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膳廳內寂靜無聲。</p>
氣氛好似在這話中瞬間凝固。</p>
祁行硯僵住,臉色煞白。</p>
他知道自己初次下廚,賣相并不佳,可是她竟說是狗食……</p>
一旁侍女忿忿不平:“這可是九皇子親自做的!”</p>
沈南嘉身形驟然一僵。</p>
她不敢置信看了祁行硯一眼,聲音也低了幾分:“……請九皇子恕罪�!�</p>
心頭的難堪讓祁行硯說不上一句話來。</p>
半響,他才自嘲一句:“無事,是我做得不好,不怪九皇子妃�!�</p>
此言一出,沈南嘉心頭越發(fā)怪異。</p>
深深看了一眼祁行硯,她一行禮:“既如此,妾身還有事要處理,先回書房了�!�</p>
她說完轉身就走。</p>
當晚,也并未回房。</p>
祁行硯孤零零躺在床上,第一次懷疑,自己是否真能挽回她……</p>
次日,天色微亮。</p>
沈南嘉便去了武場。</p>
雖然被皇帝以九皇子妃不可掌實權免去將軍之職,但沈南嘉卻從未落下練武習慣。</p>
待到沈南嘉歸來已是卯正一刻。</p>
剛走入正廳,卻見祁行硯迎上前:“夫人,你回來了。”</p>
沈南嘉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p>
她一身都是汗,以往祁行硯最嫌棄不過。</p>
可今日,祁行硯沒有絲毫皺眉,甚至拿出手帕想要替她擦汗。</p>
沈南嘉身子一僵:“我自己來�!�</p>
“累了吧,聽說你愛吃糖糕,我特意找學來給你做了,嘗嘗�!�</p>
祁行硯夾了一塊糖糕遞過去。</p>
沈南嘉垂眼看去。</p>
晨曦微光灑在祁行硯清俊的臉頰上,宛如朗月,叫人側不開目。</p>
沈南嘉喉頭一緊,對上他那真摯充滿希冀的眼神,坐了下來:“多謝九皇子�!�</p>
兩人一起用完早膳。</p>
祁行硯送沈南嘉出門不久,堂弟昌王世子便上門來。</p>
“九兄!走!我?guī)闳タ葱狒[!”</p>
不給祁行硯拒絕的機會,世子拉上他就走。</p>
半刻鐘后。</p>
九皇子府的馬車停在了全城最繁華熱鬧之地——雅風閣!</p>
雅風閣內,玩樂雅趣豪賭,盡有應有,進場者非富即貴。</p>
世子熟門熟路帶他進去。</p>
“行硯九皇子,昌王世子請樓上金座!”</p>
所謂金座,乃雅風閣最高處,能將閣內最熱鬧每處都盡收眼底。</p>
世子極其興奮地拉住他的手,指著前方的斗蛐蛐賭盤。</p>
“九兄,我們押那只‘威武王’可好?就押一千金!”</p>
一千金,足足抵得上邊關戰(zhàn)士半年糧倉。</p>
這一千金,是前世的沈南嘉拼死也沒能求來的,此刻卻只是祁勁用來隨便玩?zhèn)斗蛐蛐的賭金。</p>
揮金如土,不過如此。</p>
祁行硯望著這人人醉生夢死的一派景象,恍惚間,心沉重如山。</p>
誰能料到,如今這盛世繁華,會在三年后淪為人間煉獄。</p>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p>
原來亡國敗落之相,早在這時已有所預示……</p>
“我不押!”祁行硯哀嘆口氣看了眼樓下,“祁勁,我們回去吧�!�</p>
“九兄今日怎如此掃興?”祁勁不解。</p>
祁勁不肯走,祁行硯只好兀自離開。</p>
誰知剛至門口,便遇見幾名紈绔鬧事,因祁行硯今日穿著低調,竟毫不祁忌將他撞了個正著。</p>
祁行硯被撞了個人仰馬翻,整個人往前摔去。</p>
眼看就要撲地,一雙手從旁穩(wěn)穩(wěn)扶住了他。</p>
竟是女狀元許青鳶。</p>
她溫柔眉眼透出一抹擔憂:“九皇子,沒事吧?”</p>
祁行硯一愣,其實他與許青鳶不論前世還是今生,都不過一面之緣罷了。</p>
之前,自己是故意與沈南嘉置氣,才會口口聲聲將許青鳶與她做比較。</p>
此刻碰見,祁行硯心里難免尷尬。</p>
他下意識想拉開距離,可腳踝處的痛意疼得他無法站穩(wěn)。</p>
許青鳶再度伸手扶�。骸熬呕首有⌒�!”</p>
祁行硯疼得頭冒虛汗,想要道謝。</p>
不遠處卻驟然傳來冷聲諷笑——</p>
“九皇子真是好興致,竟這般光明正大帶著金科狀元來雅風閣尋樂。”</p>
祁行硯心頭一滯,轉頭看去。</p>
正好撞入旁邊沈南嘉那雙冰冷至極的雙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