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御駕前失儀
宋邊上,魏釗的眼皮跳了跳,心道這位洛美人今日怎么凈做火上澆油的事情
她難道沒看到,皇上的表情已經(jīng)很難看了嗎
蔚呈肅伸出手指,直接抵在了林漪的嘴唇上,示意她先閉嘴。
林漪見狀從善如流,乖巧地點了點頭,不再吭聲了。
不知過了多久,隔壁不再提及武舉科考的事,只是一個勁兒地喝酒吹噓。
蔚呈肅這才拉著林漪的手腕,帶著她從墻邊離開。
林漪試探地問:皇上,那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
你不是來吃點心的嗎你先吃,這件事,朕之后自會處理。
聽他這么說,林漪心里有了數(shù)。蔚呈肅面上不顯,但她在蔚呈肅身邊這么久,能夠看得出來,他平靜的面容之下,已然是怒火中燒。
葛方山這次,在劫難逃!
林漪草草又吃了幾口,用帕子擦了擦嘴:皇上,妾身吃好了。
那就回去吧。
蔚呈肅牽著她往外走,回頭對魏釗說:你派兩個人在這里候著,等葛方山那邊結(jié)束了,把他直接到回山莊去。
魏釗連忙應(yīng)下:是!
回去的路上,蔚呈肅面色沉峻,眼中情緒未明。
林漪似是為難地開口:皇上,妾身今日是不是闖禍了
蔚呈肅垂眸看她:你何錯之有
如果不是妾身主動提起要到這荷塘酒樓來吃飯,也不會撞見今日這一出。而今撞破了,葛大人怕是不好跟您交代,而靜嬪娘娘又是他的女兒,妾身這回恐怕要將葛家得罪狠了。
說完,她還露出懊惱的神色,像是極為后悔。
蔚呈肅高深莫測地看著她:怎么,害怕
當(dāng)然害怕!靜嬪娘娘的身份遠(yuǎn)在妾身之上,她要是知道,這件事跟妾身有關(guān),只怕會扒了妾身一層皮吧!
你剛才不是說了,今日之事,除你之外,只有朕和魏釗知曉。那靜嬪當(dāng)然不會知道,此事與你有關(guān)。
說到這里,蔚呈肅的聲音更冷:當(dāng)然,即便她知道了,又能如何葛家如此行事,荒唐無道,朕身為天子,豈能縱容
回到避暑山莊之后,林漪就十分識趣地先行溜了。
沒過多久,魏釗就將醉醺醺、有些意識不清的葛方山給提了過來,直接帶去了蔚呈肅的書房。
書房內(nèi),蔚呈肅靜坐在龍椅上,目光冷冽地看著眼前站都站不穩(wěn)的人。
劉洪山見狀,擦了擦汗提醒道:葛大人,圣上面前,您趕緊行禮�。�
圣上哪兒呢
他在屋子里轉(zhuǎn)了一圈,方才注意到蔚呈肅的方向,竟是伸手指著他,失態(tài)的笑了起來:哎呦,還真是皇上!皇上,來喝酒啊!
蔚呈肅甚至不想再看他一眼,只是沉聲吩咐道:劉洪山,去將季遠(yuǎn)彰給朕叫來!
夏夜蟬鳴,季遠(yuǎn)彰跟著劉洪山一路往前走,有些不安地問:劉總管,皇上這么晚讓老夫過去,可是有什么要事
劉洪山當(dāng)然不好得罪他,便提前相告:具體的,奴才也不清楚。但似乎是葛大人犯了什么事,惹得皇上有些不快。右相統(tǒng)管尚書省,皇上自然要請您前去敘話的。
葛方山季遠(yuǎn)彰心下一沉,越發(fā)覺得不妙。
到了書房內(nèi),他就聞到一股突兀的酒氣。
蔚呈肅向來自持有度,不可能喝這么多的酒,再一看,葛方山正跪趴在地上,雖然是行禮的姿勢,卻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同手同腳地在地上亂爬。
御駕前這般失儀,如何得了。
季遠(yuǎn)彰的眉心突突狂跳,臉色難看地開口:皇上,不知葛大人醉成這樣,您怎么還讓他留在書房內(nèi)不如,老臣將他盡快領(lǐng)回去,不讓他攪擾了您的安寧!
蔚呈肅則是起身,不緊不慢地來到葛方山的身前,一把提起他的衣領(lǐng),從他的懷里摸索了一把,掏出幾張銀票來。
當(dāng)著季遠(yuǎn)彰的面,蔚呈肅將銀票展開:一共三張,每張五百兩。這里光是銀票,就已經(jīng)一千五百兩。
季遠(yuǎn)彰的心瞬時懸了起來,他不確定地問:不知這銀票是……
今晚,他在荷塘酒樓同人應(yīng)酬,對方是前來參加武舉科考的舉子。科考尚未開始,就有人找到了這里來,給了葛方山重金,讓他在之后的擢選中徇私包庇。這銀子,就是孝敬他的酬勞。
聞言,季遠(yuǎn)彰臉色劇變:這,這當(dāng)中會不會有什么誤會!葛大人向來秉公嚴(yán)明,應(yīng)該不會……
此事,是朕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右相是覺得,朕的眼睛瞎了,耳朵聾了
季遠(yuǎn)彰屏氣凝神:老臣不敢!
天子腳下,他竟直接跟應(yīng)試的考生說,武舉科考,是他這個主考官一人說了算!他想要誰上位,誰就能青云直上,成為武將!右相,你告訴朕,他的眼里,還有沒有朕,有沒有律法制度,江山社稷
季遠(yuǎn)彰被如此問責(zé),重重跪倒在地:是老臣御下不嚴(yán),竟讓尚書省之中,出了如此惡劣行徑,老臣有罪!
邊上,葛方山迷迷糊糊地抬起頭,像是認(rèn)出了季遠(yuǎn)彰,還對他憨笑了一下:右相,是你啊!
說完,他還重重打了個酒嗝,讓本就酒氣沖天的書房,更涌起一股惡臭味。
見他這副樣子,季遠(yuǎn)彰再忍不住,直接抬起手給了葛方山幾個大耳刮子,葛方山被突如其來的耳光扇懵了,季遠(yuǎn)彰卻還是不解氣,抬起腳又狠狠地踹了他幾下。
混賬東西!枉費老夫那么信任你,對你委以重任,你就是這么回饋老夫、回饋圣上的!老夫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被他這么一通發(fā)作,葛方山的神智總算有點回籠了。
他伸手擋著動作,竟還先委屈上了:右相,你打我干嘛呀
蔚呈肅冷笑了一聲,吩咐劉洪山:去端一盆冷水來,讓葛大人清醒清醒。
得嘞!劉洪山親自打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盆井水進(jìn)來,二話不說,兜頭對著葛方山倒了下去。
在寒涼的井水沖擊下,葛方山劇烈地咳嗽了幾聲,身上的酒氣也被沖散了不少。
等他再抬起頭,就發(fā)現(xiàn)蔚呈肅正冷冷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