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二夫人來訪

    她笑著說道：“奴婢已經(jīng)端來了水，還請六夫人即刻就起來梳洗！”許瀲滟聽了，忙忙地起了來，她說道：“你叫什么名字？”桃兒聽了，便笑道：“回六夫人，我叫桃兒！”說著，她就將洗臉水給端了來。</p>

    許瀲滟見了，上前說道：“桃兒，其實我不需要人服侍的，因為我也是窮苦人家出身的女兒！自小兒我可是什么事兒都是會做得！”桃兒一聽，反而慌張了，她訥訥說道：“可是夫人……桃兒我原本是在廚房里打雜的，現(xiàn)在被李總管給撥了往六夫人的房里來伺候，這已然是桃兒的造化了！六夫人不要桃兒伺候，莫不是嫌棄桃兒么？”桃兒說著這些話，口中似乎要哭出聲兒來。許瀲滟見了，心中只得嘆息了一聲，她輕輕地說道：“桃兒，我不是嫌棄你，只是我真的也是窮苦人家出身的女子，不過……”</p>

    她看著桃兒年幼，生怕她心里多想，便笑道：“好罷，你將水端來，我自己洗臉罷！”桃兒見了，方破涕為笑。許瀲滟梳洗好了，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黑發(fā)紅唇，長眉入鬢，倒是不禁多瞧了幾眼，桃兒便在鏡子后頭笑道：“六夫人，其實您真的是個難得的美人兒呢，奴婢可是覺得這王府里的諸位夫人們，可是都沒有六夫人您好看呢！”許瀲滟聽了，不禁苦笑說道：“桃兒，我發(fā)現(xiàn)你竟是會說話呢！”說著她便站了起來，口中嘆息了幾聲，幽幽而道：“桃兒，其實你跟了我，可是要受苦的！想必你已經(jīng)看到了，這一晝夜之間，王爺并未在這里留宿！想來，從今天開始，這府中的上下人等，可是要輕辱我了！”</p>

    桃兒聽了，便安慰說道：“六夫人，您就不要多想了！反正您進了王府，就是九王爺?shù)娜�！若是運氣好的話，再給王爺生下一男半女的，可是有你的好日子呢！”許瀲滟聽了，不禁說道：“這王爺府中，不是還有五位夫人么，想必這王府中也不缺一個孩子！”豈料桃兒聽了，卻道：“六夫人，其實王爺府中可還沒有一個小王子出世呢！”許瀲滟聽了，不禁心中有些驚奇，這是為何？桃兒又對著許瀲滟說道：“六夫人，咱們?nèi)ピ鹤油饷孀咦甙桑∧憧催@上午，那樣好的日頭！”許瀲滟聽了，便點了點頭，心中卻是煩惱之極，身在王府，又是個遭羞辱的小妾，父母都已去世，無人幫襯，這……以后她的日子自是說不出的艱難！</p>

    二人到了這薔薇軒的院子中，雖然韓修德給許瀲滟安排的住所極為狹小，院子也是破舊，可是許瀲滟看了一眼，心中已然是很滿意的了，畢竟，從前她和父母住過的屋子，可是比這個還要破舊幾十倍呢！王府的屋子，縱然是再破舊，和一般外頭的小戶，還是有區(qū)別的，其實許瀲滟只要求有一個住的地兒就行了！</p>

    但是讓她更為欣喜的是，這個小院子前后，卻是種滿了數(shù)不清的薔薇花，小小的，白色的，星星點點的，在和煦的微風(fēng)中盡情舒展著動人的身姿，一時之間，許瀲滟倒是看得癡了，她想，從前自己的屋子前后，也曾種了好些花花草草的，她平時針線之余，也喜歡侍弄那些花花草草的，可竟是覺得，這個墻角邊的薔薇，意態(tài)很是不同。</p>

    一個恭敬有禮的聲音傳來：“六夫人，早！”許瀲滟聽了，不禁覺得驚訝，透過淡雅的薔薇花叢，發(fā)現(xiàn)院子外面立著一個身穿素袍的男人，男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可面容中卻是透著幾許說不出的沉穩(wěn)，還有幾分難猜的莫測。桃兒倒是眼尖，她見了李子卿，不禁上前問候道：“桃兒見過李總管！”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許瀲滟放知道了，此人是昨夜韓修德說過的那個管家。她只得輕輕走上前，口中說道：“總管好！”</p>

    李子卿立在遠門之外，一動不動地打量著一身杏色衣服的許瀲滟，目光中透出幾絲憐憫之色，前幾天，韓修德醉酒，曾經(jīng)告訴他，自己要納一個妾，在醉意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與了李子卿聽�，F(xiàn)在這李子卿見了不過十八歲的許瀲滟，心中自然是同情，其實這九王爺府中，根本就不缺女人，韓修德之所以這樣做，不過就是為了報當(dāng)年抑郁之仇！</p>

    是以，他不禁輕輕地嘆息搖頭，聰明如許瀲滟，雖和這李總管見了第一面，可她還是從這一聲無奈的嘆息中，猜到了幾許意思�？磥�，她在這府中的窘境，管家也是看出來了！</p>

    李子卿淡然地說道：“六夫人，我是來囑咐您一聲，這以后您在王府，若是缺什么物件東西，盡管可以和我說！”不知為何，他雖是第一次和許瀲滟見面，可是見她的清秀的模樣，楚楚可憐，還是不禁生了幾絲保護之心。許瀲滟見了，便作揖道：“如此，瀲滟在此多謝過李總管了！”</p>

    李子卿聽了，心中微怔，她就瀲滟，卻是個不錯的名字！他說道：“六夫人實在是太客氣了！只是……這個薔薇軒，始終是太過狹小了些！”許瀲滟聽了，忙忙解釋道：“李總管，不小了，不小了，已然是比我從前的地方要大上好幾倍呢！我已經(jīng)很是心滿意足了呢！”</p>

    李總管見了，便微笑道：“似乎，六夫人很懂得自得其樂啊！”許瀲滟便道：“不這樣，我還能怎樣呢？其實若是有可能，我倒是希望不進這個王府呢！”說完了這話，許瀲滟的心里便猛地一沉，這是怎么回事，不過才見了這總管一面，這樣要緊的話，怎可當(dāng)他的面兒給說了出來？萬一他告訴韓修德可怎么辦？</p>

    她的面容一霎時就變得緊張起來，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說道：“李總管，我方才說的其實不過是玩話！究竟這王府這樣好，我怎么會不愿意來呢！”她苦澀地看著李子卿。李子卿聽了，只是會心一笑，說道：“六夫人，這里雖然狹小，可是也很清靜！因為這里僻靜，所以王爺?shù)钠渌�五房�?cè)夫人，自是很少過來打擾！所以，六夫人還是清清靜靜地住在這里好了！只管過著自己的日子就是！”他的聲音雖清淡，可是許瀲滟還是從李子卿的口氣中，聽出了幾分好意的勸告？</p>

    許瀲滟當(dāng)然不傻，李總管這是要提醒她什么？少和那幾個女人來往？放心放心，如今做了這韓修德不得寵的小妾，她自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哪里又再會去和那些女人爭寵！她便釋然地對李總管說道：“李總管，我的性子就是寡淡！平生也不愛和人結(jié)交！我就在這里，哪兒也不去！”</p>

    李子卿聽了，心中方一緩，他說道：“六夫人，這每日的三餐，桃兒自會去薔薇軒單備的小廚房端來！若是想買什么，可以在帳上支！”李子卿看著這里盛開的薔薇，告誡道：“六夫人，您不要多想，這既來之則安之！不去招惹是非，是非便也不會來招惹你！”說著，就行禮先行告退了！許瀲滟看著淡然離去的李子卿的背影，不禁陷入了沉思，這個王府，或許比她想象的要復(fù)雜。</p>

    平平靜靜地過了一日，這一天的晚上，韓修德自是沒來薔薇軒，許瀲滟想著，反正他的女人那樣多，每月里輪流，每個女人也只能侍寢四五次，心中倒是替她們覺得悲哀了。這一日到了黃昏時分，許瀲滟和桃兒將院子中的那些個薔薇，都采摘了下來，放在這軒中的四處，果然覺得清香。</p>

    忽地，聽到身后一個盈盈的笑意聲：“妹妹，你可是很有雅興啊！”許瀲滟聽了這聲音，不禁又是好奇回頭，但見軒中走來了一個年輕的女子，身穿紫色的裙子，濃妝艷抹的，邊走邊打量著這里的環(huán)境，面上露出一絲嫌惡和鄙棄。許瀲滟見了，見她稱呼自己妹妹，心中，想著，這個女子可不是韓修德哪一房的小妾罷！就在這時，桃兒已經(jīng)給春情行禮道：“奴婢見過二夫人！”許瀲滟明白了，她想了一想，還禮道：“瀲滟見過姐姐！”春情看著這里，便往軒中的一個石凳上坐了下來，對著許瀲滟說道：“妹妹，你的名字可是叫做瀲滟？”許瀲滟聽了，不禁說道：“是的，姐姐是怎么知道的？”春情聽了，也不回答，反而對著桃兒說道：“你這丫頭，我和你主子說話，你怎么不來給我上茶呢？”桃兒聽了，嚇了一跳，她是知道這個二夫人的，性子不太好惹，忙忙地就去了。</p>

    許瀲滟道：“姐姐不要責(zé)怪她，我看她很機靈！許是一時忘了！”春情便淡淡道：“反正這些奴才，都是不能給慣著的！對了，我叫春情，你可以叫我春姐姐！”許瀲滟聽了，便道：“我記著就是了！”春情聽了，便打量了許瀲滟幾眼，嗯，眉眼兒生的的確好，可惜……韓修德竟然還是瞧不上？</p>

    她恍惚記得自己的婢女說過的，其實這個許瀲滟從小和王爺是定下了親事的，按理說，王爺不棄約定，將她迎進府中，應(yīng)該給予她正室的名分才是啊，可怎么還是成了個小妾呢？她想想覺得納悶，或許是這個女子太過丑陋，是以韓修德瞧不上罷，因此，她便懷了一份好奇之心，親自到這荒僻的薔薇軒中查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