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云寒霜的動作微頓，瞇起鳳眸，凌厲的視線掃過獄卒的臉頰，一寸一寸，宛如刀刃。</p>
半晌，她嗤笑一聲：“朕倒是想知道，你能編出什么故事來。”</p>
獄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有些凄慘的笑容：“其實，葉將軍本不打算告訴我真相……”</p>
那是一個陰雨連綿的日子。</p>
我坐在營帳中，拿帕子捂著嘴，咳嗽聲劇烈。</p>
好不容易平息，拿下帕子，上面滿是刺目的猩紅。</p>
葉生站在我旁邊，神色帶著些許不忍，聲音微顫：“將軍……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就按照之前的計劃做吧�！�</p>
我抬頭，望向遠處。</p>
飄渺風雨中，遠山如美人峨眉，忽隱忽現(xiàn)，或濃或淡，蜿蜒至皇城的方向。那里住了大渝最尊貴的君主，也住了我最愛的人。</p>
我苦笑一聲，攥緊了帕子。</p>
帕上繡著“寒霜”二字，是那個不善女工的帝王笨拙地繡出來的。</p>
晚風輕撫，吹散了我低不可聞的一個“好”字。</p>
葉生垂下眼眸，長睫遮住了眼中些許的得意之色。他俯身行了一禮，慢慢退出去。</p>
獄卒忽然掀起簾子，不管不顧地闖進來，死死皺著眉頭問：“什么意思？你們要做什么？”</p>
“曹叔？”我霍然一驚，下意識地去看葉生離開的方向，確保沒人看見他闖進來，這才松了一口氣。</p>
曹叔死死盯著我：“葉將軍……問辰，我是看著你長大的，有什么事，你都不該瞞著我�！�</p>
確實如此。</p>
曹叔在葉家軍待了許多年，勤王救駕，上陣殺敵，戰(zhàn)功赫赫。</p>
但不愿加官進爵，一直“躲”在軍營中，并非我的下屬，而是我的忘年之交。</p>
許是心神太過渙散，他逼問兩句，我便苦笑著說出了一切。</p>
曹叔聽著我與葉生的計策，臉色一點點難看起來。聽到最后，手死死攥緊了被褥：“葉問辰！你糊涂�。∧恪�</p>
“曹叔不必多說�！蔽姨撊醯匦α艘幌�，“知道真相之人寥寥，你也當作我沒說過這些話，免得連累了你。”</p>
曹叔眼神沉痛：“你……你想過葉家軍嗎？想過葉家嗎？”</p>
“葉家烈火烹油，鮮花著錦，早便被放在火上烤了�！蔽覈@息一聲，不愿再看他那雙眼睛，“我謀反了，陛下不一定會動葉家。但我繼續(xù)做葉將軍，誰也不知道前路如何……”</p>
曹叔了解我，見我心意已決，側過頭去，指腹抹掉了眼角的淚水。</p>
錚錚男兒，悲慟至極，也難免落淚。</p>
“好。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彼吐曊f，“有什么……遺物，想要交給我嗎？”</p>
我猶豫片刻，拿出早便寫好的遺書：“曹叔，我不愿牽連你到這個泥潭中……但若有一日，陛下不再牽掛我，你可以告訴她真相�！�</p>
“那時候，她應當不會為難你�！�</p>
聽曹叔用粗糲的嗓音講述了過往種種，云寒霜的神色沉冷，看上去不為所動。</p>
實則指關節(jié)微微發(fā)白，眼中掀起驚濤駭浪。</p>
“我瞞著葉將軍混進來做獄卒，為的就是能好好陪他走完最后一段路，沒想到他被送進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具尸體……”</p>
曹叔看向牢獄深處，“我本想著，他已是強弩之末，撐不了多久也是常事，可終究是不甘心，偷偷尋了好友來驗尸……”</p>
“陛下，他根本不是過度操勞，油盡燈枯而死的�。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