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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但如果不是奪舍的話,難道是……方黎神色微沉,那種可能性未免太小,過于巧合。

    也許并不是厭睢的師兄。

    幻境里的也不都是真的,雖然一部分由厭睢的記憶構(gòu)成,但一部分卻是對方制造的假象,從師兄救他卻沒死開始,便和現(xiàn)實產(chǎn)生了偏差。

    不過不管對方是誰,至少現(xiàn)在對方的目的自己知道了,對方就是沖著黑玉符來的,看來這圣尊至寶掀起的風(fēng)雨,還未曾停歇啊……

    重萬山已經(jīng)死了。

    當(dāng)初自己只顧著完成劇情下班,并無意將此事追根究底,重萬山身邊很有可能有漏網(wǎng)之魚,知道這件事。

    扶風(fēng)派雖然十九年前就被滅門了,但到底是不是每個人都死了,自己也并不確定。

    二者都有可能。

    不過既然知道了對方的目的,自己就不算完全在暗,完全可以利用這一點,設(shè)計對方……

    方黎若有所思。

    他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對了,謝懷呢?

    方黎環(huán)視四顧,自己似乎在一個客棧中,是謝懷帶他回來的吧。

    當(dāng)時幸好有謝懷在身邊,對方才只敢暗中試探,否則自己如今修為還未曾恢復(fù),那人也可能直接對自己出手,謝懷可又幫了自己一回。

    他正要出去尋找,就看到門被推開。

    謝懷一身白衣走進來,黑眸幽深,淡淡的看著他。

    雖謝懷看似和往常沒什么區(qū)別,但方黎被他那雙黑眸一看,驀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本能的覺得有點不對勁……

    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謝懷落在眼前青年的身上,對上他似有些忐忑的視線,慢慢揚起唇角,露出一抹笑容,道:“你醒了�!�

    方黎怔了怔,點點頭。

    謝懷走到他的跟前,手中浮現(xiàn)一個透明的水晶盒,水晶盒中正是那枚靈神丹,他淡淡開口:“我答應(yīng)的事素來說到做到,既答應(yīng)你父親要治好你的病,就一定會治好,你服下這枚靈神丹,自然就可以痊愈了�!�

    方黎:“……”

    治什么病呢?

    你我都心知肚明,自己根本沒病。

    謝懷這是沒有耐心了,要戳穿自己了?方黎一時心情復(fù)雜,他還沒有想好如何面對謝懷,謝懷之前也一直不曾逼過自己,陪自己裝傻,現(xiàn)在為何突然……

    眼看方黎還在踟躕,謝懷微微一笑,打開水晶盒,放在了方黎的面前。

    方黎不想吃,他根本不需要這枚靈神丹。

    謝懷的眼神深處浮現(xiàn)譏誚之色,忽的一指點在方黎的肩上,方黎頓時被定住了,謝懷慢條斯理的拿出靈丹,指尖一彈就送入了方黎的口中。

    方黎被迫吃了下去,眼中神色焦急。

    神丹一進入體-內(nèi),就如同一片汪洋之海撲面而來,將他的神魂包圍著,溫柔的力量滋養(yǎng)強化著神魂,原本就有分神期的神魂,牢固程度更上一個臺階,恍惚之前,他觸摸到了前所未有之境……仿佛只要在往前踏一步,就可以突破煉虛之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終于。

    方黎霍然睜開雙眼,眼眸中流光一掠而過。

    他復(fù)雜的看了謝懷一眼。

    謝懷已經(jīng)沒有耐心了,事已至此……

    就在剛才消化神丹之時,方黎已是徹底想清楚了,雖然他并不討厭謝懷,甚至在意謝懷,把他當(dāng)成朋友,但是……

    不能繼續(xù)這樣不清不楚的耽擱下去了。

    他可以為謝懷做任何事,即便給出這條命都在所不惜,也會回報謝懷為他做的一切,唯獨那件事……

    他做不到。

    方黎不想舍棄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不想做回魔尊,更不能接受謝懷的心意。

    那么就趁此分別吧,做個萍水相逢陌路人。

    想到這里心口似乎悶痛一下,但長痛不如短痛,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亂。

    他現(xiàn)在只是方家少爺。

    不是其他任何人。

    方黎深吸一口氣,起身對謝懷行了一禮,緩緩開口:“玉儀君大恩無以為報,我……”

    他正要說做牛做馬,出生入死的時候……

    謝懷忽的低低笑了。

    他抬手挑起方黎的下巴,語調(diào)低啞,隱帶一絲戲謔:“那就以身相許好了�!�

    方黎:?

    只有這一點絕對不行!

    他正要開口拒絕,謝懷卻一指摁在他的唇上,封住了他接下來的話語,黑眸是晦暗不明之色,似有譏誚:“你我既是夙世姻緣,這輩子,下輩子,都要糾纏在一起,生生世世不分離……”

    謝懷一推,就將方黎推的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床-上,他屈膝在方黎的身側(cè),整個人籠罩過來,望著焦急不已的青年,眸底黑色卻似更深了些。

    既然這個人從未愛過他,就連對他的所有好,都只是因為另一個人,他這樣的戲弄自己,踐踏自己的心意,如今還想著要逃離自己……

    這樣的人,不值得他一片真心,何必還要留在身邊。

    他的理智告訴他,要么干脆殺了這個詭計多端的魔頭,要么就放手。

    謝懷的指尖輕輕摩挲在方黎的頸側(cè),眸底神色幽暗,現(xiàn)在正是魔頭虛弱的時候,殺他不費吹灰之力……可是,他不想殺死這個人,因為那實在是太便宜他了,但就這樣放他走?又委實心有不甘。

    人這一生,若能時時刻刻都保持理智,那便不是一個人,而是神了。

    而自己終究只是一個人。

    也會不甘、會痛苦,會明知這一切是飲鴆止渴,自甘墮落,卻還是任由自己墜落下去……

    他這一生除了愛上這個魔頭,未曾做過任何一件有違道義的事情,他將除魔衛(wèi)道、守衛(wèi)蒼生視為己任,愛護同門,憐憫弱者,時刻牢記自己作為一個正道表率,應(yīng)該做的事情。

    他被太多的條條框框束縛著,即便就連愛一個人,也小心翼翼,不肯委屈傷害了他絲毫。

    可是這個人呢?

    有半分對他的真心嗎?

    當(dāng)初是你將我拉下來的。

    現(xiàn)在想要干干凈凈抽身離開,哪有這么好的事情呢?

    誰規(guī)定他就定要做個完美無瑕的圣人,即便被欺騙,被愚弄,被傷害,也要大度的放對方自-由,成全這個一再踐踏他真心的人呢?

    這一刻,再也不想壓抑心中的情感,不想讓理智道德束縛自己,不想讓自己活的那么痛苦……

    即便要沉淪地獄,也要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才對啊……

    方黎對上謝懷幽暗的雙眼,微微發(fā)顫,潛意識告訴他有什么不對,但是他想不出來為什么?分明之前,謝懷都還好好的啊。

    謝懷這種理智冷靜至極的人,即便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死,即便發(fā)現(xiàn)自己騙了他,也都沒有做過任何過分的事,最多也只是假裝威脅幾句……

    他永遠(yuǎn)是溫柔沉靜的,讓你可以放肆面對。

    可是現(xiàn)在的謝懷。

    仿佛任何事都可以做出來……

    方黎嘴唇抖了下,強烈的不妙讓他驀地彈起來,就要往外沖,結(jié)果被謝懷一把摟在懷里。

    謝懷的唇幾乎貼著他的耳-垂,戲謔一笑:“你要去哪里?”

    方黎勉強訕笑一聲:“我,我……”

    謝懷語氣意味深長,低啞而緩慢:“我們現(xiàn)在就回山,等舉辦了結(jié)契儀式,你就是我的道侶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雙-修了,嗯?”

    方黎頓時就炸毛了。

    雙-修!

    他咬著牙道:“你,你之前說不會同我雙-修!”

    謝懷聞言笑了。

    他深深凝視這方黎側(cè)顏,語氣輕飄飄的,帶著一絲漫不經(jīng)心的隨意:“那句話,騙你的�!�

    方黎驀地睜大眼睛。

    不敢置信。

    謝懷竟然會這樣無所謂的說騙你的!

    謝懷可是從來不騙人的�。�

    他正直到假話都不會說一句!

    謝懷指尖掠過方黎的脖頸,凝視著他的雙眼,唇角掛著譏誚的笑意,怎么,有這么意外嗎?

    你一次又一次騙我。

    說過的假話多的自己都記不清了,為何就這般篤定,我永遠(yuǎn)都不會騙你呢?

    方黎深吸一口氣,斬釘截鐵的道:“我不能同你結(jié)為道侶!”

    這會兒也沒必要裝糊涂了。

    他這樣不清不楚的和謝懷結(jié)為道侶,才是不負(fù)責(zé)的行為,讓謝懷誤會是自己不對,但既然是錯誤就要中止,而不是一錯再錯……

    謝懷抱著方黎的手驀地收緊。

    是啊。

    你當(dāng)然不會愿意和我結(jié)為道侶。

    因為你心中唯有那一人。

    一個替代品又怎可以和他相比呢?

    就連被我碰一下……

    都會覺得厭惡吧?

    你可以對我做任何過分的事,卻不愿被我靠近分毫。

    你覺得我可以一直不變,任由你當(dāng)做一個幻影,供你尋求慰藉……卻從未在意過,我想要的是什么……

    那我又為何要處處小心翼翼的,顧忌著你呢?

    謝懷眼神譏誚而冰冷。

    方黎試圖逃離,卻被謝懷死死的按住,男人的手如同燒紅的烙鐵,讓他根本無從反抗,方黎眼前一陣旋轉(zhuǎn),就被謝懷摁在了下方。

    男人的指尖輕輕一挑,就勾開了他的腰帶,他低下頭,灼熱呼吸落在他的脖頸處,落下輕輕一吻……

    他聲音似是深淵地底傳來,悠然輕慢:“不愿意結(jié)為道侶也沒關(guān)系……”

    方黎怔怔看著謝懷。

    謝懷的唇角微微揚起,語調(diào)曖-昧又旖-旎,帶著若有似無的情意:“不是道侶也可雙-修,擇日不如撞日,我看現(xiàn)在就正好。”

    ===提親(既然騙了我那就騙到底...)===

    方黎的手腕被捏的生疼,

    男人的吻一個個落在他的頸側(cè),動作沉穩(wěn)有力不容反抗……方黎抬腳就要踢,卻被男人輕而易舉的制住。

    對方的氣息危險且充滿侵略性,

    似還有孤注一擲的決絕瘋狂。

    這一刻方黎毫不懷疑。

    謝懷是想要做下去的。

    謝懷瘋了。

    方黎傻眼了。

    別說他現(xiàn)在還沒有開始修煉了,就是修煉了也打不過謝懷啊。

    九年前也就罷了,

    九年后……靈仙界還有誰是謝懷對手?他簡直是武力值bug好嗎!

    強者正因為可以約束自己,

    才能夠令人安心,

    但謝懷卻正在失去控制……

    方黎終于有些慌了,他眼珠子一轉(zhuǎn),驀地開口:“我愿意和你結(jié)為道侶!”

    男人動作微微一頓,

    抬眸看他,那雙黑眸危險而深沉,如無底深淵。

    里而盡是他未曾見過的陌生。

    方黎深吸一口氣,腦筋轉(zhuǎn)的飛快,

    道:“但結(jié)為道侶這般大事,自然不能隨隨便便的……至,

    至少也要讓我爹娘知道!”

    沒錯,

    他終于想到拖延的辦法了。

    他現(xiàn)在也是有家的人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古代總要講究點禮法的吧,

    難道不應(yīng)該先說個親?再談一談結(jié)婚的日子,

    商量一下婚期和怎么辦,至少幾個月就過去了吧?

    這會兒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穩(wěn)住謝懷再說!

    不然自己就要清白不保了!

    謝懷視線落在方黎的臉上,

    沒有放過他眼底的慌亂,

    指尖慢悠悠的,撫著青年的脖頸……

    手下之人雖強裝鎮(zhèn)定,

    但身軀卻微微顫-抖,昭示著他的不安。

    方黎緊張的呼吸都屏住了,努力露出誠懇之色,輕咳一聲道:“玉、玉儀君身為天下第一人,和人結(jié)為道侶這樣的大事,不按照禮法操辦豈不是落人口舌……”

    言下之意你快冷靜下來,你可是天下第一正人君子啊!

    婚前-性-行為不合適吧?

    謝懷卻依舊冷冷看著他,唇角是譏誚戲謔之意。

    這人素來詭計多端,此言顯然并非真心,不過是緩兵之計而已,但是……

    方黎心中焦急不已,即便是剛重逢的時候,謝懷雖看似變了不少,但自己依舊篤定謝懷本性不變,和他相處是可以讓人安心的,可現(xiàn)在的謝懷……讓方黎覺得他什么都做得出來。

    難道因為自己遲遲不肯回復(fù),終于把謝懷逼急了?

    方黎忐忑不已,就在他越發(fā)不安之時,謝懷卻忽的松開了手,輕輕一拉將他摟入懷中,語調(diào)低沉帶笑,一字字落在他的耳邊:“既然你同意了,自然證明與我兩情相悅,若讓我發(fā)現(xiàn)你又騙了我……”

    方黎心中苦,訕笑不語。

    這會兒半句話不敢多說,誰讓他是個慣騙呢?謝懷不信他也正常。

    情債難償,情債難償�。�

    ………………

    花林鎮(zhèn)。

    方家最近可是春風(fēng)得意啊!

    誰都知道方家走了大運,傻兒子稀里糊涂走丟了,結(jié)果不但沒出事,還遇到了傳說中的玉儀君,玉儀君心善慈悲,將那傻兒帶回山治療去了,還給了方家一個庇護承諾。

    方家必死無疑的傻兒不但得了條生路,還讓方家得了天下第一人的庇佑,這可是許多人一輩子求不得的仙緣啊!

    天上掉餡餅都不是這樣掉的!誰聽了不得說一句羨慕?

    方明遠(yuǎn)最近走在路上都會傻笑。

    黎兒也去了也有一個多月了,不知道病治的怎么樣了?不過玉儀君說了即便治不好瘋病,至少也能保他長命百歲!

    方明遠(yuǎn)對玉儀君的話自是深信不疑,日日期盼兒子回來,做夢都是兒子病好了,就算是個傻子又如何?方家又不是養(yǎng)不起他,能長命百歲就足夠了!

    方明遠(yuǎn)提著鳥籠從街上路過,街坊鄰居都和他打著招呼。

    賣酒的老劉說:“方老爺你運氣可真的好啊,有玉儀君親自出手,方大少爺必定能治好��!那孩子一看就是個有福的!”

    方明遠(yuǎn)最喜歡聽這樣的話,瞇起眼睛笑:“借你吉言,借你吉言�!�

    接著又遇到了客棧的老張:“方老爺,玉儀君他長什么模樣啊,真和傳說中一樣好看嗎?我這輩子還沒見過神仙長什么樣呢!”

    方明遠(yuǎn)一臉的敬仰崇拜之色:“傳言都不足以形容玉儀君天人之姿,我等看了都自慚形愧啊!”

    賣菜的顧嫂子笑道:“方老爺,活神仙都眷顧你,一定是你上輩子積了德啊�!�

    方明遠(yuǎn)一本正經(jīng)道:“我這輩子也一樣在積德啊,昨日才去廟里送了香火錢。”

    方明遠(yuǎn)就這樣在鎮(zhèn)子上一路走來,人人都要同他寒暄兩句,三句話不離玉儀君和他兒子。

    方明遠(yuǎn)樂呵呵的和鄰居們說話,心道若不是黎兒去了不久,他都恨不得現(xiàn)在就去看望,但若是自己去的太早,會不會顯得不信任玉儀君?人家神仙樣的人,肯定不喜被打擾。

    罷了,還是等過些時日再帶著妻子女兒上山探望吧!

    魯弘道從外而回來,一眼就看到了方明遠(yuǎn),笑聲洪亮道:“老方��!”

    方明遠(yuǎn)瞇著眼睛看著他。

    雖然當(dāng)初魯弘道帶著兒子冒險,讓他十分不悅,但也因禍得福,引得玉儀君來為兒子治病,這家伙最近得意的很,倒是還以功臣自居了……

    魯弘道笑呵呵拍拍方明遠(yuǎn)的肩,抖抖絡(luò)腮胡,笑道:“老方啊,什么時候去浮丘山看小黎��?我親自護送你去!”

    方明遠(yuǎn)白了他一眼,道:“急什么�!�

    魯弘道搓搓手,說:“不急不急�!�

    雖然他很想和玉儀君搭上關(guān)系,但這事兒確實也是急不得嘛!

    方明遠(yuǎn)在街上轉(zhuǎn)了一圈,視察了自己的鋪子,拎著鳥籠往回家走。

    還沒到家門口,就看到一仆從伸長脖子守著他,看到他來了,立刻小跑著過來道:“老爺你可回來了!玉儀君帶著少爺回家了!”

    啪嗒。

    鳥籠落在了地上,心愛的鸚鵡嚇的呱呱的叫,方明遠(yuǎn)一哆嗦:“你說什么?”

    仆從又說了一遍:“玉儀君帶著少爺回來啦!”

    方明遠(yuǎn)連地上的鳥兒都顧不上了,提氣就往家里跑。

    大廳中妻子辛蕊雁已候在那,女兒方瓊怡也在,屋中還有方黎和謝懷。

    謝懷一襲白衣靜靜站在那,如同初來時一樣,清冷如仙的容顏上,神色淡漠。

    但兒子變化可就大了!

    俊俏青年安靜溫和站在那,眼神靈動舉止有度,看到他來了,露出一個淺淺笑容,喊了聲:“爹。”

    這、這、這是連瘋病也治好了啊!

    方明遠(yuǎn)頓時眼眶就紅了,激動的手腳發(fā)抖。

    妻子和女兒顯然已經(jīng)激動過了,這會兒倒是顯得比較正常。

    方明遠(yuǎn)激動不已,但玉儀君還在呢,怎能在恩人而前失儀呢?

    方明遠(yuǎn)頓時就要跪:“玉儀君妙手回春,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話未說完,就被謝懷親手扶了起來。

    謝懷淡淡看著他,唇角微揚,語調(diào)清冷:“方老爺不必客氣。”

    方明遠(yuǎn)心道玉儀君真是神仙一樣的人物,對自己一個凡人都這么沒架子,滿腦子都是該怎么報答玉儀唯獨方黎眼神擔(dān)憂。

    這就激動成這個樣子,他怕待會兒謝懷開口,他爹娘和妹妹承受不住啊……人家可不是白白治病的,這是來找你要報酬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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