碼,給魏易塵發(fā)了條信息。

    ——“今天怎么不是你送我?”

    過了五分鐘,魏易塵沒回。

    晏雙查了一下魏易塵的感情線進度,1%。

    哦吼,真是個謹慎的男人,才剛產(chǎn)生一點苗頭,就躲起來,連他的面也不肯見了?

    晏雙從通訊錄里翻出魏易塵的私人電話號碼。

    之前他在用魏易塵的手機時給自己打了個電話,順手把號碼存下了。

    “上南那邊的工程推進的太慢了,”秦羽白正在拆解手上的紗布,昨天晚上完全沒管,里面的傷更嚴重了,紗布上的血跡都已經(jīng)變黑,秦羽白隨手扔了紗布,對魏易塵道,“你親自去跑一趟,上下都打點一下,人員該開的開,該換的換,不用向我打報告,我允許你先斬后奏。”

    “好的秦總�!�

    魏易塵略一彎腰,轉(zhuǎn)身要走時又被秦羽白叫住。

    秦羽白用酒精棉擦拭自己的掌心,眉頭微微皺著,“找個人盯緊那個贗品�!�

    魏易塵神色不變,“秦總的意思是盯到什么程度呢?”

    秦羽白抬起眼,眸光冷厲,“能盯多緊就盯多緊�!�

    “明白了。”

    掌心的傷口火辣辣的疼,秦羽白將臟污的酒精棉扔到一邊,“上南那邊,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內(nèi)一定要解決,秦卿的畫展就要開了,不能出岔子�!�

    “好的�!�

    “如果實在來不及處理,就把上南那邊的事情放一放,先回來幫秦卿把畫展辦好。”

    “明……”

    歡快的兒歌在辦公室突兀地響起。

    秦羽白給自己纏紗布的手一頓,詫異地挑起眉看向魏易塵。

    魏易塵的臉色也變了。

    作為一個專業(yè)的管家,他在雇主面前從來都是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而現(xiàn)在發(fā)生的突發(fā)狀況不在他遇到過的任何一類里。

    幾乎可以算是慌亂地從西服內(nèi)襯里掏出了正在唱著兒歌的手機。

    是他的私人手機。

    來電顯示:預約情人。

    “鈴聲夠童真啊�!�

    秦羽白對自己這位嚴肅又能干的管家獨特的品味感到有點可笑,不咸不淡地開了個玩笑。

    魏易塵立刻掛斷了來電,“抱歉,秦總�!�

    話音剛落,電話又打了過來。

    秦羽白失笑,揮了揮手,“出去接電話�!�

    魏易塵立刻退出了秦羽白的辦公室,他沒有接電話,而是在拒接之后,將手機關(guān)機了,正要推門回去繼續(xù)聽秦羽白交待上南事宜時,貼身的工作手機又震了一下。

    魏易塵皺了皺眉,他猜到了是誰,猶豫片刻,還是把工作手機拿了出來。

    是一條短信。

    “再不接的話,我打給秦羽白讓他轉(zhuǎn)接給你?”

    上一條短信“今天怎么不是你送我?”還在上面。

    魏易塵垂下眼,用工作手機回了條信息——“在開會。”

    回復馬上就到。

    ——“還喜歡我給你的手機設(shè)置的鈴聲嗎?”

    ——“有事嗎?”

    不正面回答的逃避態(tài)度讓晏雙勾了勾唇,這些人怎么就不明白,這樣逃避的態(tài)度其實就是另一種在意的信號呢?

    ——“沒事,想你。”

    魏易塵攥著手機,力氣大得幾乎要將手攥紅。

    小婊子。

    剛從他老板的床上下來,就迫不及待地來勾引他。

    可是為什么呢?

    如果是為了錢,無論是秦羽白還是紀遙,都已經(jīng)足夠滿足他了。

    難道是……

    手機屏幕又亮了一下。

    ——“你開車比他穩(wěn),所以想你^_^�!�

    笑臉表情像是在嘲弄魏易塵一瞬的心猿意馬。

    果然是個小婊子,以逗弄和勾引男人取樂,根本沒有任何特別的意思。

    魏易塵不會上晏雙的當,無論如何,晏雙在他這里被判定為危險,既然危險,那就沒有冒險的必要,他要嘲諷就任他嘲諷。

    掌心死死地攥了手機,魏易塵沉著臉將兩個手機一起……貼身收好。

    司機送晏雙到了賓館,晏雙進房間給自己換了衣服,檢查了課表,一次性把今天要用的課本全裝在了書包里。

    書包里有兩樣貴重物品。

    一個新手機。

    一張身份證。

    晏雙兩指夾著紀遙的身份證上下翻飛地把玩。

    昨天秦羽白扔在酒店的那個文件夾他也帶回來了。

    其中那張監(jiān)控截圖得找個合適的機會送給紀遙啊。

    將手中的身份證拋向空中,在它落下時用兩指利落地接住,晏雙勾唇笑了笑,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情,可要好好感謝秦羽白的助攻。

    賓館餐廳的兩個服務(wù)員湊在一起交頭接耳,議論著那個厚臉皮的學生。

    不過兩個手掌大的托盤上堆滿了幾乎能拿的所有早飯品類。

    因為大多是都是限量只能拿一份,晏雙只能遺憾結(jié)束晨間掃蕩。

    秦羽白的總統(tǒng)套房,魏易塵不在,他都沒有權(quán)限叫早飯。

    可惡,鐵摳比人設(shè)不倒。

    幸好紀遙給他開的這個賓館雖然檔次不高,早餐的賣相也確實不好,但量大管飽,晏雙對食物不挑,反正都比管理局的強。

    吃夠了早晨的份,晏雙去窗口問:“你好,請問你們這兒有保鮮袋嗎?”

    服務(wù)員心中無語,心想還真有吃飽了兜著走的,“有,”他看了一眼晏雙座位上的托盤,“兩個夠了吧?”

    “夠了,謝謝。”

    晏雙把剩下的包子、花卷、麻球、糍飯糕這些硬貨都用保鮮袋裝好,然后到前臺去存到賓館的冰箱里,等上午上完課中午過來吃。

    前臺還是那個老熟人,一個年輕小伙子,看晏雙的眼神很詭異,態(tài)度恭敬之中帶點崇拜,崇拜之中又帶點敬畏,最后還是沒忍住八卦的沖動,“昨天下午又有個帥哥來找你,好厲害,一個電話把我們老板都叫來了,他誰啊,是你哥嗎?”

    前臺就那么點愛八卦的小嗜好。

    早就把昨天的事打聽的清清楚楚。

    帥哥來他們賓館沒別的事,查這個人行蹤的。

    他們討論半天,覺得可能是晏雙他哥。

    晏雙向他壓了壓手,示意他彎腰來聽,前臺立刻探出身體仔細聽。

    “他不是我哥,他是我男朋友,來捉奸的。”

    “……”

    前臺被震撼得當場石化。

    “下次他要再來,你幫我擋著點,給我報個信兒。”

    前臺慢慢扭過臉,神色復雜道:“哥們,你放心,都是兄弟,”他頓了頓,又勸道:“還是和你男朋友解釋解釋清楚吧,你跟那帥哥也不是那么回事……”

    “誰說我倆不是那么回事�!标屉p慢悠悠道。

    前臺再次被震撼,“上次他就在里頭待了十、十分鐘都不到……”

    “噓,”晏雙食指點在唇珠,“這可是咱們的小秘密�!�

    前臺:“……”臥槽,這秘密也太勁爆了!

    前臺忍不住吐槽,“他十分鐘都不到,你圖他什么啊�!�

    “圖他帥啊�!�

    前臺回想了一下紀遙的那張臉。

    好吧,確實帥。

    為了這張臉,可以忍受這樣的速度。

    男同的世界他果然不懂。

    晏雙在前臺面前抹黑了紀遙一通,出去就發(fā)信息給紀遙。

    郊外馬場,蕭青陽飲了口茶,指了指紀遙桌上的手機,“趕緊回吧,一直在震�!�

    紀遙望著落地窗外面朦朧的雨霧,神色冷淡。

    “我說紀大少,昨天下午你過來,一句話不說,把我那小心肝兒牽出去一頓折騰,把她都累成什么樣了,我瞅著毛色都變暗了,現(xiàn)在又擱這兒扮自閉,我丑話說在前頭,我這是小廟,只能暫時收容你,姨父一個招呼,我立馬就滑跪賣隊友,趕緊吧……多大點事兒,姨父對你能有什么壞心思……”

    蕭青陽見紀遙還是一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理人的模樣,輕輕搖了搖頭,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只好拿起紀遙的手機。

    “咦,這誰��?”

    蕭青陽一拿到手機就樂了。

    紀遙還是沒理會他。

    “你好,紀遙,昨天的事情對不起……”

    蕭青陽逐字逐句地讀。

    冰冷的目光立刻射向蕭青陽,“放下�!�

    這下輪到蕭青陽不理他了,拿著紀遙的手機站起來就溜,邊跑邊大聲地讀。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蕭青陽——”紀遙站起身。

    “紀遙,你別生氣……”蕭青陽邊讀邊笑,“我操,這是個女的是不是?……還有你的身份證在我這兒……我操,”蕭青陽忍不住二度粗口,后退躲避著殺氣騰騰的紀遙,嬉皮笑臉道:“好啊你,你身份證怎么在別人手上,干壞事了吧你?”邊抓緊時間繼續(xù)念,“你今天來上課嗎?”

    手機被紀遙猛地抽走。

    “……我?guī)湍阏甲�。�?br />
    第15章

    “……今天的課就上到這兒。”

    上午一共兩節(jié)課,紀遙都沒有來,晏雙一邊收拾書,一邊在內(nèi)心控訴這個萬惡的資本主義社會。

    有錢人家孩子憑什么就能不來上課!扣學分!扣績點!開除!

    然后拿出手機給紀遙卑微地又發(fā)了條短信,“紀遙,我在賓館等你�!�

    依舊石沉大海。

    還行吧,至少沒拉黑。

    再說紀遙也不可能不要他的身份證了,晏雙不急,又發(fā)信息給魏易塵。

    “哥哥,沒錢吃午飯了,哭哭�!�

    魏易塵也不回。

    晏雙仰望蒼天,唏噓不已,想他堂堂總受,竟無一個渣攻愿意為他解決伙食問題,還要去吃早上留存的殘羹冷炙,真是聞?wù)邆囊娬吡鳒I。

    又不能主動聯(lián)系秦獸同志。

    該說不說,秦獸同志提供的伙食還是挺豐盛的。

    還有他到底什么時候把他接到秦宅去走劇情啊,等不及了都。

    晏雙長吁短嘆了一番,回到賓館,把冰箱里的包子花卷讓前臺幫忙熱了熱,回房間里邊啃包子邊沖浪。

    沖的是正經(jīng)浪。

    沒時間瞎玩。

    戚斐云,擁有足足上萬字百科的男人。

    百科上的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拍的。

    頭發(fā)非常老派的后梳,卻不顯得油膩,而是一種莊重的儒雅,劍眉星目,照片上的瞳孔透著一點淡淡的灰,嘴唇有些嚴肅地下抿,看上去非常地不好接近。

    光看臉,真看不出是個喜歡搞人體極限運動的lsp啊。

    晏雙咬了口包子,手指繼續(xù)往下滑。

    戚斐云的履歷華麗得不像碳基生物。

    嚴重讓人懷疑作者給這人物瞎開金手指就是為了以后挖腎和換角膜的戲份服務(wù)。

    哦,還有洗腦。

    看完了戚斐云的百科,晏雙也吃完了他的午飯,順便給戚斐云的郵箱發(fā)了封郵件。

    現(xiàn)在戚斐云正在邁阿密的上空,算算時間,明天戚斐云應(yīng)該就能看到他的郵件了。

    明天他課比較少,正好有時間把戚斐云這顆蛋也下鍋。

    “嗡——”

    手機終于有人找了。

    晏雙拿起來一看。

    “出來。”

    是紀遙。

    賓館大堂。

    前臺正保持著漫不經(jīng)心的緊張吃瓜形態(tài),既要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又要看上去好像在夢游。

    屬實是不容易。

    再一次看到紀遙這個清冷若天上雪的帥哥時,前臺的心情已不像初次那么驚艷。

    年紀輕輕的,可惜了。

    沒一會兒,電梯門打開。

    前臺姿勢不動,但眼神和精神已經(jīng)高度集中在戰(zhàn)場上!

    晏雙提了個塑料袋,實不相瞞,這是他在走廊里碰上保潔阿姨,問保潔阿姨要的。

    紀遙看上去狀況還行,反正比昨晚快被他氣暈的秦羽白強,晏雙著重觀察了一下他身上有沒有哪里受傷。

    對于五大渣攻,他還是很愛護的。

    畢竟是不可再生能源。

    萬一氣死一個,他就完不成任務(wù)了。

    等他把感情線和劇情線都刷滿以后,愛咋咋地。

    “紀遙……”晏雙把手里的塑料袋往前一遞,“你的衣服,我洗干凈了……”

    紀遙看也不看他一眼,是真的不看,從晏雙走出電梯的那一刻,他就一直用側(cè)面對著晏雙,目光落在賓館的玻璃大門上。

    “身份證�!�

    聲音冷得晏雙都快打哆嗦。

    晏雙慢慢收回手,“紀遙,我想跟你談?wù)�。�?br />
    紀遙終于正眼看他了,卻是前所未有的毫不掩飾的厭惡。

    他一向是有教養(yǎng)的,即使討厭一個人,也不會外露。

    現(xiàn)在對于晏雙,他的耐心是正式告罄了。

    本來以紀遙對朋友的苛刻要求,像晏雙這樣的人絕對沒有資格進入他的社交圈,如果不是因為晏雙那張和秦卿相似的臉,紀遙壓根就不會去管他的任何事。

    尤其,這還是一個這樣自甘墮落的人。

    紀遙伸出手,語氣冷厲,用毫無商量余地的口吻再次道:“身份證。”

    晏雙哭了。

    眼淚毫無預兆地滾落,可以說是哭得很丑很真實。

    面對不同的人掉眼淚,晏雙也有不同的策略。

    秦羽白用下半身思考,哭得夠騷就行。

    紀遙用上半身思考,哭得夠慘就行。

    像這樣,眼淚毫不間斷地掉落,五官全都皺在了一起,卻不發(fā)出一點聲音,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前臺已經(jīng)看傻了。

    說哭就哭啊。

    瑞斯拜。

    再看十分鐘的帥哥,臉色依然是冷冰冰的,就那么看著面前的男孩子哭。

    正當前臺以為這是場分手大戲時,冷冰冰的帥哥伸手拽住了男孩子的胳膊,以非常不符合他外形的粗魯態(tài)度拉著無聲哭泣的男孩往電梯走。

    作為這場戲唯一的觀眾,前臺認為接下來的戲碼應(yīng)該要付費觀看了。

    可惜。

    啊,不可惜!

    他可不是男同!

    前臺抖了抖,趕緊重新擺正了自己的取向。

    紀遙的力氣很大。

    晏雙見過他光裸的上身,知道這家伙看著像個白面書生美少年,實則一身肌肉,隨時隨地去工地搬磚都能獲得當月冠軍,被紀遙拉著走,他估算了下大概的力道,調(diào)整著自己的面部表情,邊走邊假哭。

    紀遙一路拉著晏雙到了那天他開的房間。

    晏雙大概是一早就想好了要和紀遙上來說話,連房間的門都沒關(guān)。

    紀遙沒有遲疑地,踏入了這個之間他連碰一下門都覺得臟的房間。

    連同他手上拽著的人。

    晏雙人微佝著,整張臉都埋在了胸口,應(yīng)該是還在哭。

    自從紀遙認識晏雙開始,他似乎就總在哭,好像有無數(shù)的委屈和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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