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府醫(yī)冒著冷汗支支吾吾：</p>
“夫人身子虛弱，加之為治雙眼服了太多藥，導(dǎo)致身體抗藥性強，若三個時辰內(nèi)醒不過來，就說明她的身體吸收不了解藥，恐……恐怕得準(zhǔn)備后事了�！�</p>
“！��！”</p>
謝辭猛地一驚，一把揪住府醫(yī)的衣襟怒道：</p>
“若夫人醒不過來，你就為她陪葬！”</p>
府醫(yī)被嚇出一身冷汗，趕忙說好話安撫謝辭。</p>
一旁的青兒擔(dān)心沈云枝，忍不住捂嘴小聲抽泣。</p>
謝辭心煩意亂，將人全部遣退出去。</p>
坐在床邊握住沈云枝冰涼似水的纖手，只見上面密密麻麻滿是傷口。</p>
想起自己冷落她的這三年，心中不禁多了幾分愧疚。</p>
壓著聲五味雜陳地道：</p>
“沈云枝，你不是一直想要與我圓房為我綿延子嗣嗎，只要你能醒過來，我馬上如了你的愿……”</p>
話音剛落，門外便響起白月蓮的聲音：</p>
“侯爺，蓮兒來看看夫人。”</p>
怕白月蓮吃味，謝辭趕忙起身坐到案臺旁，讓她進來。</p>
白月蓮端著熱茶進屋，嬌聲道：</p>
“侯爺，夫人的情況蓮兒都聽府醫(yī)說了，蓮兒知道侯爺放心不下，來陪侯爺一起守著夫人�！�</p>
“快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p>
謝辭接過熱茶一口喝下，拉白月蓮坐在身旁，滿眼憐愛道：</p>
“蓮兒有心了�！�</p>
白月蓮柔柔一笑，打了個哆嗦直往謝辭懷中鉆：</p>
“侯爺，蓮兒冷�！�</p>
謝辭讓她先回房，可她怎么也不肯。</p>
謝辭只好將她抱在懷中為她取暖。</p>
白月憐剜了昏迷在床的沈云枝一眼。</p>
打著哈欠得寸進尺地蜷縮在謝辭懷中。</p>
有意無意地扭動身子蓄意引誘。</p>
弄得謝辭喉結(jié)滾動，血氣方剛地將她摁在懷中深吻。</p>
沈云枝一睜眼醒來，便見他們親昵的畫面。</p>
惡心感漫上心口，使得她控制不住地嘔了一聲。</p>
聽見動靜的謝辭趕忙停下，將白月憐從懷中推開。</p>
走到床旁去抓沈云枝的手，頗為擔(dān)憂地問：</p>
“云枝，你身子可有不舒服？”</p>
沈云枝將手抽出，話音疏遠道：“沒有�！�</p>
謝辭明顯感覺到她在生自己的氣。</p>
念在她被咬傷險些丟掉性命的份上，壓低姿態(tài)想破例哄一哄她。</p>
可剛要張口，白月蓮便先他一步對沈云枝道：</p>
“夫人，你方才被毒蛇咬傷性命危在旦夕，是侯爺連夜騎馬趕去城西親自為你尋來的解藥，為了替你將毒素逼出，運功過度還遭反噬吐血了呢�！�</p>
“侯爺這般記掛你，你該好好謝一謝侯爺�！�</p>
白月蓮以為沈云枝看不見，邊說邊歪著腦袋靠在謝辭的肩膀上。</p>
一雙手肆無忌憚地摸向謝辭的喉結(jié)。</p>
沈云枝記得最喜歡謝辭的那幾年。</p>
她出于好奇，每次見到謝辭都想伸手去摸他那漂亮的喉結(jié)。</p>
可謝辭每次都厭惡地避開，直言：“這個地方只給心愛之人碰。”</p>
心不甘的沈云枝趁他睡著，大著膽子偷偷摸了一下。</p>
謝辭發(fā)現(xiàn)后，一氣之下將她丟在山匪橫行的林中。</p>
害得沈云枝被土匪擄走，險些失了清白。</p>
如今看到謝辭被白月蓮摸了喉結(jié)后眸中溢出的嬌縱，沈云枝心口一痛，冷著聲自嘲似的笑道：</p>
“是啊，我該好好謝謝他�！�</p>
“謝他喚我夫人卻對我寡言冷情，謝他給我安上一頂謀害子嗣的帽子，謝他明知我怕靜卻還將我扔去后院廟堂挨餓受凍！”</p>
沈云枝的話聽得謝辭心中窩火。</p>
抬眼看她，只見她閉著雙眸，粉雕玉琢般的小臉上還留有他昨日扇出的巴掌印。</p>
他了解沈云枝。</p>
她氣性大，若未消氣，就連路過的狗都會平白無故挨她兩巴掌。</p>
沒有心思和耐性去哄她。</p>
加之方才為她逼毒傷了身子。</p>
想著以沈云枝的性子，等想通了自會來尋他。</p>
謝辭于是深深地看了沈云枝一眼，抓著白月蓮的手道：</p>
“蓮兒，不必跟她浪費口舌，走，我們回房�！�</p>
走得干凈利落。</p>
待他們的身影消失，沈云枝捂著心口咳得滿面漲紅。</p>
青兒被嚇得不輕，趕忙將府醫(yī)喚來。</p>
府醫(yī)仔細給沈云枝把了下脈，沉聲道：</p>
“夫人身子虛弱受不得涼，夜里暈倒后在地上躺了許久，導(dǎo)致寒氣入體染了風(fēng)寒，這幾日得好好服藥修養(yǎng)�！�</p>
拿出銀針為她醒了穴后，寫了張方子交給青兒，叮囑她務(wù)必按方子上的劑量準(zhǔn)時讓沈云枝服藥。</p>
沈云枝當(dāng)年被人伢子綁上船時，因掙扎得太厲害，于寒風(fēng)簌簌的冬日被踹進冰湖中。</p>
導(dǎo)致心肺受損，只要受涼，必定咳得半死不活。</p>
府醫(yī)開的藥療效慢，一整日，她都在咳。</p>
好幾次咳得吐血，除了青兒外，其余下人都嫌她晦氣，一個二個尋借口離開花枝院不說，還四處亂傳她染上癆病。</p>
肆無忌憚地在府中議論。</p>
消息傳到謝辭耳邊，他將愛嚼舌根的下人通通處置了一遍。</p>
看在沈云枝重病的份上，將謝淵叫來，沉聲道：</p>
“淵兒，那日你對你娘親說了重話傷了她的心，如今她重病在榻心中郁結(jié)難解，你去給她道個歉�！�</p>
謝淵聞言捏著小拳情緒激動地道：</p>
“那個瞎子傷害白姨，害得淵兒沒有妹妹，她不配當(dāng)淵兒的娘，淵兒不向她道歉！”</p>
謝辭見謝淵氣得鼓起了腮幫子。</p>
忍不住嘆了口氣，蹲下身子平視著他的眼，耐心道：</p>
“這些年她嘔心瀝血的照顧你，沒有功勞也苦勞，你不可再說不認她當(dāng)娘這種話……”</p>
苦口婆心勸了許久，應(yīng)下裴淵一個無理要求，裴淵這才答應(yīng)去跟沈云枝道歉。</p>
裴厭牽著他的手直奔花枝院。</p>
還未踏入屋中，便聽見沈云枝撕心裂肺地咳。</p>
裴淵厭惡地用袖子捂住口鼻，入屋后看了沈云枝一眼，不情不愿地道：</p>
“那天我不該對你說不認你當(dāng)娘的話，對不起�！�</p>
一旁的裴厭見沈云枝病得厲害，忍不住提醒：</p>
“淵兒，你叫娘了嗎？”</p>
裴淵這才走近床榻，噘著嘴滿臉嫌棄地再次對沈云枝道：</p>
“娘，對不起，我那天對你說了重話，請你原諒我�！�</p>
他嘴上雖在道歉，可雙眼卻惡狠狠地瞪著沈云枝，如看仇人一般。</p>
沈云枝又想起他將老鼠藥放在茶杯中遞給自己喝時的場景。</p>
心道不是親生的果然養(yǎng)不熟。</p>
咳停后心灰意冷地道：</p>
“你的道歉我受不起，這聲娘我也不屑再聽你叫，出去吧，往后別來我的花枝院了�！�</p>
她話音落下，裴淵哇地一聲哭了出來。</p>
如受了天大委屈般撲向謝辭，緊抱著他的大腿顫聲哭訴：</p>
“都怪爹爹，淵兒都說了不道歉不道歉，爹爹非逼我來，如今好了，人家根本不將我當(dāng)兒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