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卻不是李昭野,而是他身邊的太監(jiān)總管。</p>
“直呼陛下名諱,大不敬,罰三十廷棍以儆效尤�!�</p>
一句話便讓蕭姝寧驟然脫力,她隨即被捂住嘴拖下去。</p>
重重的棍子落在蕭姝寧身上,打得她抑制不住地痛呼出聲。</p>
“一,二,三……”</p>
一棍又一棍落下,和皮肉接觸發(fā)出沉悶的響。</p>
蕭姝寧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最后意識都模糊起來。</p>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感覺自己快死了時,頭頂終于傳來冰涼的聲音。</p>
“現(xiàn)在,你有資格跟朕說了�!�</p>
蕭姝寧艱難地抬眸望去,撞進(jìn)李昭野的涼薄眼眸。</p>
她當(dāng)初耗了半條命換了李昭野的命。</p>
現(xiàn)在又要用半條命,才夠資格跟他說上一句話。</p>
蕭姝寧肺部像破敗的風(fēng)箱,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費力無比:“我……當(dāng)初是……我讓姚文淑去送的解藥……”</p>
李昭野退后一步垂目打量她:“所以呢?”</p>
輕飄飄三個字,如山壓下。</p>
切心剖肺,碾碎成泥。</p>
蕭姝寧一下懂了:他壓根沒打算信,只是以折磨她為樂。</p>
冷,冷意傳到骨髓。</p>
蕭姝寧再也忍不住,倏地噴薄出一口暗紅的血。</p>
那血濺在李昭野的衣擺上,宛如一株染血的梅。</p>
李昭野臉色略微一變,薄唇嫌惡地吐出兩個字:“真臟�!�</p>
蕭姝寧渾身血液都凍成了冰,一碰就能連帶她整個人徹底碎成一地塵滓。</p>
蕭姝寧在床上整整躺了半個月。</p>
李昭野給蕭姝寧用盡了最好的藥,只要他不讓她死,她便求死不得。</p>
身體剛能動,姚文淑便傳話召見。</p>
冬意漸濃。</p>
宮里景色都開始蕭索,唯獨姚文淑的宮里仍花團錦簇。</p>
因為李昭野耗費萬金為她修建了一座暖閣。</p>
一踏進(jìn)那暖閣,渾身冷透的蕭姝寧竟感覺被暖得打了個顫。</p>
她一瘸一拐走向姚文淑行禮:“拜見皇后娘娘。”</p>
姚文淑看也沒看她一眼,手中正拿著一個小巧精致的繡球笑盈盈逗一只白毛獅子狗。</p>
“阿寶,去撿回來�!�</p>
她抬手一扔,那繡球順著地板滾到蕭姝寧身前。</p>
小狗笨拙地跑過來,叼起球,又圍著蕭姝寧跑了一圈,嗅了嗅她。</p>
姚文淑這才看到蕭姝寧似的,拍手笑了:“哎呀,公主,看來阿寶喜歡你呢!”</p>
蕭姝寧低頭怔怔看著那狗口中的繡球,那中間還放了一顆東珠,那曾是鑲在她大哥的太子冠上的……</p>
蕭姝寧僵著背脊答道:“是……”</p>
“既如此,以后就由你照顧它吧!”</p>
姚文淑慵懶地倚在貴妃榻上,像是想起什么,饒有興趣道:“公主從前的稱號也用不了了,不如本宮給你新取一個!”</p>
姚文淑思索半晌,抬手一指笑意嫣然:“就封你為……侍犬公主!好不好?”</p>
蕭姝寧僵在原地,無法動彈。</p>
她應(yīng)該說“謝皇后娘娘賞”,可她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半個字都擠不出!</p>
她突然想起,七歲那年,父皇將她抱在膝頭,為她寫下封號“明懿”。</p>
笑呵呵地說:“我的小姝寧,就是我們蕭氏最璀璨的明珠,是這世間最尊貴的女子……”</p>
蕭姝寧袖中的手死命掐自己,卻怎么也動彈不了。</p>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拊掌輕笑:“皇后果真才華橫溢,這稱號封得極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