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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最終，他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

    我們的家事，你憑什么到處宣揚(yáng)現(xiàn)在整個公司都在議論紛紛，連總裁都說我虧待你，你是不是很得意

    媽媽搖了搖頭，一臉無辜。

    我沒有啊，林夫人問起我們的情況，我只是如實回答。說你對我一直很好，MBA畢業(yè)后立刻把我接到上海，沒有忘記我當(dāng)初的付出。林夫人還稱贊我們感情深厚呢。

    丈夫語塞，面對妻子的純真表情，他的所作所為愈發(fā)顯得卑劣。

    外界的指責(zé)，全是他自己種下的苦果。

    若非他行為不檢，妻子的這番話本該為他贏得重情重義的美名，而非現(xiàn)在的薄情寡義。

    爸爸離開后，媽媽瞬間收起了天真無邪的表情，面無表情地拾起散落的手工材料，拍去灰塵，繼續(xù)制作。

    這是她為林夫人準(zhǔn)備的答謝禮物。

    媽媽帶著完成的手工包去拜訪一位知名設(shè)計師，請教意見。

    媽媽精通刺繡工藝，尤其是雙面繡，栩栩如生。

    林夫人親自迎接了她。

    媽媽穿著樸素的連衣裙，小心翼翼地將手工包遞給了林夫人。

    我沒什么積蓄，買不起太貴的材料，這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了。聽說您喜歡蘭花，我就把它繡上去了，希望您喜歡。

    林夫人驚嘆不已。

    你的手工技藝太出色了！這比一些頂級設(shè)計師的作品還要精致。

    妻子連忙擺手。

    不，不敢當(dāng)。

    她猶豫片刻，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

    聽說您開辦了慈善基金會，主要幫助遇到困難的女性，我，我想盡一份力，教她們一些手工技能，以后也能自食其力，改善生活。

    媽媽說完，林夫人眼中閃爍著感動的光芒。

    這些年來她創(chuàng)辦慈善基金會，一直獨(dú)自奮斗，從未有富家太太主動加入她。

    媽媽是第一個主動提出幫助的人。

    太好了！我也曾為她們尋找手工老師，但技藝高超的人大多供職于奢侈品牌，不愿意來慈善機(jī)構(gòu)，而且薪酬也是個問題。

    媽媽連忙說。

    我不需要報酬，完全是義務(wù)幫忙。

    林夫人仿佛遇到知音般與媽媽暢聊許久，傾訴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念。

    媽媽是個出色的傾聽者，偶爾的回應(yīng)都恰到好處，令林夫人贊不絕口。

    林夫人看向她的眼神愈發(fā)贊賞。

    9.

    媽媽回到家中。

    家里一片狼藉，酒瓶橫七豎八，爸爸醉倒在沙發(fā)上。

    看到妻子，他淚如雨下。

    沈，沈雨菲懷孕了，孩子是我的。我對不起你，瑤兒。

    他失聲痛哭，妻子癱坐在地，眼神卻異常冷靜。

    爸爸踉蹌著抓住媽媽的手：瑤兒，她父親是集團(tuán)總裁，我不能得罪他們。你能不能理解我的難處，接受離婚

    媽媽冷漠地看著他，良久，才艱難開口。

    好，我同意離婚。

    爸爸如釋重負(fù)，松了口氣。

    他緊握媽媽的手，真誠地說：瑤兒，相信我，我一定會補(bǔ)償你的。沈家在商界根基太深，我不敢冒險，否則你和孩子可能會失去一切。我們畢竟相濡以沫多年，沒人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媽媽牽著我回到臥室，此時她的眼神冷若冰霜。

    她問我：

    你還記得林夫人家在哪里嗎

    我點頭：

    在市中心那棟豪華公寓。

    媽媽低聲在我耳邊反復(fù)交代要說的話。

    我記住后，她突然用力捏了一下我的胳膊，我立刻放聲大哭。

    她催促道：

    快去找她！

    林夫人公寓樓下的保安認(rèn)出了我，見我哭得傷心欲絕，他急忙帶我上樓。

    剛見到林夫人，我就跪倒在她腳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林阿姨，您是好人，求您救救我媽媽！爸爸要和別人結(jié)婚，要和媽媽離婚，媽媽想不開要自殺......

    林夫人立即帶人趕往我家。

    她到達(dá)時，地板上已經(jīng)染紅一片。

    媽媽割腕了。

    爸爸趕到時，林夫人已經(jīng)讓私人醫(yī)生為媽媽包扎好傷口。

    林夫人讓兩個保鏢留下照看母親。

    她指著父親，怒不可遏地斥責(zé)：

    你這個忘恩負(fù)義的混蛋，想踩著妻子的血淚往上爬，我看你是癡心妄想！

    父親面如死灰，撲到母親病床前，痛哭流涕。

    不離婚了，我們不離婚了，我不要那個職位了瑤兒，我們回老家去，你別嚇我......

    事情最終鬧大了，林夫人的父親本就與沈雨菲父親是商業(yè)對手。

    這下更是抓住了把柄。

    最終，是我媽退讓一步，放棄了婚姻關(guān)系，沈雨菲得到了名正言順的身份。

    也因此，她們兩人在上流圈子里的評價截然相反。

    沈雨菲在她父親的要求下，給了一大筆補(bǔ)償金。

    母親在她面前，依舊低眉順眼，連連道謝。

    10.

    父親娶了豪門千金后，他的事業(yè)與沈氏集團(tuán)緊密相連。沈總引薦他進(jìn)入商界高層，父親開始了瘋狂的商業(yè)擴(kuò)張。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應(yīng)酬，但每天都會給母親發(fā)微信。

    正值事業(yè)騰飛的關(guān)鍵期，他急需業(yè)績支撐自己的上升之路。因為介入他人婚姻，沈雨菲在上流圈子里聲名狼藉，昔日閨蜜紛紛與她保持距離。她整日獨(dú)自呆在家里，孕期情緒不穩(wěn)，最后陪伴她最多的居然是我母親。

    沈雨菲對我媽媽心存戒備，認(rèn)為她別有用心。但媽媽每天都來照看她，給她煲湯，陪她聊天，她卻不領(lǐng)情，還多次出言不遜羞辱。

    我忍不住反問母親：你為何要這樣做難道你不恨沈雨菲嗎

    母親無奈地說：若非她看上你爸，我們娘倆哪能住進(jìn)這樣的豪宅，過上現(xiàn)在的生活。她性子嬌縱，經(jīng)不起事，你爸常年在外，她情緒波動大，若是影響胎兒就麻煩了。這胎要是男孩，你爸在公司的地位會更穩(wěn)固。你也長大了，該學(xué)會為自己謀劃了。

    沈雨菲臨產(chǎn)那天，父親被派去國外出差，未能回來。她難產(chǎn)險些喪命，母親四處奔波，又親自守在產(chǎn)房外照看。所幸母子平安。沈總得知后欣喜若狂，送來了限量版手表和名牌包包。父親也喜形于色，沈雨菲一心只顧和父親視頻連線，照顧孩子的事就落在了母親身上。

    父親回來時，母親正抱著孩子讀著英文繪本。父親笑道：他哪聽得懂以前父母感情好時，父親會教母親英語，用來增進(jìn)感情。母親笑著說：玩玩而已。

    母親不再做家務(wù)和刺繡，輕松了不少，有了時間打理自己，看起來年輕了許多。這時候父親還沒有其他外遇，只有母親和沈雨菲兩個女人。沈雨菲剛生完不能同房，父親回來的前兩天陪著她，之后都是在母親房里過夜。

    母親懷孕了，沈雨菲氣得要和母親大打出手，被保姆攔下。幾個月后，母親生下一個男嬰，沈雨菲幾乎崩潰。母親服用了某些藥物，大出血后再也不能同房。沈雨菲這才消停。

    這時父親已經(jīng)是集團(tuán)副總了，他的野心仍在膨脹。

    11.

    那時我還小，不明白母親的苦心，只知道自己衣食無憂，甚至進(jìn)入貴族學(xué)校讀書。我的一切從未被虧待過。直到后來，我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成為圈內(nèi)公認(rèn)的才女。

    父親晉升公司高層時，沈總已到退休年紀(jì)，林夫人的父親即將接手集團(tuán)。沈家即將失勢。

    從那時起，父親的應(yīng)酬再次多了起來。他身上女人的香水味不斷，沈雨菲開始頻頻與他爭執(zhí)�？筛赣H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剛進(jìn)公司的小職員了。他如今已經(jīng)是集團(tuán)高管了，不再對沈雨菲言聽計從。

    他們爭吵不斷，起初沈雨菲還會回娘家，父親還會去接。次數(shù)多了，父親不再去了，反而是沈總勸沈雨菲回來。他們從恩愛夫妻變成怨偶只用了八年。這八年里，沈雨菲忽視孩子，一直都是我母親在照看。

    2024年，沈總退休，無法再為父親的事業(yè)提供助力。林夫人的父親接手了集團(tuán)CEO職位。緊接著，一場突如其來的內(nèi)部審計將沈雨菲父親送進(jìn)了監(jiān)獄。這場風(fēng)暴的幕后黑手，正是父親。

    父親急于擺脫沈氏集團(tuán)的影子，重新尋找靠山。沈雨菲父親，就是父親的投名狀。入獄、判刑，一代商界梟雄，就這樣鋃鐺入獄。眾人心照不宣這是父親的手段，卻不敢多言。父親仕途一帆風(fēng)順。

    人人私下里都說他心狠手辣，當(dāng)面卻又阿諛奉承。這一次的酒會上，父親首次接受了別人送來的網(wǎng)紅美女主播，并且?guī)Щ亓思摇Ｉ蛴攴葡駛�瘋婆子一樣在門口質(zhì)問父親，卻被父親一腳踹在胸口吐了血。

    我受夠你了！

    她大聲咒罵父親狼心狗肺、禽獸不如，父親氣得要寫下離婚協(xié)議，可最終也沒有離成。母親制止了父親。

    他是你的恩師，也是你的岳父，對你有多年的栽培之恩。他入獄了，你現(xiàn)在拋棄他的女兒，會被整個商界唾棄的。

    母親一向柔順，順著父親。多年來，母親第一次這樣反對他。她將沈雨菲護(hù)在身后，如同保護(hù)幼崽的母獅。

    她也是你曾經(jīng)深愛的妻子。

    父親似乎想到了什么，怒氣沖沖地離開。沈雨菲撲過去死死抓住父親的西褲。

    陸承霖，你曾經(jīng)愛過我嗎

    父親冷酷地甩開她的手：從未。

    12.

    沈雨菲崩潰地哭泣著，母親輕輕撫摸她的后背。

    別哭了。你爸進(jìn)去了，但你還有兒子要照顧呢。

    沈雨菲淚如雨下，哽咽著問道：為什么要救我你不該恨我嗎

    母親嘆了口氣，用拇指輕輕拭去她我臉頰上的淚痕。

    我從沒恨過你，真的。反而該謝謝你。要不是你，我這輩子都醒不過來。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以前日夜顛倒做刺繡，早晚會累垮。你的出現(xiàn)讓我看清了現(xiàn)實。再說了，沒有你，陸承霖也到不了今天的位置，我也不可能過上這種生活。這一切都?xì)w功于你，我怎么可能恨你呢。

    我以前為了養(yǎng)家糊口，拼命接單，那日子真是苦不堪言�，F(xiàn)在讓我再回去過那種日子，我可受不了。如今的生活對我來說，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住別墅、開豪車、買限量版，想都不敢想。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

    我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你而來。我做不了太多，但只要我還活著，我會讓你在這個家里安享晚年，我會好好教育孩子，把他過繼到我名下，好好照顧他。

    母親說得坦然，沈雨菲捂著臉，淚水從指縫中不斷涌出。

    對不起爸爸，都是我的錯！我害了你！沈雨菲崩潰大哭，爸，我不該嫁的！我真不該嫁��！

    沈雨菲父親已經(jīng)被判無期徒刑，如何聽得到她的懺悔。

    那天之后，父親和母親重新辦了結(jié)婚證。沈雨菲搬到了別墅的偏房休養(yǎng)，母親派人細(xì)心照料她。

    母親打理著家里的事務(wù)，妥善安置了那個網(wǎng)紅主播，還給她買了套公寓。

    母親與林夫人來往密切，她們是多年的閨蜜。

    母親一開始舉目無親，可憐的處境成了她唯一的資本。

    她巧妙利用了林夫人的同情心，那是她絕境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母親常說自己不是圣人，她也有自私和算計的一面。

    但我明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

    有天晚上，林夫人透露給母親，沈雨菲父親入獄后，陸承霖徹底放飛自我，在外面置辦了豪華別墅，養(yǎng)了好幾個網(wǎng)紅。

    沈總在的時候，還能管著他。現(xiàn)在人進(jìn)去了，你丈夫就沒人制約了，已經(jīng)有點瘋魔了。

    母親點點頭，道謝后就去高檔商場買了許多奢侈品回家。

    陸承霖雖然在外面金屋藏嬌，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在家里，頻繁往返于那個新買公寓的網(wǎng)紅處。

    13.

    他變得愛找母親聊天，母親卻總是冷淡以對。

    有天我忍不住問母親為何對父親愛答不理。

    母親嘴角揚(yáng)起一抹諷刺的微笑：他商界朋友的小三聽說老總公司破產(chǎn)，連夜卷走現(xiàn)金珠寶跑路了。只有從小鎮(zhèn)一起打拼的糟糠之妻還在身邊。你爸這是感同身受呢，別理他。

    母親生日那天，父親請了米其林三星主廚專門做了一桌家鄉(xiāng)菜。

    他拿出一排精致的水晶擺件，整齊排開。

    喝得微醺的他有些孩子氣。

    這是來北京后，我第一次給你過生日。

    他臉頰通紅，手指著面前的水晶擺件。

    每年你生日我都會買一個，但因為沈雨菲的緣故不敢送給你。晴瑤，對不起，委屈你這么多年。

    又是一杯紅酒下肚，他眼含淚光。

    晴瑤，商場如戰(zhàn)場，我別無選擇。你也沒得選。我清楚自己做得不對，我也知道，我喜歡權(quán)力、美人、美酒，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就是個貪圖享樂的俗人。

    多少年了，父親第一次這樣推心置腹。

    可他只看到了表面。

    我們的兒子，就是我的繼承人。將來這份家業(yè)全歸他所有。晴瑤，我能給你的，也就是金錢和社會地位了。

    他們之間早已沒有愛情可言。

    他的情人提著香奈兒的包來找他，眼波流轉(zhuǎn)。

    父親哈哈大笑，摟著情人的腰，對母親說：

    晴瑤，你是我的原配，她們都是沖著錢來的。只有你，是和我一起打拼過的人。

    他在情人臉上親昵地啄了一口，女人頓時滿臉通紅。

    父親指著她，興高采烈地對母親比劃：

    還記得嗎，在你家后山的果園里，我們一起偷蘋果。蘋果樹下，我就這樣親你，你的臉比她還紅。

    母親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老公，我記不清了。

    賢妻良母的面具戴得太久，母親已經(jīng)摘不下來了。

    我倒是記得，以前不太記得，也不知是不是上了年紀(jì)，反而回憶起往事來了。

    父親搭著情人的肩膀，哼著老歌慢慢走過走廊。

    母親看著桌上的水晶擺件和幾乎沒動過的菜肴，一言不發(fā)。

    許久，月上中天，母親讓人收拾了餐桌。

    水晶擺件則被精心收藏起來。

    她盯著父親喝過的酒杯看了半晌，忽然笑了。

    酒里有避孕藥。

    母親要確保我和弟弟的地位。

    她心里很清楚，不管怎樣，今晚父親都會來敲她的房門。

    。

    14.

    母親掌控著家里的財政大權(quán)，親自為父親安排了幾個外面的情人，給她們買了公寓。

    母親將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成了圈內(nèi)人人稱贊的賢妻。

    2025年，父親在商界斗爭中失敗，很快被對手反咬。父親公司內(nèi)部有對手安插的間諜。

    他在權(quán)力斗爭中失敗，很快遭到反噬，父親被軟禁在家。

    失敗的導(dǎo)火索，是父親寵愛的網(wǎng)紅主播，她其實是競爭對手安插的眼線。父親拿著廚房的刀，砸爛了別墅的房間。

    母親趕到時，滿地狼藉令人作嘔。

    父親捧著舉著手機(jī)里的照片，對母親說：我當(dāng)初沒有推拒而是帶回那個主播，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她長得很像年輕時候的你。

    父親捧著手機(jī)貼上的臉，懷念道：我被暗算了，都是這個賤人，她是間諜，可我沒刪她的照片，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她長得很像年輕時候的你。

    我在公司做了許多年的狗，低三下四，曲意逢迎，我就是一條阿諛奉承的狗，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在家在公司，我都不敢有一絲懈怠。我就是他們沈家父女的傀儡，是他們沈氏父女的玩意。

    我這段時日總是做夢，夢見過去，你在在屋里做豆腐，準(zhǔn)備去樓下賣豆腐，我在屋里看書，桂花飄落，掉在剛出鍋的豆腐上，你心疼得不行，直說浪費(fèi)。

    晴瑤，你心疼得不行，直說糟蹋。晴瑤，你看看我，我是不是老了，是不是不像從前了

    母親別過頭，一言不發(fā)。

    瑤兒，我就要完蛋了。可我完了，你怎么辦呢

    父親并不知母親早就為這天做好了準(zhǔn)備。

    母親在國外購置了房產(chǎn)，還有很多資金以他人名義存在了離岸賬戶里。

    他更不知道，母親和林夫人開辦的高定如今已經(jīng)是時尚圈最炙手可熱的品牌，每月利潤數(shù)以百萬計。

    母親早已準(zhǔn)備好了退路，甚至連離婚協(xié)議都準(zhǔn)備好了。另外有林夫人在，父親也連累不到她。

    母親在思考，究竟要不要現(xiàn)在就拿出離婚協(xié)議。

    可父親現(xiàn)在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實在不適合談離婚的事情。

    15.

    父親讓人收拾好狼藉，吩咐母親在書房等他。

    母親坐在書房的真皮沙發(fā)上，逗著籠子里的鸚鵡。父親進(jìn)來后，拿出幾份文件放在母親跟前。

    這有筆錢。

    父親轉(zhuǎn)身移開書柜，打開保險柜，里面堆滿了現(xiàn)金他又拿出幾把鑰匙給母親：這是我為你和孩子們準(zhǔn)備的房子和財產(chǎn)。

    柜子底層的金條險些晃瞎母親的眼。

    這是我早就為你們準(zhǔn)備好的，我既然走了商場這條路早預(yù)料到完蛋的一天，明面的房產(chǎn)也會被查，就提前準(zhǔn)備好了后路。

    母親不發(fā)一言。

    我享受了這么多年，夠了，這些是給你和孩子們的。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千萬不能想不開。

    即使到了現(xiàn)在，父親也堅信母親還愛他。

    并且會因為他的倒臺而崩潰，不能獨(dú)善其身，會為他殉情。

    太可笑了。

    晴瑤，我完了，你要去好好活下去，千萬不能尋短見。

    第二日一早父親帶著一份文件進(jìn)了家收拾貴重物品。

    臨走前，母親問他：會查封財產(chǎn)嗎

    父親搖了搖頭：不會，有我呢。

    母親似是預(yù)料到了什么，她流下了眼淚。

    老公，保重。

    父親也紅了眼。

    果然，下午公司就傳來消息。父親跳樓自殺了。

    母親擦干了淚，立即跑回家收拾。

    不等母親收拾好，檢察院就傳來消息。

    檢察院下令從輕處理，絲毫不提他前的過錯。

    到最后，他一人死，保全了我們一家。

    董事會下令厚葬，父親的葬禮上，母親跪在蒲團(tuán)上，紀(jì)念他。

    然后把生日那天父親送她的水晶擺件都丟進(jìn)了焚燒遺物的火盆里，把父親送她的婚戒丟進(jìn)了火化爐里。

    父親葬禮結(jié)束后，母親遣散了家里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傭人。

    父親死了，好似早就料到公司的怒火，是那份上交的文件到最后發(fā)揮了作用，又因為揭露內(nèi)幕有功，董事會保留了他的股份和職位。

    父親死后，母親沒有了束縛，活得輕松起來，變得越來越無憂無慮了。

    她時常和林夫人一起打高爾夫，或是一起出國旅游。

    我不知道母親在想什么，，她很少告訴我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她愛我愛賞雨，尤其愛聽雨打在露臺上的聲音。

    清明節(jié)給父親上香回家后，母親偷喝了收藏的紅酒，醉酒后一腳給父親的遺照踢翻了。

    事后也沒有不好意思。

    在母親的嚴(yán)格監(jiān)督下，兩個弟弟都考上了名校。

    我的婚事，母親在父親去世前就定下了。

    卻一直壓著不讓我結(jié)婚。

    一直等到兩個弟弟畢業(yè)找到好工作，母親才開始著手我的婚事。

    母親慈愛地摸了摸我的臉。

    她的手比以前光滑多了。

    她對我說。

    他心里有你，想必不會虧待你。若他變了心，媽媽帶你回來。

    我撲在媽媽懷里問她。

    媽媽，你還恨爸爸嗎

    媽媽搖了搖頭。

    媽媽不記得了。

    歲月如水，昔日恩怨已成過眼云煙。曾經(jīng)的悲歡離合，早已湮沒在時光長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