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火化女兒時，他在為白月光兒子慶生
按照規(guī)定，火葬場是不允許親人觀看火化的。
姜意歡花了錢，扶著冰冷的鐵架床走進了焚化室。
空氣中有灼燒感，還有陽光下飛揚的灰。
或許是骨灰。
很快，她的寶貝也會變成這樣。
姜意歡一身黑色長裙，最小碼也隱藏不住她枯槁的身形。
一雙哭得又紅又腫的眼睛，此時此刻卻變得格外的平靜。
她伸手摸了摸白布外蒼白僵硬的小手，在女兒的手心里放了兩顆粉色的折紙星星。
“星星，等等媽媽。”
時間到了。
工作人員上前拉開了姜意歡，掀開白布，露出了星星的樣子。
已經(jīng)八歲了，卻還是瘦瘦小小的，根根分明的肋骨下端凹陷了一塊。
盯著凹陷，姜意歡的淚又漫了上來。
是她沒有保護好星星！
工作人員低聲安慰道：“節(jié)哀。至少你女兒走后，她的腎還救了一個小朋友，那孩子會替你女兒快樂地活下去�！�
姜意歡眼底閃過一抹冷意，嘲弄笑了笑。
“是的，那個孩子是我丈夫的私生子，現(xiàn)在他們一家三口正在為那個孩子舉辦盛大的生日宴，你知道嗎？今天也是我女兒的生日�！�
工作人員一怔，完全不知道怎么安慰眼前這個絕望的女人。
姜意歡望著星星，蒼白一笑：“燒吧，別耽誤吉時，希望我女兒下輩子找個好人家�！�
工作人員微微嘆氣，搖搖頭將尸體送到了焚化爐前。
或許是同情，他遮擋了一下過程。
姜意歡卻一點都不害怕，因為星星解脫了。
不用再每天被她的爸爸討厭了。
“媽媽，爸爸為什么不喜歡我？”
“媽媽，爸爸為什么喜歡宋阿姨的兒子？”
“媽媽，爸爸是因為我才不喜歡你的嗎？對不起，媽媽�！�
她這么好的女兒！
就這么被厲淵害死了！
明明說好生日前夕，他帶女兒去最大的游樂園完成她夢寐以求的生日愿望，和爸爸單獨相處。
他卻轉(zhuǎn)身將女兒推進了手術(shù)室為他的兒子捐了一個腎。
然后任由她孤零零地在病床上感染而死。
而姜意歡這個母親居然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她至今都無法忘記，自己沖進病房時，看到的是女兒僵硬的尸體。
而床頭沾滿血的兒童手表屏幕卻可笑地在撥打爸爸的電話。
接通后，那頭只傳來一句話。
“別學你媽媽瘋。”
嘟嘟嘟……
聽著機械忙音，姜意歡忍著淚水抱住女兒，真的好怕哭出來嚇壞了她的寶貝。
其實，從宋宛秋攜子高調(diào)回國控訴姜意歡迫害他們母子起。
她就被厲淵逼成了人盡皆知的瘋女人。
尤其當厲淵聽到宋宛秋哭訴，自己在國外顛沛流離生下腎臟有問題的早產(chǎn)兒時，看他們母女的眼神。
那般矜雅的男人，卻又那般無比狠厲。
不顧她的解釋，他依舊詛咒般道：“姜意歡，你害了宛秋和我兒子，我要你們雙倍還。”
厲淵做到了，一切也該結(jié)束了。
姜意歡從回憶中清醒時，手里多了一個粉色的骨灰壇。
星星喜歡粉色。
她抱緊了骨灰壇：“星星，我們回家了。”
風吹起女人的裙擺，陽光下卻那般寂寥悲涼。
……
姜意歡回到了她和厲淵的婚房，將女兒的東西收拾了一下，然后抱著骨灰壇枯坐到傍晚。
門外傳來停車聲。
隨后，一道黑色利落沉穩(wěn)的身影走了進來。
是厲淵。
八年過去，他依舊如初見般，風華卓然，危險禁欲。
也依舊對她視而不見。
厲淵沒看她，越過她上了樓。
幾分鐘后，再下樓，他已經(jīng)換上了自己珍藏多年的西裝。
那是他和宋宛秋訂婚時，宋宛秋特意為他設(shè)計的。
厲淵依舊沒有看姜意歡。
這八年，他一直這樣冷暴力。
想到折磨她就壓在床上，發(fā)泄完頭也不回就走。
至于孩子……
他甚至禁止星星喊他爸爸。
或許是今天姜意歡安靜的過分，厲淵停下了腳步，但沒有回頭。
“今晚我不回來，叫星星不要隨便打電話給我。”
“嗯。”
姜意歡摸了摸懷里仿佛還有星星溫度的骨灰壇。
如果他肯看她一秒，哪怕一秒，或許就會發(fā)現(xiàn)骨灰壇了。
厲淵整理著袖扣，冷漠道：“你想一下離婚要什么，過兩天就去把手續(xù)辦了，孩子我不要。”
“嗯。”
姜意歡依舊平靜。
還好，星星以后就屬于她一個人了。
厲淵的手卻一頓，但他依舊沒有去關(guān)注姜意歡。
“看在星星救了思沉的份上，后續(xù)醫(yī)藥費和營養(yǎng)費，我會全額負擔。但我不想再見到你們了。這就算是你們最后的贖罪了。”
“嗯�！�
姜意歡心想，的確很快就再也見不到了。
厲淵莫名煩躁，想轉(zhuǎn)身時，宋宛秋的電話來了。
一接通，安靜的房間傳來電話那頭孩子高興的呼喊。
“爸爸！你快來呀！我和媽媽在等你�！�
“來了�！�
厲淵聲音上揚，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身后的女人死死抱著懷里的東西，一點一點僵硬。
月色落下。
姜意歡從冰箱拿出了之前就替星星定好的蛋糕。
點燃生日蠟燭。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她一邊唱，一邊將汽油灑在周圍，從樓上到樓下，任何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因為她就沒打算放過自己。
如果當初，她能再強硬一點拒絕嫁給厲淵。
一切都不會發(fā)生的。
做好一切，她坐回了餐桌抱著骨灰壇。
“星星，生日快樂，等媽媽哦�！�
姜意歡將生日蠟燭扔向了窗簾
……
宴會。
厲淵帶著宋宛秋母子高調(diào)入場。
觥籌交錯，無人不夸三人幸福美滿，甚至還有不少拉踩姜意歡的人。
唯獨一個厲淵的醫(yī)生朋友皺了皺眉，快步走到了厲淵面前。
“三爺，抱歉，請你節(jié)哀�！�
“什么意思？”
“你女兒……術(shù)后感染死了，今天厲太太接去殯儀館了。”
“姜意歡給了你多少錢？”厲淵面無表情舉杯飲酒。
“我不是早就把死亡證明發(fā)給你了嗎？你還說收到了�！�
話落，宋宛秋心虛地握緊了兒子的手。
這時，厲淵電話響了。
“三爺，別墅著火了�！�
厲淵酒杯應(yīng)聲墜地，轉(zhuǎn)身離開。
他不知道怎么猛踩油門到達別墅的，看著火勢兇猛的房子，像是什么東西插進了心口。
窗簾墜落，露出了端坐在生日蛋糕前的姜意歡和她懷中里的骨灰壇。
像是第一次見面那般對著他笑了笑。
“再見，我恨你，如果一切能重來……”
話未說完，整棟房子崩塌。
或許是死前的錯覺，姜意歡好像看到厲淵跪了下來。
算了。
她的星星來接她了。
“媽媽，媽媽�！�
……
午后，烈日燒灼。
厲宅大廳氣氛更是猶如架在火上烤。
茶杯應(yīng)聲砸地，碎片劃破肌膚的疼痛，讓姜意歡頓時清醒。
她跪在大廳中央，茫然地看著一廳的人。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