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體育課下課鈴響的時候，周一七的手心全是汗。</p>
她抱著林漾塞給她的籃球，站在籃球場邊，看著易九和隊友們收拾東西，心臟“砰砰”直跳，緊張得像要參加什么重要考試。</p>
“別怕，”林漾在她耳邊打氣，“易九看著挺隨和的，不會欺負(fù)你的。再說了，就算學(xué)不會，近距離看帥哥也是好的啊。”</p>
周一七沒說話，只是攥緊了手里的籃球。</p>
球是剛買的，還帶著點橡膠的味道，手感有點硬。</p>
易九走了過來，他已經(jīng)換了件干凈的T恤，頭發(fā)也擦干了，看起來比在球場上清爽了不少。</p>
“走吧，找個沒人的半場�！彼闷鸬厣系幕@球，率先往前走。</p>
周一七趕緊跟上去，林漾沖她比了個“加油”的手勢，識趣地沒跟過來。</p>
空曠的半場里，只有他們兩個人。</p>
風(fēng)從球場邊吹過，帶著青草和泥土的味道。</p>
“先教你投籃姿勢。”易九站在籃筐下，拿起籃球，“看好了。”</p>
他舉起球，手臂彎曲，手腕用力，籃球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穩(wěn)穩(wěn)地落入籃筐。</p>
“唰”的一聲，空心入網(wǎng)。</p>
周一七看得眼睛都直了：“哇，好厲害！”</p>
易九的耳尖有點紅，輕咳了一聲：“很簡單的，你試試。”</p>
他把球遞給她，走到她身后，“抬手，手臂再彎一點……對，手腕用力，想象著把球往籃筐里送。”</p>
他的聲音離得很近，帶著點剛運動完的微啞，氣息輕輕拂過她的耳廓，燙得她脖子都紅了。</p>
周一七緊張得手都在抖，按照他說的姿勢舉起球，用力一投——</p>
籃球連籃筐邊都沒碰到，直接砸在了籃板上，彈回來差點砸到她的頭。</p>
“啊！”她嚇得閉上眼。</p>
一只手及時伸過來，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彈回來的球。</p>
是易九。</p>
他站在她面前，離得很近，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混合著陽光的氣息。</p>
“沒事吧？”他問，眼神里帶著點擔(dān)心。</p>
周一七搖搖頭，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對不起，我太笨了�！�</p>
“不笨，”易九把球遞給她，“剛開始都這樣，再來一次�！�</p>
他站在旁邊，耐心地指導(dǎo)她：“手肘抬高一點，對……別用手臂的力氣，用手腕……”</p>
周一七試了一次又一次，籃球不是砸在籃板上，就是直接飛出場外，連籃筐的邊都沒沾到過。</p>
她有點泄氣，耷拉著腦袋：“我好像真的學(xué)不會�！�</p>
“慢慢來，”易九撿起球，走到她面前，“我再示范一次，你仔細(xì)看�！�</p>
他又投進了一個球，然后看著她：“其實不用太用力，找感覺就好�！�</p>
周一七看著他認(rèn)真的樣子，心里突然有點暖。</p>
他明明可以直接走的，卻愿意在這里陪著她，教她這種一看就很笨拙的投籃。</p>
“我再試試！”她深吸一口氣，重新拿起球。</p>
這次她沒那么緊張了，努力回想易九的姿勢，抬手，彎曲手臂，手腕用力——</p>
籃球終于碰到了籃筐，雖然還是沒進，但至少沒飛出去。</p>
“進步了！”易九的眼睛亮了一下，語氣里帶著點鼓勵。</p>
周一七的心里頓時充滿了干勁，又投了幾次，雖然還是沒進，但離籃筐越來越近了。</p>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一個在耐心指導(dǎo)，一個在笨拙練習(xí)，畫面安靜又美好。</p>
最后一次投籃，籃球終于磕磕絆絆地滾進了籃筐。</p>
“進了！我進了！”周一七激動地跳了起來，轉(zhuǎn)身想跟易九分享喜悅，卻不小心撞到了他懷里。</p>
她的額頭撞在他的胸口，硬硬的，卻帶著溫度。</p>
易九的身體僵了一下，下意識地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肩膀。</p>
兩人離得極近，周一七能清晰地聽到他的心跳聲，“砰砰”的，和她的心跳合在了一起。</p>
她的臉頰瞬間爆紅，慌忙后退了一步，低著頭：“對、對不起�！�</p>
“沒事�！币拙诺穆曇粲悬c啞，他松開手，往后退了一步，拉開了距離，“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p>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p>
“走吧，”他打斷她，拿起地上的書包，“正好順路�！�</p>
周一七也不知道他說的順路是真的還是假的，只覺得心跳得厲害，乖乖地跟在他身后。</p>
兩人并肩走在回教學(xué)樓的路上，誰都沒說話，但氣氛卻一點都不尷尬，反而有種淡淡的、說不出的默契。</p>
路過操場邊的香樟樹時，周一七突然想起什么，從書包里拿出畫本和筆，飛快地畫了幾筆，然后撕下來遞給易九。</p>
“這個給你�！�</p>
是一幅小小的速寫，畫的是他投籃的樣子，雖然線條簡單，卻抓住了神韻。</p>
易九愣了一下，接過畫紙，認(rèn)真地看了看，嘴角慢慢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畫得很好�！�</p>
“真的嗎？”周一七眼睛亮晶晶的，“我覺得還沒抓住感覺，下次看你打球再畫�！�</p>
“好。”易九把畫紙小心翼翼地折起來，放進了口袋，“那我先上去了。”</p>
“嗯，再見�！�</p>
“再見�！�</p>
看著易九走進教學(xué)樓的背影，周一七摸了摸自己發(fā)燙的臉頰，心里甜絲絲的。</p>
她好像……有點喜歡上這個睫毛長長的籃球少年了。</p>
回到家，周一七把書包往沙發(fā)上一扔，就沖進了自己的房間，拿出畫本開始奮筆疾書。</p>
她要把今天易九教她打球的樣子畫下來，還有他投籃的樣子，他笑起來的樣子……</p>
畫著畫著，她突然想起下午在籃球場上，他扶著她肩膀時的溫度，還有他清晰的心跳聲，臉頰又開始發(fā)燙。</p>
“周一七啊周一七，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她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才認(rèn)識兩天，想什么呢�！�</p>
可手里的筆卻不聽使喚，畫本上的易九，眉眼越來越清晰，嘴角總是帶著淺淺的笑意。</p>
晚飯的時候，周父看著女兒魂不守舍的樣子，忍不住打趣：“七七，今天在學(xué)校遇到什么好事了？臉一直紅撲撲的�！�</p>
周一七嘴里的飯差點噴出來，含糊道：“沒、沒有啊，可能是天氣熱�！�</p>
“九月了還熱？”周母笑著看她，“是不是認(rèn)識什么新朋友了？”</p>
“嗯！認(rèn)識了個同桌，叫林漾，人超好的！”周一七趕緊轉(zhuǎn)移話題，“還有……還有個男生，數(shù)學(xué)超好，老師讓他帶帶我�！�</p>
“哦？男生��？”周父挑眉，“長得帥不帥？”</p>
“爸！”周一七的臉更紅了，“吃飯呢！說這個干嘛！”</p>
看著女兒害羞的樣子，周父周母對視一眼，都笑了。</p>
這孩子，怕是有情況了。</p>
晚飯后，周一七回到房間，繼續(xù)畫畫。</p>
畫到一半，她突然想起易九把她的畫紙放進了口袋，心里忍不住有點小期待。</p>
他會把那張畫放在哪里呢？會像她一樣，好好收起來嗎？</p>
她拿出手機，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敢加他的微信。</p>
萬一他不想加呢？</p>
還是……明天見到他再說吧。</p>
她把畫本小心翼翼地放進抽屜里，然后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fā)呆。</p>
腦海里全是易九的樣子。</p>
他低頭轉(zhuǎn)筆的樣子，他在球場上奔跑的樣子，他教她投籃的樣子，他笑著說“畫得很好”的樣子……</p>
“晚安，易九�！彼龑χ諝庑÷曊f，然后抱著枕頭，甜甜地睡了過去。</p>
夢里，她好像又回到了籃球場，易九正在教她投籃，陽光落在他臉上，睫毛長長的，笑得很好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