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打開車門下了車,
往蘇允白家的方向走去。
小半晌后,他站在蘇允白家門前,按響門鈴。
一下,
兩下。
門鈴的聲音響起又散去,
許久許久,
沒等來應有的回應。
霍啟年不信邪,繼續(xù)按。
小幾分鐘過去了,依然毫無動靜。
怎么回事?
人不在?
不可能啊,他明明都在停車場上看到她的車了。
霍啟年皺起眉,
又繼續(xù)按門鈴。
門鈴聲起起停停,不知疲倦一般,始終沒等來應等的人。
但霍啟年的運氣并沒有差到底。就在他等得不耐煩時,走廊另一頭的那戶人家開門了。
一對爺孫從門里走了出來。很明顯,當爺爺?shù)恼蛯O子去上學。
老爺子看了霍啟年一眼,有點警惕:“你是誰?”
霍啟年站直身,“老爺子您早上好,我找蘇老師。她人不在嗎?”
===第86節(jié)===
霍啟年若是正經(jīng)起來,其實還是挺唬人的,至少看上去不像個壞人。
老爺子看了他好半晌,道:“小蘇不在,昨天都快要到半夜了吧,她一個朋友來接她,應該是有什么事吧?她跟著她朋友走了�!�
“朋友?什么樣的朋友您老還記得嗎?長什么樣?”
老爺子仔細回想,“穿著打扮都挺新潮的一小姑娘,比小蘇高一點,長頭發(fā),卷發(fā),說話挺爽利……”
見霍啟年臉色難看,老爺子有點被唬住了,“難不成這小姑娘是壞人?不能啊,看上去不像��?”
“沒有,我在想別的事。”霍啟年勉強笑了笑,“我知道是誰了。謝謝您了老爺子,您忙您的,我直接去找她。”
霍啟年重新回到車里,神色郁郁。
最近真是諸事不順。昨晚他明明離開得那么晚,誰知道都將近午夜了,徐瑾之還能來找蘇允白!
她們哪兒來那么多事可以談?
現(xiàn)在好了,他該上哪兒去找徐瑾之?
找玨之?
霍啟年皺起眉遲疑半晌,到底還是撥通了徐玨之的電話。
十來分鐘后,霍啟年放下手機,深吸口氣,揉了揉眉心。
白費。
霍啟年起車,打開車載導航,輸入民政局的地址。
幸好他還有第二手準備。
**
蘇允白到民政局時,時間剛過早上九點半。夏天的天亮得早,九點半的這個時候,天氣已經(jīng)有點燥熱了。
民政局門口的停車場上已經(jīng)停了好幾輛車。正門敞開,不時有男男女女出入。
徐瑾之坐在駕駛座上,隔著一段距離看著門口,嘴里不住地念叨著:“這是結(jié)婚的,這是離婚的,這還是離婚的……”
走進民政局的男男女女們,有人笑容甜蜜,有人神色平靜,還有人面帶苦怨……人們臉上的七情那樣分明,以至于外人只需要一眼,就能輕易看出他們來這里的目的。
蘇允白望著門口進出的人,若有所思。
同樣的地方,有人滿臉幸福,有人黯然神傷。可怎知今日黯然神傷之人,曾經(jīng)就沒有過滿臉幸福的時候呢?
婚姻最開始時,大多數(shù)人其實都是想著能白頭偕老的吧?可過日子、經(jīng)營婚姻,就仿佛是在溪水里放了一艘小船。船行于水,起起伏伏、磕磕絆絆,誰也不知道未來到底會發(fā)生什么。
人非神仙,誰又能預料到以后的事呢?
既然預料不到,遇上了,犯傻了……都是可以被原諒的事。
她困在自己的生活里,覺得倒霉透頂,心緒難以平靜。可放眼于世,其實也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她遇到的事,不過是普陀大眾們的境遇里的一份子罷了。既不是最特殊的,也不是最難看的。
蘇允白想到這里,嘴角禁不住露出一個很淺的笑。
這時候,有人在她的車窗旁敲了敲。
蘇允白順著聲音看去。有一個年輕人正半彎著腰,對著她的方向笑得含蓄又周到。
徐瑾之皺眉:“這人誰�。俊�
蘇允白記性不錯:“霍啟年的助理�!�
她認得這張面孔。之前她去B市開會時,跟在霍啟年身邊的助理就是他。
這是個過分活泛的人。
蘇允白降下車窗。
助理的笑容更熱情了三分:“太太,霍總馬上就到。不如您先跟著我去休息一會兒?”
休息一會兒?
蘇允白皺起眉。
他以為她今天是來干嘛的?
但蘇允白轉(zhuǎn)念一想,也沒直接拒絕。
她看向徐瑾之,“你在這里等我吧,今天的人有點多,我估計即便有預約也得排隊。我先去領(lǐng)個號�!�
領(lǐng)個號?
助理臉上的表情僵了一瞬。
進了大門后,見蘇允白真有要去領(lǐng)號的架勢,助理頭一下子就大了。
他可從來沒有想過要推進離婚流程��!
“太太,太太……”助理硬著頭皮攔人。
他越是喊,蘇允白的神色就越是冷。
助理后知后覺,終于長眼色了:“蘇部長,蘇部長……”他哭喪著臉,“您別為難我啊……”
蘇允白道:“我不為難你。他人呢?”
助理道:“霍總馬上就到了,真的!”
蘇允白看了看手機,還沒到十點。
她去領(lǐng)了個號,轉(zhuǎn)身想上二樓。
助理攔在樓梯門口,神情十分不安,“蘇部長,您看,霍總好歹是有頭有臉的人,您能不能……
“這樣,您先跟我來好嗎?這邊有個單獨的房間,我們到那里等可以嗎?霍總有些事想跟您談……”
蘇允白一開始還聽助理說,但很快,她的目光就直接越過他,往門口的方向看去。
寬闊的門臉大開,穿著黑西褲灰襯衫的霍啟年大踏步走了進來,眉眼冷然,一身氣勢格外能唬人。
一樓窗口一字排開,排隊等著結(jié)婚的人里,原本就有好些人在看蘇允白,現(xiàn)在,這些人的眼神很自然地移向霍啟年,又在蘇允白和霍啟年之間來回地打轉(zhuǎn),好奇得不行。
霍啟年絲毫不在意這些眼神,只看了蘇允白一眼,“既然一樓你不喜歡……跟我來�!�
他轉(zhuǎn)身上了二樓。
A市是個大都市,民政局業(yè)務繁忙,于是將辦理結(jié)婚和離婚的窗口分隔開,一個在一樓,一個在二樓。
霍啟年抬腳就往二樓走,一副直奔主題的樣子。
蘇允白跟在他身后,也上了樓。
二樓的人不少,但跟一樓的人相比,這里的人似乎要更“冷漠”一些。大多數(shù)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分給外人的注意力很少。
霍啟年也是第一次上二樓,可看他那樣子,就仿佛這里是他家的后花園似的。他全程目不斜視,走得十分篤定,徑直避開二樓的辦事大廳,又推開大廳右側(cè)走廊的那扇玻璃門,閑庭信步地走入其中。
===第87節(jié)===
他實在太過于理直氣壯了,以至于蘇允白有那么一瞬間甚至都有些恍惚,懷疑自己之前了解的程序是不是出了錯。
但這樣的懷疑不過一瞬。
蘇允白看著面前深深的走廊,以及沿著走廊兩側(cè)對開的一間間辦公室,終于停住了腳。
霍啟年對她的腳步聲十分敏感。幾乎她才剛停下來,他就轉(zhuǎn)過了身。
蘇允白問道:“這是去哪兒?”
她了解的離婚程序不是這樣的。
霍啟年看了她一眼,又往前走幾步,打開其中一間辦公室的門。
蘇允白隔著幾步路,看清了那間辦公室門口掛著的“XXX會議室”幾個字。
她站住沒動。
霍啟年維持著開門的姿勢,就這樣站在門口看她,眼神很幽深。
兩人無聲對峙。
小片刻后,霍啟年終于開口了:“蘇老師,我沒有把自己的私事拿到大庭廣眾之下說的癖好,希望你好歹也保護一下自己的隱私�!�
蘇允白微微挑了下眉。
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大概也存在“東風西風”之說。如果說之前她這股東風還能壓著霍啟年這股西風的話,現(xiàn)在,情況似乎有些變化了。
今天的霍啟年,似乎格外理直氣壯。
但那又如何?蘇允白可沒想再委屈自己。
她扯了扯嘴角,“保護自己的隱私?我自認這一點,我一直做得比霍總好。至少,我從來不拿自己的私生活當賣點,三天兩頭地上A市的小報�!�
霍啟年皺起眉,“所以現(xiàn)在連那些小報的不實報道也需要我負責了?蘇允白,沒有這樣的�!�
“……算了,我先不跟你說這個�!彼崃颂崾掷锏奈募䦅A,“之前的事……法律面前尚且容人辯護。在你判我死刑之前,好歹先聽完我的辯詞吧?”
所以,這才是他這么理直氣壯的緣由?
蘇允白眉梢微動。
霍啟年率先進了門,“進來說。你放心,若是你聽我說完,仍然堅持……蘇老師,請你放心,我還不至于做出死纏爛打的事�!�
這一回,蘇允白沒拒絕。
會議室不大,擺了一張長條形的會議桌。兩人都坐在會議桌靠邊角的位置,彼此相鄰,像是在進行談判。
霍啟年先開口:“曲清音跟你說的事,我都知道了。”他沉聲道,“假的!”
一句話,他說得擲地有聲、揚眉吐氣,就仿佛他蒙受了天大的不白之冤。
霍啟年一一將自己文件夾里的文件往外拿。
“讓我來跟你梳理一下整件事的經(jīng)過。先是我倒了大霉……”霍啟年說到這里,頓了下。
他想起了蘇允白的“八輩子血霉”的話,心里本能地感到不適,于是下意識就換了個說辭,“總之,先是方家開始作妖……
“我跟方家小姐吃了頓飯,不歡而散。方家小姐硬要我送她回家,賴在我的副駕駛座上不走。
“我還能慣著這種人?直接就把車丟飯店了。
“方家小姐放話,說我要么送她回家,要么就自己走回家——B市有些飯店自恃品味,對客人有要求,客人要么就坐他們派的車,要么就開自己的車過來——當然了,得是豪車。
“我把車丟那里了,飯店的車又讓她扣了……她篤定我沒辦法,想壓著我低頭。
“我那時候還不知道方家能瘋到那個程度,直接在朋友圈發(fā)消息,問有沒有人在附近,順路捎我一程。
“曲清音正好路過……”霍啟年頓了下,“她說她正好路過�?傊�,那一次是她接的我……
“我其實沒把飯店的事當一回事,但當天……那個服務員的事你想必已經(jīng)知道了。無辜的服務員尚且如此,更別提曲清音了。
“我想安排她出國。一開始她沒同意,后來她收到死亡威脅后,就同意了。”
霍啟年說到這件事,心情還有些郁郁,“她之前沒想過要出國,更別提還是在這種慌慌張張的情況下。她對自己的留學毫無規(guī)劃,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學什么,要怎么申學校……
“曲清音她爸因為這件事對我有看法,話里話外,一副我連累了他們家的意思……”
霍啟年神情諷刺,“我欠下的債,我自己還。所以,曲清音選學校、選專業(yè)、租房找傭人……甚至于是她留學的一切費用,都是我給的�!�
他看向蘇允白,“蘇老師,這件事倘若再來一次,我依然會這樣做。我不認為我錯了,你認為呢?”
蘇允白很痛快:“你沒錯。”
霍啟年乘勝追擊:“她是秋季學期入學的,入學后不久,很快就到了中秋。
“我接到她電話。她情緒崩潰,不僅想家,還老覺得有一外國人騷擾她……
“那時候我剛好要到歐洲開會,就順路去看她�!被魡⒛暾f到這里,往蘇允白這里推過來三張紙張,“這是會議現(xiàn)場拍的照片的復印件——我的的確確是去開會的!”
蘇允白眉梢微動。
原來這文件夾里是這些東西。
霍啟年道:“會議結(jié)束后,我還是去見了她。畢竟是過節(jié),她又那樣,我就請她吃了頓飯。
“當?shù)卣门e辦個什么影展,國內(nèi)有媒體去跟拍。我大小還算有點熱度,所以花邊小報上又給我亂編了一通……說起來我還真得感謝他們,否則陳年舊事,我上哪兒找證據(jù)?”
這是在刺她吧?
可他是不是忘了,她從來就沒問過他他跟曲清音的事。是他自己心虛,急吼吼要證明給她看,怎么現(xiàn)在又一副不平的樣子了?
霍啟年繼續(xù)道:“這是他們拍的照片,標紅的地方看到了嗎?那是我助理。
“蘇老師,站在我的角度,倘若我真跑去跟曲清音約會了,不至于還得帶著助理吧?”
蘇允白沒反駁。
她倒要看看,他都能“證明”到什么程度。
霍啟年以為她是被說服了,氣勢于是更盛。
他又拿出了更多的證據(jù)。
先是他給助理開出的工資表,從某一個時間點開始,他給助理開的工資直接翻了倍。
“我很忙,當時新科正在高速發(fā)展,我又要準備接手霍氏,哪有空隔著時差天天去處理她的生活瑣碎?我自己的日子都沒過得這么精細——最開始是生活助理操心,后來是你管。
“總之,我也給她的事安排了個助理�!�
然后是一系列的微信歷史聊天記錄,以及復雜的工資支出。
“這之后,助理安排了公司法務部當她的私人家教,并給了加班補貼……蘇老師,助理安排的事,你總不能因此指責我對她過分關(guān)心吧?”
助理……蘇允白可太熟悉了!
在霍啟年這里,萬事皆可助理。
現(xiàn)在還要再加上一條:助理的事助理負責,跟老板的本心無關(guān)。
所以助理的行為,硬要將之拔高到所謂的愛的證明……是庸人自擾,是自作多情。
她以為就她這樣,原來曲清音也曾經(jīng)如此?
===第88節(jié)===
蘇允白覺得荒唐又可笑,但還是不露聲色地附和他:“當然�!�
她倒要看看,這出戲他究竟想怎么唱!
可能是接下來的事比較重要,霍啟年的神色都顯得慎重了幾分。
他道:“至于你們說過的,生日送花送禮物的事……這些事,不是我做的�!�
霍啟年又抽出幾張紙,“這件事,是我姑姑經(jīng)手的。她很喜歡曲清音,一直希望我們能有什么發(fā)展……”
蘇允白嘴角露出點笑,似諷非諷,“這一點,我信�!�
霍曼英一直就看她不順眼。按照霍曼英的品味,她能高看曲清音,簡直再自然不過了。
霍啟年將幾張紙往蘇允白的方向推,“你可以看看,這是我從我姑姑那里拿到的證明。賬單都是從她那里走的,是她自主主張!”
蘇允白一直很配合地聽霍啟年的“辯護”,可這一次,桌上的紙幾乎到了她手邊了,她還是沒動。
她看都懶得看一眼。
霍啟年以為她不相信,沉聲道:“蘇老師,我姑姑是我姑姑,我是我。不是我做的事,你總不能把罪怪在我頭上吧?
“這對我不公平!”
“公平?”這一刻,蘇允白忍不住笑,笑后又嘆,“世事真是奇妙。我實在沒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還能等來霍總跟我談‘公平’�!�
“你什么意思?”
“霍總,助理行為不能上升到老板這種事我們先不提,我們只說霍曼英�!碧K允白看著霍啟年,“我是真的很想很想問問您,您到底知不知道您的好姑姑霍曼英,究竟是個怎么樣的人?”
霍啟年沉默片刻,“我不否認,她脾氣不好,不太講理……”
蘇允白笑著鼓掌,“滿分!為霍總的誠實。是啊,你怎么能不知道呢?‘英明神武’如霍總,哪能是曲曲霍女士就能蒙蔽的?”
蘇允白身體往前傾了傾,笑容明艷,卻笑得霍啟年心頭發(fā)涼,“那霍總再猜猜,霍曼英這樣的脾氣……我是天生就沒脾氣,逆來順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呢?還是我打落牙齒和血吞,硬生生忍了她這么些年?”
霍啟年神色發(fā)沉。
蘇允白繼續(xù)道:“你再猜,我這樣逼著自己去忍霍曼英,究竟是為了什么?總不能我是天生受虐狂,好好的有尊嚴的日子不過,一定要受委屈了才開心吧?!”
霍啟年喉結(jié)動了動,“你當初,不是還曾經(jīng)感謝過她嗎?”
“我一開始傻,但總不能一傻好幾年,一直毫無長進吧?”
一陣令人不安的沉默過后,蘇允白忽然輕笑一聲,“說到底,如果不是隔著你,我不可能這么忍她�!�
相比之前,這話的聲音并不大,可卻像是一柄錘子一樣,狠狠地砸在霍啟年的心上。
他整個人不受控地繃緊,心里沒來由發(fā)慌:“……別說了�!�
蘇允白長長地吐氣,像是要把心里的憋屈都吐出去似的。
她的氣勢重新起來了:“我忍了她這么些年,處處看在你的份上不跟她計較。她仗著你的面子才能在我這里作威作福、耀武揚威……
“她撐著一張你的皮輕易就能傷害我。而今天,你卻要我恩怨分明,不要把霍曼英做的事怪罪到你頭上?
“婚姻里的惡心事我都受了,好處你也都享了——這幾年過得很輕松吧?你的好姑媽只折騰我,折騰完了以后就消停了。你不用替她收拾爛攤子,很自在吧?
“是不是覺得生活順遂,毫無后顧之憂?你是不是都要忘了啊,以為自己一直以來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
“現(xiàn)在好了,好處你享了,轉(zhuǎn)過頭來要追責的時候,你要我講公平了。
“你要我跟霍曼英講公平,然后轉(zhuǎn)過頭來,又像上次那一巴掌一樣,輕飄飄一句‘各憑本事’就抹平了嗎?!
“霍啟年,請你搞清楚,沒了這段婚姻,我還需要管她霍曼英是誰?!”
蘇允白越說越氣,直接站起身。
“你也許忘了,昨天晚上,我從來就沒有問過你關(guān)于曲清音的事。我還不至于那么傻,分不清哪些話是故意刺激我,哪些話又是真心實意。
“我想問的,從頭到尾就只有一件事。我就想知道你我之間的開始,到底是不是因為方家。
“我就想知道這個,所以我在這里聽了你這么多‘前情提要’……這么多廢話!
“可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連方家的事我都不關(guān)心了。愛誰誰,愛怎么樣怎么樣。你是因為方家也好,不是因為方家也罷,我不在乎了!
“霍啟年,我再說一次,我們離婚!”
51.
第
51
章
兩次離開,蘇允白都沒主……
霍啟年仍然坐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