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午后的陽光很盛，瀑布般爭先恐后地涌進來。</p>

    照得女人的臉也一片刺眼模糊。</p>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耳邊不斷放大，仿佛爆破。</p>

    她快步走在我面前。堵住了我想逃的念頭。</p>

    忍不住將目光挪向她手頭的親子鑒定書，我內(nèi)心慌亂一片。</p>

    她在查什么，她的速度這么快嗎？</p>

    我以為我死不承認自己就是蔣旭，她便拿我沒辦法。</p>

    可沒想到，她竟然連悠悠的身份都已經(jīng)查明白了嗎。</p>

    「蔣旭。」</p>

    熟悉的聲音喚回了我的思緒。</p>

    楚如玥距離我不到半米，她的長發(fā)有些凌亂，漆黑如墨的眼睛死死咬住我，似乎醞釀著暴風驟雨。</p>

    「不該給我個解釋嗎？」</p>

    她的聲音很沙啞，細聽還有些顫抖，往日的鎮(zhèn)定全然不見。</p>

    我條件反射想躲，可她不依不饒上前，女性的芳香撲面而來，讓我僵在原地。</p>

    僵持之際，手術(shù)室的大門砰得打開。</p>

    醫(yī)生在喊：「席悠家長呢？」</p>

    「我在，醫(yī)生，孩子怎么樣？」</p>

    我趕忙沖上去，眼里泛起淚光。</p>

    「手術(shù)很順利，孩子馬上就醒了，你們可以進去看看她。不過這之后還要住院一段時間，觀察一下。住院期間沒問題基本就可以放心了。」</p>

    聽到這，我懸著的心終于放下，喜極而泣的眼淚順著臉頰流淌而下。</p>

    跌跌撞撞走進病房內(nèi)，悠悠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p>

    孩子懂事地伸出小手和我相握，揚起笑：「爸爸，悠悠是不是好起來了。」</p>

    我含淚點頭，余光一瞥，瞥見了跟進來的楚如玥。</p>

    悠悠和她打招呼，禮貌地說阿姨好。</p>

    楚如玥笑了笑，笑容很苦。</p>

    她沒打擾我們，靜靜地看著我把孩子哄睡，才又跟著我出來。</p>

    「她是我的女兒，我當年生下的，沒有死�！�</p>

    楚如玥開口。</p>

    周圍空氣似乎都是混濁的，壓在胸口。</p>

    她深呼吸著，看起來正瘋狂壓抑著情緒，雙手卻暴露了一切，她正哆哆嗦嗦地從袋子里取出報告，要驗證她話的正確性。</p>

    我坐在冰涼的醫(yī)院走廊椅子上，心緒也逐漸平靜下來，有了和她對視的勇氣。</p>

    事到如今，也沒有什么好掩蓋的。</p>

    于是我大大方方開口，承認一切：「是�！�</p>

    我聽得到自己呼吸的聲音。</p>

    也聽得到背后，女人的呼吸聲，一聲一聲，猶如在耳側(cè)。</p>

    她的呼吸聲很沉，仿佛從胸腔最深處傳出。</p>

    「就好了？」</p>

    她硬擠出抹笑，冷清的眼里卻閃著淚光：「你不準備對我說點什么嗎？」</p>

    「楚總很愿意舊事重提嗎？那些是什么很光彩值得留戀的事嗎？</p>

    「悠悠現(xiàn)在的病治好了，我馬上會帶著她走，你放心，沒人會知道——」</p>

    「蔣！旭！」</p>

    楚如玥打斷了我。一字一頓，聲音從喉嚨深處字字句句崩出來一般。</p>

    「不對，你莫名消失，改名換姓，我現(xiàn)在應該叫你，席，禹，州！」</p>

    她笑得胸腔都在抖，「你把我像條狗一樣耍著我，是不是覺得很有意思？」</p>

    她越靠越近，進得我能看到她一貫平靜無波的眼睛此刻已經(jīng)紅透。</p>

    呼吸很熱，隨著話語撒在我脖頸上，如電流般燙過。</p>

    我側(cè)過頭，躲過她滾燙的視線，開口：「你讓開，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