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雋下意識捂住頸側(cè),雖然穿了高領(lǐng),但吻痕在偏上的位置,還是會露出邊緣。</p>
她指腹施力,在心里將程煥罵了個狗血淋頭。</p>
吻痕是怎么來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p>
林雋早該料到。</p>
程煥是精英中的精英不假,但更是敗類中的敗類,這條道貌岸然的狗咬起她來根本不分時間和場合。</p>
畢竟從小到大,他就是這樣惡劣的性格。</p>
“這才四月份,哪里來的蚊子?”唐家的一位長輩環(huán)視四周,“是不是有小飛蟲��?”</p>
“啊……估計是。”</p>
作為昨晚的出資者,陳景衍猜到是吻痕,連忙打掩護:“這園子綠化好,蚊蟲肯定比外面多,我剛才也被叮了個小包�!�</p>
程煥睨向自家哥哥,關(guān)切的很是時候。</p>
“是嗎?給我看看�!�</p>
陳景衍:“……”</p>
活弟啊,今天的嘴怎么這么勤快!</p>
他擠笑,把茶幾上的干果拼盤拉到程煥的手邊。</p>
程煥沒動,理了理袖口才說:“不過,唐爺爺選的這個莊園的確不錯,我看奶奶今年的生日也在這里辦吧�!�</p>
陳老夫人轉(zhuǎn)頭接茬,而原本要討論的話題,就這么被轉(zhuǎn)移了。</p>
林雋垂頭,睫毛飛快眨動兩次,再沒說話。</p>
屋里有個定時炸彈,隨時能把她轟上天。</p>
好不容易熬到結(jié)束,陳老夫人還想邀請林雋去家里吃飯,她沒心情,找借口的語氣像只溫順的綿羊。</p>
“奶奶,我剛從芬蘭回國,家里還有一堆行李要收拾。”</p>
“對對對,說的也是�!�</p>
陳老夫人沒強留,叮囑陳景衍送她,明擺著是想給兩人創(chuàng)造獨處的機會。</p>
在她看來,陳景衍咬住干粑粑給麻花都不換就是因為沒吃過好東西,她不信大孫子和林雋相處久了,還能繼續(xù)對姜攬月一往情深。</p>
活了幾十年,男人就那么回事。</p>
另一邊。</p>
兩人到了園子外的停車場,陳景衍悶著頭,恨鐵不成鋼的推了她一下。</p>
“林雋,你怎么回事?”</p>
林雋趔趄兩步,將要撞到車頭,腰身卻被一只寬掌穩(wěn)穩(wěn)托住。</p>
她在驚措間抓住男人分明的腕骨,整個人幾乎都靠在了那條緊實的小臂上。</p>
清冷沉冽的廣藿香,淺藥的苦感,混合著橙花的微弱甜氣,成熟的很有層次。</p>
比起那個陌生的名字,林雋更熟悉這個侵略性十足的味道。</p>
只是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再次被這個味道纏上。</p>
程煥不知何時跟了出來。</p>
他沒什么表情,密長的睫毛在鼻鋒上投出一小片陰影:“哥,小心點。”</p>
昨晚摩擦出的余溫還停留在肌膚表面,林雋如臨大敵,松開手往左挪了兩步。</p>
既然這兩兄弟都在,她沉了口氣,打算問個明白。</p>
“陳景衍,你們……”</p>
話音未落。</p>
陳景衍劈頭蓋臉的打斷她。</p>
“林雋,你昨晚到底跟誰睡的!”</p>
林雋倏地噎住。</p>
“?!”</p>
什么意思?</p>
陳景衍不知情?</p>
她扭頭看向程煥。</p>
男人眉骨高挺,眼尾線條上揚,英俊的臉上寫著明晃晃的作壁上觀。</p>
林雋的心沉到了一個名為‘原來如此’的谷底。</p>
陳景衍敢當著他的面質(zhì)問自己,就說明程煥也是知情者,那昨晚……</p>
程煥在守株待兔?</p>
陳景衍停頓幾秒,也覺得態(tài)度過分了:“林雋,我給你約好的那個鴨頭剛才發(fā)微信,說你昨晚根本沒去找他。”</p>
林雋身心俱疲,選擇說謊:“我沒去。”</p>
“沒去?”陳景衍伸手一指,“那你脖子上的吻痕是怎么來的?”</p>
舊事重提,他又格外糟心的譴責程煥:“你也是,明知道我出錢請林雋消遣,剛才還非要火眼金睛,你什么時候這么沒眼力見了?”</p>
程煥不清不楚的笑了聲,抓住一個看似不重要的點。</p>
“你出錢?”</p>
林雋立刻躲開眼神。</p>
“對啊,我給她轉(zhuǎn)了十萬,讓她提成現(xiàn)金�!标惥把苡X得自己聰明絕頂,“轉(zhuǎn)賬會留痕。”</p>
林雋:“……”</p>
果不其然。</p>
程煥瞇起眸子,煞有介事地重復(fù):“十萬啊�!�</p>
那自己怎么只拿了兩萬?</p>
小林雋。</p>
這也要吃回扣。</p>
情況越來越復(fù)雜,林雋急著脫身,沒好氣的反駁:“我昨晚碰到個更好看的�!�</p>
陳景衍不信:“多好看?比我給你找的那個還好看?”</p>
林雋自暴自棄:“對�!�</p>
陳景衍氣的掐腰,隨意一瞄,疑惑的頓住。</p>
“小煥,你笑什么?”</p>
“沒什么�!�</p>
“……”</p>
陳景衍擔心林雋處理不當會留下隱患,催促她把那個男人的名字告訴自己。</p>
林雋臉色陰沉:“他不會說的。”</p>
“你怎么知道?”</p>
“我昨晚把他殺了�!�</p>
“你……”</p>
陳景衍不想打嘴仗:“快說,我去幫你處理�!�</p>
林雋抱臂,開始裝耳聾。</p>
“……”</p>
陳景衍單手捂住額頭,絕望的嘆了口氣。</p>
居然還是個犟種。</p>
程煥不動聲色的從口袋里摸出一個小零食盒,扁扁的只有半個巴掌大小,里面裝著拇指長短的細巧克力棒。</p>
他取了一根捏在指縫,無聊的轉(zhuǎn)了轉(zhuǎn)。</p>
林雋陷入兩難,想了想,只道出一半事實:“你不用擔心,我昨晚……沒和他做�!�</p>
程煥極淺的笑了聲,叼住巧克力棒的前端。</p>
“還撒謊?”</p>
陳景衍急的嗓子都劈了,掏出手機,不管不顧的態(tài)度:“你今早在微信里不是還和我說,昨晚都爽飛了嗎?”</p>
林雋驀地瞪眼。</p>
‘咔嚓!’</p>
巧克力棒被咬斷。</p>
程煥沒抬頭,緩慢咀嚼,嘴角牽出的笑比火舌還濃烈。</p>
這就爽飛了啊~</p>
陳景衍回頭:“怎么了?”</p>
程煥吃完整根巧克力棒才說:“沒什么,甜�!�</p>
“甜就行�!标惥把軟]當回事,“下回給小序買零食,哥給你也囤幾箱�!�</p>
“謝謝哥。”</p>
“跟大哥還客氣。”</p>
目睹全程的林雋啞口無言。</p>
她端詳著仿佛被南宮問雅撫摸過的陳景衍,總算明白陳父為什么要執(zhí)意接程煥回來繼承家業(yè)了。</p>
見多了媽寶男,還是頭一回碰到弟寶男。</p>
謊話實話都說不通,林雋不知道再說什么了。</p>
四月的春風從三人間悄然吹過,闊大的停車場內(nèi),除了沉默還是沉默。</p>
陳景衍深吸一口氣,見四下無人,直接把他倆都拽過來。</p>
“這么下去也不行�!彼`機一動,“要不這樣吧,小煥,你朋友比我多,找個家里依附著陳氏的小處男,聽話嘴嚴還知根知底的,介紹給林雋玩玩�!�</p>
他覺得這樣很安全也很公平。</p>
圈內(nèi)人都這樣,聯(lián)姻就是合作,他得讓林雋看到自己的誠意。</p>
林雋心服口服。</p>
她沒想到陳景衍能做到這個份上,更沒想到這兄弟二人的關(guān)系要比外界傳的親近許多。</p>
陳景衍連這種虎事也要和弟弟商量!</p>
只是昨晚的事,她不想再經(jīng)歷第二遍了。</p>
林雋:“我……”</p>
“哥�!�</p>
程煥忽而開口,狀似思索的停頓幾秒,才一本正經(jīng)的問:“這樣是不是不太好?”</p>
陳景衍有些慚愧,弟弟的品性他最知道,不抽煙不喝酒不說臟話,私生活也極其干凈。</p>
這種要求對一個三好青年來說,的確強人所難。</p>
“小煥啊�!标惥把艽钭〕虩ǖ募绨�,語氣沉重,“就算哥求你了�!�</p>
程煥一臉為難:“那……誰都可以嗎?”</p>
陳景衍想也不想:“誰都可以。”</p>
程煥先是安靜,繼而瞥眼,瞳孔深處漾出一層精光:“我知道了�!�</p>
聽語氣,好像哥哥交代的事很棘手似的。</p>
林雋如芒在背,覺得那張無形的網(wǎng)近在咫尺。</p>
看著眼前的兩兄弟,她突然萌生出一個非�?膳碌南敕�。</p>
這里沒人。</p>
把他倆豆沙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