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爹的意思……要將你送尚書府做妾
“做妾？”聽到宋重的話，冬蟲驚呼出聲，楞在原地。</p>
饒是做好了準(zhǔn)備，可看著宋重恬不知恥親自上門說的這些看似情深意切，實(shí)則狠心絕情的話，宋思弦心還是狠狠往下墜痛。</p>
“爹，您的意思，孩兒明白了�！彼嗡枷疑詈粢豢跉�，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靜從容：“女兒既在宋家，自然要為宋家出一份力�！�</p>
宋重來時，早做好了被詰問，然后應(yīng)對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準(zhǔn)備，這樣的場面他雖頭疼，可早已輕車熟路了。</p>
而眼前的老六如此不按套路出牌，他顯然也有些意外：“爹的意思……要將你送尚書府做妾�！�</p>
是不是老六沒聽明白他的意思？怎么能如此淡定。</p>
“知道�！彼嗡枷尹c(diǎn)頭：“戶部尚書蘇明，也就是爹的頂頭上司，如今已是耄耋之年。女兒去給他做第八房小妾，可對？”</p>
宋重被問得啞口無言，點(diǎn)頭：“沒錯。”</p>
宋思弦點(diǎn)頭：“女兒不會讓爹爹為難，只是女兒也有三點(diǎn)要求�！�</p>
來了！原來是在這等著他。</p>
宋重舒了一口氣，也難得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你說�！�</p>
“第一，善待姨娘。女兒嫁后，將東北角的梧桐院讓姨娘去住。”</p>
梧桐院離宋府大門最遠(yuǎn)，從正門走過去要大半個時辰，途徑正院還有姨娘的院子就多了，宿醉后的宋重?zé)o論如何也到不了那。</p>
偏遠(yuǎn)注定無寵，無寵有時候未必是一件壞事。</p>
“可以�！彼沃卮饝�(yīng)的爽快。</p>
“第二，女兒自知容貌平常，生怕籠絡(luò)不了大人，要帶固寵的陪嫁丫鬟，以備不時之需，爹就不必大張旗鼓尋了，夏草女兒覺得就可以了。冬蟲夏草的賣身契，希望爹找母親要來。”</p>
“沒問題。”</p>
“第三，女兒出嫁前一日要和姨娘住一晚，出嫁當(dāng)日，不想姨娘出席�！�</p>
“到底你生你養(yǎng)你一場，你這心也太狠了些�！本谷徊蛔層H生姨娘出席？</p>
“姨娘期望女兒嫁的兒郎，與爹希望的女兒嫁的，顯然不是一個人，既然如此，大好日子，何必讓姨娘掃興。”</p>
“也對。依你�！彼沃厣钌畹乜戳死狭谎�，沒想到這么些個兒女，到頭來最省心的反而是這個癡兒。</p>
“好好睡一覺�！彼沃貙�(shí)在是沒什么話要吩咐，轉(zhuǎn)身正要離開，被宋思弦叫�。骸俺捎H的日子可定好了？”</p>
“后日�！�</p>
“如此，甚好。爹慢走�！�</p>
“小姐！”直到宋重出了門，冬蟲才恨鐵不成鋼地叫道：“你怎么能如此平靜地接受了呢？”</p>
宋思弦好笑地看著冬蟲：“對啊，我怎么這么平靜就答應(yīng)了？起碼應(yīng)該削他幾棍搟面杖��！可我的好丫鬟怎么突然啞巴了？明明之前還信誓旦旦要幫我打人……”</p>
冬蟲臉漲得通紅：“小姐……那、那、那可是老爺啊……”</p>
宋思弦臉上的笑意漸涼，眼神也漸漸冷了下來，她轉(zhuǎn)頭看向桌案上宋重假惺惺送過來的頭面，自言自語道：“是啊，那也是我爹啊……”</p>
她的那些被送出去的姐姐們，有誰又不是宋重親生的呢。</p>
可宋重既然打定了主意，狠下心來，她再是哭鬧又有什么用？</p>
女人的眼淚，也是一種武器，從來要在該掉落的時候掉，既然落淚不會惹來憐惜，反倒是惹來厭煩，何必浪費(fèi)，她的眼淚金貴著呢。</p>
想要她哭？對方也得哭上一哭。</p>
不知國舅那頭如何動作，呵，若是真到了魚死網(wǎng)破的地步，宋家給她送嫁，她就給老尚書送終！</p>
“去吧，給你小姐我收拾收拾東西。至于你，你也收拾好東西，到時候去姨娘那吧�！�</p>
“什么？”冬蟲瞪大了眼睛：“小姐，奴婢要跟著你走的……”</p>
“跟我做什么？一起給老爺爺暖被窩？”</p>
“小姐——”</p>
“你已經(jīng)有很好的出路了，既然知道前面是虎狼坑，就不要跳了。”宋思弦知道冬蟲忠心又是一根筋，之前將她支走，冬蟲都不能明白她的苦心，只好明說。</p>
“以前救你，不過是舉手之勞，能讓你回護(hù)這么多年，已經(jīng)夠了。賣身契我爹送來后，你好生收著，到時候若是不想出府，就去梧桐院�！�</p>
冬蟲眼眶蓄了淚：“小姐，奴婢不嫁人了，奴婢一輩子跟著你！”</p>
“說的什么傻話……”</p>
冬蟲嚎啕大哭起來，宋思弦好氣又好笑，分明要嫁給老頭子的是自己，自己還沒哭，丫頭哭得沒完沒了。</p>
她心也不由得有點(diǎn)酸，好不容易哄好了冬蟲。</p>
許是哭得累了，這沒心沒肺的丫頭哭著哭著睡著了。</p>
看到外面已是月上中天，宋思弦起身，剛要關(guān)窗戶，就看到窗外一個熟悉的人影晃過，還哼著歌。</p>
不是她另一個好丫鬟夏草又是誰？</p>
宋思弦看著她走路的姿勢以及衣衫不整的樣子，又看她來的方向……</p>
應(yīng)該是她好大哥宋珂之的院子青嵐居。</p>
許是沒想到宋思弦還沒睡，哼著歌的夏草甫一抬頭，正對上主子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心里一突，心虛一笑：“主子，你還沒睡，是不是喝了，要奴婢去給你燒壺水嗎？”</p>
宋思弦氣笑了，誰家丫鬟自早上提飯過來，再就一天不著影了。</p>
不過看著夏草這志得意滿的樣子，想必是得到了她大哥的保證了。</p>
只可惜……</p>
宋家如今當(dāng)家做主的，還是宋重。</p>
“我不渴，去睡吧�！彼嗡枷覝睾鸵恍�，擺了擺手。</p>
反倒是夏草表情有些不自然，想到自己已經(jīng)是大爺?shù)娜肆�，不用跟著小姐去那勞什子尚書府…�?lt;/p>
尚書府自然是好的，只可惜那老尚書半只腳都踏棺材了，聽說那玩意老的都不能用了，可床幃上花得很，老不羞。</p>
他那么色，府上姨娘早能湊夠半百了，可為何小姐嫁過去還是八姨娘？</p>
能活下來的，不足十而已，想到這，她看宋思弦的眼神不由得充滿了憐憫。</p>
也為自己能逃過一劫而感到慶幸。</p>
她抬頭笑了笑對宋思弦說：“小姐，萬般皆是命，半點(diǎn)不由人�！蹦�，認(rèn)命吧。</p>
說著，剛要轉(zhuǎn)身離開，卻不妨宋思弦微微一笑：“夏草，早上蛐蛐那事，是你去我哥那通風(fēng)報信賣好的吧？”</p>
夏草步子一頓，事到如此，她已經(jīng)是大爺?shù)娜肆�，況且自家小姐要出嫁了。</p>
她坦然承認(rèn)：“沒錯�！�</p>
“果然是我的好丫鬟�！彼嗡枷宜坪醪]有生氣，笑意盈盈地看著夏草：“有好事總能想著你家小姐，是個好的。投桃報李，有好事我也得想著你呀�！�</p>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剛才我爹來過了。老尚書如此重要，我年歲還小，陪嫁大丫鬟自是少不了的，你收拾收拾東西，準(zhǔn)備隨我去尚書府吧�！�</p>
宋思弦笑嘻嘻地說完，也不等回應(yīng)，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窗戶。</p>
只留下石化了的夏草僵在原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