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思辰是真的單純的疑惑。
他的親生父母,教過江宇濤讀書明事理,讓江宇濤進了機關(guān)當上了干事;教他的大哥江臨擒拿格斗和軍事知識,讓江臨年紀輕輕成為海軍少尉。
可他江思辰呢?
在他被認回來的這半年,連這句爸字都不是江父教他說的。
江思辰這句話一出,滿堂靜寂。
以往半天打不出一個屁的江思辰居然學會諷刺了?
江父氣得漲紅了臉,站起來就要給江思辰一巴掌,卻被秦云婉一把攔下了。
“江伯父,歇口氣吧�!�
秦云婉說著轉(zhuǎn)身又看向江思辰,沉聲道:“你父母畢竟是長輩,念你兩句聽聽就算了。”
念他兩句?
江思辰如同一潭死水的眸子泛過一絲漣漪。
自從他回到江家,就一直被‘念’。
“你這個字太丑了,沒有宇濤的一分好�!�
“你就不能改改你走路的姿態(tài),一點都不像宇濤,成天沒精打采的�!�
……
可是,他有什么錯呢?
江思辰從小生活的環(huán)境與江宇濤完全不同。
他被抱錯后,長在農(nóng)村。
每天,他天不亮就得起來割豬草喂豬,做飯洗衣服。
一家六口人的家務全壓在他的身上,他沒有時間學習,更沒有時間練習走路的姿勢。
甚至江家人找到他時,他差點就要被送進廠里打工,給養(yǎng)父母家的弟弟賺彩禮錢。
這樣的江思辰怎么可能和從小接受優(yōu)良教育的江宇濤相比呢?
江思辰想了很多,卻一句話也沒說,越過他們徑直回了房間。
門一關(guān)。
將身后的呵斥隔絕在門外。
不知過了多久,江家人終于走了。
江思辰躺在床上,看著白色的床帳愣愣出神。
門倏的被推開,秦云婉大步走至床邊,眉宇微皺,俯瞰著他:“你今天怎么回事?是那里不舒服嗎?”
她語調(diào)微冷,帶著質(zhì)問。
但江思辰始終一言不發(fā)。
秦云婉眉間更深了,她語氣不耐起來:“你不說話是什么意思?”
聽見這話,江思辰的心像被燙了一下。
上輩子,這句話是他經(jīng)常問秦云婉的,那時秦云婉給他的回答就是‘沉默’。
一日一日,一夜一夜這樣地過下去,像是鈍刀子割肉一樣,幾乎將人要折磨死。
到最后,他瘋了一樣摔東西試圖引起她的關(guān)注,卻一無所獲。
直到那一次,江思辰將玻璃砸向她,碎片刮傷了秦云婉的手臂。
可秦云婉只是厭惡地看了他一眼,冷冷罵了一句:“瘋子。”
那是秦云婉第一次罵他,也是傷得他最深的一次。
因為他終于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早就被生活折磨成了一個瘋子。
從那以后,江思辰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每天面無表情,行如死尸……直至最后自殺。
可現(xiàn)在,他的沉默卻引來了秦云婉的困惑。
江思辰望向秦云婉,竟不知該說什么。
半響,才吐出幾個字:“……是有一點不舒服�!�
聽見回應,秦云婉眉頭稍緩,淡淡道:“不舒服就去衛(wèi)生所,以后不要在家里胡鬧了�!�
說完,她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這樣冷漠的回應,江思辰在前世早已習慣,也是他早已預料到的。
隨著門“咔嚓”一聲關(guān)上。
一股沉悶的壓抑感籠罩在胸腔,令江思辰無比窒息。
次日一早。
江思辰有些生疏地前往軍服廠上工。
他上輩子在這里只干了五年,后來便隨著秦云婉外派到了國外。
江思辰剛一到門口,突的,一個陌生的大哥走到他身邊,勾著他的肩膀親熱道:“思辰,最近怎么樣?我們一起進去吧。”
前世三十年過去,他對這些人都感到了陌生。
沒反應過來就被這人強硬拽了進去。
一進去,大哥便松開了他的肩膀,步伐匆匆進了廠里。
江思辰有點莫名其妙。
上工的鈴聲響起,江思辰看了一圈,才來到記憶里模糊的位子,接著有些生疏的開始踩縫紉機。
兩個小時后。
廠內(nèi)突的警鈴大作。
廠長將所有人聚集到了一起,怒氣沖沖道:“剛剛廠里失竊了,有人看見是一個生面孔,是誰帶來的?”
江思辰的心驟然一沉。
下一刻,一個工人舉起了手,指向了他:“廠長,我看到是江思辰把人帶進來的,肯定是他們合謀偷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