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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曾犯貪戒?”師父聲如洪鐘,對著陸知南的后背就是一鞭。</p>
“是�!�</p>
啪一聲,鞭子扯破空氣,繼而撕裂了他的血肉。</p>
“可曾犯色戒?”</p>
“是�!�</p>
又是幾鞭,將他打得皮開肉綻。</p>
說來沒人肯信,這座山里還存在如此古老的刑罰方式。</p>
但是鞭聲炸在耳邊,伴隨師父的訓(xùn)斥,陸知南的心卻反而得到救贖。</p>
他逃了這么久,真正回到宿命中,卻明白了什么是“世界微塵里,吾寧愛與憎”。</p>
可他欠了一個(gè)人的,還是得償還,否則于心難安。</p>
“陸知南,你知錯(cuò)了嗎?”</p>
“弟子知錯(cuò),不過,師父,您一會(huì)兒打完了,能否讓我做一場婚禮祈福的大科儀�!�</p>
科儀便是一種大型的道場法事,需開壇做法。</p>
師父一聽他說這個(gè),氣得又狠狠抽他兩鞭:“你和你父親一樣,咱們?nèi)娴哪樁急粊G盡了�!�</p>
一群師兄弟姐妹都來擋鞭子,“師父,他這不是回來了嗎?回來就好!”</p>
師父瞪著一雙牛眼,“他那是被人家甩了,還要給人家做科儀祈福呢!”</p>
小師妹林瑤一臉不可置信:“三師兄,師父這是生氣你被賣了還給人數(shù)錢。”</p>
師父作勢要揍她,她立馬閉嘴。</p>
“我去給師兄準(zhǔn)備法事的東西,不然趕不上他前女友的婚禮了�!�</p>
師父也打累了,扔下鞭子長嘆一聲:“你們幾個(gè)猴崽子隨便,我去拿設(shè)備。”</p>
山門只是不通婚,并不是不通網(wǎng)。</p>
師父的網(wǎng)癮很大,還要搞科儀直播宣傳道家文化。</p>
陸知南回來后,只覺得什么都回歸正軌。</p>
等他給邢雨墨做完這場科儀,就再也不會(huì)惦記這個(gè)人了。</p>
......</p>
“求求您,媽,就讓我給他打個(gè)電話吧,他才剛出院,我放心不下�!�</p>
這三天,邢母沒收了邢雨墨的手機(jī),就害怕她忍不住聯(lián)系陸知南。</p>
可今天就要舉行婚禮了,她在窗明幾凈的新娘房里梳妝,心跳到快要爆開。</p>
說不上來為什么,她就是心神不安。</p>
邢母瞪了她一眼:“所有人由著你胡鬧了幾年,連宋家都知道你的丑事,人家忍了你這么久,還不夠嗎?”</p>
“可是,明明是我辜負(fù)了陸知南......”</p>
她承諾過嫁給他的。</p>
可她家正在融資準(zhǔn)備上市,必須嫁給宋哲明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合。</p>
她的事業(yè)需要更上一層樓,只要一上市,她想和陸知南怎樣,宋哲明就管不到了。</p>
不過,看她這么著急,當(dāng)邢母也心軟了,為了家里不得不犧牲掉自家女兒的婚姻,只是打一個(gè)電話,反正人又不會(huì)跑。</p>
邢母把手機(jī)遞給她,“給你一分鐘,問問他死活就掛斷�!�</p>
邢雨墨奪過手機(jī),迫不及待地一鍵撥出。</p>
只要聽見陸知南的聲音,就一句,她就滿足了。</p>
他說話的頻率,總能讓邢雨墨莫名心安。</p>
可是,冷漠的女聲響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shí)無法接聽�!�</p>
她沒有等到陸知南的聲音,喜色逐漸凋零下去,心在不斷下墜。</p>
邢母一把抓回手機(jī):“好了死心吧,你滿世界網(wǎng)暴他,他還會(huì)理你才怪。”</p>
邢雨墨木然,空蕩蕩的手仍舊保持著握手機(jī)的姿勢,任由化妝師在她臉上勾畫。</p>
那些賓客聊天的聲音,還傳到了邢雨墨耳朵里。</p>
“哎,豪門婚禮早就不新鮮了,我剛刷到還有道士給新人祈福呢�!�</p>
“我也刷到了,那法事,得有五六十人一塊兒做吧,今兒誰這么大排面?”</p>
邢雨墨瞥到那賓客手機(jī)里的畫面,的確是神圣莊嚴(yán)。</p>
只是,那個(gè)為首的道士怎么會(huì)有些像陸知南?</p>
婚禮音樂突然切換,宋哲明手持花束,含著幸福的淚水,向她款款走來。</p>
她多希望娶她的人是陸知南,可惜永遠(yuǎn)不會(huì)。</p>
然而,后方突然閃起一個(gè)光點(diǎn),她猛回身,看見光點(diǎn)來自一個(gè)人的手心,像是她送陸知南的鉆戒華彩。</p>
而那人穿著陸知南的醫(yī)院制服,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p>
陸知南來了?他知道她要嫁給別人了!</p>
不行,不能讓他傷心。</p>
邢雨墨想都不想,就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跳下了舞臺。</p>
她要去找陸知南,告訴他這只是一場聯(lián)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