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蘇允白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明知彼此都對對方不陌生,這會兒她還是順著自我介紹道:“曲小姐你好,我是蘇允白。”她頓了下,又道,“冒昧問下,接下來的事,我是找你談,還是找她談?”
周悅?cè)簧鷼饬�,“你埋汰誰呢?清音可不給人當(dāng)代理人。當(dāng)然是找我談了!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课叶颊f了清音只是來幫忙看看而已�!�
蘇允白淡淡瞥了她一眼,也沒跟她爭辯,只轉(zhuǎn)身從包里取出了一張卡和一份文件,推了過去,道:“這份文件是我找專門的機(jī)構(gòu)做的外婆的房子估值,市價在九十萬左右。按照約定,我將房子的一半折價給你。這張卡里有五十萬……”
她說著,看向周悅?cè)�,等著她的反�?yīng)。
蘇老師臨走前雖然對遺產(chǎn)作了規(guī)劃,但并沒有正式立遺囑。如今蘇允白想將房子的產(chǎn)權(quán)歸屬理清,程序上就比較被動。
蘇母還健在,蘇允白作為蘇老師的外孫女,其實(shí)是沒有資格繼承遺產(chǎn)的。如今想要落實(shí)蘇老師的想法,需要蘇母作為第一順序繼承人先繼承蘇老師的房子,再將房子過戶給蘇允白。
程序上當(dāng)然不是多么難的事,但事情既然交到了周悅?cè)皇掷铮龢凡粯芬馀浜峡删腿创笮〗阈那榱恕?br />
蘇允白做好了會被周悅?cè)坏箅y的準(zhǔn)備,沒想到這一次,周悅?cè)坏故峭纯斓貌缓铣@怼?br />
她將一沓文件從包里拿了出來,“我也不跟你搞那些虛的,你需要的各種文件,我這里都有,也都簽好名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看向蘇允白,慢條斯理道,“咱們畢竟是親姐妹,打斷骨頭連著筋。我也不為難你,下周周末,清音喬遷,你親自到場給清音賀喜,我就把這事兒給你辦得妥妥兒的。
“不過分吧?”
3.
第
3
章
沒有禮盒的糕點(diǎn)
“所以你就答應(yīng)了?”徐瑾之一臉不可思議,“不是,你怎么想的啊?周悅?cè)荒莻狗東西肯定想陰你��!”
蘇允白笑了下,“哪有千日防賊的,不要緊�!�
而且,她其實(shí)也想知道周悅?cè)坏降滓趺搓幩?br />
蘇允白其實(shí)并不是冒險的性格,可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這段時間,她的耐性越來越差了。
徐瑾之皺眉,“周悅?cè)皇墙枨逡舻拿^搞事的,曲清音就沒什么反應(yīng)?”
蘇允白道:“她看起來事先并不知情,所以當(dāng)時她表現(xiàn)得很驚訝……”
就是不知道這驚訝到底是真是假了。
徐瑾之看著蘇允白,欲言又止,面露糾結(jié)。
蘇允白久等不到她說話,一回頭,見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反倒笑了,“怎么了?什么話還不能說了?”
“其實(shí)這賀喜之類的事倒是不急,反倒是……”徐瑾之看著蘇允白,神情帶了點(diǎn)小心翼翼,“助教,萬一真的……你有什么想法?”
蘇允白一頓。
這個問題,其實(shí)也是她這兩天一直在想的。
那天劉嬸的話,到底在蘇允白心里留下了點(diǎn)痕跡。從C城回來后,她就預(yù)約了一次私人檢查。
此刻,她和徐瑾之就坐在一間私密性很好的待客室里,等待著檢查結(jié)果。
蘇允白雖然面上看上去鎮(zhèn)定,可心里卻有點(diǎn)亂。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懷孕了,還是希望只是虛驚一場。
徐瑾之的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很多事只要稍微一琢磨,就讓她忍不住心驚肉跳。比如,助教要求到一家非霍氏注資的私立醫(yī)院進(jìn)行檢查;再比如,助教是讓她陪著來的。
助教似乎不希望讓人知道這件事。
可是,為什么呢?
她不是很喜歡霍啟年嗎?假如真的有了孩子的話,對她來說不是一件好事嗎?為什么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卻不像是高興的樣子呢?
這時候,待客室的門打開了。
蘇允白和徐瑾之都下意識起身,緊緊盯著來人。
身穿白大褂,帶著眼鏡的中年女人走了進(jìn)來,手里拿著一沓紙,臉上的神情很溫和。
她看向蘇允白,絲毫沒有賣關(guān)子的意思:“檢查結(jié)果顯示,蘇女士并無妊娠現(xiàn)象�!�
蘇允白緊握在一起的手緩緩松開,臉上的神色微微舒展來開,但也帶了幾分不太明顯的悵然。
徐瑾之一直關(guān)注她的神情,見狀,心里更覺得沒底了。
這到底是失望還是不失望��?
女醫(yī)生繼續(xù)道:“蘇女士的經(jīng)期不是很準(zhǔn),還是需要注意下。就算不為了孕育新生命,也得為自己的健康考慮。我給你先派一個療程的藥吧?注意保持情緒愉悅,不要熬夜……”
半小時后,蘇允白收好報告和藥,跟徐瑾之一起往醫(yī)院的停車場走去。
停車場在地下二樓。蘇允白剛走到樓梯口,電話響了。
這是一個跨國電話,來自她的博士導(dǎo)師。
蘇允白有點(diǎn)意外。
她導(dǎo)師是個很注重私人空間的人,凡事更喜歡用電子郵件聯(lián)系,很少直接給人打電話。
這次怎么破例了?
**
入了夜的A市燈火通明,色彩各異的燈光映亮了半邊天。車流往來,像是在城市間的高樓大廈里,穿繞了一條又一條明亮的彩帶。
霍啟年坐在車后座上,隨手扯松了領(lǐng)帶,仰著頭半躺在后座上,揉了揉眉心。
城市大道兩邊的燈光一重又一重地自車窗外打來,在他臉上拉出一道道淺淺不一的影子。他半閉著眼安靜地躺著,嘴角沒了慣常的笑,神情看起來有幾分冰冷。
張助理透過后視鏡小心觀察霍啟年的臉色,知道他的心情不算太好,越發(fā)提著一顆心。
可有些事,該問還是得問的。
張助理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從容:“老板,還是送您回蘭溪花苑嗎?”
“不,今晚回蓮山�!被魡⒛暾f著,睜開了眼睛,問道,“對了,太太最近喜歡吃什么?”
===第5節(jié)===
張助理神情一震,知道終于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了,便道:“環(huán)山路有一家‘柳家老糕點(diǎn)’,太太最近好像還挺喜歡的。咱們?nèi)绻厣徤降脑�,正好可以走環(huán)山路�!�
霍啟年嗯了一聲,“順路經(jīng)過,帶一份�!彼f完,又問道,“還有多久到蓮山?”
“45分鐘左右�!�
霍啟年眉頭微皺,很快又松開,“到了喊我�!�
說完,他閉上了眼睛,一副準(zhǔn)備小憩的模樣。
張助理機(jī)靈地打開車載音響。柔和的輕音樂聲恰到好處地在車內(nèi)流淌,應(yīng)和著低而沉的嗡嗡車流聲,絮絮的,有種特別的安寧感。
霍啟年的神情微微放緩。
他雖然有些疲憊,但腦子里的念頭卻一時安靜不下來。一會兒是公司準(zhǔn)備進(jìn)軍傳媒界的項(xiàng)目,一會兒是城東的地皮,一會兒是分公司的人事管理……
一堆公事在他腦子里起起伏伏,慢慢地又都消散了,最終剩下的,是趙勛刻意活潑的打趣聲:“霍哥,你是不是要當(dāng)?shù)耍俊?br />
趙勛雖然不著調(diào),但還是知道分寸的,有些事他不會隨便開玩笑。
所以,他說看到允白去婦產(chǎn)科的事,應(yīng)該是真的。
去婦產(chǎn)科其實(shí)不一定就是跟懷孕有關(guān)。女人的事,這啊那啊的,估計也雜得很。
可要真是呢?
霍啟年仔細(xì)回想這段時間內(nèi)蘇允白的神態(tài),試圖從中找出點(diǎn)痕跡來。
可任他再怎么回想,腦子里也只有一堆很瑣碎的畫面。來來去去的,最讓他有印象的也就是蘇允白的那雙眼睛——自以為克制冷靜,但其實(shí)看人的時候,什么情緒都在里面了。
他知道她想盡量表現(xiàn)得大方從容一點(diǎn),但只要他跟她說點(diǎn)什么,她的眼睛就會很亮,似乎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了……
霍啟年想到這里,有些煩躁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么早就需要考慮這種跟繁衍有關(guān)的事。
他雖然沒有丁克的想法,但心里卻很清楚,短時間內(nèi),他沒有任何想要改變現(xiàn)狀的意思。
要是允白真的……
那就有點(diǎn)麻煩了。
允白還是不同的。畢竟是霍太太,假如有可能的話,他不希望這件事鬧得太過難看。
那么,講話的策略就很重要了。
最要緊的是先確定消息,然后再說其他。
霍啟年漫無邊際地想著,忽然覺得車身輕輕一震。車子緩速帶來的推背感雖然不強(qiáng),但還是打斷了他的思路。
霍啟年不耐地睜開眼,正聽見張助理的聲音:“老板,到了�!�
到了?
霍啟年轉(zhuǎn)頭看向車窗外。庭院兩旁立著的燈正亮著,路燈的盡頭,蓮山別墅區(qū)的主體建筑正靜靜地伏在夜色和燈光下,有一種不動聲色的靜默感。
還真到了。
霍啟年下了車,抓過外套掛在臂彎上,轉(zhuǎn)身想往里走。
張助理提醒他:“老板,您特地定的糕點(diǎn)�!�
霍啟年腳步一頓,轉(zhuǎn)過身去。
他看著張助理手中的糕點(diǎn),見它們不過是被油皮紙抱起來放在一個紙袋里,造型從里到外都透著點(diǎn)質(zhì)樸,就忍不住皺起眉:“怎么沒包個禮盒?”
張助理一愣,正覺得有點(diǎn)為難,霍啟年已經(jīng)若有所思地接了過來,“不過……也行。”
沒禮盒倒顯得家常,也許不是一件壞事。
霍啟年一手提著一份糕點(diǎn),一手掛著西裝外套,往別墅內(nèi)走去。
四月的夜風(fēng)還帶著點(diǎn)冰涼,吹在臉上卻意外令人覺得舒適。汽車的引擎聲漸行漸遠(yuǎn)后,四野一下子就空寂起來,連蚊蟲的叫聲都顯得悠長。
霍啟年享受這難得的清凈時刻,神色明顯放緩了。
他到底是個殺伐果斷的性子。事前再多考慮,臨到了了反而下定了主意,整個人的心也因此定了下來。
心一定,事情就簡單多了。
霍啟年慢悠悠地穿過庭院。
庭院兩側(cè)的路燈將他的影子從長拉到短再重新拉長,一簇簇相接,像是在安靜地歡迎晚歸的主人。
霍啟年在路燈的迎接下打開了別墅的正門,推門而入。
他以為他會如往常一樣,看見那雙會因?yàn)樗臍w來而亮起的眼睛,卻沒想到這一次開門,迎接他的是燈光大亮卻空無一人的大廳。
她竟然不在?
霍啟年挑了下眉,淺淺驚訝。
他掛好了外套和領(lǐng)帶,換了鞋子往內(nèi)走去,一邊走一邊活動著脖子,卻又忽然頓住腳步。
一樓燈光開得足,在臨近客廳的位置反倒稍微暗了些。所以一直到現(xiàn)在,霍啟年才注意到,客廳的沙發(fā)上似乎躺了個人。
霍啟年走近。
茶幾上方有一盞調(diào)暗了的水晶燈,蘇允白正背著這盞燈躺在沙發(fā)上,睡得無知無覺。
她似乎睡得不太好,睡著了都皺著眉,顯得不太安寧的樣子。
霍啟年站在沙發(fā)的椅背后看她,總覺得這個角度看去,自己的妻子似乎顯得有些陌生。
但這樣的念頭不過一閃,很快被霍啟年拋之腦后。他的眼神在蘇允白臉上繞了一圈,又被別的事吸引了注意力——
蘇允白睡著后,一手放在身側(cè),一手卻搭在腹部,整個人微微蜷縮著,將整個腹腔都保護(hù)了起來。
都說潛意識最能反映出一些東西。她的這個姿勢,是不是說明了什么?
霍啟年眼神微深。
4.
第
4
章
試探
蘇允白睡得不沉。半夢半醒間,她似乎聽到鞋子后跟蹭在地毯上的聲音,唰、唰、唰,穩(wěn)而低沉,一下又一下的,透著一種很別致的從容。
這個腳步聲……霍啟年?
蘇允白睜開眼睛,側(cè)過頭。
頭頂水晶吊燈的光并不明亮,但對于剛醒來的蘇允白來說依然太過刺眼。她下意識微微瞇起眼,將手半蓋在眼睛上。
這時候,她恍惚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蘇允白顧不上過分刺眼的燈光,抬眼看去。
===第6節(jié)===
霍啟年正靠坐在蘇允白對面的單人沙發(fā)上,一只手閑閑地搭在沙發(fā)扶手上,另一只手一邊靠著扶手,一邊曲起半撐著臉,食指還有一下沒一下地點(diǎn)著自己的太陽穴,一副閑適的模樣。
他的視線并沒有一個特定的聚焦點(diǎn),只是隨意地散在空氣中,懶洋洋的,很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
他大概天生契合這種萬物不入眼的氣質(zhì),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有種讓人移不開眼的魔力。
就比如現(xiàn)在,他的一雙桃花眼溶了頭頂?shù)乃艄�,越發(fā)顯得黝黑深邃,像是溶了星光似的。再加上他俊朗的眉骨,挺拔的鼻梁……
燈下神游的人,不僅沒有因此顯得平易近人,反倒多了幾分高深莫測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想一看再看。
蘇允白靜靜看了半晌。
神游的霍啟年似乎注意到她醒來了,眼睛一轉(zhuǎn),正對上蘇允白的視線。
他挑了下眉,嘴角很自然上揚(yáng),帶出了那種蘇允白看慣了的笑,連聲音里似乎都含著輕快:“醒了?累了怎么不回房睡?”
蘇允白垂下眼,坐起身,從茶幾底下拿起筆記本電腦放到一旁,解釋道:“還不到睡覺的時候。而且本來是想著看點(diǎn)東西的,沒想到睡著了�!�
霍啟年若有所指,又似乎只是開玩笑:“蘇老師也有犯困的時候?”
蘇允白不答,反問道:“你今天比較不忙嗎?”
她剛才碰到了電腦,順便看了一眼時間�,F(xiàn)在才晚上八點(diǎn)多,平常這個時候,霍啟年哪能見著人?
霍啟年直起身,整個人往前傾了傾,“還行吧,工作上的事,哪有忙完的時候�!�
他說著,將茶幾上的紙袋往前推,“正好路過,順手買了點(diǎn)糕點(diǎn),看看喜不喜歡?”
蘇允白這才看到茶幾上的東西,微訝。
她認(rèn)得這個包裝。
這么巧?她最近經(jīng)常光顧這家店。
想到這里,她忽然一頓。
哪有這么巧的事?恐怕就是特地買的。
蘇允白不由啼笑皆非。
她最近的確經(jīng)常照顧這家店的生意。可問題是,她并不是給自己買的。
霍啟年的手下在搜集有關(guān)她的喜好時,大概只搜了個開頭,沒追蹤到結(jié)果。
不過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蘇允白都有點(diǎn)習(xí)慣了,這會兒甚至能裝出點(diǎn)驚喜的樣子,“是他們家的啊�!�
她拆開油皮紙,拿了一塊小巧的綠豆糕,小口嘗了起來。
霍啟年的眼神掃過瓷白茶幾上那一簇油皮紙包著的綠色糕點(diǎn),重點(diǎn)在糕點(diǎn)周圍的碎屑上掃了一眼,又立刻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視線。
他不太喜歡這種會碎得到處是的東西,索性眼不見心不煩。
霍啟年站起身來,走向中島臺,很快帶著一杯酒和兩個酒杯過來了。
他開了瓶塞,對蘇允白晃了晃手中的酒,笑著邀請道:“喝點(diǎn)?很低的度數(shù)�!�
蘇允白沒來得及反駁,霍啟年手中的酒瓶身已經(jīng)微微傾倒。
滂地一聲輕響,暗紅色的酒液砸在水晶酒杯杯底,又在漂亮的酒杯里越積越高。
水晶吊燈燈光柔和,透過酒杯和酒,在茶幾上折射開一道道淺淺暈動的波紋。蘇允白看著這些波紋漸漸穩(wěn)定,這才抬起頭來看霍啟年。
夜晚,酒,及時回家并似乎對跟她拉家常非常有興趣的霍啟年……
有那么一瞬間,蘇允白覺得自己可能沒睡醒,還在夢中。
但都是成年人了,她還不至于自欺欺人。
趕在霍啟年的酒杯將將要碰上她的之前,蘇允白伸出手罩住杯口,嘆道:“啟年,你如果有什么事,不妨直說�!�
霍啟年動作一頓,又很自然地將酒杯收了回去,抿了一口。
他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姑姑想請我們吃個飯。你看呢?”
蘇允白聞言,臉色落了下去,眼神慢慢冰冷起來。
霍啟年看得眉頭微挑,但還是繼續(xù)道:“姑姑這個人你也知道,強(qiáng)勢慣了,脾氣又比較急。之前的事,她應(yīng)該認(rèn)識到自己錯了。她想請咱們吃飯,也有賠禮道歉的意思……”
蘇允白不等他說完,問道:“啟年,你知道那天她說了什么、做了什么嗎?”
她看著霍啟年,神色很嚴(yán)肅,甚至有幾分緊繃。
霍啟年微微瞇了下眼睛。
大概近一個月以前,蘇允白和霍啟年的姑姑霍曼英起了沖突,兩人至今沒有和解。
霍啟年其實(shí)不太清楚那天他姑姑霍曼英到底做了什么,以至于讓一貫不跟人為難的蘇允白發(fā)了那么大脾氣,到現(xiàn)在都沒有氣消。
雖然不知道具體經(jīng)過,但霍啟年意識到,這是一次很好的試探的機(jī)會——
他道:“姑姑跟我表示過后悔,但她沒跟我說太多當(dāng)時的細(xì)節(jié),我只大概知道,好像是跟……‘催生’有關(guān)的事?”
蘇允白面色更緊繃了,眼里甚至透出寒光,還有幾分藏得很好的悲愴。
她一直就知道霍曼英看不慣她,可她總想著霍曼英到底是長輩,又一直以霍家女主人的身份活躍在A市商圈,代表霍家對外交際……也算勞苦功高,于是總對她持了幾分尊重。
可沒想到,有些人從骨子里就不知道“尊重”二字怎么寫。
霍曼英根本就不配!
蘇允白想起霍曼英,又氣又恨,心情一時難以平靜。
霍啟年見蘇允白沒有第一時間反駁,心里就有點(diǎn)底了。
看來還真是跟這個話題有關(guān)。
她至今反應(yīng)都這么大,應(yīng)該是沒有懷孕?
霍啟年心神微松。
但想起霍曼英曾經(jīng)背著他向蘇允白施加生育壓力,他的臉色也不太好了。
連他的事都敢管!
姑姑的手伸得太長了。
霍啟年看著蘇允白,這一次倒是帶了十成真心:“你別擔(dān)心,這件事交給我。我們還年輕,孩子的事先不著急�!�
他說著,又安撫蘇允白道:“我知道你現(xiàn)在還在上升期,無心他顧,一心打拼事業(yè),對此我很支持……你放心,以后沒人敢不長眼的!”
話里話外,透著一股強(qiáng)大的自信,甚至有幾分說一不二。
蘇允白見狀,滿腦子的怒火微微一滯。
她剛才其實(shí)沒怎么認(rèn)真分析霍啟年的話,但到底是敏銳的人,冷靜下來后,又細(xì)細(xì)琢磨了一番霍啟年的話和神態(tài)。
她很快察覺到了幾分異樣。
“孩子的事先不著急”、“無心他顧”、“一心打拼事業(yè)”……
這是他的意思吧?
===第7節(jié)===
他在跟她暗示。
可結(jié)婚近三年,他們還從來沒聊過跟孩子有關(guān)的話題,他怎么忽然就暗示了?
蘇允白一下子想到白天她去檢查的事。
又這么巧嗎?
蘇允白的視線不受控地落在茶幾上的糕點(diǎn)上,又在酒杯上停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