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
看在裴渡實話實說的份兒上。
書令晨在心里暫時收回要給裴渡記過扣分的小筆。
不過他明顯感覺到,初戀這兩個字給他這個爹帶來的“沖擊力”。
*
樓下音影室。
書舒陪女兒看電影。
是部小眾的外國老電影,故事講述的是一個普通女孩兒從小學(xué)習(xí)提琴長大后如何一步步登上國際舞臺,情節(jié)沒有矛盾點,劇情全部平鋪直敘,就只有提琴手才能共情到故事中女孩兒的那種堅持與辛苦。
裴慕音看得很認(rèn)真。
幕布反射出來的光影在她眼眸一陣陣掠過,照亮她臉上的專注神情。
裴慕音人來到安市,把自己的小提琴也一并帶過來了。
書舒在家時,聽過女兒拉小提琴,她可以明確的感知到女兒對小提琴的熱愛,然后她忽的想起那次去京市某個國際樂團(tuán)面試上找過女兒,但是卻沒有找到女兒。
事后她查詢過,這個樂團(tuán)含金量不低,有個任何學(xué)習(xí)音樂的學(xué)生都不愿意錯過的樂團(tuán)的別稱。
“慕音,你知道柏林蘇樂團(tuán)嗎?”
裴慕音一頓,看向書舒,乖巧地點了點頭:“嗯,知道的,我之前去面試過小提琴手�!�
女兒果然也有意向于柏林蘇。
書舒溫聲問:“那,面試結(jié)果怎么樣呢?”
裴慕音搖搖頭:“我通過了前面的所有面試,但因為遲到……我錯過了最后一輪的終極面試�!�
書舒:“!”
女兒去了最后一輪面試。
也就是說,她那一趟京市之行并沒有撲空,只是和女兒錯過了。
“姐姐,怎么忽然問這個?”
“沒�!�
書舒拉了拉毛毯,讓毛毯包裹住自己和女兒兩個人,彎了彎眼尾,道:“就是覺得,很感謝上天,讓我和慕音特別有緣分�!�
讓我沒有錯過你第二次。
聞言,裴慕音羞澀地笑了笑,忍不住也回抱住書舒,嗅著書舒身上類似于鮮橙的清新淺淡的味道。
“我也是~”
換做之前的裴慕音提起柏林蘇樂團(tuán)是會失落的,但如今,她想起只覺得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她不會再輕易難過,因為現(xiàn)在的她擁有了好多好多幸福。
書舒滿足地抱著女兒繼續(xù)看電影。
這時。
手邊的手機(jī)亮起屏幕,她從毛毯中空出只手,點開屏幕。
火雞仔寶寶:「ma!你!又!騙!小!孩!兒!」
從這七個感嘆號中能感受到來自兒子的抗議,憤怒,崩潰。
書舒挑眉。
猜測是樓上的父子局進(jìn)行得差不多了。
電影結(jié)束。
書舒和女兒從音影室出來,準(zhǔn)備回房間睡覺,然后碰見了同樣要上樓的裴渡。
住的房間都挨在一排。
裴慕音主動說:“爸爸了�!�
裴渡站在房間門口,借著身高優(yōu)勢,看向女兒的同時,目光也能自然滑向女兒旁邊的書舒,男人深色的瞳仁里漾著淡淡的很鮮少見的笑意,聲音低磁:“�!�
書舒:“?”
笑什么,這么開心。
兒子喊他爸了?
第146章
老裴
(1)
書舒以為兒子在得知“真相”之后起碼得別扭個一段時間。
然而——
“老裴,過來幫我撈下魚唄。”
別墅前院,書令晨蹲在淺池旁邊,昂起脖子,十分自然張口喊屋里的裴渡,后者原本在廚房進(jìn)行做完早餐后的收尾工作,聞言,身上穿著那件粉白格子圍裙就出來了。
走到客廳時才想起,于是邊走手邊往腰后去解繩子。
門外的書令晨催促:“老裴你人呢,來了沒?”
“稍等�!�
裴渡應(yīng)完,將圍裙掛在了置物架上,期間與書舒對視上,面龐冷清的男人腳步微頓半秒,彎了下唇,眸底有和煦的情緒。
書舒:“……?”
她剛聽見書令晨喊裴渡什么。
老、裴。
昨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
旁邊的裴慕音有些驚訝:“感覺爸爸和哥相處得很不錯欸�!�
女孩子捧著臉頰,撐在沙發(fā)軟軟的靠背上,眨巴眨巴眼看向院子里,爸爸在池子另一邊蹲下用小抄網(wǎng)替哥擋住出水口中要溜出去的魚。
這幅畫面裴慕音覺得格外養(yǎng)眼,她并不吃味,反而樂于見得爸爸和哥的關(guān)系好。
書舒也在看。
原來這人一副“都在我計劃內(nèi)”的模樣是這種意思。
大概在攤牌前他就思慮好了,主打一個對兒子循序漸進(jìn),溫水煮青蛙,潤物細(xì)無聲,一通招式下來,等到正式攤牌,引起兒子驚嚇必不可免,可除了驚訝以外,卻不會有反感。
不反感就是產(chǎn)生好感的第一步。
然后。
人販子變老裴了。
并且裴渡看上去還挺受用這個稱呼的。
門外。
書令晨指著那條為了爭奪食物趕咬同類的鯉魚吐槽道:“老裴,我跟你說這個魚它——”
裴渡:“霸道的魚。”
書令晨眼睛亮了下:“欸你也這么覺得�。俊�
裴渡斂眉:“應(yīng)該把它關(guān)起來,讓它看著別的魚吃?”
“喲!”少年看向裴渡的眼神立馬就不一樣了:“老裴咱倆想法上還挺有默契的啊�!�
原來血緣之間果真會有心意相通的神奇之處嗎。
書令晨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無形之中對于接受和裴渡是父子關(guān)系又進(jìn)了小小的一步。
聽見兩人對白的書舒:“……”
好一個開卷考試。
噯等等。
所以書令晨沒喊裴渡喊爸,那裴渡從昨晚開始到現(xiàn)在到底是在開心什么,一早上整個人看上去一副好心情蕩漾的模樣。
一直,在笑。
他平常根本不這樣。
…
裴渡這幾日的清閑并不算休假,算是在百忙之中靠連軸轉(zhuǎn)擠壓出來的空閑時間。
盡管是這樣也不能完全將工作脫手。
午飯過后。
書舒和裴慕音還有書令晨照例去午睡一會兒,而裴渡還有線上會議要開。
裴渡在客廳把中央空調(diào)的溫度調(diào)到休息模式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整棟別墅都靜下來,仿佛跟著別墅主人一樣安然入睡。
書桌上。
裴渡的筆記本電腦中傳來冗長枯燥的匯報聲。
大概一個半小時。
他聽到隔壁響起細(xì)微的動靜,應(yīng)該是他們午睡醒了。
裴渡戴著一只耳機(jī),手指果斷在操控版上滑動調(diào)低音量,不自覺側(cè)過頭去聽外面的聲音。
他先是聽到了書舒的聲音。
音音在提議,早上做的甜水這時候應(yīng)該凍好了,可以去吃了。
接著是女兒。
女兒是個美食愛好者,她在嘴饞的問:“之前聽哥說起過姐姐做的板栗南瓜糕特別特別好吃,嘿嘿……”
這個嘿嘿的意思簡單明了——想吃,想要姐姐做。
沒有任何意外,音音溫聲答應(yīng)了。
裴渡想象著女兒是何種歡快的模樣,邊下樓邊說道:“我去聯(lián)系別墅管家送食材過來~~”
然后是兒子。
他是最后一個起來的人,隨手帶上房門,困倦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裴渡聽著他脫鞋踩在地板上那種窸窸窣窣的摩擦聲,也順著樓梯口往下去了。
三個人都在樓下。
…
線上會議結(jié)束后已經(jīng)又是兩個小時之后的事情。
裴渡合上筆電,走出房門。
聞到空氣中有種奶油混合著板栗的淡淡的香味。
樓下客廳。
裴慕音聽見動靜,仰頭問道:“爸爸你忙完工作啦?”
裴渡本想應(yīng)女兒一句,等視線越過欄桿往下,就看到女兒被貼滿便利條的臉。
“……”
玩了幾天水打了兩天球今天不想外出,書舒就在和倆崽玩撲克牌。
潛烏龜。
即五十四張牌,三人按順序均分,若摸到對子打出就能往對手臉上貼便利貼,若沒有摸中則反之。
這玩意兒前期怎么著都能摸到幾對,后期就純靠打心理戰(zhàn),剩余最后一張狗屎牌的人要被兩家各貼十張便利條。
書令晨和裴慕音被書舒騙慘了。
不管是女兒和兒子,書舒都一碗水端平,但凡拿到狗屎牌,她都能騙到倆崽把它從自己手里抽走,以至于玩到現(xiàn)在兩人看牌都得空出一只手去巴拉眼睛了。
就跟便利條上長了張臉?biāo)频�,光線再暗點,還怪滲人。
“……”
裴渡眸光微頓,目光落向書舒——
因為給對家貼條的同時可以扯下自己臉上相同數(shù)量的便利條,音音臉上干干凈凈的,與旁邊兩個崽形成鮮明對比,她時不時還側(cè)過臉在偷笑。
“禮貌嗎?”
書令晨聲音幽怨,他注意到樓梯上的裴渡,眼尖兒的捕捉到裴渡眼底也有笑意閃過。
“?”
“別笑了,老裴你有本事也來玩玩試試啊�!�
裴渡聲音低淡問道:“我也可以加入嗎?”
書令晨巴不得加個人來分擔(dān)火力,他媽可精了:“你來啊。”
裴慕音乖巧點頭:“可以可以�!�
裴渡視線落在書舒身上,明明已經(jīng)通過兩票,但眼神仍舊帶著征求意味的看向書舒。
“……”書舒:“嗯�!�
裴渡才走過來。
書令晨屁股往旁邊挪給裴渡讓開個位置。
重新洗牌。
四人分牌到手的牌自然就變少了,幾對對子打完,局勢提前進(jìn)入白熱化
其實真不怪書舒,倆崽中最好看透的人就是書令晨了,他什么都寫在臉上。
這不。
他從書舒手中抽到狗屎牌,瞳孔立馬擴(kuò)大。
(???;)
一副完了完了的樣子。
(2)
方才裴渡還沒有下樓時,書舒調(diào)侃兒子:“書令晨版明牌器�!�
也名不虛傳。
這下誰都知道狗屎牌在誰的手里了。
書令晨內(nèi)心哀嚎,尋思這把烏龜又是他,就在這崩潰之時,裴渡伸手,把狗屎牌抽走了。
“……”
少年因郁悶而暗下去的眸光瞬間如同煙花綻放般又一簇一簇亮起,看向裴渡的眼神中寫著一句話:
“老裴,你太夠意思了!”
裴渡抿下唇角,回以一個收到的淺笑。
旁邊書舒仿佛都能在空中看到兒子頭頂不斷冒出好感度upup的金色特效。
關(guān)于兒子。
道阻且長在裴渡這里好像不太存在,因為,他已經(jīng)快高山登頂了。
傻狍子大概率是招架不住的。
果然,接下來。
裴渡也沒打算將狗屎牌騙出去,就這么攥在手里,最后自然而然要被其余三人貼便利條。
書令晨直接貼出了“心疼”的意味,就那種裴渡被貼都是為了他,是替他扛下了所有的感覺,所以他專門精心挑選了幾個不會對裴渡有任何影響的地方。
輪到裴慕音,她還是第一次跟爸爸玩撲克牌,覺得很新奇,歡歡喜喜地貼了。
最后是書舒。
四個人圍坐在茶幾前的羊毛地毯上。
裴渡挪動位置,拉近了與書舒之間的距離,這舉動很自然而然。
畢竟,他是要被書舒貼的。
恰好書舒手邊的便利條本空了,她要去拿,裴渡伸手,掌心躺著本新的,遞給書舒。
書舒看了裴渡一眼,接過。
裴渡盤腿,算是與書舒面對面坐著,男人穿著簡約的居家服,坐下也不掩身高體長,垂下干凈的眼皮,一副主動認(rèn)罰的模樣。
“……”
書舒隨手扯下第一張便利貼,正要貼時,裴渡疏密的長睫微動,隱藏在下的一雙瞳仁顯現(xiàn)。
兩人對視上。
因為女兒和兒子各十張的便利條將裴渡的臉都給擋住了,除了正對面的書舒本人,旁邊的人不會發(fā)現(xiàn)裴渡在注視著書舒。
就這么明晃晃的。
誰說桃花眼才能招人。
書舒動作一頓,毫不猶豫往裴渡眉毛上一左一右貼了兩張。
擋住他的視線,讓他不能再看。
然后,書舒就聽到了男人微不可察接近于氣音的輕笑。
“……”
剩下八張,書舒面無表情加快速度貼完。
…
書令晨也知道自己是明牌器了,在接著又玩了幾把潛烏龜后選擇罷工。
“我們不要玩這個了,換個別的吧�!�
書舒挑眉:“你想玩什么?”
書舒以為書令晨會提議撲克牌別的玩法兒,就看見少年眼珠子轉(zhuǎn)悠了兩圈,然后興沖沖地宣布:“我們來玩——躲貓貓吧!”
其余三人:“……”
書舒提問:“火雞仔寶寶今年幾歲?”
“十七啊�!睍畛坎挥X有它,甚至賣起可憐來:“怎么了,十七就不能玩躲貓貓嗎,我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家人玩一次躲貓貓,這點指甲蓋大小的心愿都不能夠被實現(xiàn)嗎?”
書舒:“哦,兩個小時前你才說你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一口氣吃下三塊板栗南瓜糕,我給你做了四塊�!�
書令晨耍賴道:“對呀,這個實現(xiàn)以后,我的愿望就變成躲貓貓了啊�!�
“……”竟無言反駁。
“姐姐,我們陪哥玩吧�!�
裴慕音出聲,她是被那個“家人”的詞給打動了,哥好自然的就說出了那句話。
有妹妹游說,書令晨立馬看向裴渡:“老裴,你的意見呢?”
嘴上雖禮貌過問,但少年眼底是暗示——你拒絕,我就扣分!
<(`^′)>
裴渡說可以。
書令晨一錘定音:“OK!那就這么說定了,石頭剪刀布,誰輸了誰先找!”
行吧。
一分鐘后。
書令晨欲哭無淚的成為了先找的那個人,打牌打不過就算了,石頭剪刀布也完敗。
“我數(shù)五十個數(shù)�!�
說完,他就在大門口面壁開始倒數(sh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