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大老遠從南越趕來京城,要從如今這位特立獨行的圣上說起。</p>
當今圣上獨寵皇后,后宮再無他人。</p>
只可惜皇后誕下一位公主后,便早早過世。</p>
皇帝不愿再娶,因為沒有皇子,他便決定要從各藩王世子中擇選一位太子。</p>
圣旨送到了南越,我爹不能抗旨不遵,只能鐵青著臉,把我送上了進京的轎輦。</p>
倒不是說鎮(zhèn)南王府對圣上有什么意見,問題的關(guān)鍵是我的性別有問題。</p>
只有屈指可數(shù)的幾人知道,鎮(zhèn)南王世子其實是個女子。</p>
我爹當初為了擋住旁支的算計,把我當男孩養(yǎng)大時也沒想過,圣上會來這么一出。</p>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我爹再擔心也不能如今再掀桌嚷嚷:“我兒子其實是個女娃�!�</p>
入京前,我爹千叮嚀萬囑咐。</p>
“閨女,咱寧可壞了名聲,也不能暴露女兒身啊�!�</p>
欺君之罪是重罪,鎮(zhèn)南王府所有人的腦袋,如今就懸在我一個人身上了。</p>
我將臉部線條畫得硬朗,踩著內(nèi)外都增高的靴子,朝老頭子邪魅一笑。</p>
“我做事,你放心,我會讓全京城都知道,謝南舟是個真爺們�!�</p>
只要能讓所有人都覺得鎮(zhèn)南王世子是個紈绔子弟,誰還會懷疑我是不是女人。</p>
笑死,好名聲難得,惡名還不是輕而易舉就傳開了。</p>
江毓此人只比我年長四歲,卻能憑自身才學(xué)坐上學(xué)宮司業(yè)的位子。</p>
對此,我很是敬佩。</p>
于是他的第一節(jié)課,我就打著哈欠姍姍來遲。</p>
在其他幾位世子或敬佩或鄙夷的注視下,我如愿以償?shù)乇唤冠s去后面罰站。</p>
我靠在柱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江毓講課。</p>
或許是想考究一下這些世子的本事,他第一節(jié)課講的就是治水。</p>
底下這群臥龍鳳雛的回答也是五花八門。</p>
我聽得昏昏欲睡,靠在柱子上緩緩閉起了眼睛。</p>
下一秒,我猛地側(cè)頭,一冊卷帙擦著我臉側(cè)落下,我手疾眼快地接住那卷軸。</p>
將卷帙扔過來的江毓正看著我。</p>
“謝世子如此不耐煩,想必是有高論,不妨說來聽聽。”</p>
先前那位長篇大論的還沒背完書,就被江毓這一下強硬地打斷了。</p>
我合理懷疑江毓也是不想聽這人念經(jīng)了,才拿我做靶子。</p>
我擺弄著他剛才隨手扔過來的卷帙,隨口道。</p>
“我哪有什么高論啊,我不會治水,要是快發(fā)水了,就組織百姓趕緊跑路唄�!�</p>
底下哄堂大笑。</p>
江毓沒笑。</p>
南越多汛期,那些治水之策對偶有的洪災(zāi)有用,對南越卻是無用的。</p>
所幸汛期有律可循,每年汛期到來前,我爹都會提前轉(zhuǎn)移幾個重災(zāi)區(qū)的百姓,等汛期過去,大家再返鄉(xiāng)。</p>
當然了,這肯定不是標準答案。</p>
我一個無心太子之位的天選紈绔,也不需要給出標準答案。</p>
我將那卷帙遞還給了江毓,無視他若有所思的視線,重新靠回了那根柱子。</p>
江毓看了我半晌,最后垂眸繼續(xù)他的講學(xu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