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果然，兩天后，我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p>
號碼是陌生的，但那個低沉的聲音，我一聽就認出來了。</p>
是顧衍之。</p>
“林小姐？”他的語氣聽不出什么情緒。???????</p>
“我是，請問您是哪位？”我假裝不知。</p>
“顧衍之。”</p>
我適當停頓，表現出意外的樣子：“啊……顧先生？您好，請問有什么事嗎？”</p>
“關于你上次提到的港口項目，有些細節(jié)，想向你請教一下。”他說話很直接，不帶寒暄，“不知林小姐是否方便見面聊？”</p>
“請教不敢當。”我語氣謙和，“我下午沒課，時間上方便的。”</p>
我們約在了一家更注重隱私的私人會所茶室。</p>
這次見面，顧衍之顯然有備而來。</p>
他問的問題很專業(yè)，很深入，直指項目核心的風險點。</p>
我早有準備，結合前世記憶和這段時間的研究，給出的分析一針見血，但每次都巧妙地停留在“推測”和“基于公開信息的合理懷疑”層面，避免引起他對我未卜先知能力的警惕。</p>
我展現出的，是一個極具商業(yè)敏銳度、邏輯清晰、知識儲備深厚的優(yōu)秀年輕分析師的形象。</p>
而不是一個神棍。</p>
談話間隙，我狀似無意地提到：“其實這些風險，如果前期做足功課，是可以規(guī)避的�？上�，負責項目的人可能更看重短期業(yè)績，或者……被某些人誤導了。”</p>
我意有所指地看了顧衍之一眼。</p>
顧承澤在顧氏內部并非鐵板一塊，他也有競爭對手，這次項目的失誤，未必沒有內部人員“助攻”。</p>
顧衍之眸光微動，沒有接話，但我知道他聽進去了。</p>
一場談話下來，我對顧衍之有了更直觀的了解。</p>
他冷靜、理智、思維縝密，和顧承澤那種外表溫柔、內里瘋狂的偏執(zhí)截然不同。</p>
和他合作，雖然與虎謀皮，但只要利益一致，反而更安全。</p>
“林小姐的見解，讓人印象深刻。”結束談話時，顧衍之罕見地給出了正面評價，雖然語氣依舊平淡。</p>
“顧先生過獎了，我只是紙上談兵�！蔽椅⑿χ帐皷|西，“希望能對您有所幫助。”???????</p>
他看著我，忽然問：“林小姐這樣的人才，有沒有興趣來顧氏實習？或者，我可以給你推薦更好的平臺�！�</p>
他在試探我，也想招攬我。</p>
我搖搖頭，笑容清淺而堅定：“謝謝顧先生好意。不過我暫時更想自己做一些事情。而且……”</p>
我頓了頓，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半真半假地說：“我覺得，和顧先生您合作，或許比進入顧氏，更有意思�！�</p>
這話很大膽，幾乎是在暗示我想與他結盟。</p>
顧衍之眼底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深沉的打量。</p>
他大概沒見過我這么“狂妄”的年輕女孩。</p>
但他沒有生氣，反而微微勾了下唇角，那弧度幾不可查：“有意思。希望林小姐的能力，能配得上你的野心�！�</p>
“時間會證明的。”我自信地回答。</p>
離開茶室，我知道，我和顧衍之之間，一種心照不宣的合作關系，初步建立了。</p>
與此同時，蘇玲那邊，似乎遇到了一些“小煩惱”。</p>
她開始偶爾在深夜發(fā)一些意味不明的朋友圈。</p>
“有時候，覺得自己像個影子�！�</p>
“他到底愛的是我，還是他想象中的那個人？”</p>
“越來越看不懂他的心�！�</p>
看來，顧承澤已經開始無意識地在她身上尋找沈清漪的影子，并且對她不符合“標準”的地方，流露出不滿和控制欲。</p>
蘇玲或許察覺到了不對勁，但已經被虛榮和顧承澤時而的溫柔沖昏頭腦，她只會更努力地去模仿、去迎合。</p>
她甚至剪掉了她精心保養(yǎng)的長卷發(fā)，拉成了沈清漪那樣的黑長直。</p>
她在朋友圈發(fā)了一張新發(fā)型照片，配文：“新的開始，為你改變�！�</p>
顧承澤破天荒地給她點了個贊。???????</p>
蘇玲欣喜若狂，立刻給我發(fā)消息：“瑤瑤！承澤夸我新發(fā)型好看！他說我這樣更清純！”</p>
我看著屏幕上她興奮的文字，能想象出她此刻以為終于摸準了顧承澤喜樂的激動心情。</p>
清純？</p>
是啊，沈清漪的“清純”。</p>
我回道：“真為你高興，玲玲�？磥眍櫳僬娴暮芟矚g你這種類型呢，你要保持哦。”</p>
保持吧，蘇玲。</p>
在你模仿沈清漪的道路上，一路走到黑。</p>
直到……徹底失去你自己。</p>
而我的計劃，也在穩(wěn)步推進。</p>
通過顧衍之，我接觸到了一些顧氏邊緣但很有潛力的業(yè)務。</p>
我利用先知，提供了幾個關鍵建議，幫顧衍之在不動聲色間，拿到了幾個不錯的資源和項目，進一步鞏固了他的暗中實力。</p>
顧衍之對我，從最初的審視、利用，漸漸多了一絲真正的欣賞和……信任的雛形。</p>
我們見面的次數增多，話題也從純粹的商業(yè)，偶爾會擴展到其他領域。</p>
我發(fā)現他博覽群書，見解獨到，是個非常好的交流對象。</p>
當然，我們都很清楚，彼此的關系建立在利益基礎上。</p>
但某種程度的默契，正在形成。</p>
一次談完正事，他忽然問：“你似乎對顧承澤的事，格外關注？”</p>
我心里一凜，知道他在試探我的動機。</p>
我早就準備好了說辭。</p>
我垂下眼睫，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被刺痛的表情，聲音輕輕：“我以前的閨蜜……蘇玲，顧先生可能知道，她現在和顧大少在一起。我們之間……有些過節(jié)�！�???????</p>
我沒有說得太具體，留給他想象空間。</p>
一個因閨蜜撬墻角而心生怨恨，想要報復的年輕女孩形象，合情合理，且不會讓他將我聯想到更復雜、更危險的層面。</p>
顧衍之看了我片刻，淡淡“嗯”了一聲，沒再追問。</p>
他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p>
危機解除。</p>
我知道，在我和顧衍之的“聯盟”中，我暫時站穩(wěn)了腳跟。</p>
而顧承澤那邊的麻煩，越來越大。</p>
港口項目的窟窿眼看無法彌補，董事會對他不滿之聲日盛。</p>
他甚至開始遷怒蘇玲。</p>
蘇玲偷偷跟我哭訴，說顧承澤最近脾氣陰晴不定，有時對她很好，有時又會因為一點小事，比如她刀叉拿錯了，香水味不對，而冷嘲熱諷，甚至摔東西。</p>
她說她很害怕，但又舍不得離開。</p>
“瑤瑤，你說他是不是壓力太大了？等這個項目過去，會不會就好了？”她還在自欺欺人。</p>
我安慰她：“肯定是工作太累了。玲玲，你多體諒他，順著他，等他度過難關，會記得你的好的�！�</p>
“嗯！我會的！”蘇玲又充滿了斗志。</p>
愚蠢。</p>
我冷笑著放下手機。</p>
顧承澤的壓力，只會越來越大。</p>
而蘇玲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