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轉(zhuǎn)眼間，周家飛黃騰達。</p>
可我瞎了眼睛后，他卻沒兌現(xiàn)諾言，反而把我關(guān)在府中做下人。</p>
沒過多久，我聽見嗩吶和鞭炮聲一同響起，原來周云澤納了隔壁家楚小姐為妻。</p>
當(dāng)晚，我聽見他們在房中顛鸞倒鳳溫香軟語，我終于還是給師父飛鴿傳書。</p>
信中只有短短一句話：“師父，帶我回家吧。”</p>
鴿子飛走，我抬頭想望天，卻只有灰蒙蒙一片。</p>
瞎子又怎么能奢求光明呢？</p>
“喂！彩蝶？！愣在門口干什么呢？進來收拾！”</p>
彩蝶是周云澤為我起的名字，可他卻恥于讓我姓周，也正因如此，瞎子在外面難免會被嗤笑。</p>
可周家上下似乎以此為樂，看著我摸索前行時，周云澤只會做那個第一個笑出聲的人。</p>
房中味道濃重，香料和汗水味道混合在一起，我?guī)缀蹩煲鲊I暈倒。</p>
楚小姐嗔道：“哎呀！她身為你房里的下人，怎么能讓她隨意進出？”</p>
下人？</p>
我心中泛起一陣苦澀。</p>
楚小姐可知道，你口中的下人，也曾爬過周云澤的床？</p>
周云澤爽朗的笑聲從床上傳來：“無事！一個瞎子而已！”</p>
我如往常一樣打掃狼藉，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嫁衣，疊好放在二人床頭。</p>
雙手放前行禮時，滾燙的蠟油滴在我的手指上。</p>
“啊——！”</p>
“別動。下人就應(yīng)該知道規(guī)矩�！背〗愕穆曇魪那胺巾懫�。</p>
我顫抖著手指又伸過去。</p>
蠟油用不完般掉落，我甚至隱約聽到皮肉爆裂著、滋滋啦啦一陣作響。</p>
不知過了多久，許是一根蠟燭已經(jīng)燃盡，楚小姐去更換另一只時，周云澤的聲音響起：“夠了�！�</p>
不知怎的，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p>
緊接著，我被人一把拽過，踉踉蹌蹌地來到水井旁。</p>
身后傳來楚小姐的呵斥。</p>
可周云澤一言不發(fā)地用涼水沖著我發(fā)腫的掌心。</p>
冰水刺激著傷處，我只覺得無休止的疼痛襲來，忍不住縮回手。</p>
“你有病嗎？！就任由她作踐你？她想要你命，你也把頭湊過去給她殺？！”</p>
我不知道周云澤哪里來的怒氣，只記得他曾經(jīng)警告我：不要忤逆楚小姐。</p>
周云澤寬厚的大掌仍有溫度，上一次他牽我的手，還是三年前。</p>
“周…周少爺，您還是回去休息吧�！�</p>
我磕磕巴巴的樣子似乎讓他發(fā)笑，他攥著我的手，猛地用力，我痛呼出聲。</p>
“回去休息？好…我關(guān)心你是做什么？！”</p>
我的心驀地痛了一下，但還是松開手，耳邊傳來他離去的腳步聲，我才摸索著回到房間。</p>
這里四處漏風(fēng)，床板早就發(fā)霉，上面蓋了一層薄被。</p>
我蜷縮在角落里發(fā)抖，卻在迷迷糊糊間被拽起，是隔壁的張管事。</p>
他似乎捂著鼻子說話，語氣里都是嫌棄：“楚小姐說了，不聽話的下人理應(yīng)挨板子，端好了飯自己去領(lǐng)罰吧�！�</p>
我剛想辯駁幾句，卻被一巴掌打倒在地。</p>
“怎么？還想質(zhì)疑？周家養(yǎng)著你這個瞎子，對你還不夠好？楚小姐大人有大量，沒說直接打死你已經(jīng)是她仁慈了！”</p>
我擦擦鼻血，頭暈眼花地問：“周少爺知道嗎？”</p>
他似乎頓了一下，隨后嚷嚷著：“當(dāng)然知道！周少爺就在旁邊聽著！你覺得周少爺還能幫你不成？！”</p>
我咽下苦澀，想著周云澤當(dāng)初拉著我的手，說要娶我進門，說要照顧我一輩子。</p>
這風(fēng)水寶地只養(yǎng)活了周家，卻始終沒養(yǎng)活我這個外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