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莫晨曦見蔣老夫人被兒子懟得直喘粗氣，心里冷笑。</p>
這也是她賣了鋪子幫何文彥還印子錢了，何文彥才會懟他親娘，不然，也得說要先孝敬老人、府里困難咱自個先把藥錢付了。</p>
什么我們？還不是莫氏拿自己的銀子或者拿莫家的銀子來付賬。</p>
這就是她為何要替何文彥還印子錢的原因，要讓何文彥在他跟前矮一截子，要讓何文彥替她出頭解決他親娘。</p>
有人要說以前何家也是靠莫氏，為何何文彥沒在她跟前矮一截子？</p>
那是也是莫氏傻，她心甘情愿付出，讓別人覺得她的付出是應該的。</p>
何文彥清高又要面子，他下意識地忽略他花了莫氏的錢，忽略他何家花了莫氏的錢，如果莫氏和他對賬他可能早就惱羞成怒對莫氏冷暴力了。</p>
而這一次不同，他親娘不節(jié)制的花費造成他去借印子錢，又實打實地被人追債，實打實地在莫氏面前低下頭伸手要了銀子，又使了手段，利用了長女，他在莫晨曦面前心虛又難堪。</p>
上輩子的父親就是這樣，莫晨曦早就了解這種人的心態(tài)。</p>
莫晨曦裝著頭疼掐了掐眉心，“原本我爹娘想讓我在鄉(xiāng)下住到年跟前，我是不忍靜宜他爹為難，拖著病身子回來。我爹說沒我何家照樣該吃該喝過得挺好的，說我拖著病身子回去讓靜宜她爹騰出空來照顧我，說年跟前衙門里事多，讓我也別回去添亂了，是我非得要回來。”</p>
她把賬本往前一推，“我怕是管不好，母親經驗足，有母親在家坐鎮(zhèn)，等我養(yǎng)好了身子，跟著母親學學，傳個話遞個話，還是行的。”</p>
蔣老夫人抿嘴不說話，兒媳婦說的話是不管賬，只干活，難道讓她管賬回回吩咐兒媳婦：你把銀子拿來？</p>
這話要傳出去，她還在怎么在左右鄰居面前抬起頭？</p>
何文彥也好氣呀，以前夫人管家月月往里添銀子，那是因為她是長房長媳，可是夫人病了幾個月，藥錢都不給她付，還指望她像以前一樣？</p>
以前是夫人陪嫁鋪子賺的銀子貼補家用，現(xiàn)在陪嫁鋪子賣了，讓夫人拿什么往里貼？</p>
縮減開支不是應該的嗎？</p>
他知道母親為何不愿意，因為母親花銷得最多。</p>
何文彥黑著臉，“你們誰要是不愿意，誰接過賬本管這個家�！�</p>
蔣老夫人這時才說一句：“你們是長房，管家不是應該的嗎？”</p>
何文彥說道：“是應該，可是也要看實際情況，要是賬面每個月收入只有十兩，卻讓我長房負擔三十兩的支出，娘要說這二十兩讓我從哪拿出來？讓我去偷還是去搶？還是去問舅舅借？”</p>
蔣老夫人心里嘀咕，不是有莫氏的陪嫁鋪子嗎？</p>
但是她不能當著兒媳婦面赤裸裸的說出來。</p>
何文彥站起來說道：“就這么辦，從今年開始不要那么鋪張，誰要是有多的應酬，個人負擔�！�</p>
其實很想說母親，你想補貼舅舅家，你拿你自己的私房銀子。</p>
他等夫人站起來扶著夫人先回房，不是他多么向著媳婦心疼媳婦了，是一分錢難倒了英雄漢，馬上過年，各種節(jié)禮，他和二弟三弟年初二回岳家的禮物，小孩添新衣，就賬面上那十兩銀子能夠干什么？還得靠他夫人。</p>
回到屋里，他言語表示大力支持夫人，莫晨曦趁機說道：“我看家里養(yǎng)的閑人太多，主子都快吃不上飯了，還留著這么多下人做什么？馬車和車夫要留下，這是老爺的門面，留著夠用的人，其他的想法另外安排�！�</p>
何文彥一聽馬車留下，其他的他不管。</p>
然后他就去了母親那里，說了莫氏陪嫁鋪子賣了。</p>
蔣老夫人一聽莫氏的鋪子賣了大吃一驚，鋪子經營如何她打聽過，盈利比兒子的俸祿多十倍都有。</p>
蔣老夫人一陣痛惜，“她怎么能賣得那個鋪子呢？你應該想法借點銀子，讓老二老三湊一點也不能借印子錢呀�！�</p>
何文彥沒好氣說道：“我是想從公中挪用一點，再讓二弟三弟幫忙借點，可是那會是母親管家，母親說又花給舅舅家又是應酬隔壁過壽沒錢了，我不能全指望二弟三弟，只好去借了印子錢，印子錢利滾利，越欠越多。”</p>
蔣老夫人恨得牙癢癢了，她咋不知道印子錢利滾利？</p>
難怪莫氏要賣鋪子，她又怪兒媳，“鋪子生意這么好，賣鋪子干什么？她咋不知道問她爹先借，回頭有了再還。你可是莫家女婿，你好了，莫家不是跟著沾光？莫氏還是自私，沒把我何家放在心上�！�</p>
何文彥如今可是見識了母親竟然如此的不講道理，以前三弟說過母親的不是他還訓斥三弟，母親養(yǎng)大我們不容易，我們就順著他又如何。</p>
他耐著性子解釋，“我借印子錢的事情，是我給靜宜她娘說誰也不要告訴，朝廷有規(guī)定官員去借印子錢，立刻革職�！�</p>
蔣老夫人還在辯解：“你是莫家女婿，他能往外說嗎？還是沒把你當數，只想著沾光，有事就躲著�！�</p>
何文彥壓著火說道：“就算我岳父不會說出去，但我借印子錢在我岳父面前就有臉了？莫氏生病回娘家調養(yǎng)身子，是我何家的媳婦，娘管家怎么沒說給莫家送點禮過去？娘沒考慮我在岳家的臉面？我舅家小娃過個生辰，娘就催著莫氏派人送禮，說不能讓我們哥幾個在舅家丟了臉面。在母親心里，兒子在岳家丟的臉就不是臉？”</p>
蔣老夫人別過臉不吱聲，兒子想得對，要是莫家知道了，她也沒臉，以后在莫家親家面前矮一頭，反正是兒媳偷著賣陪嫁鋪子，她還是在莫家面前高高在上的誥命夫人。</p>
瞬間理解了兒子為何偷摸讓孫女回去給她娘說而不是問莫家借銀子。</p>
還是兒子想的長遠。</p>
想明白了的蔣老夫人在聽兒子說家里要裁員，也就同意了，只是說道：“我院里的人不能動，娘老了，多幾個人伺候，也是你們當兒子的孝順�！�</p>
何文彥看著桌子上的炒黃豆，母親才五十多歲，吃黃豆嘎嘣嘎嘣脆，比他牙還好。</p>
他說道：“娘身邊留四個丫鬟，兩個婆子就可以了，其他的母親要是想留月錢自己付，難不成還讓我去借印子錢？”</p>
蔣老夫人說道：“這該大過年的賣下人讓別人怎么想？”</p>
“靜宜她娘說了不賣，愿意留下來的，讓她們先去莊子里�！�</p>
“去莊子不用給月錢了？”</p>
“靜宜他娘已經安排好了，今年先這么地，明年過了年，在莊子里養(yǎng)豬養(yǎng)雞，咱家人吃之外，還可以拿出去賣。總不能閑養(yǎng)著他們在莊子里吧�！�</p>
蔣老夫人又算以后給兄弟給不了太多銀子，那每年給幾頭豬給些雞，也行。</p>
同意了兒子說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