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皇城亂了。</p>
金鑾殿上,龍椅冰冷。</p>
禁軍統(tǒng)領(lǐng)玉堯一身戎裝,立于殿中,聲色俱厲。</p>
“妖后復(fù)生,鬼魅惑眾!此乃亡國之兆!”</p>
他朝著龍椅上的男人,單膝跪地,聲震大殿。</p>
“請陛下降旨,誅殺妖邪,以正朝綱!”</p>
我透過鬼識,冷冷地“看”著這一幕。</p>
龍椅上,齊珩臉色鐵青,一拳砸在龍案上。</p>
“放肆!”</p>
金杯傾倒,酒液流淌。</p>
可他,卻遲遲沒有下令。</p>
那雙曾盛滿星辰的眼眸里,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暴怒與掙扎。</p>
玉堯還在叫囂,朝臣們噤若寒蟬。</p>
我冷笑一聲,收回了鬼識。</p>
齊珩,你在猶豫什么?</p>
沒關(guān)系,我會幫你做決定。</p>
我攤開手,判官筆在掌心若隱若現(xiàn),筆尖縈繞著幽幽的黑氣。</p>
“戶部侍郎,王矗�!蔽逸p聲念出第一個名字。</p>
“卷宗記載,五年來,克扣北境軍餉三十萬兩,中飽私囊�!�</p>
我提筆,在虛空中輕輕一勾。</p>
當(dāng)夜,傳來消息。</p>
王侍郎夜里飲酒,一時興起在自家后院賞月,不慎一腳踏空,摔死在了荷花池里。</p>
水不深,將將沒過膝蓋。</p>
第二天,我再次提筆。</p>
“工部主事,李洵�!�</p>
“偷換軍糧,以次充好,致北境三千將士凍瘡潰爛,死于寒冬�!�</p>
筆尖落下,又是一勾。</p>
午膳時分,李主事在府中最愛的八仙樓用膳,吃魚時被一根魚刺,活活卡死。</p>
據(jù)說,那根刺,細(xì)如牛毛。</p>
兩日,兩名朝中大員“意外”橫死。</p>
恐慌如瘟疫般在玉堯的黨羽中蔓延。</p>
人人自危,再無人敢附和玉堯,主張出兵鎮(zhèn)壓。</p>
時機(jī)到了。</p>
城門下,我見到了淺月。</p>
她一身銀甲,長發(fā)高束,眉眼間是我從未見過的凌厲與殺伐。</p>
“都安排好了?”我問。</p>
她重重點(diǎn)頭,眼神堅定如鐵:“玄甲衛(wèi)已就位,只等你一聲令下�!�</p>
“走�!�</p>
我只說了一個字。</p>
我與淺月,身后跟著百名玄甲衛(wèi),直入宮門。</p>
無人敢攔。</p>
往日耀武揚(yáng)威的禁軍,此刻像見了鬼的鵪鶉,紛紛退讓。</p>
宮道上的太監(jiān)宮女,更是跪了一地,頭埋得深深的,不敢看我一眼。</p>
我們就這樣,踏著滿地敬畏的目光,走到了金鑾殿前。</p>
大殿上滿朝文武,齊刷刷地回頭看向我和淺月。</p>
而我的眼中,只有那個高高坐在龍椅之上,身穿龍袍的男人。</p>
五年。</p>
我與齊珩,終于再次對視。</p>
他的眼中先是極致的震驚,隨即化為滔天的狂怒,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驚慌。</p>
他猛地從龍椅上站起,指著我,</p>
“沉魚!你沒死?!”</p>
我勾起唇角,一步步踏上丹陛,走到他面前。</p>
“讓你失望了�!�</p>
我停下腳步,仰頭看著這個我曾愛入骨髓,也恨入骨髓的男人。</p>
“我來,只問你三件事�!�</p>
齊珩的胸膛劇烈起伏,死死地盯著我,一言不發(fā)。</p>
我豎起第一根手指。</p>
“你曾許我林沉魚,此生定不負(fù)我,會護(hù)霄兒一生周全。你,做到了嗎?”</p>
他瞳孔一縮。</p>
我豎起第二根手指,聲音陡然轉(zhuǎn)冷。</p>
“你任由玉芙宮那個毒婦,將他當(dāng)成畜生,關(guān)在籠中折辱。你,看到了嗎?”</p>
他的呼吸,亂了。</p>
我豎起第三根手指,字字如刀,句句誅心。</p>
“虎毒不食子,齊珩,你的心是什么做的?”</p>
滿朝文武,鴉雀無聲。</p>
齊珩看著我,臉上的血色寸寸褪去。</p>
良久,他忽然笑了。</p>
“哈哈哈哈……林沉魚,你死都死了,還要回來興風(fēng)作浪!”</p>
“你為了一個半人半妖的孽障,帶著八十萬大軍兵臨城下!”</p>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帝王的威壓。</p>
“林沉魚,你是要動搖我大齊的國本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