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周稚蕓徒步走回了家屬院。

    推門進(jìn)屋，天色昏暗，唯有窗外的一絲亮光透射了進(jìn)來，落在墻上那張灰白的結(jié)婚照上。

    照片上，她在笑，沈墨琛薄唇抿成線，面無表情。

    周稚蕓走上前去，注視著曾滿懷憧憬的自己。

    在心里問：周稚蕓，你后悔嗎？

    不后悔。

    凡為過往，皆是序章，因?yàn)橹挥凶哌^了她才知道怎么果斷最好。

    她把結(jié)婚照從鏡子相框中取出，利落撕成兩半，揉成團(tuán)扔進(jìn)了柴火爐子里。

    這天晚上，沈墨琛沒有回家。

    周稚蕓沒給部隊(duì)去電詢問，都要走了，也不想再自討沒趣了。

    翌日清晨。

    周稚蕓被順著窗戶縫隙飄進(jìn)來的桂花香撲醒。

    她翻身起床，準(zhǔn)備開窗。

    可手剛落在窗戶上，跟著桂花飄進(jìn)來的，還有周錦悅興奮的聲音：“墨琛，這都是你養(yǎng)的桂花嗎？”

    周稚蕓手一頓，就聽見男人溫和的聲音跟著響起：“嗯，你不是喜歡嗎？特意為你養(yǎng)的�！�

    “難為你這么多年還記得……”

    “我記得我小時(shí)候跟你說我喜歡桂花，你就說要把我家的前前后后都種滿桂花�！�

    周錦悅的回答如一盆冷水從周稚蕓頭上澆下。

    她抵了抵牙關(guān)，推開窗縫。

    前院里，桂花飄香。

    周錦悅和沈墨琛在金燦燦的花叢中相視而笑，周稚蕓胸口陣陣刺痛越發(fā)明顯了。

    和沈墨琛結(jié)婚的三年，每年秋天到，他隔幾天就會送自己一盆桂花。

    他說：“稚蕓，桂花花香濃郁，適合送給愛人，寓意著永伴佳人，你好好養(yǎng)�！�

    周稚蕓以為他是借著桂花向自己隱晦的說出喜歡，卻沒想到只是借物抒情，表達(dá)對周錦悅的思念。

    上輩子的這三年，她勤勤懇懇，盡心盡力日夜?jié)补嚅L成的滿院桂花。

    此刻，隨風(fēng)起舞，仿佛特意為沈墨琛和周錦悅開放。

    辛苦一場，卻替別人做了嫁妝……

    院子里，沈墨琛利落道：“明天我叫人來搬去你家，讓你天天都能看�！�

    “不好意思，花是我養(yǎng)的，誰都不給�！�

    二人猛地轉(zhuǎn)頭，正對上窗口一臉漠色的周稚蕓。

    她的強(qiáng)硬，讓沈墨琛一愣。

    過去的周稚蕓溫婉，從沒對自己說過一個(gè)不字。

    她現(xiàn)在是怎么了？

    尷尬住的周錦悅立刻開口道歉：

    “原來是妹妹的啊，那我確實(shí)不奪人所好……”

    沈墨琛聞言，眸色立刻冷凍結(jié)冰。

    投向周稚蕓的眼神瞬間一冷：“你昨天丟下一桌人就走，你姐姐覺得很愧疚，特意來家里跟你道歉……”

    他的話沒說完，周稚蕓直接打斷：“不必，我沒放在心上�！�

    沈墨琛又是一哽，心里莫名閃過一陣煩悶。

    他薄怒呵斥道：“你已經(jīng)占了你姐姐的人生了，別想著什么都占著。”

    周稚蕓冷冷一曬：“我從來沒想要過，現(xiàn)在也可以馬上還！”

    周錦悅的人生從來不是她想要，要不是當(dāng)初父母懇求，她不會放棄哈工大錄取通知，來占周錦悅的勞什子人生。

    她原本的人生是挺國之脊梁，造國之重器，匍匐在地為國擦凈曾經(jīng)的屈辱。

    寫滿任性和狗血情愛的人生，她從不屑要。

    沈墨琛一噎。

    就聽“砰”地一聲，周稚蕓直接重重關(guān)上了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