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月光下，兩道身影一前一后，在地面投下長長的影子。
看起來十分和諧。
江辭聽著身后的輕微的腳步聲，心情復雜。
洶涌的情緒在胸腔中激蕩，他驚訝于明曦的言行，也鄙夷自己的沒出息。
她隨便說幾句甜言蜜語，便將他撩撥得差點失控。
這樣下去，他早晚有一天還得再栽在她手里。
冷風吹得發(fā)熱的頭腦冷靜了些，江辭頭也不回地說：“別跟著我。”
明曦腳步一頓，正思考著下一步怎么做，江辭卻忽然轉身，拉著明曦迅速躲到假山后面。
明曦剛想說話，江辭伸手捂住她的嘴，壓低聲音道：“噓，別說話。”
明曦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江辭這才松開手，指著不遠處的地面。
明曦順著他的指示看過去，只見地面上有兩道交疊的身影，曖昧旖旎，引人遐想。
根據(jù)光影的方向判斷，月下幽會的兩人應該是在假山的另一面。
明曦覺得江辭這樣的行為有點可愛，用口型問他：“我們?yōu)槭裁匆�？�?br />
江辭抿了抿唇，沒回答。
空間有限，兩人面對面站著，曖昧的呼吸此起彼伏，她身上的香味似有若無地襲來，江辭呼吸微沉。
很快，假山的另一頭傳來動靜。
“老婆，你什么時候來的帝都？怎么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好去接你啊�！�
有些委屈的聲音，是顧行舟。
江辭神色微訝。
他還以為顧行舟隨口說說，沒想到是真的。
緊接著，是一道溫潤好聽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誰是你老婆？亂叫什么？”
“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沈聽南。
江辭雙眸微睜，這兩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江辭一直知道沈聽南的性向，不過顧行舟……
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湖水蕩漾，月光反射上來，落在沈聽南的臉上，俊秀的面孔讓人根本挪不開眼。
顧行舟心里愛得不行，捏著沈聽南的下頜，不由分說地吻下去，聲音消失在兩人的唇齒之間。
“哥哥……”
“我好想你�！�
喘.息聲不絕于耳，江辭想都沒想，再次抬手，捂住了明曦的耳朵。
明曦眨了眨眼睛，耳根發(fā)熱。
江辭感受到了，卻沒有松開雙手，也沒句解釋，維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不想讓她聽其他男人的聲音。
誰的都不行。
明曦不動了，就這樣微仰著頭，靜靜地看著江辭。
眷戀的目光飽含愛意，江辭不由得想起三年前在長白山的溫泉里，水霧彌漫，她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
那是他第一次確定她的心意。
沒有人知道他當時有多么的開心，仿佛擁有了全世界。
誰能想到，喜悅的心情還沒持續(xù)兩天，明曦就給了他致命一擊。
明曦喜歡他，毋庸置疑。
明曦拋棄他，也是事實。
江辭曾經(jīng)發(fā)誓，再也不會原諒她。
這三年，江辭以為自己做得很好，不管明曦送了多少禮物，他都可以視而不見。
江辭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那現(xiàn)在呢？自己又在做什么？
江辭眼底嘲意鮮明濃烈，忽然覺得這三年的堅持就像是一個笑話。
她也是這樣覺得的吧？
顧行舟訴完衷腸，抱著人占盡便宜，總算舍得松開手。
兩人離開，一前一后地走進會場。
為了避免他人起疑，顧行舟和沈聽南進去的時間相差了十分鐘左右。
顧行舟和沈聽南走后，明曦抬手碰了碰江辭的手臂，示意他放開自己。
江辭沒動。
明曦嘴唇微動，小聲說：“人已經(jīng)走了�！�
江辭定定地盯著她看了好幾分鐘，忽然低頭，發(fā)泄般地狠狠咬住明曦的肩頭。
刺痛的感覺伴隨著江辭焦躁難耐的聲音，壓抑痛苦，仿佛困獸般的嘶吼。
“明曦，你是不是覺得我非你不可？”
第85章
下次換個地方咬好嗎？
明曦吃痛，不由得輕嘶一聲，卻沒有推開江辭。
痛苦焦躁的聲音聽得明曦心疼不已，她抬起手，在江辭的背上輕輕拍著，溫聲細語地哄道：“小辭，不是你非我不可，是我離不開你。”
“是我非你不可�！�
小時候每次他做噩夢，明曦都會這樣哄他，直到他睡著。
無聲的縱容并沒有讓江辭冷靜下來，心中有一團火，怎么都滅不掉，越燒越旺，燒得人理智全無。
憑什么？
明明是她的錯，憑什么現(xiàn)在卻搞得好像是她在包容著他所有的壞脾氣。
江辭咬得愈發(fā)用力，直到嘴里嘗到一股腥甜的味道才松開那一小片肌膚。
只見明曦圓潤的肩頭留下一個明顯的牙印，有隱隱的血跡滲出。
江辭看著那抹痕跡，心底深處升起幾分變態(tài)的快感，他神色瘋狂，在明曦耳邊惡狠狠地道：“明大小姐，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你熟悉的那個商辭�！�
“我姓江，帝都江家的江。”
“我不會乖，也不會再聽你的話。”
“你別指望著我會像以前一樣，事事以你為先�！�
明曦不置可否，當務之急，是先把人追回來再說。
至于調教小狼崽什么的，都是后面要做的事兒。
明曦撫著肩頭的牙印，有些頭疼。
這個樣子，讓她怎么回宴會廳？
明曦看著江辭問：“微信能加回來嗎？”
“不加的話，追人可能不太方便�！�
江辭心底嗤笑，若是有心，哪里都方便。
心里這樣想著，江辭嘴里卻道：“我沒說同意你追�！�
明曦回道：“追人還需要對方同意的話，那也不用追了�！�
“……”
無法反駁。
“江少，加個微信嗎？”
江辭：“不加�！�
明曦嘆了口氣，“行吧�！�
明曦看了眼江辭，道：“我就不進去了，等會兒從后門離開�！�
周圍靜悄悄的，連個人影都沒有，江辭皺眉，“為什么？”
明曦側頭掃了一眼自己的肩膀，江辭瞬間懂了，臉色微僵，木著臉不知作何表情。
明曦臉上閃過幾分笑意，湊到江辭耳邊，輕言細語地跟他商量，“下次換個地方咬好嗎？被人看見了不好�！�
唇齒間還殘留著她的味道，江辭眼眸微閃，喉結不自覺地滾動兩下。
凸起的喉結上下滑動的樣子看起來十分性感。
自重逢以來，明曦第一次感受到時間在江辭身上帶來的變化。
褪去身上的少年氣，現(xiàn)在的江辭已經(jīng)隱隱有了男人的模樣。
依舊是好看到挑不出錯的一張臉，氣質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了。
三年前那個又酷又帥，耀眼奪目的少年，在時間的打磨下變得冷漠而疏離，甚至有幾分什么都不在乎的頹郁。
明曦看第一眼就覺得心疼。
她從小寵著縱著的小狼崽，在離開她的三年時間里，過得一點都不好。
熱氣直往耳朵里鉆，江辭往后退開，看著她的眼睛。
江辭沒接這句調情般的話，他脫下西裝外套，披在明曦肩頭，擋住了曖昧的齒印。
明曦嘴角翹起，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里面閃爍的星光像是在嘲笑他的口是心非。
江辭視而不見，淡淡道：“明曦，你少撩我�！�
“我說了，我不是三年前的商辭�！�
“下次撩撥人之前，最好想清楚，后果自己受不受得��？”
明曦故作不懂，“什么后果？”
江辭攏了攏她身上的外套，將裸露在外的肌膚全部裹住，低頭看她，話說的直白而粗俗，欲望濃烈，“想挨*？”
明曦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字母在身上，聽到江辭這樣說，她沒覺得害怕，反而有些隱隱的興奮。
明曦心想，有什么受不住的，不就是做嗎？
又不是沒做過。
雖然很疼，但也挺爽。
而且江辭說這話時的模樣，真是令人心動。
明曦心尖微顫，不由得想到一個假設：若是他們換一種方式相遇，沒有前面十年相伴的時光，她會不會愛上江辭？
明曦也不知道。
但她很快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的。
沒有如果。
他們就是一起相伴著長大了，這輩子都得綁在一起。
黑色的西裝遮住曖昧的痕跡，周身被他的氣息環(huán)繞，夾雜著幾縷極淡的煙草味。
明曦眉心微蹙，忽然脫了外套扔還給江辭。
江辭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明曦皺了皺鼻子，有些嫌棄地說：“不要你的外套�！�
“一股煙味。
“臭�！�
江辭手里抱著外套，看了她一眼，冷聲道：“明大小姐，我剛剛就說過了，我不是以前的那個商辭。”
“我現(xiàn)在抽煙，喝酒，飆車，什么都玩兒。”
江辭抿了抿唇，加重語氣說：“你不喜歡就算了，我不稀罕�！�
明曦瞇了瞇眼睛，審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語氣危險，“什么都玩兒？”
“沒錯。”
明曦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緒，嗓音平靜到有些可怕，“碰過女人嗎？”
第87章
臟了的東西，我不要
“碰過女人嗎？”
明曦問這句話的時候，語氣看似十分平靜。
但是只要熟悉她的人都很清楚，這種神態(tài)之下代表的情緒。
江辭心底深處升起幾分病態(tài)的快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仿佛暗暗較著勁兒似的，故意沒吭聲。
明曦扯了扯嘴角，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哪怕有顧行舟時時盯著，這種事情也沒有絕對。
明曦要的是百分之百。
明曦深深地看了江辭一眼，這次沒跟他多說，直接撂下兩句狠話。
明曦對江辭道：“你要是碰過其他女人，以后就別出現(xiàn)在我面前�！�
“臟了的東西，我不要�！�
明曦說完，等了幾秒，見江辭沒動靜，轉身就走。
背影干脆而利落，透著某種決絕。
江辭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臟驟然縮緊。
他知道明曦不是在開玩笑，她從來沒對他說過這么重的話。
自心底深處蔓延開來的巨大恐懼瞬間席卷全身，江辭來不及思考任何東西，對著明曦的背影出聲道：“沒有。”
明曦腳步一頓。
江辭有些慌亂，繃著臉加重語氣重復道：“我說，沒有。”
“沒有碰過任何女人�！�
江辭覺得自己的脖子上一直拴著一根無形的繩。
繩子的另一頭在明曦手里，松一點緊一點全部都由明曦決定。
在明曦允許的范圍里，他怎么撒歡都可以。
超出那個范圍，明曦便不會縱著他。
像這樣原則性的問題，當場不解釋，后面解釋的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江辭不敢賭。
解釋過后，自厭的情緒又漫了上來，江辭垂下腦袋，仿佛在這種博弈中徹底敗下陣來，低著頭再不肯說一個字。
明曦嘴角微揚，轉身，走到江辭面前。
江辭垂眸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太可憐了。
明曦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語氣寵溺地哄道：“寶貝真乖�！�
“我也只有你一個啊�！�
“所以，很公平對不對？”
“沒欺負你，我可愛你了。”
江辭眼睛都紅了，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委屈。
他狠狠瞪了明曦一眼，轉身飛快地走開了。
明曦在原地站了幾分鐘，緩緩露出笑容，抬手摸了摸心臟的位置。
撲通撲通，節(jié)奏歡快而有力。
她的小狼崽看似變了很多，其實什么都沒變。
空了三年的心，總算在這一刻被填滿。
……
再次回到宴會廳的時候，顧行舟春風滿面。
江辭，嗯，看不太出來。
反正一張臉繃著，看起來不怎么開心就對了。
顧行舟遠遠地看著沈聽南跟人談笑風生，臉上的欣賞和驕傲不加掩飾。
明曦說得對，這才是真正的沈聽南。
江辭平常話就少，顧行舟都習慣了，兩人有時聚在一起，都是顧行舟在說。
不過今天他忙著看沈聽南，顧不上江辭。
沒想到過了一會兒，江辭卻主動開口了，他問顧行舟：“煙味很難聞嗎？”
顧行舟隨口道：“抽煙的人不覺得，不抽的人自然聞不慣�！�
“尤其是女生，大多不喜歡這個味道�！�
“不過你平常抽的煙都是特制的，死貴死貴，就算有味道，也肯定不會難聞就對了。”
江辭出著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不在焉地道：“是嗎？”
顧行舟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突然問這個？”
江辭眼眸一閃，道：“沒什么�！�
十分鐘后，明曦回來，肩膀上多了件白色披肩。
江辭看著那件純白色的披肩，又看看手里的西裝，不知道在想什么。
顧懷銘看見明曦身著披肩進來，連忙湊到人面前獻殷勤，“明小姐是不是有點冷？我這就讓人把宴會廳的溫度調高�！�
明曦側頭掃了眼右肩，眼神旖旎纏綿，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溫柔。
披肩是江辭剛剛讓人送來的，雖然送披肩過來的人什么都沒說，但明曦知道是他。
明曦不欲與顧懷銘多做糾纏，道：“顧少不用麻煩。家里還有點事，我就先走了�！�
顧懷銘一聽就急了，連忙說：“明小姐剛來怎么就要走了？”
明曦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那目光著實算不上溫和，甚至帶著幾分無形的壓迫感，但是顧懷銘沒覺得被冒犯。
他被明曦的眼神一掃，只感覺半邊身體都酥了，立馬改口道：“既然家里有事兒，我就不強留了�！�
“正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氣，我送明小姐回去吧�！�
明曦應付過太多這種場合，當即從善如流地道：“不用麻煩，司機已經(jīng)在門口了�！�
“再見�！�
明曦出了宴會廳，坐進早早就在門口等待的車里。
沒過一會兒，南宮清月也上了車。
兩人對視一眼，明曦問她，“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