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當(dāng)楚玄拉著筱舞再次回到黑石集市時，夕陽已經(jīng)把天邊燒成了橘紅色。</p>
他的攤位費還欠著，晚飯還沒著落，兜里那一千三百多塊錢沉甸甸的，是壓力，也是他翻盤的全部希望。</p>
“咱們就在這兒，你坐。”</p>
楚玄把唯一的小馬扎讓給了筱舞，自己則靠著那張破木桌站著。</p>
他本以為今天又會是無人問津的一天。</p>
可情況，似乎有點不一樣了。</p>
之前對他不屑一顧的攤販，還有來來往往的野生馭靈師，都時不時地把視線投過來。</p>
當(dāng)然，不是看他。</p>
是看他身邊安安靜靜坐著的筱舞。</p>
銀白色的長發(fā)，精致得不像話的臉蛋，還有那份對周圍一切都充滿不安和好奇的純凈感，讓她在這個混亂、骯臟的集市里，成了最扎眼的存在。</p>
“嘿，那小道士哪拐來的這么個漂亮靈娘？”</p>
“N級的吧？看著挺弱的，不過是真好看。”</p>
楚玄心里門兒清。</p>
這幫糙漢子，懂個屁的武靈。</p>
他們就是饞人家身子。</p>
不過，有關(guān)注度總比沒有好。</p>
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身影擠開了人群，氣喘吁吁地停在了他的攤位前。</p>
那是一個看起來只有1米4的小姑娘，扎著兩個馬尾辮，穿著一身粉色的作戰(zhàn)服，卻扛著一個比她整個人還大的巨型戰(zhàn)錘。</p>
戰(zhàn)錘通體漆黑，布滿了粗獷的鉚釘和劃痕，錘頭上一個猙獰的“R”字標(biāo)記，散發(fā)著兇悍的氣息。</p>
女孩把戰(zhàn)錘往地上一頓，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地面都震了一下。</p>
她叉著腰，鼓著腮幫子，仰頭看著楚玄的招牌。</p>
“喂！算命的！你這還寫著武靈改裝？”</p>
楚玄精神一振。</p>
來了！</p>
開張了！</p>
“改，怎么不改�！�</p>
楚玄立刻換上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貧道觀你印堂發(fā)黑，靈力淤塞，想必是你的武靈出了問題吧？”</p>
“你怎么知道？”</p>
小姑娘一臉驚訝，然后又嘟囔了一句。</p>
“廢話，來這兒的誰不是武靈有問題�！�</p>
她指了指腳邊的戰(zhàn)錘，一臉的苦惱。</p>
“我這個‘小甜甜’，是R級的‘戰(zhàn)錘40’重武器，威力沒得說。可問題是，它太沉了！我用盡全力也就能揮個三五下，然后就得歇半天。那些改裝店都說這是型號通病，沒法改�！�</p>
她說著，滿懷希望地看著楚玄。</p>
“你……有辦法嗎？”</p>
楚玄還沒開口，旁邊一個掛著“齒輪之心”工坊招牌的攤位上，一個穿著油膩工裝的中年人就嗤笑了一聲。</p>
“小妹妹，別聽這神棍胡扯了。‘戰(zhàn)錘40’的靈體核心就是暴力輸出型，高耗能是天生的。想讓它變輕省力？除非你把它回爐重造�！�</p>
這人楚玄認識，叫老王，也是野生的改裝師，�？有氯�。</p>
小姑娘的臉垮了下來，顯然有些動搖。</p>
楚玄不慌不忙，伸出二根手指。</p>
“二千。”</p>
“二千？”小姑娘愣住了。</p>
旁邊的老王笑得更開心了：“二千？小子你瘋了吧？你這是要錢還是要命啊？這破錘子的問題誰不知道，你要是能改好，我老王把攤子吃了！”</p>
楚玄沒理他，只是看著小姑娘。</p>
“二千大夏元，我給你裝個特殊插件，保證你的‘小甜甜’能讓你揮舞自如。”</p>
二千塊。</p>
正好夠他還完攤位費，再買張最便宜的協(xié)議契約，剩下的錢還能撐幾天。</p>
這筆買賣，必須做成。</p>
這不僅是錢的問題，更是他“三玄觀改裝工坊”打響名聲的第一炮。</p>
小姑娘咬著嘴唇，猶豫不決。二千塊對她這個年紀的野生馭靈師來說，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p>
“你要是不信，可以先付一半定金�！背a充道，“改不好，定金全退。”</p>
“好！”小姑娘一跺腳，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錢包，數(shù)出一千塊拍在桌上。“你要是敢騙我，我就讓我的小甜甜把你這破攤子砸了！”</p>
“成交�！�</p>
楚玄收了錢，然后從桌子底下抽出一塊巨大的黑布，往旁邊一掛，又用幾個夾子固定住，硬生生隔出了一個不到兩平米的小作坊。</p>
“祖?zhèn)魇炙�，概不外傳。�?lt;/p>
他沖著外面好奇張望的人群丟下一句，然后鉆進了黑布后面。</p>
筱舞安靜地坐在小馬扎上，看著楚玄的背影，藍色的瞳孔里數(shù)據(jù)流光一閃而過。</p>
黑布隔絕了外面的視線。</p>
楚玄立刻從懷里掏出一塊邊角料銅板，又拿出刻刀和一小瓶朱砂。</p>
這玩意兒是他從一個報廢的配電箱上拆下來的，勝在便宜量大。</p>
“筱舞，你往后站點，別沾上�！�</p>
他頭也不回地吩咐了一句。</p>
筱舞乖巧地抱著小馬扎，挪到了角落，一雙藍寶石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楚玄的背影，瞳孔深處，極淡的金色光環(huán)無聲地旋轉(zhuǎn)著。</p>
楚玄拿起刻刀，沒有立刻動手。</p>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xiàn)出兩張截然不同的符箓圖樣。</p>
一張，是“輕靈符”。</p>
另一張，是“大力符”。</p>
這是記憶中最基礎(chǔ)的兩種符，一種讓物體變得輕巧，一種給人加持巨力。</p>
他要做的，是把這兩張符用靈能銘刻到這塊銅板里，做成一個能被武靈核心識別和吸收的“道法插件”。</p>
原理很簡單，但操作起來，就是另一回事了。</p>
他將一縷微弱的靈能注入刻刀，刀尖亮起淡藍色的微光。</p>
第一筆，落下。</p>
“滋啦——”</p>
仿佛燒紅的烙鐵燙在濕木頭上，一股青煙冒起，銅板上留下了一道焦黑的痕跡。</p>
失敗了。</p>
靈能輸出不穩(wěn)。</p>
楚玄的臉黑了一下。</p>
這活兒可比想象中費神。</p>
他甩了甩手，再次集中精神。</p>
這一次，他下刀的速度更快，更穩(wěn)。</p>
刀尖在銅板上游走，帶起一連串細微的火星。</p>
黑布外，小姑娘等得有些不耐煩了。</p>
“喂！神棍！你到底行不行�。慷伎焓昼娏�！”</p>
“哈哈哈，小妹妹，我看你還是算了吧。”隔壁攤位的老王幸災(zāi)樂禍地喊道，“他要是在里面畫個符給你貼錘子上，那可就搞笑了�！�</p>
人群中發(fā)出一陣哄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