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程云立一夜未眠。</p>
直到晨光熹微,程錦逸把他傳喚到過去。</p>
比起他的聽雨軒,程錦逸的臨仙居要富麗堂皇的多。</p>
剛沐浴完的程錦逸身穿一身紫袍,從屏風后走了出來。</p>
程云立一眼就看到他脖子上有著曖昧的痕跡。</p>
可想而知,昨夜許清月和他有多親密。</p>
程云立壓下心頭的微疼,畢恭畢敬地俯身行禮:“問駙馬安�!�</p>
程錦逸瞥了他一眼后,往榻上一坐:“昨天有些疲累,你給我洗腳緩緩一下吧。”</p>
話落,丫鬟便端來一盆水放在他腳前。</p>
見程云立僵著,程錦逸輕蔑一笑:“不愿意?你從前不就是這樣伺候我的嗎?”</p>
說著,他眼中的陰狠漸顯:“程云立,別以為在公主身邊待了幾年,你就真把自己當主子了�!�</p>
“在尚書府你是我的奴才,在這里,你也一樣也是我的奴才�!�</p>
程云立攥緊了拳,屈辱感攀上心。</p>
但想到還被困在尚書府的娘親,他攥著拳頭,上前單膝跪在程錦逸面前。</p>
對于程云立的低聲下氣的服侍,程錦逸很是受用。</p>
他抬起腳踩在程云立的臉上:“你天生就是奴才命,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p>
程云立眼神閃爍:“……是�!�</p>
他話剛落音,程錦逸突然用腳把他的臉按進洗腳水里。</p>
溫熱的水灌進他的口鼻,嗆的他難以掙扎。</p>
而程錦逸卻酣暢地大笑起來。</p>
好一會兒,他才將程云立連帶盆踹開:“滾吧,我可不想沾了你的晦氣�!�</p>
程云立站起身,狼狽離開。</p>
回了自己房間,他換下濕透的衣裳。</p>
沒關(guān)系,再忍忍吧。</p>
他很快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p>
緩過情緒,程云立拿出做了一半的婚服,重新繡了起來。</p>
他作為一個男人,本不應該會女工刺繡。</p>
但陪著許清月被流放那幾年,他也不得不學會這些。</p>
這原先是他為了和許清月成婚準備的婚袍,如今成了娶許語嫣時穿的婚袍了。</p>
忽然,外頭丫鬟們的笑鬧傳了進來。</p>
“臨仙居昨晚叫了四次水,看來公主和咱們這位新駙馬的感情真好。”</p>
“那聽雨軒這位……”</p>
“程云立不過是個庶子,怎么配得上公主,好吃好喝供著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他還想要個名分不成?”</p>
聽到這些話,程云立心緒動蕩。</p>
所有人都認為他連許清月都配不上,那權(quán)傾朝野的明陽長公主許語嫣,自己是不是也配不上……</p>
正當程云立沉思時,小廝送來封信。</p>
是從廣陵寄來的。</p>
“明陽長公主?”</p>
是許語嫣的信。</p>
他微詫呢喃一聲,打開信封。</p>
里頭有一串檀木佛珠手串,還有張字條。</p>
上面字跡娟秀卻有力——</p>
‘一別如斯,落盡梨花月又西。'</p>
程云立還未來得及細想這句詩,便聽見許清月溫柔的呼喚:“云立�!�</p>
他一慌,下意識將手串戴在了腕間攏下衣袖。</p>
一身宮裝的許清月快步走來,撲進了程云立的懷里,緊緊抱著他的腰饜足地舒了口氣:“一日不見,我就想你想的心肝兒疼了。”</p>
聞言,程云立眼中閃過一抹自嘲。</p>
不知她和程錦逸翻云覆雨時,有沒有想過他。</p>
見眼前的人不說話,許清月松開抱著他的手,眉頭緊蹙:“云立,你不高興?”</p>
她余光一瞥,瞧見了那火紅的婚服。</p>
許清月旋即笑了:“我們時間還長,你不用這么著急做這個,何況等我登基做了女帝,一定讓你穿更名貴更好看的婚袍。”</p>
等。</p>
他是等不到了。</p>
程云立垂眸敷衍:“我只是閑來無事,打發(fā)時間而已�!�</p>
察覺到他沒有從前那樣對自己的熱情,一種說不出的落差感涌上許清月的心。</p>
她冷著臉,全當他是因為自己嫁給程錦逸而慪氣。</p>
“錦逸為難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但我現(xiàn)在需要你爹的幫助,就當是為了我,你再忍讓忍讓�!�</p>
說著,許清月臉上涌上怒意:“只要我坐上那個位置,我就把曾經(jīng)欺負過我們的統(tǒng)統(tǒng)五馬分尸!”</p>
程云立看到她眼中嗜血般的戾氣,心頭一寒。</p>
他陪伴許清月多年,深知她雖然看起來溫柔清純,實則是個手段狠辣的人。</p>
身在皇室,又怎么會是良善之人。</p>
只怕她當了女帝,朝中恐要血流成河了。</p>
程云立抬手輕輕推開她:“我知道……”</p>
可下一秒,他的手便被許清月緊緊握住。</p>
她死死盯著他皓腕上的佛珠,神情驟冷。</p>
“這是姑姑貼身之物,怎么會在你這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