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這才將副駕駛上的禮盒抱起來,推開門下車。
關(guān)了車門后,他眼神一掃,隱約在不遠(yuǎn)處,
看見了一輛黑色的車。
M家的限量版……咦?阿承前段時間為了慶祝什么事新提了一輛車,是不是就是這一款?
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北門的這個停車場雖然燈光不差,但視野跟白天的還是不能比�;魡⒛暌仓皇沁@么一掃,并沒有往心里去。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接下來的事上了。
霍啟年沿著小道走向第3單元。
A大花苑北區(qū)的綠化做得很好。小區(qū)遍植常綠的灌木和高大的喬木,里面就包括桂樹。
十月底的這個時節(jié),正是桂花盛開的時候。人走在小區(qū)里,即便看不見桂花的影子,也覺得花香清遠(yuǎn),沁人心脾。
遠(yuǎn)遠(yuǎn)的已經(jīng)能看見第3單元門口那兩排高大而茂盛的香樟樹了。它們在夜色里站成了一團團高大的影子,看起來顯得有幾分猙獰。
霍啟年卻看得很親切,腳步不由得加快了。
轉(zhuǎn)過彎,即將拐入第3單元門口的主干道時,霍啟年的腳步忽然一頓。
單元門口有人。
看清了人后,霍啟年臉上的表情逐漸消失,甚至顯出一種料峭的凜冽來。
**
蘇允白抱著一個禮盒,將季承送到單元門口,神情頗為不好意思。
季承是來給她送生日禮物的。他禮數(shù)這樣足,可她卻沒有正經(jīng)邀請人過來,還讓人趕上了現(xiàn)場……太失禮了!
蘇允白再次試著挽留他:“你留下來一起吃頓飯吧?易安和世緣你也都認(rèn)識,瑾之你更是熟悉……”
季承笑著擺擺手,“不用了。我在這里,你們都不自在。”
蘇允白更不好意思了,不由得解釋道:“我其實沒想正經(jīng)過生日的,就是正好趕上周末,我們幾個找個借口聚餐而已……
“要不然,改天我再請你吃飯吧?”
季承看著蘇允白,輕聲一嘆:“允白,你跟我這樣客氣,倒讓我有點不安了。”
蘇允白一愣。
季承道:“我送你的禮物其實并不貴重,就是一點心意罷了。你打開看看?”
他指了指蘇允白手里的禮盒。
蘇允白有些猶豫。
當(dāng)著人的面開禮物這種事,她只在她那群好朋友們面前做過。
但既然季承堅持……
蘇允白將禮盒半包在懷里,預(yù)備打開。
“我來吧�!奔境许樖纸舆^禮盒,雙手抱住,示意蘇允白打開。
蘇允白拆了禮盒頂部的緞帶,將盒子打開,露出了里面更小的一個盒子,以及它旁邊的一支糖畫。
蘇允白怔住了。
她完全沒注意到那包裝十分精致的小盒子,眼神只落在那支凹著鳳凰造型的糖畫上,好半晌挪不開眼睛。
蘇允白小的時候,C城的經(jīng)濟沒起來,財政緊張到一度連老師的工資都拖欠著。也是因此,她們祖孫倆很是過了一段苦日子。
那時候蛋糕店剛興起,價格十分美麗。蘇允白自小懂事,過生日時,從來不敢要求要買蛋糕,連路過蛋糕店時都會下意識加快腳步,就怕蘇外婆為難。
蘇外婆心疼蘇允白。她給不起蘇允白一個昂貴的蛋糕,但卻在別的方面花了心思。
C城的特色之一就是糖畫。蘇外婆在C城生活多年,很是認(rèn)識了一些老C城人。蘇允白生日時,她特地騎自行車趕了個早,到城外的一戶老手藝人那里,定制了一個大大的鳳凰造型糖畫送給蘇允白。
她說蘇允白是她的小鳳凰,早晚有一天會飛出C城這個小地方,到更寬廣的舞臺去。
小蘇允白喜歡得不得了,抱著糖畫好半天沒舍得咬一口,連睡覺都偷偷抱著,結(jié)果反倒把糖畫捂融了,沾了滿被子滿身,連鳳凰造型都不成樣子了。
小蘇允白因此哭得不行。蘇外婆又是氣又是樂,到底沒舍得說她。
后來C城經(jīng)濟好起來,她們再也不至于買不起蛋糕了。但每年過生日,蘇外婆還是會特地送她一支糖畫。年年都是鳳凰造型,只不過年年都在細(xì)節(jié)上做了點改變。
蘇外婆對蘇允白的期待,她后來都實現(xiàn)了。她飛到了很廣的舞臺去,心里卻始終掛念著那個送給她鳳凰糖畫的人。
所以她又飛了回來,想待在老人身邊,伴她終老。
再后來,再也沒有能送她鳳凰糖畫的人了。
不僅是人沒了,連這門手藝本身,似乎也很少見了。
物非人也非。
她已經(jīng)學(xué)會不再期待了,可今天,她又見到了!
蘇允白抓住熟悉的鳳凰糖畫,嘴角露出個笑,眼里的淚卻一下子就滾下來了。
她別過頭去,用力地抹眼睛,可眼淚卻不聽話,不爭氣地總往外漫。
蘇允白啞聲開口,聲音都在發(fā)抖:“對不起,我就是……”
季承輕聲一嘆。
他將禮盒挪開,上前一步,握住蘇允白抓著糖畫的手,將人擁入懷里。
被陌生的氣息包圍,蘇允白本能地僵硬了一瞬。
季承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老師臨走前交待我多看顧你……以前你生日時總能收到的糖畫,我以后就代替老師送你,好不好?
“不要害怕,你一直不是孤身一個人�!�
說著,他放開蘇允白的手,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拍了拍。
===第110節(jié)===
這動作的關(guān)懷意味太濃,懷里的人果然慢慢軟了下來。
或者說,她沒空注意一些別的事了。
這瞬間,蘇允白滿腦子都是當(dāng)年那些溫暖的記憶,都是這些年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的遺憾……
失而復(fù)得的糖畫,再也不能見的故人。
蘇允白哭得不能自已,哭得微微發(fā)顫。
季承很克制地站直,并沒有收緊臂彎,只是將自己當(dāng)成一堵墻,還不時地用空著的那只手拍拍蘇允白的肩,連安撫都做得很紳士,很克制。
可同時,他的目光就跟有自我意識似的,越過燈光下的重重樹影,與拐角處的另一個人的目光對上了。
霍啟年站在暗處,幾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能讓自己不輕舉妄動。
他混身如墜冰窖,心里卻像是有一把火在燒,燒得他整個人的理智都在搖搖欲墜。
他控制不住地發(fā)抖,抖得連牙齒甚至都打顫了。那打顫的聲音太響,簡直像是要昭告天下一般。于是他本能地咬緊牙關(guān),咬得額間青筋直跳都不肯罷休。
季承做得太明顯了,霍啟年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都是男人,他當(dāng)然看得懂季承看蘇允白的眼神。
應(yīng)該說,他終于不在他面前掩飾了。
他的兄弟,正抱著他的老婆。
霍啟年的牙關(guān)咬得更緊了。
忍住!不能出去,不能挑破。
他很明顯是有賊心沒賊膽……你可別給他助攻了。
再說了,允白也不是那樣的人。
她哪知道那個狗東西的險惡用心。
你不能再做錯事了,不能把她越推越遠(yuǎn),更不能給季承任何可乘之機……
你得穩(wěn)住,得從容。
允白欣賞的是冷靜理智的頭腦,而不是熱血上頭只知道瞎?fàn)庯L(fēng)吃醋的人。
霍啟年,冷靜!冷靜!
冷靜你媽個頭!
霍啟年近乎是痛苦地閉上眼睛。
他承認(rèn)了,他嫉妒得簡直要發(fā)瘋!
他恨不能弄死此刻的季承!
而這個拋棄兄弟情誼、覬覦兄弟妻子的人,竟然還敢這樣明目張膽地看著他。
他有恃無恐,他自鳴得意。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霍啟年深深地喘氣,眼神一寸寸地冷了下來,在黑夜里透出狼一樣的光。
他強逼著自己不看蘇允白的背影,只盯住季承。
夜太黑,他們誰也看不清誰的神情。可兩人都知道,對方正在看著自己。
他們在夜色里靜靜對視著,像是兩只在獵場上狹路相逢的野獸,都警惕而戒備。似乎只要對方露出一點破綻,就能一躍而上,咬斷對方的喉嚨。
**
蘇允白珍而重之地抱著禮物盒子,跟季承揮手告別。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再也看不見了,季承這才轉(zhuǎn)過頭來。
霍啟年早已經(jīng)從拐角走了出來,就站在不遠(yuǎn)處,狠狠地盯住他。
63.
第
63
章
你既然不知珍惜,那就把……
還是季承先開口的:“你都看到了?”
雖然是問句,
但他說得平平,更像是描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霍啟年面無表情:“阿承,我拿你當(dāng)兄弟。我如果真的有什么地方得罪過你,
你盡管報復(fù)回來,我接著就是了。
“但是,
別那么下作,別選允白。”
季承臉上的表情也消失了。
他看著霍啟年,
緩緩道:“如果你得罪我的地方,
就是允白呢?”
霍啟年的眼神很冷,
“你在開什么玩笑?我認(rèn)識她五年了,
你跟她才見過幾面?哪兒來的淵源?”
季承神色諷刺,
“你跟我論這個?那你知不知道,我已經(jīng)認(rèn)識她十六年了。她讀初二的年紀(jì)我就認(rèn)識她了……你這區(qū)區(qū)五年,
也配跟我比?”
這個事,霍啟年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他的驚怒顯得很真實。
季承看著他,
“少一副被欺騙了的樣子。我沒特意瞞你,她更是從來沒想過隱瞞。啟年,
是你從來不管不問的。你怪得了誰?
“再說了,
就算不提過去的事,你是不是忘了我大學(xué)也是K大的。即便按校友算,我們都該認(rèn)識十三年了!”
霍啟年冷笑:“K大辦學(xué)至今,
出了多少屆校友了,
誰規(guī)定所有校友都要認(rèn)識?你們甚至不是同一屆!”
季承道:“你說得對,
所以我們早在大學(xué)之前就認(rèn)識了。你少這么一副表情,咱倆誰不知道誰,跟我裝有意思嗎?
“我說過了,這件事,
我一開始真沒想著瞞你,再后來,我倒是真不想讓你知道了。
“我發(fā)現(xiàn),不想讓你知道其實很容易。因為你根本就不愿意帶她出來!”
霍啟年像是被踩了痛腳:“那些地方,你讓我怎么帶她去?她是我老婆,不是那些夜店公主!”
“這話你別跟我說,你去跟允白解釋,看她聽不聽�!奔境袩o動于衷,“再說了,你的生活里除了應(yīng)酬和尋歡作樂之外,就沒有別的正經(jīng)場合了?
“啟年,別給自己找借口!你不過是一直看不見她而已。
“你看不見她,卻要怪別人眼神太利,這是什么道理?”
霍啟年深吸口氣,幾乎都能感受到自己胸腔里帶出來的熱氣。
他強逼著自己理出一條邏輯來:“所以,你一直說自己有喜歡的人……是假的?”
“不,是真的�!奔境欣湫σ宦暎澳悴环敛虏�,這個人是誰?”
霍啟年閉上眼,強壓住火氣,“那天真心話大冒險,你說高中時代曾經(jīng)暗戀過一個女生……”
他臉上掛著嘲諷的笑,“你跟她差三屆,她上學(xué)還那么早……季承,你那么早就心懷不軌……他媽就是個畜生!”
“你少給我扣帽子�!奔境姓f到這里,神情也冷了下來,“我一開始是真把她當(dāng)師妹的,她外婆是我的補習(xí)老師……
“我認(rèn)識她時,她才是個初中二年級的小女孩,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
===第111節(jié)===
“我真正動了心思,是她上了大學(xué)之后的事�!�
霍啟年冷笑一聲。
這些話他聽得分外刺耳,甚至生理性反胃,恨不能把季承那張臉揍得鼻青臉腫……可他還是近乎自虐一般地聽了下去。
季承繼續(xù)道:“她高中學(xué)物理競賽的,考得很好,被K大少年班提前錄取了,那時候她才十六歲。
“老師不放心她,總覺得她還是個小孩子,照顧不了自己。剛好我也在K大,老師就囑咐我多照看照看她。
“K大物理學(xué)院男多女少,她又長得好看,年紀(jì)還小,一進(jìn)來的分班考試還斷檔拿了第一……很快,她就有了個‘小師妹’的名號。
“軍訓(xùn)拉練,她耐不過班上男同學(xué)的請求,唱了首歌……從此,‘小師妹’的名號就響徹整個K大,招來了不知道多少狂蜂浪蝶�!�
霍啟年聽得心里又酸又苦。
蘇允白唱歌……他聽過的。
他能想象得出那種“殺傷力”。
季承沉浸在回憶里,神情還透著點懷念:“我怕她真讓人欺負(fù)了,只好一趟趟地跑她們宿舍,好讓那群蠢蠢欲動的男生都消停點�!�
霍啟年忍不住了,大開嘲諷:“結(jié)果你自己倒‘監(jiān)守自盜’了。季承,你老師讓你照顧人,你就是這么照顧的?!”
季承不理他,繼續(xù)道:“我知道自己的心思后,就想著,要不然我保個研好了,正好能跟她一起畢業(yè)。
“可她的規(guī)劃太明確了!她根本就沒有任何想談戀愛的心思。我剛明白自己的心思,她就忙著準(zhǔn)備出國。她要考托福,要考GRE……她太忙了!
“我決定等她。我也等得起。我知道她的性子,老師還在C城,她就算出去留學(xué),也只是留學(xué)而已,遲早會回來的。
“我等了她四年。她終于回國了,還是跟A大簽約!我終于要等來曙光了,結(jié)果……”季承看著霍啟年,臉上的懷念之色退了個干干凈凈,只剩冷凝,“霍啟年,不是我不拿你當(dāng)兄弟,是你根本就沒把我當(dāng)兄弟!”
季承深吸口氣,“還記得嗎?那年冬天,天氣很冷,我找你一起喝酒。我跟你說,我喜歡的人回國了,就在A大。我再過兩天就要去跟她表白了……我讓你幫我參謀參謀,我該怎么樣才不至于唐突了人……
“你還記得你當(dāng)時是怎么跟我說的嗎?”
霍啟年眼神微微動了下。
季承冷笑道:“想起來了?你給我傳授了一堆經(jīng)驗,祝我馬到成功。你說我趕在年末追到了人,趁著過年就可以見家長,搞不好明年就可以當(dāng)?shù)恕?br />
“你說你也要抓緊了,否則以后我孩子出生了,你這個當(dāng)干爹卻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我當(dāng)你是真心的!結(jié)果,轉(zhuǎn)頭來你就領(lǐng)了她到我面前,說這是你女朋友!”季承想起往事,聲音都有點抖,“霍啟年,你他媽就是這么當(dāng)兄弟的!”
“我不知道�!被魡⒛瓿谅暤�,“A大那么多人,我怎么知道你喜歡的人就是她?”
“呵,A大每年招的老師就那么多,女性就更少了。她這樣的年紀(jì),剛回國就來A大……我?guī)缀蹙桶褬?biāo)簽貼到她身上了,你他媽還跟我說你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看見一個女人就對著你的標(biāo)簽套一套?那我他媽成什么人了?再說了,那是你喜歡的人,我記那么清楚做什么?看準(zhǔn)了好伸手搶嗎?”他諷刺道,“你當(dāng)我是你?”
季承深吸口氣,咽下一連串到了嘴邊的臟話,冷聲道:“我等了她這么多年,從她還是個小姑娘就開始等,你讓我怎么甘心?!”
“早這么說不就得了?不甘心歸不甘心。是你自己心懷鬼胎,卻還想把過錯往我頭上扣!
“還凈給我說些‘當(dāng)年往事’,好像你季承多么冰清玉潔,多么情深意重……聽得我他媽都要吐了。
“你怎么就不想想,感情不分先來后到。你們認(rèn)識這么多年,要能成早成了�,F(xiàn)在不成,就是你們根本沒可能成。
“就這樣你都敢伸手!你他媽就是罔顧兄弟情誼……”
季承靜靜看著霍啟年,好半晌后,忽然失笑搖頭,“有時候我是真的挺羨慕你的。不論什么時候,你都能把所有事都當(dāng)作是一場談判,理直氣壯地歸咎于別人。
“我跟你不一樣。我再是覺得你不是東西,還是會覺得心里不安。一邊是兄弟,一邊是等了十多年的人,我不是從一開始就毫無壓力的。
“但你親手把我心里的壓力一點一點抹平了�!�
季承看著霍啟年,“你娶了她,卻又不肯好好待她,總是糟踐她的心意……
“你知道有那么一段時間,我是真的恨不能把你揍得生活不能自理……我是盼星星盼月亮,我甚至愿意做一些不那么道德的事,就為了能讓她清醒,從此離開你……”
霍啟年豁然色變。
不那么道德的事?
他咬牙切齒地看著季承,“所以,那些短信……你干的?”
霍啟年始終沒忘了當(dāng)日徐瑾之說過的事,他也一直在查,可毫無頭緒。
他從來沒有往季承身上想過!
季承面無表情:“是。我就是要讓她看清楚,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還記得你上次醉酒嗎?我特地送你回的蓮山!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當(dāng)時身上都是曲清音的香水味……
“她對你的心思,滿A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你還以為自己是看在好朋友的份上照顧她!
“呵!你既然這么愿意照顧她,我成全你!
“可我不知道你竟然能混賬到這個地步!
“你看見允白的第一反應(yīng)竟然是問她怎么在那里,你甚至認(rèn)不清自己的家……霍啟年,你就是這樣當(dāng)人丈夫的?!
“那時候我就知道,我一直沒有做錯。我不愿意傷害允白,可如果這樣能讓她清醒……長痛不如短痛!”
霍啟年抿住唇,眼底的痛色一閃而逝,卻還是強撐著不肯露出頹勢。
他即便再心存歉意,也不可能在季承面前表現(xiàn)出來。
——他不是東西,他季承又覺得自己能高尚到哪里去了?
“哦對了,你剛才問我高中暗戀女生的事……”季承臉上忽然帶上了快意的笑,“根本就沒有這回事!
“可我如果不這么說,‘冰清玉潔’、‘眼高于頂’如霍總,哪可能配合著玩那么幼稚的真心話大冒險呢?!
“我就是想再拍一次照片而已——正如之前的那幾次一樣。誰知道我運氣竟然那么好,她那天就在黃粱美夢會館……而你,你竟然真的因為曲清音而駁了她的面子……”
霍啟年再聽不下去了,以手握拳,猛地砸在季承的腹部,幾乎用了十成力,“季承,你他媽找死!”
季承硬生生挨了這一下,好半晌都沒能喘勻氣。
他勉強站直身,額上都有冷汗了,可整個人卻像是一下子卸下了什么重?fù)?dān)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