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將那支冰冷的錄音筆攥在手心,指尖能清晰地感覺到側面那個微小紅點有規(guī)律的閃爍。</p>
真是連多等一個月的耐心都沒有了。</p>
我像往常一樣擰干熱毛巾,一邊給蕭雅擦拭著臉</p>
一邊故意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自言自語,語氣里帶著一絲刻意壓抑的興奮。</p>
“蕭雅,今天醫(yī)生查房的時候說,美國那邊研究出一種新的神經(jīng)刺激療法對你這種情況效果特別好</p>
說……說沒準一個月內(nèi)就能醒過來�!�</p>
我頓了頓,將毛巾浸入溫水,繼續(xù)說:“你爸已經(jīng)去聯(lián)系了,錢不是問題只要有一點希望,他都不會放棄的�!�</p>
說完,我將錄音筆悄無聲息地塞回了她枕頭底下。</p>
魚餌,已經(jīng)下好了。</p>
【蕭雅內(nèi)心視角】</p>
美國?新療法?</p>
不,不對。岳鵬杰的語氣不對勁。他明明知道我爸勸過他,讓我安樂死,怎么會突然這么說?</p>
我猛然“想”起昨天被子下那個冰冷的東西,那個閃爍的紅點……錄音筆!</p>
他在演戲!</p>
演給那對狗男女聽!</p>
這個我最看不起的鄉(xiāng)巴佬,竟然在用他的方式保護我。一股從未有過的暖流,夾雜著尖銳的悔恨,沖擊著我被禁錮的靈魂。</p>
第二天下午,病房的門果然被人猛地推開。</p>
寧武辰和謝靜一前一后地沖了進來,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眼底的焦躁卻怎么也藏不住。</p>
“鵬杰,聽說小雅有希望醒了?”寧武辰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p>
我抽出手,面色平靜:“醫(yī)生是這么說,但還在評估階段�!�</p>
“評估?還要評多久?”謝靜尖著嗓子追問,那副急不可耐的樣子,生怕到嘴的鴨子飛了。</p>
我只是搖了搖頭:“不清楚。”</p>
我的油鹽不進徹底點燃了他們的火藥桶。</p>
謝靜臉上的偽裝瞬間撕得粉碎,她冷笑一聲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走到寧武辰身邊</p>
當著我的面,也當著病床上“毫無知覺”的蕭雅的面,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p>
寧武辰順勢摟住她的腰,兩人旁若無人地膩歪在一起。</p>
“岳鵬杰,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寧武辰輕蔑地瞥了我一眼,“一個活死人而已,你守著她,能得到什么?”</p>
謝靜在他懷里咯咯直笑,聲音刺耳又惡毒:</p>
“辰哥,你別這么說嘛。人家可是咱們蕭大小姐的看門狗,多盡責啊�!�</p>
她扭頭看向我,眼神里滿是施舍和嘲弄:</p>
“岳鵬杰,等我們拿到錢,你要是聽話,我心情好了,就再賞你一根骨頭吃,怎么樣?”</p>
【蕭雅內(nèi)心視角】</p>
骨頭!</p>
又是骨頭!</p>
這兩個字像淬了毒的鋼針,狠狠扎進我的意識深處!</p>
屈辱、憤怒、惡心……各種情緒像是沸騰的巖漿,在我體內(nèi)瘋狂沖撞。我恨不得立刻就坐起來,用盡全身力氣,撕爛眼前這對狗男女的嘴!</p>
原來我引以為傲的愛情,我深信不疑的友情,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p>
而我,就是那個被耍得團團轉,還親手把刀遞給敵人的,最大的蠢貨!</p>
我能感覺到我的指尖在被子下瘋狂地想要蜷縮,我的靈魂在無聲地尖叫!</p>
岳鵬杰……你別怕……等我醒來……我一定讓他們百倍奉還!</p>
我看著眼前這對不知廉恥的東西,胃里一陣翻江倒海。</p>
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拿起一個蘋果,低頭開始削皮,仿佛他們只是兩團礙眼的空氣。</p>
我的無視,徹底激怒了寧武辰。</p>
他猛地推開謝靜,幾步?jīng)_到我面前,一把奪過我手里的水果刀,狠狠插進床頭的蘋果里。</p>
刀刃沒入一半,刀柄嗡嗡作響。</p>
他壓低了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一股子魚死網(wǎng)破的狠勁。</p>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醫(yī)生早就說她沒救了,你別他媽的多管閑事!”</p>
寧武辰的臉幾乎要貼到我的鼻尖上,眼神兇狠。</p>
“聰明點就拿著你那份錢滾蛋,否則,在她死之前,先死的就是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