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怔怔地想著這些悲痛的往事，眼淚濕了整張臉。</p>

    還記得陳文翰當時把我從火堆里抱出來。</p>

    他緊緊地抱著我，那么緊，勒得我喘不過氣來。</p>

    他號啕大哭，眼淚流進了我的脖頸，像是失而復(fù)得的珍寶。</p>

    他嘴里不住地說著，他害怕極了，害怕我也死在火里。</p>

    如果我不幸死在火里，他也不想活了。</p>

    也是從那一刻我對他動了心。</p>

    后來他對我細心體貼到了極點，他給我買脂粉，買發(fā)釵。</p>

    我偶爾身體不舒服，他就心疼地要命。</p>

    沒有錢，他就自降身份，去給別人抄書，賣字畫。</p>

    賣了一處宅院，給我買了丫鬟婆子。</p>

    我穿的衣服鞋子，都是他精心挑選的。</p>

    除了不讓我出門，他都對我有求必應(yīng)。</p>

    雖然師父師姐也很愛我，卻沒有像他這樣把我捧在手心里。</p>

    我徹底淪陷在他的溫柔鄉(xiāng)里。</p>

    他說他愛我入骨，如果不是因為他母親死了，需要守孝三年，他一定立刻就娶了我。</p>

    我信了。</p>

    所以那天夜里，他偷偷準備了大紅的衣服，床上也鋪滿了紅色。</p>

    他紅著眼睛，說他實在等不及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我融為一體。</p>

    我流著眼淚答應(yīng)了。</p>

    我不懂那些世俗禮儀，我只知道他愛我，我也愛他。</p>

    從他從火堆里救了我，我這條命就是他的。</p>

    那一夜，他溫柔極了，像對待一個易碎的瓷器一樣，小心翼翼，雖然他的眼睛紅得滴血，卻仍然極力忍耐，怕傷了我。</p>

    從此他更加愛我。</p>

    尤其是在床上，他仿佛永遠不知道什么叫做饜足，一次又一次。</p>

    他說他恨不得把我揉進他的骨血里。</p>

    他說他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愛人如命，生死相依了。</p>

    聽到陳文翰充滿柔情地說了一聲，把我從回憶中驚醒過來。</p>

    「夫人，我們安置了吧。」</p>

    眼前是一樣滿眼的大紅色，那么喜慶，卻處處刺傷著我的眼睛，像密密麻麻的針扎在我的心里。</p>

    讓我疼得蜷縮著身子，不住地顫抖。</p>

    如今他滿心滿眼地卻都是另外一個女人。</p>

    我看著他像對待我一樣，極盡溫柔，體貼，他溫柔地親吻著另一個女人。</p>

    和她抵死纏綿，對她說那些和我說過的情話。</p>

    「清婉，為夫會一輩子愛你惜你護你。」</p>

    我閉上眼睛，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p>

    陳文翰你好狠的心，你知不知道你的洞房花燭夜時，我怎么躺在破舊的床上，經(jīng)歷著身體撕裂的巨痛生孩子。</p>

    你知不知道我拼著最后一絲力氣，還想把我們的孩兒生下來！</p>

    你知不知道我的血流盡，瀕臨死亡，還要想著再看你一眼。</p>

    我的心好痛，陳文翰，你知道我死了，會不會傷心？</p>

    會不會流眼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