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我一個朋友要離婚�！�</p>
祝路瑤面不改色地撒謊，指尖悄悄攥緊了被角。</p>
謝長暮神色淡漠地點頭：“可以找我，我免費幫她打這個官司�！�</p>
“不用那么麻煩�！彼读顺洞�，笑意不達眼底，“雙方都有離婚意向，你幫忙擬份協(xié)議就好。”</p>
謝長暮不疑有他，抬手示意助理去準備。</p>
病房門關(guān)上后，空氣突然安靜得令人窒息。</p>
“昨天我和阿凝只是老朋友聚餐�！敝x長暮突然開口，“你別多想，也別去找她麻煩。”</p>
祝路瑤忽然笑了。</p>
她驕縱任性，卻從不無理取鬧。</p>
如果他當初坦白心里有人，她絕不會死纏爛打這么多年。</p>
心臟泛起細密的疼，她強壓下情緒，抬眸看他：“你來就為說這些？”</p>
“還有……”他語氣緩和了些，“謝謝你救了阿凝，她有凝血障礙，如果受傷會很麻煩�！�</p>
“作為補償，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p>
祝路瑤定定看著他：“你就那么愛她？愛到要為了她給你妻子補償？”</p>
謝長暮沒聽清，微微皺眉：“什么？”</p>
恰好助理推門而入，將擬好的離婚協(xié)議遞到祝路瑤手中。</p>
她沉默地接過，徑直翻到男方簽字欄，推到謝長暮面前：“簽字�！�</p>
“錯了�！彼揲L的手指停在紙頁上方，“這是離婚的男方簽字欄。我是律師，應(yīng)該簽見證人那頁�！�</p>
他正要翻頁，手機鈴聲突兀響起。</p>
屏幕上“阿凝”兩個字格外刺眼。</p>
“翻到下一頁�！彼疽庾Ｂ番�，轉(zhuǎn)身接起電話，轉(zhuǎn)身接起電話時聲音瞬間溫柔，“怎么了？”</p>
祝路瑤一動不動，筆尖仍抵在原處。</p>
“……好，我馬上過去�！�</p>
掛斷電話，謝長暮看都沒看就簽了字。</p>
筆尖落下的剎那，祝路瑤懸著的心終于墜入冰窟。</p>
“律所有急事，先走了�！�</p>
他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那樣決絕，甚至沒發(fā)現(xiàn)自己簽錯了位置。</p>
祝路瑤目送他遠去，顫抖著在另一欄簽下自己的名字。</p>
三十天離婚冷靜期結(jié)束，他們就再無瓜葛了。</p>
……</p>
住院的這一周，祝路瑤的病床邊始終空無一人。</p>
她學會了自己換藥，自己咬著牙忍痛翻身，自己盯著輸液瓶叫護士。</p>
直到出院那天，謝長暮才姍姍來遲。</p>
“最近在加班�！彼驹诓》块T口，西裝筆挺，身上帶著若有似無的茉莉香。</p>
那是那天穆凝身上的香水味。</p>
祝路瑤垂眸整理行李，沒有拆穿他的謊言。</p>
讓她意外的是，謝長暮沒有直接送她回家，而是帶她去了新開的購物中心。</p>
“想吃什么？”他站在電梯里，修長的手指劃過手機屏幕，難得耐心地詢問，“這家粵菜的蝦餃很正宗�！�</p>
從午餐到電影，他事無巨細地安排。</p>
會在她落座前為她拉開椅子，會在她喝湯時提醒小心燙，會在電影院的冷氣太足時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p>
“空調(diào)會不會太冷？”</p>
“座位舒服嗎？”</p>
“這道菜合不合你口味？”</p>
這種體貼讓祝路瑤恍惚。</p>
八年了，他們第一次像普通情侶一樣約會。</p>
“你不是有潔癖，最討厭人多的地方嗎？”在電影院昏暗的光線里，她終于忍不住問。</p>
謝長暮整理袖口的動作頓了頓：“看你悶久了，破例一次�！�</p>
他的聲音很溫柔，溫柔得不像謝長暮。</p>
這種違和感在他送她回家，自己卻說要“回律所加班”時達到頂峰。</p>
祝路瑤鬼使神差地攔了輛車跟上去。</p>
夜幕下的購物中心燈火通明。她看見謝長暮接了穆凝，帶著她重復(fù)著白天的路線。</p>
同一家餐廳，同一個影廳，甚至在同一家店里買了同一條裙子！</p>
“好久沒回國，哪里都不熟了�！蹦履熘氖直廴鰦桑斑�好有你陪我。”</p>
她突然歪頭：“不過我記得你以前最討厭逛街了，每次路過商場都恨不得繞道走。怎么現(xiàn)在連哪家店的蝦餃最彈牙，哪個影廳的座位最舒服，哪家店的裙子最適合我都這么清楚？該不會是偷偷做了功課吧？”</p>
謝長暮神色淡淡，那個對旁人觸碰都嫌臟的男人，此刻卻在穆凝轉(zhuǎn)身試衣的瞬間，無比自然地接過她遞來的手包。</p>
“嗯，做功課了。”</p>
隔著櫥窗，祝路瑤心臟猛地一縮，像被冰錐狠狠貫穿，每一次跳動都扯著血肉，連呼吸都成了酷刑。</p>
原來，她只是個他為討白月光歡心的工具！</p>