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甚至李晟派人前來詢問白鶯，她要不要見白隼一面的時候，白鶯想都沒想，直接就拒絕了。

    白鶯害怕白隼，見到她現(xiàn)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可是，這兩日，白鶯眼看著，好像就要不行了，整日里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

    春草實在看不過去了，這才擅作主張，去太醫(yī)院請了太醫(yī)。

    沒想到，太醫(yī)卻說，純妃娘娘大限已至，藥石罔效。

    純妃娘娘病危的消息，這才傳了出去。

    “貴妃娘娘，您……您別怪她們。是……是臣妾不許，不許她們出去亂……亂說的，咳咳咳……”

    白鶯只是說句話，就跟要喘不過氣來似的。

    “好了，你先別說話了，讓周太醫(yī)給你把把脈吧！”崔嘉宜皺著眉道。

    從一進門開始，周泰看著白鶯那張形容枯槁的臉，表情就十分嚴肅。

    這很明顯，是大限將至的模樣。

    周泰將手搭上，白鶯如同枯枝一般的手腕，感受著手指下微弱的脈搏。

    周泰的臉色越發(fā)難看了。

    他站起來，朝崔嘉宜搖了搖頭，道：“回貴妃娘娘，純妃娘娘這是娘胎里帶病。原本就活不長的�！�

    “她能撐到今日，已經(jīng)是奇跡了�！�

    周泰還有一句話沒說，最主要的是，白鶯沒有了繼續(xù)活下去的信念。

    不然，再熬一兩年還是有可能的。

    崔嘉宜沒想到，周泰說的話，跟之前給白鶯看過病的太醫(yī)說法完全一致。

    周泰繼續(xù)說道：“張院使給純妃娘娘用的藥，也只能幫她多延續(xù)幾天罷了�！�

    周泰嘆了一口氣。

    最多不超過五天，哪怕是神仙下凡也難救。

    除了攬月，崔嘉宜讓其他人全都退了下去。

    等房間里只剩下了她們?nèi)齻�人時，白鶯就聽崔嘉宜開口說道：“我聽春柳那意思，自從淑妃被賜死之后，你是不是自己也不想活了，所以才到了如今這般地步？”

    聽到崔嘉宜的話，白鶯微微扯了扯唇，氣息不穩(wěn)地說道：“我能活到為姐姐報仇，親眼看著淑妃被賜死，就已經(jīng)得償所愿了�！�

    “如果，不是為了給……給姐姐報仇，也許……我早就死了，也不一定�！�

    白鶯又咳了幾聲，待她平復了片刻，才繼續(xù)說道：“能熬到今日，已經(jīng)是我賺了�！�

    她這一輩子，總算是做了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話說回來，我還要感謝……感謝貴妃娘娘。要不是有您，我……我可能到死，也不一定能幫姐姐報仇�！�

    崔嘉宜看著白鶯，并沒有接言。

    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就這么過了好一會兒，就在白鶯以為，崔嘉宜也許跟她沒什么好說的，準備離開了的時候。

    卻突然聽她開口了。

    “你甘心嗎？”

    嗯？

    白鶯面露不解。

    貴妃剛才說什么？

    “你甘心嗎？這輩子，就這么一直困在一個小小的房間里，困了整整二十年。我問，你甘心嗎？”崔嘉宜又重復了一遍。

    白鶯先是一愣，隨后，嘴角流露出一抹苦笑。

    甘心？

    呵呵，她怎么可能甘心呢？

    過去的日子，曾經(jīng)有多少個夜晚，她半夜突然醒來，垂淚等到天亮。

    她不止一次質問老天爺，為什么上天對她如此不公。

    她只是想要一個強健的身體。

    她只想靠自己走出去，看一看這個美麗的世界。

    她不想一直被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可是，她也只是想想罷了。

    或許，這就是她的命。

    白鶯自嘲地笑了笑，說道：“即便是不甘心，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我只希望，下輩子的我，能夠擁有一個強健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